悬疑惊悚连载
《土地重新分配新政策》中的人物孟大眼孟子拥有超高的人收获不少粉作为一部悬疑惊“火柴盒”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不做以下是《土地重新分配新政策》内容概括:(1) 第一夜: 怪人民国十三直奉会中原一片混匪患由此而小股的土匪三五成在官道上打家劫大股的土匪则几十上配备有枪支土这些大股的土匪在乡野里杀人放毁村灭让一个又一个曾经热闹的村落沦为了废一到夜 孟庄的年轻后生便扛着汉阳造、老套还有红缨点上火把登上孟庄高大的寨亏得孟庄祖上发过把村子的寨墙修得又厚又附近有名有姓的土匪来过几次 ,被孟庄高...
主角:孟大眼,孟子 更新:2025-07-08 00:3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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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三年,直奉会战,中原一片混乱,匪患由此而生。小股的土匪三五成伙,在官道上打家劫舍,大股的土匪则几十上百,配备有枪支土炮。这些大股的土匪在乡野里杀人放火,毁村灭寨,让一个又一个曾经热闹的村落沦为了废墟。
一到夜里, 孟庄的年轻后生便扛着汉阳造、老套筒,还有红缨枪,点上火把登上孟庄高大的寨墙。亏得孟庄祖上发过迹,把村子的寨墙修得又厚又高。附近有名有姓的土匪来过几次 ,被孟庄高大的寨墙震慑,放过几炮后都只能望庄兴叹。
十里村的人不是搬光就是给土匪杀光,唯有孟庄岿然不动。孟庄人自称是孟子的后人,讲求仁义,所以孟庄的族长孟正礼乐善好施,有些外庄来投奔的,他查明身份后也一概收留。
他们每晚都把寨墙四个角的望楼火把高高点亮,像是在向那些土匪示威。所以,纵然外面已经千里无鸡鸣,孟庄其他上了年纪的男人依旧要在太阳落山的时候聚到祠堂前的大榕树下烫壶烧酒,吃点小菜,吹吹乱世的牛逼。
这晚,几个人正喝得眉飞色舞,树上忽然掉下来一个黑黑的影子,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那个黑影站起来拍拍土,冲着离他最近的孟大眼嘿嘿傻笑。孟大眼这才看明白,原来这是村里那个从小就没爹没娘的小赖子。
孟大眼一巴掌拍到小赖子后脑勺,骂道: 尻恁娘,你个鳖孙想吓死你爹?
小赖子继续傻笑,他擦了下流到嘴角的口水,指了指桌子上的花生和卤猪下水。
孟大眼明白了,他坐下来把小赖子拉到身边,问: 今天吃饭没?
小赖子摇摇头,继续傻笑。
孟大眼道: 你亲爹不养你,都是靠俺们这些爷们儿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不是亲爹胜似亲爹,记住喽,在座的都是你爹。
小赖子道: 爹。
几个人听完哈哈大笑。孟大眼倒了一杯白酒,递到小赖子面前。小赖子慌忙摇头。孟大眼一把抓过小赖子,将满满一杯白酒灌到小赖子嘴里。小赖子吞下白酒,被呛得眼泪鼻涕直冒,没一会儿就哇的一声,吐了一地乱七糟的东西。
孟大眼站起来一脚踹倒小赖子,骂道: 尻恁娘,就配吃屎。
小赖子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朝着村里跑去。孟大眼摇摇头,对几个人说: 这小兔崽子,以前还挺机灵,什么时候变傻了?
村里的鞋匠回他: 怕不是给你玩傻了?
孟大眼冷哼一声,道: 老子没有走后门的习惯。
此时月上柳梢,他估摸着再不回去,家里的婆娘便该唠叨了,跟几个人又推杯换盏了两轮,便各自道别。
桌上的烧酒花生还剩了一些,孟大眼将剩下的花生划拉到口袋里,拿起烧酒,最后一个离开。
走出去两步,他又回了回头,却发现树下居然还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他想那多半是小赖子,趁着大家伙走了,又偷偷溜回桌子上捡点剩的。
喝得醉醺醺的孟大眼又低声骂了句娘,他没再管那个忽然出现的身影,而是快步朝家里走。孟大眼的家离祠堂没几步路,他一心想着赶紧回家,家里有他婆娘给他烧好的泡脚的热水。他不知道那个身影正在后面紧紧地跟着他,从祠堂一直跟到家门口。
孟大眼到了家门前,他刚要用力去拍门,却忽然感到后面有人扯他的衣服。
孟大眼回过头,看到自己身后正站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戴着个瓜皮帽,佝偻着身子,身材矮壮,正一脸怪笑地看着自己。
孟大眼努力回想这张脸,却实在想不起来。
有酒吗?有肉吗?那个男人问道。
没有,滚蛋。孟大眼不耐烦地摆摆手,将男人推开。
有酒吗?有肉吗?那个男人不依不饶,没酒没肉,不好走啊。
走你个熊比。孟大眼咒骂着,门也开了。他婆娘正一脸睡意地站在门后面。孟大眼赶紧进了门,然后将门闩上好,将两道门锁也锁好。他问他婆娘: 水烧了没?婆娘摇摇头说,没呢,今儿个不知咋了,一到天昏就犯困。孟大眼又低声骂了一句,接着往院子里走,结果刚走进院子,人就呆住了。
那男人就站在院子里,佝偻着腰,依旧是一脸怪笑。
这下,孟大眼吓得酒彻底醒了。
他婆娘也给吓住了,她拉着孟大眼慌里慌张地说: 当家的,这……俺可没背着你偷汉子啊。俺也不知道这男人哪来的啊。
孟大眼喝道: 闭嘴他想,今晚准是撞见黄大仙之类的妖怪了。如果不赶紧好吃好喝送走,往后的日子准没好过。
烧酒,快些烧酒去。孟大眼将怀里的酒瓶递给他的婆娘。他婆娘唯唯诺诺地拿去温,他带着那个男人在小院中间的石桌上坐下,从怀里掏出花生,客客气气地给这个男人递上去。
有肉吗?没酒没肉,不好走啊。男人并不动他递上来的花生,反倒收起了脸上的笑,面色变得凝重。
肉……孟大眼犯了难,家里确实没肉了。
没酒没肉 ,不好走啊。男人继续重复这个字,声音带着莫名的寒意。
孟大眼想到家里的那只母鸡,他忙招呼婆娘道: 把鸡杀了,赶紧给大仙炖上。
婆娘急了,她说: 那可不行,那是咱家下蛋的鸡,就那一只。
孟大眼道: 不行也得行,你赶紧去。
婆娘杵在原地不动,孟大眼也急了,拉过婆娘小声说: 这估计是黄皮子仙,今晚吃不到这鸡,他铁定不会走。
婆娘泪眼汪汪地说: 咱家可就那一只鸡。
孟大眼回过头看男人,男人脸色铁青,嘴里依旧念叨: 没酒没肉,不好走啊。
孟大眼心一横,跑进鸡窝,将那唯一一只母鸡一把拎出来,就在院子里杀鸡拔毛。婆娘眼泪汪汪地跟着孟大眼进了灶房,等鸡炖好,又跟着他一起端到院子里。
满满一盆鸡端了上来,男人看着鸡,对孟大眼说: 你吃。
孟大眼拿起桌上的酒喝了口,然后抓起一根鸡腿就狠狠地吃起来。
男人对站在一旁的婆娘说: 你也吃。
婆娘继续杵在原地不动。
男人又说了一句: 你也吃。
孟大眼嚼着鸡肉呵斥道: 你赶紧吃。
婆娘颤巍巍地夹起一块鸡肉,刚放进嘴里,又想到这是家里唯一的下蛋母鸡,便忍不住呜咽起来。
她一边嚼一边呜咽,等到鸡肉全部咽下去,委屈似乎更大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孟大眼不管婆娘,他继续啃着鸡腿,啃了一会儿,抬眼看对面的男人。
男人没动,他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地上号啕大哭的女人。
孟大眼有些紧张,他忙夹起另一根鸡腿,把它放在男人面前的碗里,又给男人倒上酒,嘴里嘟嘟囔囔地说: 有酒有肉,有酒有肉。
男人没看面前的酒,也没看碗里的鸡腿,他从桌子上站起来说: 太吵了。然后他弯下腰,将地上的石凳抓起来,走到正满地撒泼的女人面前,朝着女人的脑袋狠狠砸去。
一下,两下,女人号啕的哭声没了。
孟大眼看傻了,一直到男人已经砸到第二下,他才恍过神,哇哇叫着将男人一把抱住。男人将他推开,力道大得惊人。孟大眼被他推得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了灶房门口,他抬头看到了刚刚杀鸡用的刀,于是爬起来抓起刀。
他的婆娘躺在地上,脑袋上压着那块石凳,而那个男人开始朝着他笑。
孟大眼只觉得血往脑门子上冲,他大喊着尻恁娘尻恁娘尻恁娘然后举起刀就奋力朝男人砍过去,可他怎么砍也砍不到男人。再一细看,那些刀居然都砍在了自己婆娘的尸体上。
孟大眼悲愤地哀号着,他的声音惊起了周围的邻居。人们围过来使劲拍着孟大眼的家门,见拍不开,便一个接一个去撞。
但孟大眼的门被他锁了三层,根本撞不开。人们只能在外面听着孟大眼像是要把喉咙喊破的哀号声。
过了一会儿,门里的哀号停下来了。人们听到有声音窸窸窣窣地朝门口走。然后是门锁被一个个慢慢拉开的声音。最后,门开了,孟大眼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后,冲着门外满脸紧张的人们说道: 尻恁娘
他说完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背上正插着那把杀过鸡的刀。
(2) 第二夜: 灭门
孟大眼一家的尸体被盖上白布,放在家中的院子里。
族长孟正礼,里长孟宗竹,还有村里说得上话的男人们都聚到了宗祠里。
他们因为不知道孟大眼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自然也不能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村子守得不说是滴水不漏,但也不可能随便就放进什么外人。孟大眼只能说是死得不明不白,那既然这样,也只好干脆就当他是无缘无故发了疯。
第二天晚上,除了照旧要上寨墙守夜的年轻人,没人再出来聊天纳凉。而凶手的模样,这次被守夜的孟狮子看到了。他那晚闹肚子,从寨墙上下来找地方方便,远远看到一个戴着瓜皮帽的矮个子男人在从祠堂延伸出去的那条路上晃晃悠悠地走,不一会儿,孟狮子看到那个男人走过孟大眼的家,来到了村里的鞋匠家门前,开始敲他家的门。然后门开了,那个男人不知道和屋里的人说了什么,随后便进了屋。
孟狮子觉得自己从没在村里见过这样装扮的人,但看到男人进了屋,就觉得这个男人想必是鞋匠认识的。
鞋匠当然不认识这个半夜来敲自家门的怪人。他只是老实木讷,听到面前这个男人管自己要吃要喝,就好心将他放了进来。
男人进了堂屋,嘴里还是那句话: 没酒没肉,不好走啊。
鞋匠的老婆走出来看到男人,一下想到了昨晚孟大眼家发生的怪事,心里责怪自己没把这事儿及时跟一整天没出门的鞋匠讲。眼看得男人要酒要肉,便一脸紧张地下厨张罗。老实木讷的鞋匠想和男人攀谈几句,想问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但男人除了之前重复的那几句话,别的什么都不再说。鞋匠这才觉得自己是惹来麻烦了,于是缩在屋子角落里不再吱声。
酒菜端上,男人照例邀请鞋匠两口子喝酒吃肉。鞋匠两口子各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便不再举筷子。男人看着桌上的酒肉,摇摇头,道: 肉不够。
鞋匠两口子面面相觑,不知道男人在说什么。这时,里屋传来婴孩的声音,男人站起来说道: 肉够了。
他说着就要往屋里走,鞋匠女人大惊失色,忙站起来一把抱住男人。男人扭过头,看到鞋匠缩在墙角不知所措,看到鞋匠女人眼睛通红地看着自己,摇摇头,顺手拿起橱柜上鞋匠修鞋的铁锤,朝女人的脑袋打过去。
女人被打得脑袋立刻凹下去一块,她瞪着凸出来的眼珠,依旧死死地抱着男人。这时候鞋匠从墙角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他不说话,开始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男人将女人敲死后踢到地上,走进了里屋,不一会儿,里屋婴孩的啼哭也停了。男人走出来,看到鞋匠还在一个劲儿地磕头。
男人举起黑漆漆的锤子,将跪在地上的鞋匠也敲死了。
两户人家的惨死终于惊动了整个村子。祠堂前人头攒动,正堂下一左一右坐着两个人,桌子前还站着一位。左边坐着的是族长孟正礼,站着的是里长孟宗竹。右边坐的则是一个老妇人。所有人都焦躁不安地交头接耳,只有小赖子一脸得意,他看到这么多人挤在祠堂,还以为又要过年,于是快活地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孟宗竹弯着腰,对老妇人毕恭毕敬地说: 童婆,这到底是何方的妖孽啊?
童婆是方圆几百里有名的神婆,也是为了躲避匪患才来的孟庄。孟宗竹此前瞧不上这类装神弄鬼的人,此刻又庆幸自己当初收留了她。但他还是心虚,童婆来到后只是被安排住在了自家下人的偏房里,所以孟宗竹这会儿的心情又多少有些矛盾。他毕恭毕敬地给童婆递上一杯茶,向她小心翼翼地打听这连杀了两户人家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头。
大仙,这是黄皮子吗?孟宗竹问。
童婆低头吹着茶,问: 你们庄上可有人惹过黄皮子?
孟宗竹向着围观的人问: 你们有谁惹过黄皮子没?
围观的人七嘴舌一番,接二连三地摇了摇头。
孟宗竹又看向童婆。童婆啜了一口茶,也跟着摇摇头: 怎么会是黄皮子呢?黄皮子你再怎么惹它,它也做不了这么惨无人道的事啊
孟宗竹继续弯着腰问: 那大仙,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童婆抬起头,看看孟宗竹,又看看孟正礼,摇了摇头,慢吞吞说道: 不知道。
孟宗竹脸唰一下就变了。他直起身子,斜眼看了下孟正礼,轻轻咳嗽了一下。孟正礼并不看他,自顾自捋着他那长胡子,神色淡然。
童婆叹了口气,道: 年轻人啊,还是沉不住气。虽然我不知道这妖孽的来头,但不管是妖是鬼,在神佛面前都无处遁形。我选个良辰吉日,将六丁六甲唤出来,它是妖是鬼,又何足为惧?
孟宗竹听到这,身子又弯了下去,问道: 那大仙,您何日作法?
童婆道: 明天晌午就是吉日。
孟宗竹松了口气,他朝着围观的人大喊: 明日晌午,童大仙开坛捉妖
人群听完都欢呼雀跃,沸腾的声音掩盖了童婆的轻声叹息。
她放下手里的茶碗,叹道: 这茶怎么没味儿呢?
(3) 第四夜: 屠杀
茶是好茶,用的是村里那眼百年不枯的泉水泡的。
据说,孟庄建庄已经两百年了。过去有风水先生路过这里,都说孟庄这地儿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依山傍泉,土地肥沃。村里那口泉,两百年来任什么天灾人祸就没枯竭过,所以孟庄也没听说遇到过什么天灾人祸。
孟正礼有两句口头禅,一句是土地是命;另一句是孟庄这块地,是祖宗特意挑出来的宝地,给座金山银山也不换。
孟庄的人也对他们脚下这片土地有着强烈的自豪,匪患最凶的时候,常常有村寨为了躲避匪患,举村搬迁,但孟庄人哪都不去。他们不信土匪有多穷凶极恶,他们和孟正礼一样相信土地是命,是脚下这片土地给了他们孟家两百年的兴旺。孟庄人生活上仰赖土地,精神上仰赖祖先,离了这片土地,他们觉得自己就什么也不是了。
但是现在,孟庄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想要逃出去。
外面的土匪当然是可怕的,外村说到被土匪捉去做肉票的人,如何被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拉屎屙尿都不准,最后闷得屁股全烂掉;如何一言不和就被吊起来打,身上的肉被打开,都能见着骨头;甚至还有点天灯、串铁丝等等骇人听闻的酷刑。
可未知的恐惧总比已知的恐惧让人害怕,他们怕外面的土匪,但更怕夜里那个不知名的怪物。
夜里,村里分了一半寨墙上守夜的年轻人在村里巡逻,由孟狮子领着。而孟宗竹则挨家挨户地通知全村的人,晚上谁敲门都不准开。
但还是有一户人家被灭了门。
怪人没出现在榕树下,也没出现在村子里,而是直接出现在那户人家的院子里。哭喊声在屋里响起,邻居们都吓得躲在自己家中瑟瑟发抖。直到巡夜的那几个后生招呼伙伴冲了过来,他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撞开门,这时屋里已经起了火,先冲进去的人只看到火光里三个挣扎的身影。三个扭成麻花一样的身影在火光中身姿诡异地舞动着,他们站在院子门口看得惊心动魄,没人敢再往前走一步。
第二天,孟宗竹火急火燎地请童婆开坛作法。童婆在宗祠前的榕树下,拿着一碗符水又喷又泼,然后举着一把剑在地上边走边舞。最后,又将几张黄色符纸扔在空中烧掉,嘴中念念有词了几句后便对孟宗竹说: 六丁六甲已来到,子时随我去捉妖
人们战战兢兢地护送着童婆回到孟宗竹漂亮的大宅里。童婆现在是整个孟庄最尊贵的客人了。夜幕缓缓落下,孟狮子带着一半的弟兄等在孟宗竹的宅子里,他们全副武装,时刻准备着六丁六甲来捉妖时助他们一臂之力。
等啊等,等到天渐渐黑了下来。孟宗竹命下人们准备一桌子酒菜,招待孟狮子等人吃喝。吃着吃着 ,孟宗竹忽然问: 你们有没有听到枪声?
孟狮子等人摇摇头。
孟宗竹又问: 那你们听到哭声了吗?
孟狮子等人还是摇摇头。
孟宗竹晃晃脑袋,他想,今晚也没喝几口酒,不可能听错啊。
他让孟狮子几个人继续吃喝,自己决定去院子里看看。他到了院子里,管家老吴正靠着影壁抽旱烟。孟宗竹觉得枪声弱了,但哭喊声更明显了,那些声音在空荡荡的夜空中来回撞啊撞。
孟宗竹有些害怕,他问老吴: 老吴,你听到哭喊声了吗?老吴摇了摇头。孟宗竹说: 你去把童婆叫来,兴许是那妖孽来了。老吴点了点头,跑进内宅去请童婆。
孟宗竹看着老吴在黑漆漆的院子里走远,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正要走,却听到背后的影壁后面,忽然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孟宗竹转过头,背后空荡荡的,但敲门声却越来越响,是很多只手杂乱而疯狂地拍打木门的声音,敲门声还掺杂着无比凄厉的哭喊。
那些声音从黑漆漆的影壁后面传来,撞进孟宗竹的耳朵,撞得他一阵晕眩。他知道这些声音都不是真的,因为今晚宅子的大门根本就没关。他觉得自己需要赶紧回到大堂,回到孟狮子身边,再把童婆叫过来。他粗声喘着气,低头整了整衣服,一抬头,却看到那个戴着瓜皮帽的矮个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童婆童婆孟宗竹大声喊道。
男人朝他一步步走过来。
孟宗竹又大喊: 孟狮子,孟狮子
孟狮子没过来,只有男人离他越来越近。他听到男人嘴里正念念有词,开始他听不清楚,但等到男人怪笑着将手放到了他的脖子上,死死地掐住他的喉咙时,孟宗竹终于听清了。
他听到男人说: 有酒有肉,可以走了。
原来是这样啊。
这是孟宗竹的意识彻底消失前,脑子里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晚 ,有些胆大的人围在孟宗竹宅子的外面。大门虚掩,但没有人敢进去。村里最壮实的孟狮子已经带着人和枪在里面了,村里最懂降妖伏魔的童婆也在里面了,他们进去又能怎么样呢?于是他们在门外听着宅子里凄厉的哭喊响了一夜,一直到天蒙蒙亮起来,才有人把寨墙上守夜的人喊下来。
前来投奔的孟狮子的堂哥关大强踢开屋门,满院子空无一人,只看到了面无表情的童婆。
童婆喃喃地说: 嗐,都死了,都死了……
那也是人们最后一次看到童婆。
村里现在只剩下族长孟正礼能主持大局了。大家围着他,等着他出主意,他却一言不发。大家头些日子要捉鬼杀妖的勇气,此刻全都没了,大家聚在一起沉默,最后孟正礼只好挥挥手说: 散了吧。
宗祠里只剩下孟正礼和他的大儿子孟宗义。
孟正礼问: 死了几个了?
孟宗义说: 算上昨晚孟宗竹家死的十口,一共死了二十六口。
嗯,孟正礼点点头,让他儿子先回家。
等到孟宗义走出宗祠,孟正礼从太师椅上缓缓坐起来,轻声叹道: 还有一百一十口了。他给宗祠的牌位上了几炷香,低声念叨道,孟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就杀一百三十六口,一百三十六口。
(4)第七夜: 出不去了
人群从宗祠里退出来,没多久,又挤到了孟正孝的家里。
孟正孝是孟正礼的二弟,是村子里第二年长的人。孟正礼不说话,人们便围着孟正孝问主意。孟正孝也拿不定主意,于是反过头来问大家怎么办。
这时,人群里有人说话了。
那是孟正孝的外甥何海龙,何海龙说: 你们没发现,死的人都有一个共性吗?
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不多久,他们中不少人也发现了这个共性。
那些意识到共性的人,都齐齐看向那些之前被收留进来的外村人。他们支支吾吾,满脸的有口难言。
孟正孝也明白过来,他看着外甥,有些不知所措。
何海龙颇为扬扬得意地说: 孟大眼的儿子,孟鞋匠的弟弟,还有前晚死的那家人的大儿子,都偷摸送去当了土匪。这事儿,可是孟宗竹亲自操办的。
何海龙话音刚落,有个声音便高喊道: 操他辈儿,俺说这十里乡的村子都给土匪劫过,怎么就你们孟庄好好的没事儿。闹半天,你们庄子里自己干下这死了不进祖坟的勾当
说话的是从姚庄逃来的一个铁匠,他合家都给土匪杀掉,因此对土匪恨之入骨。
又有个外村的人应道: 常言道,饿死不做贼,屈死莫告状。你们孟庄的人做了这等子勾当,是对不起上面祖宗的呀。
一时间,人群吵吵嚷嚷。孟庄有的人自觉理亏,唯唯诺诺。
有的声音说: 这怪物是来替天行道的,专把那些和土匪有勾连的人杀了。
有的声音回道: 不当匪,哪来这好好的庄子收留你们?
有的人家里也有亲戚送去当了土匪,这会儿只觉得天塌了下来,愁云满面。而那些外村的人则有的咒骂孟庄不该送自己人去当土匪,有的幸灾乐祸。
孟正孝叹道: 我们也是没办法,这也都是孟宗竹的主意。他说这土匪回头也都会给招安送去当兵。眼下送几个娃去做土匪,跟土匪们打点好交情,也能对庄子有个照应。
没人听到他在说什么,大家闹哄哄一番后各自散去。
随后,那几户家里有人当过土匪的人家开始回家收拾行李。他们准备离开孟庄了。即便外头兵荒马乱,但总还有个盼头,而留在孟庄,一定是死路一条。
有人推着板车,有人牵着驴马,他们浩浩荡荡从写着孟庄的寨门出发,走向灰蒙蒙的远方。在死亡的威胁前他们背叛了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他们商量着去南方,南方是鱼米之乡,讨饭也饿不死。
但到了黄昏,这群人又重新回来了。
为首的一个女人跪在寨门前号啕大哭,她的丈夫此前也去做了土匪。
她哭着说: 完蛋了,出不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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