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栏里的母骆驼全文

转眼到了年底，我家母骆驼竟然生了两只小骆驼，一公一母。

村里人都来看热闹，唯独我爷阴着脸。

陈望笑着问，叔，咱村就你家有骆驼，这母骆驼是咋怀上的?

我爷皱了皱眉头，他说，在镇上配的种。

01

我爷话音刚落，母骆驼就斜着眼睛看了我爷一眼，它看我爷的眼神很怪，像是在打量我爷。

陈望笑着说，叔，你家这俩小骆驼卖不卖?我想买只过年杀了吃，我还没吃过骆驼肉。

我爷皱了皱眉头，他说，骆驼肉难吃，你还是买头肥猪杀吧。

我爷话音刚落，我奶就急了，她朝着我爷喊，瞎说你都没吃过骆驼肉，就在那里瞎说。

我奶说完这话，又看着陈望说，小骆驼卖，你能给啥价钱?

我奶脸上带着笑，她一直想把家里的骆驼卖了，好买几只肥猪养。

陈望犹豫了几秒，然后伸出两根手指。

我奶撇了撇嘴，她说，望子，这点钱可不够买骆驼的，你在加点。

陈望皱了皱眉头，他又伸出三根手指，他说，最多这个数，我就是想尝尝骆驼的味道，婶，这个数你要是不卖，那我可就不买了。

陈望话音刚落，我奶就急着说，卖……卖……都是一个村的人，我就便宜卖你，你自己挑吧。

我奶话音刚落，母骆驼就将两只小骆驼护在身后，它的两只蹄子不停的踩地面，嘴里还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像是在警告陈望。

陈望笑着说，我要那匹小的母骆驼。

陈望话音刚落，我奶就把围栏打开，她对我爷说，老头子，你把小母骆驼赶出来。

我爷皱了皱眉头，他先是看了母骆驼一眼，然后又对陈望说，望子，骆驼崽太小，你现在把骆驼崽抓回去，活不过三天，要我说，你先把骆驼崽放我家里养，等到过年当天，你再把骆驼崽抓回去杀，你还能吃上新鲜的肉。

距离过年，还有不到十天。

陈望眯了眯眼睛，他笑着说，叔，这你就不懂了吧?刚生下来的骆驼崽骨头都是脆的，那滋味儿别提多好吃。

陈望说这话的时候，还咽了咽口水，眼睛一直盯着骆驼崽看。

我奶说，老头子，快把骆驼崽赶出来，别让望子等急了。

我爷皱了皱眉头，他刚进圈里，母骆驼就朝着我爷冲了过来，我爷年纪大，来不及躲开，整个人都被母骆驼撞倒，母骆驼还用蹄子踩我爷的肚子。

我奶瞬间急了，她大声说，该死的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我奶手里拿着鞭子，进了圈里，她用鞭子抽打母骆驼，村里人也都帮忙，废了好大力气，才把母骆驼赶到角落里。

我爷从地上爬起来，身上都是土，还有骆驼的脚印。

我爷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很难看，他对着母骆驼骂，不识好歹的东西，早晚把你杀了。

母骆驼发出刺耳的叫声，它身边的小母骆驼被拽了出来。

陈望走到小母骆驼身边，用手摸了摸小母骆驼的头，他笑着说，这骆驼崽一看就好吃，我要用火烤着吃。

02

陈望话音刚落，村里人就起哄，一个年轻后生说，望哥，你家是真有钱，顿顿大鱼大肉，今天还换个骆驼崽吃，咱村人都没吃过骆驼肉，要是能沾光吃一口，也算没白活。

年轻后生话音刚落，院里的男人就都跟着起哄。

陈望家有钱，家里还养了不少的猪羊，村里人都羡慕陈望。

陈望喜欢听好听的话，他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都是一个村的，那就都尝尝。

陈望说完这话，又看向我爷，他说，叔，那就在你家把骆驼崽杀了，大伙都尝尝骆驼肉。

陈望话音刚落，母骆驼就发出刺耳的叫声，它死死盯着陈望看，像是要杀掉陈望。

我爷犹豫了几秒，没说话。

反倒是我奶笑着说，行，大伙都尝尝。

我奶说完这话，就去仓房拿了刀，绳子。

几个年轻的后生合伙，把骆驼崽绑了，按在地上。

骆驼崽发出绝望刺耳的叫声，它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爷看。

陈望手里拿着刀，一刀将骆驼崽杀掉，又把骆驼崽的皮扒了下来。

村里人在院里架起了火堆，把骆驼崽放在火堆上面烤，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村里人都很高兴，毕竟我们村很穷，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肉。

村里人都围在火堆旁边，眼巴巴的看着，还时不时咽口水，唯独我爷走到围栏旁边，他对着围栏里的母骆驼说，一只骆驼崽，你别记恨。

我爷说完这话，还往围栏里扔了干草。

母骆驼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它低下头吃干草，眼睛却一直盯着村里人看。

到了晚上，骆驼肉熟了，村里人都围上来大口吃骆驼肉。

陈望笑着说，骆驼崽的肉真嫩。

村里人脸上都带着笑，有几个年轻后生，又把目光落在公骆驼崽身上，看公骆驼崽的眼神透着贪婪。

其中一个后生说，望哥，骆驼崽的肉真香，没吃够。

后生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吧唧吧唧嘴，他嘴角周围都是油。

陈望说，没吃够，你就自己花钱买，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吹来的。

陈望话音刚落，那后生脸上的笑就僵硬住，村里人像是没听见陈望说话，都在低头吃肉。

这事就当没发生似的。

吃完肉，村里人都散了，院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奶高兴的数钱，她笑着说，明天去镇上抓两只肥猪回来。

我奶说完这话，又看了眼围栏里的小公骆驼，她笑着说，老头子，剩下这只小公骆驼就不卖了，把它养大，跟母骆驼配种，咱家卖骆驼崽肯定赚钱。

我爷像是没听见我奶说话，他坐在板凳上抽旱烟，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深夜，我听见骆驼刺耳的叫声，这叫声把我爷我奶吵醒。

我们几个人急忙下了土炕，跑到院里，就看见母骆驼嘴里咬着小骆驼的头骨，它把小骆驼咬死了。

血溅了一地。

我奶气得直跺脚，她破口大骂，该死的畜生，我养你吃养你喝，吃你一个崽子，你还来了脾气，看我不打死你

03

我奶话音刚落，就举起鞭子抽母骆驼，母骆驼挨了几鞭子，就跑到角落躲着。

我爷拉住我奶，他说，行了，先把骆驼崽收拾一下，明天拿到镇上卖了。

我爷说完这话，就进了围栏里，他把骆驼崽拽了出来，用刀把皮扒了下来，又把内脏掏出来，把骆驼崽分成几大块肉。

我奶恶狠狠的说，这畜生东西不能养，你看它的眼神，记恨着咱们呐，说不定哪天就能要咱们命，要我说，就把母骆驼卖了。

我爷皱了皱眉头，他说，明天我就把母骆驼牵到镇上卖。

我奶说，我和你一起去。

我奶说完这话，又往围栏里多扔了很多干草，她说，多吃点，明天能卖个好价钱。

母骆驼斜眼看了我奶一眼，然后低头吃干草。

第二天一早，我家院里的母骆驼竟然胖了七十斤，昨晚给它的干草，它都吃了。

我爷要把母骆驼卖掉，我奶却犹豫了，她说，老头子，先别急着卖，再养养吧，我看这母骆驼还能长胖点。

我爷说，行。

我爷说完这话，就赶着驴车出门，去镇上卖骆驼肉。

家里只剩下我和我奶。

我奶说，小山子，你在家看着点母骆驼，我去山上捡干草。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我奶拿着镰刀，背着竹筐出门，院里只剩下我和母骆驼，还有两头肥猪。

我奶走后，母骆驼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奶的背影，直到我奶完全消失，母骆驼才把目光移了回来。

正午时分，天气有点热，我往水槽里倒水，母骆驼过来喝水，我蹲在围栏旁边看母骆驼喝水，突然，母骆驼从围栏里跳了出来，它很高很大，足足有六七百斤重。

我俩距离不过半米，它盯着我看。

如果它朝我冲过来，一口就能咬碎我的头骨。

我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惹恼母骆驼。

母骆驼走到我面前，用鼻子嗅了嗅，可能觉得我没威胁，转身就朝着院外跑。

母骆驼跑的很快，等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它已经跑没影了，我只能朝着后山跑，去找我奶。

我拼了命的跑，跑到半山腰总算找到我奶，我奶见到我，很是不高兴，她板着脸问，谁让你跑出来的?我不是让你看着母骆驼吗?

我说，母骆驼跑了。

我话音刚落，我奶就打了我一巴掌，她大喊道，跑哪里去了?

我被打得发懵，哭着说，不知道。

我奶又连着打了我几巴掌，边打边骂，废物，养你有啥事用?

我奶拎着镰刀，背着竹筐就朝山下跑。

等跑到村口，我奶就开始嚷嚷，说我家母骆驼跑了，让大伙帮忙找。

村里人都帮忙找母骆驼，可找到天黑也没找到母骆驼。

没办法，我奶只能先领着我回家。

刚进院，我家看见母骆驼在围栏里吃干草，它的肚子很大，少说又胖了百斤。

我奶瞪大了眼睛，她说，小山子，你说母骆驼跑了，它咋在围栏里?你是不是说谎了?

我疯狂摇头，我没说谎，白天的时候它真跑了。

我奶把手里的竹筐，镰刀放下，她走到围栏旁边，仔细看了看母骆驼，她说，这母骆驼又胖了。

我奶话音刚落，母骆驼就抬头看我奶，它看我奶的眼神很怪，透着诡异，我看母骆驼的嘴角上好像还染着血。

04

突然，我家院门开了，我爷赶着驴车回来。

我爷说，老婆子，出事了，陈望死了。

我奶愣了几秒，她说，咋死的?

我爷说，说是被咬死的，脖子被咬断了，咱快点去看看吧。

我爷话音刚落，我就看见母骆驼偷瞄了我爷一眼，它好像在笑，眼神里透着得意。

我奶说，小山子，你在家看着点母骆驼，我和你爷一会儿就回来。

我奶说完这话，就和我爷出门了，院里只剩下我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母骆驼的目光已经落在我身上，它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慌。

我害怕它会跳出围栏，我急忙跑进东屋，还把东屋的门锁上。

我爬到土炕上，透过窗户看母骆驼，它还在盯着我看。

窗外突然下起鹅毛大雪，很冷。

母骆驼站在围栏里，圈门是关着的，它回不去窝里。

雪越下越大，我怕母骆驼冻死，母骆驼还在盯着我看，它看我的眼神很复杂，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匹母骆驼我家好像养了很多年，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有印象。

我下了土炕，跑到围栏旁边，母骆驼身上已经盖了厚厚的一层雪，雪都快到它的膝盖。

我看着母骆驼说，我把圈门打开，你进窝里躲雪，你可不能咬我。

母骆驼依旧盯着我看，它的前蹄动了动，嘴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它快被冻死了。

我把围栏打开，进了围栏里，又把圈门打开，母骆驼看了我一眼，它走到我面前，突然舔了我头一下，把我吓了一跳。

母骆驼的眼睛像是人一样，眯眯着，它进了窝。

我把窝的门锁上，就跑回东屋。

深夜，我爷我奶顶着大雪回来，俩人身上都是厚厚的雪。

我奶神色凝重，她说，老头子，你觉得陈婆子的话可信吗?她说亲眼瞧见母骆驼把望子咬死。

我爷坐在土炕上，点了根旱烟，他连着抽了两口，然后开口说，陈婆子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不可信。

我奶说，可咱家母骆驼今天真的跑出去了。

我爷摇了摇头，不能。

我奶冷哼一声，她没好气的说，你在护着母骆驼，刘大全，我可告诉你，你是个人，不是个畜生

我奶话音刚落，我爷就急了，他瞪大了眼睛，朝着我奶喊，你说啥呐?再瞎说，我就打死你

我奶撇了撇嘴，她冷声说，刘大全我和你过了半辈子，你是个啥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我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留着脸，你可别把我逼急了，那两只骆驼崽子到底是咋回事?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