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绝版了吗

竹马却一把打掉他递来的花。

她又土又不会打扮，你喜欢这样的乖乖女眼光真够差的。

况且她已经和别人约好上大学了，哥们再给你介绍一个班花那样更辣的，怎么样?

我沉默的站着。

突然不想忍受竹马的毒舌了。

把花弯腰捡了起来，抱到手里。

我愿意，同学。

竹马冷嗤一声，一把揪住我藏在身后的手。

拿着给我的表白信，答应别人?

你闹也要有个度。

我却摇摇头，这是给他的。

1

竹马沈时序死死的钳着我的手，对我说的话似是一点都不信。

要不要现在打开，看看署名是谁?

我眼底的慌乱一闪而过，但还是壮着胆子反抗。

你弄疼我了，不关你的事。

这是我的东西，你不可以动。

沈时序的脸色越来越差，见我眼圈都变得红红的才放开我的手。

语气依然非常差。

跟我没关系?从小到大什么事不是我管你?你现在说和我没关系?

转头又和谢允说。

你还是多看看班花于心月那样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乔诺她这个人死心眼，认定一个人就是一个人，不会变的。

谢允微笑着，不会啊，我觉得她比任何人都好。

沈时序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随后讥讽的笑了一下。

哟，这么快就维护上了?那你们聊，给你们空间是吧，我懂。

我去打篮球了，你生理期肚子疼就别和我一起了。

说完，竟是一个眼神都没给我，径直走去了球场。

我木然的站在一旁，默默把给沈时序准备的表白信揣在了口袋里。

攥紧，捏成了一个球。

看着沈时序走的远了。

我才转头抱歉的冲谢允笑笑，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太草率了，可不可以……

这话一说出口，我都感觉我的脸火辣辣的。

哪有刚刚表白答应了又反悔的。

此时此刻，我痛恨极了沈时序刚刚说我『死心眼』。

可偏偏他对我了如指掌。

我确实是。

谢允却抿唇，羞涩一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而已，是我有点草率，你对还我不熟悉就表白了，但高考结束了，我迫不及待让你知道。

所以，乔诺，我可以追你吗?给我一个机会。

盯着谢允清爽的眉眼，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脑海里回荡着沈时序刚刚说的，『找个班花那样的』。

我鬼使神差的开口。

好。

2

和谢允互换了联系方式以后，我拖着慢吞吞的脚步往体育场走。

肚子很痛，但是还可以忍受。

沈时序的护膝落在了我这里。

到了球场，沈时序正把球一下一下大力的向地上砸。

见我来了，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傲娇。

却还是冷着脸。

怎么来的这么晚?我球都快打完了。

你是不是真想和谢允在一起了，他除了成绩好有什么啊?

见我不说话，沈时序语气有点着急。

你说话啊?像你这种长相又土又不会打扮的女生还是不要接触别人了，谁会看上你啊。

又来了。

听着沈时序熟悉的毒舌，我却并不是像以往那么不在乎。

像是在我心上扎一样。

在沈时序口中，我似乎一直，土，不漂亮，不会打扮，笨笨的。

真的是这样吗?

随后轻声开口。

你觉得我不好，那你觉得谁好?

于心月那样的啊，又酷又甜。

沈时序脱口而出。

不过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就随便说一嘴。

顺手把甜牛奶扔给我，渴了吧，生理期喝不了冰的，先喝这个解解渴。

我缓慢接过，却在甜牛奶里品尝到了苦涩。

如果真的没有上心，为何脱口而出呢?

我知道了。

沈时序的兄弟过来了，咋咋呼呼的打趣沈时序。

呦，护膝戴上了?跟个娘们似得，刚才眼巴巴盼着的，乔诺还能让别人拐走啊?

要我说你两也真够墨迹的，这高考都结束了，怎么还不在一起啊?

沈时序飞快的看了我一眼，才转头打了他一下，别胡说，我才不喜欢她呢，又土又笨，还是等上大学再说吧。

心里的自卑像树根一样疯狂滋长。

沈时序总是这样，一边对我好又一边挖苦我。

给颗糖再给个巴掌。

我都不知道，沈时序对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了。

如果我按照今天预想的样子和他表白，他会不会也挖苦我一顿再直接拒绝我?

我知道沈时序长得好看，有很多女生都愿意和他玩，还总是有外校的女生来打听他的联系方式。

可他会为了我拒绝别人，每次我都暗自甜蜜。

直到高二时于心月转来。

他的嘴里总是会出现于心月的名字。

即使她们没有什么深刻的交集，但还是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

他兄弟听了，也脸色尴尬的站在原地，乔诺你别介意啊，沈时序说话一直这样。

是啊，说话一直这样，我都被打击习惯了。

我故作轻松地点了下头。

没事，习惯了。

3

回了家，我站在穿衣镜前比划着。

高考后新买的化妆品一直没怎么动。

可能，沈时序喜欢于心月那样辣妹的打扮吧。

我按照着手机里的烟熏辣妹妆教程，一点点细致描过了我的眉眼。

眉笔，眼线，眼影，口红……

三十分钟后，我成功把自己化成了杀马特。

我又沮丧的一点点卸掉。

看来我根本就不适合吧。

翻找衣橱，发现我的衣服不是宽松的大 T 恤就是牛仔裤。

也不怪沈时序天天说我土。

我确实不太会打扮。

唯一一条漂亮的裙子还是高二成人礼那天沈时序送我的生日礼物。

大红色的，像电视剧里的贝微微穿的那样。

可我的长相不带一点攻击力，根本撑不起来这样的衣服。

我鬼使神差的想，如果是于心月的话，就能穿的很好看了吧。

我没忍住，又拿出来比了比。

正站在镜子前时，沈时序摁开了密码锁。

我家的密码锁，他是一直知道的。

我妆还没来得及卸，就这样直愣愣的曝光在了沈时序面前。

和沈时序对视一眼，他也明显愣了一下。

我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强壮镇定等待他的评价。

会是夸赞吗?毕竟他觉得这个样子的好看。

下一秒，沈时序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

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是乔诺?你在屋子里自己就偷偷化妆呢啊?

别东施效颦了，快脱下来吧，你不适合，穿上像个牙签套了苹果皮。

我被他笑的无措极了，尴尬的挤出几个字。

这是你送给我的。

但是你穿上确实不好看啊，要是于心月穿会好看的。

我给你买了布洛芬和红糖水，快吃吧。

沈时序的话像一把刀子一样扎在了我的心上。

这裙子。

尺码不合适，颜色不合适。

比起说是我的，更像是于心月的。

沈时序看我的表情不好，才转移话题开口。

那个信呢?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给我看看。

不要

我突然声调拔高，把沈时序都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沈时序说着，作势要去翻我的口袋。

如果是以前，我会很娇羞，很开心。

可现在的我套着红色裙子，活像一个小丑。

不是给你的，我不是要给你这个

我死活不给沈时序看的架势也惹恼了他。

乔诺，是不是有个人跟你表白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拿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4

正在拉扯时，有个快递送到了家门口。

是乔诺女士吧，有个衣服需要你签收一下。

给我的?

我疑惑的看了沈时序一眼，把盒子打开了。

看见裙子的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

是一条白裙子。

上面缀满蕾丝和零星的珍珠。

是你送我的吗?

我舔了舔唇，小心翼翼问。

我怎么可能审美这么差。沈时序冷着脸。

别是哪个野男人送的吧。

谢允这时发来消息，裙子收到了吗?你那么瘦，气质也很温柔，我第一次看见它，就觉得你穿上会特别好看。

乔诺，可以出来和我约会吗?

我眼眶酸涩。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夸我。

沈时序还在一旁臭着脸喋喋不休，谁送你的?不会是上午那个书呆子吧。

你腿那么短，穿这个裙子能好看吗?白色也不耐脏，送这礼物的人怎么想的?

我听着，心里莫名的烦躁，你说够了吗?

……

这是我第一次对沈时序冷脸。

沈时序变了脸色，长臂一伸，就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

我手没他长，只能着急的喊，还我，你还给我

你要和他去约会?

沈时序翻看完，声音都变的冷硬，你们才刚认识多长时间，他又送你裙子，又约你出去约会，居心何在你看不出来吗?一条裙子就把你乐成这样，你也太廉价了，从小到大我送了你多少次礼物也没见你这么开心。

我低下头。

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可能是每次沈时序送我礼物时，明明是攒了好久的钱送我的却还是要阴阳怪气的讽刺我几句。

弄得每次我收礼物时，心情总是很不好。

这次，是我第一次这么开心。

听到没有，你真的打算去?

为什么不呢?我也想去接触一下新的人，就像你和于心月那样。

沈时序气坏了，我跟于心月就是正常的同学关系，你到底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约定?

……

我微微偏头，看见了那条不适合我的红裙子。

约定我当然记得，我和沈时序约好，要等高考成绩出来，一起去上海。

可刚刚一股冲动突然而来，我不想大学继续面对沈时序的毒舌了。

沈时序见我迟迟不说话，气急败坏。

行，乔诺，咱们走着瞧。

他喜欢我，你也喜欢我吗?

我沉着看着沈时序的脸。

如果你说喜欢我，哪怕你说对我有意思，我都可以不计较之前的事。

沈时序一愣，但随后脱口而出。

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你怎么配的上我?

的确，论长相，我们的确不相配。

那你就去找和你更相配的吧，我看于心月就很不错。

你真的这样想?你别后悔

沈时序一把松开我的手，大力摔上了门。

我的心闷闷的疼。

哪怕哄我一次呢?

难不成，真的要事事都要我妥协吗?

5

我失了继续打扮的兴趣。

独自一人出了家门。

在小路上漫无目的的走。

十七年的时光。

我和沈时序曾在这里走过无数次。

幼儿园时，我们两家彼此熟络，那时候沈时序就已经长得突出的好看，总是有小女孩过来想牵他的手，亲他的脸蛋，沈时序都很嫌弃的推开她们，只会牵起我的手，虽然嘴上说着我是『小笨蛋』。

初中时，情窦初开的年纪，女生们都爱打扮，而我那时因为坐姿不规范戴上了黑框眼镜，还矫正牙齿戴上了牙套，在同龄爱美的女生中显得格外的丑，大家都在传我们是灰姑娘和他的王子，但沈时序也会在别人叫我四眼钢牙妹时维护我，甚至不惜与一个同学决裂。

高中时，我终于做了近视眼手术，牙套也摘下来了，我以为自己终于变好看了，可我在沈时序总是对我毒舌，我在他嘴里依然是，丑，土的代表。

甚至在于心月转来时愈演愈烈。

如果我没见过他不毒舌的一面。

如果我没见过他认真的赞美一个女孩，像呵护小苗那样呵护她。

我是不是不会有这样大的落差感。

灰姑娘和王子。

可是沈时序是王子，我不是灰姑娘，灰姑娘亦是公主，我只是一个丑小鸭。

……

我正在公园漫无目的的走，突然在一个长凳上看见了谢允。

对视上，谢允很惊讶。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记得我约的时间是一点啊。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出门前谢允在微信上约我。

被沈时序这么一打岔，竟然忘了。

出来走走。

不过，你怎么来这么早啊?我疑惑的看着他。

谢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太紧张，记错时间了。

那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走啊。

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我还是没忍心拒绝。

我本以为会是看电影抓娃娃这种烂俗的套路。

结果谢允竟然带着我停在了一家陶艺馆门前。

有一次，路过你们班，正巧看见你的陶瓷杯被打破了，后来，就想着一定要带你来重新做一个。

……

于心月刚转来的那一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从我的桌前欢快的跑过。

不小心打碎了我和沈时序一起做的陶瓷杯。

我连忙伸手去捡，于心月却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这么丑的杯子，碎了也是它的宿命，不好意思啦。她俏皮吐舌。

你是不是该跟我道个歉?我强忍怒气。

你这么凶干嘛，不就是一个杯子吗?

沈时序此刻进班，看见这场景愣了一下。

乔诺，把这堆垃圾扔了吧，新同学不是故意的，我早就想说这杯子配色丑了，明天我再给你买个新的。

我转头看着沈时序。

他脸上是一脸的无所谓，反而看向了于心月，没扎伤你吧。。

丝毫不记得，是我们相识十五年的纪念礼物。

我也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维护另一个女孩。

……

6

和谢允一起捏泥时，很开心。

没关系的，你涂得颜色很好看。

好棒啊，第二次做就这么熟练，实话实说，你是不是在家里偷偷练了。

我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就是随便画画。

那你能教我吗?你好厉害。谢允笑的时候还有两个小酒窝。

不知不觉，三个小时就过去了。

看着店员小姐姐小心的收好，大概一周后就可以取了。

怎么不做一个和之前一样的。谢允走到我身边。

我沉默了片刻，就是想突然换一个新的样式。

谢允若有所思的点头。

路过一个彩妆店，导购很热情。

我们现在有试妆活动，免费的哦。

我被热情感染，被拉去做了一次小模特。

画好以后，我有些不好意思，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从来没好好化过妆，你觉得好看吗?

我屏住呼吸，谢允却很开心的模样，非常好看，很适合你。

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漂亮。

不同于沈时序对我的毒舌吐槽，第一次是夸奖和赞美。

我心里很开心，谢允却抢先一步去付了钱。

我在追求你啊，这么点小事你别和我计较啦。

我没说话，眼神愣愣的盯着不远处。

是沈时序和于心月。

两个人站在口红专柜前。

于心月甜蜜的问他，你觉得这个颜色适合我吗?

当然了，你涂什么颜色都好看。

沈时序回的毫不犹豫。

如果是我的话，沈时序大概只会阴阳怪气的嫌我丑。

原来喜欢是这个样子的。

喜欢是小心翼翼，是赞美欣赏。

反正，怎么样都不会是恶语相向。

我的脸色一片惨白。

他们看起来那么登对。

可奇怪的是，心脏抽痛了一下后，居然慢慢归于平静。

可能是我的心里早有预感吧。

就像那条红裙子，尺码竟然和于心月该死的相配。

猝不及防的，于心月热情的和我打招呼。

乔诺，好巧啊，你也来买彩妆啊。

真没想到，你这样的女生也会打扮，真让人吃惊。

沈时序却冷哼一声，扭过头，巧什么，她从来不化妆，是不是故意跟踪我过来的?

还买这么多化妆品，你要在你脸上涂油画啊?

说完还扬了下手里的袋子，本少爷心情好，顺便给你带了点，赶紧学学吧，别再化成丑怪了。

沈时序似是没听见于心月讽刺我的话。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开始维护我了。

我突然，觉得没意思透了。

所以我摇摇头，拒绝的意味很明显，不是，我不知道你也会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