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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永安张猎户小说随娘改嫁

暖可可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其它小说《赵永安张猎户小说随娘改嫁》是大神“暖可可”的代表赵永安永安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我爹赵永安去当兵说若他死在外允我娘改嫁给村中猎可那猎户虽瘸了一条却最是凶一拳能打死老据说还打死了前我娘嫁过等同送三年果然传来爹的死奶奶和族老们收了猎户二十两强行将我娘卖了出1爹死讯传来的那娘正在河边洗衣寒冬腊月河里的水漂着冰碴冷得刺奶奶不许她用热说柴火珍不是她这样生不出儿子的贱蹄子能用我去山上努力多捡柴捡回来却...

主角:赵永安,永安   更新:2025-07-11 15:5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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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赵永安去当兵前,说若他死在外面,允我娘改嫁给村中猎户。

可那猎户虽瘸了一条腿,却最是凶狠,一拳能打死老虎,据说还打死了前妻。

我娘嫁过去,等同送死。

三年后,果然传来爹的死讯。

奶奶和族老们收了猎户二十两银,强行将我娘卖了出去。

1

爹死讯传来的那天,娘正在河边洗衣裳。

寒冬腊月的,河里的水漂着冰碴子,冷得刺骨。

奶奶不许她用热水,说柴火珍贵,不是她这样生不出儿子的贱蹄子能用的。

我去山上努力多捡柴火,捡回来却都给二叔烧火盆用了,我们娘俩哪怕多用了一根树枝,都要被奶奶毒打一顿再骂上三天三夜。

我想帮忙,被娘撵到一边去。

河边冷,囡囡去那边玩,那边能晒着太阳,暖和点。

我们娘俩穿得薄,大冬天只有中午头晒晒太阳才能暖和点。

衣裳洗完了,回到家里,奶奶和族老们已经等着急了。

他们着急,却没去河边找。

奶奶是要等我娘把今天的衣裳洗完。

洗这么慢,又不知道上哪儿浪荡去了,真是个贱蹄子,永安不在,心就不知道野到哪儿去了。

她一如既往数落,丢了个包袱过来。

官爷送了消息来,永安被你克死了,自打娶了你,我儿就没遇上好事儿。现在永安没了,你也赶紧嫁出去,别留在我们老赵家祸害人。

那包裹很小,是我娘的两件破衣服。

奶奶这么迫不及待,似乎也没为我爹的死伤心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村里的老狗。

我娘没说什么,只是紧紧拉着我的手。

娘,能让我把囡囡带走吗?

娘也没多少伤心,只担心我。

我奶奶横眉立目,看看那猎户愿不愿意给银子,这么大的丫头要是卖给人牙子,也能换十两银子。

我娘拉着我的手更紧了。

我们都知道,等娘一走,奶奶就会把我卖掉,绝不会多养一天。

2

我娘背着包裹,紧紧牵着我的手,被奶奶和族老们撵到了张猎户家。

他正在家里磨刀,霍霍声不断,断了的一条腿不能弯曲,只能支在一边,看起来姿势十分怪异。

他脸上一个伤疤从左眼角下方一直横到右嘴角上方,仿佛把脸分成了两半,更显得凶狠。

我往娘身后躲了躲。

在奶奶家,跟在这里,区别似乎也没多大。

张猎户看了看我们。

你们强行把这女人卖给我,二十两银子已经太过分,别的就别多想了。

他看起来似乎并不乐意娶我娘,更别说加上我这个拖油瓶了。

我奶高声道,我家永安当年也算是救过你,现在他没了,把这贱货交给你,你也该感恩戴德。

这贱蹄子现在就向着你,要把这死丫头带给你当女儿,你也是有福气,一下子有妻有女。我也不多要,你再给个十两银就行。

很多人家一年也才赚二三两银子,十两银子能买一亩良田,是很多银子。

我根本不值这么多银子。

张猎户又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村民都说他沉默寡言,但一睁眼,能吓死人。

我奶推了娘亲一把,推得她单薄的身子差点摔倒。

我娘拉着我往前两步,直接跪下了,张……张大哥,我囡囡吃得少,能干活,能不能请您给个活路?

张猎户这才看过来,皱眉看我,眼神莫名。

娘亲拉了一下,我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了。

叫人。

我看了看张猎户,还有他脸上凶恶的刀疤,哆嗦着嘴,爹

张猎户愣住,刀疤看起来更狰狞了。

我奶一脚踹上我的后背,你爹才刚死,这就着急叫别人爹,你个贱蹄子,跟你贱货娘一样,心早就朝着外人了。

她一脚一脚踹过来,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敢反抗更不敢喊。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只要让她打得高兴,她就不会打了。

娘亲爬过来想救我,被族老踹到一边去。

在赵家一直是这样,娘救不了我,也救不了她自己。

够了

张猎户站起来,进屋,丢了十两银子出来。

这丫头以后是我家的孩子了。

3

我抬头看向张猎户。

娘没注意到他的话,但我听到了。

奶奶拿了银子就要走,但张猎户拦住了她,要求写下契约。

奶奶不肯,不愿意写什么契约,但张猎户一把将银子抢回来。

不签,银子还来。

最终,还是在族老跟村长的见证下写了契约,我和娘都成了张猎户家的人。

娘丢下包袱,就开始干活。

她希望自己勤快点,多干活,张猎户看到她的勤快,能让我多吃几口饭,可以不打我。

张猎户家里布置得很简单,三间正房,中间堂屋,两边各一个卧室。

但只有一个卧房有床,另一个卧房是空的。

娘带我去看了看柴房。

这里柴火收拾得很干净,屋里也干净。

娘把柴火弄了弄,找木板子给我搭了个床。

囡囡,别怕。

这里就是我晚上睡觉的窝了。

我把稻草往床上铺,娘,我不怕。

反正在赵家也一直是这样的,爹在家的时候嫌弃我妨碍他跟娘生小弟弟,总是把我撵到柴房去。

赵家的柴房比这脏多了,还有老鼠有蛇,冬天冷的刺骨夏天热得像蒸笼,这些年我也都过来了。

娘抱了抱我,可能……等娘给他生个儿子就好了。

我却隐约觉得,也许爹对娘不好,也不是因为她没生儿子。

娘,爹为什么让你改嫁张家?

以前爹看娘看得严实,不许她出村子,不许她抬头看人,奶奶也总骂娘,让她少在外面勾搭人。

怎么会突然间要她改嫁,还这么迫不及待。

娘的苦笑闷在胸腔里,声音也极小,因为,只有张猎户才拿得出这么多银子,也……

也后边的字她没说出来,但我知道,爹是让娘来送死的。

4

原来,爹在走之前就想过把娘卖掉换钱。

他回不来,却也不让娘亲好过,把娘卖了换银子,还要绝了娘的生路。

我猜得到这些,不是因为我心眼子够多,实在是他们做得太明显。

村里人都这么说,便是听不到都不行。

没一会儿,张猎户回来了。

他没搭理我们娘俩,只是拿着很多木板子进了屋里,叮叮当当地好一通敲打。

他打得用力,一下下的就好像打在我们娘俩心上。

娘站在屋外,好几次想去问问家里粮食在哪儿,她好去做饭,但又不敢。

过了一会儿,张猎户就出来了,见我们娘俩都在,不禁皱眉。

有事儿?

他声音凶恶,我吓得想往后缩。

可这里只有我跟娘,我往后缩,娘就只有一个人了。

我挺住了,拉着娘亲的手跟她站在一块。

张猎户看到了我的举动,眉毛动了动。

娘犹豫着问,我,我想问,该做晚饭了,你把晚饭的粮食拿出来,我好去做饭。你,你累了一天,也该吃饭了。

张猎户又是皱眉,很疑惑地上下打量我们,随即指了指灶房。

那里。

我娘看了看,那,钥匙……

张猎户眉头皱得更深,过去一脚踹开了门,回头看我们。

我总觉得,他是在用眼神问我们是不是傻。

没有锁哪儿来的钥匙?

可在赵家不是这样的。

赵家的灶房上锁,就连家里的粮食油盐鸡蛋都锁在柜子里。

家里的饭都是娘来做,但用多少米面用多少油盐和柴火都是奶奶说了算。

她会把做这一顿饭需要的米面油盐都拿出来,放在灶台上,盯着我娘做饭。

哪怕掉了一粒米,她都要骂半天。

她说我娘是贱蹄子,说我们娘俩饿死鬼投胎,每天只知道吃,一点活不会干的。

她怕我们偷吃。

我娘带着我进了灶房,看到米面油盐都摆在那里,有些犹豫。

看了看张猎户,他又出门去了。

娘有点不敢动。

她怕做不好,张猎户回来会打人,像奶奶那样。

也怕被怀疑偷吃。

5

最终,娘还是做了饭。

饭摆在桌上,我跟她站在院子里,都没敢动。

张猎户又扛着两个大筐子回来,进了没人住的西屋。

见到桌上的饭菜,又看看我跟娘,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洗了手,坐下,见我们还站着,就粗着嗓子叫我们都坐。

他盛了一少半的饭,做少了,明天多做点。

他吃饭很快,呼呼啦啦地吃完,却只吃了不到一半。

吃完就坐在那里,一边磨柴刀,一边看着我们吃。

娘犹豫着给我盛饭,我们俩一边吃一边看他。

我很快发现了问题。

我吃得快,他就不看。

我吃得慢想放下筷子,他就会皱眉。

这是,让我吃?

我跟娘战战兢兢把剩下的吃完,等着挨骂挨揍。

但是张猎户没骂人,也没打人,只是把柴刀收起来,叫我娘烧热水,洗洗睡吧,忙活一天了。

娘赶紧烧了热水,等张猎户洗完,想了想,给自己也洗了洗脸和手脚。

毕竟是第一天,洗干净,他就没那么嫌弃了。

她一边洗一边念叨,神色晦暗不明,也很紧张。

我就着她用剩下的热水洗了洗,感觉手脚都暖和起来。

原来用热水洗脸洗脚是这么舒服。

难怪二叔和奶奶一到了冬天就总使唤我多烧热水呢。

洗过澡,我进了柴房。

娘叮嘱我,捂着耳朵,不管听见什么都别出来,装没听见,知道吗?

我狠狠点头,我知道的。

以前爹狠狠欺负娘,我哭着来哀求,让他放过娘,他就狠狠踹了我一脚,踹得我疼了大半年。

这一次,我不会再叫。

我们娘俩都得小心地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希望在哪儿。

只是,很快,柴房门就被踹开了。

张猎户拿着灯,站在门口,盯着在稻草中躺着的我。

我吓得往后缩,冷汗直流。

有一次,爹大半年喝醉了从外面回来,也是进柴房来,把我打了一顿。

他说都怪我是个赔钱货,害的他没儿子被人笑,怪我害的他输钱。

那一次,我差点被打死。

是我娘拿了柴刀要跟他拼命,才把我救下来。

张猎户力气更大,是不是三脚就能踹死我?

可是,他没喝酒,也没有发怒,只是过来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我进了西屋。

我娘正小心地站在屋里。

本来空荡荡的屋里多了一个很宽大的木板床,床上堆着几床虽然有些旧却干净的棉被,被子上还有两套旧的棉袄棉裤。

张猎户把我放下,转身就走,回了他的东屋,门一关,没一会儿就传来他打呼噜的声音。

我跟娘面面相觑。

6

这一晚,我们睡得很忐忑,却也很暖和。

我缩在自己的被窝里,小声说,娘,好暖和。

我在冬天从来没这么暖和过。

而且,晚上吃了饭,肚子里也暖暖的。

我觉得,现在好像才是活着。

娘摸摸我的头,囡囡,你今天叫他爹了,明天也这么叫,以后都这么叫。

我点点头,嗯。

张猎户比我爹对我好多了。

之后,娘做的饭慢慢多起来。

她不敢一次就做太多,是一点点增加的。

过了好几天,她才终于摸清楚了张猎户的脾气跟饭量。

他吃得多,有我跟娘两个人的饭量加起来那么大。

但他从不会不许我们吃。

我们吃得少了,他反而会皱眉。

他会上山打猎,打到了猎物,大的就去卖掉,偶尔会留小鸡小兔子,让娘炖了吃。

他只吃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给我和娘。

我长这么大,只吃过三次肉,这是第四次。

肉真好吃啊,怪不得奶奶和二叔那么喜欢。

娘看我吃得高兴,多给我留了一些。

我只顾着吃,也没注意到,当晚吃多了,大半夜肚子疼。

我在床上疼得打滚,娘给我揉肚子也不管用,跑出去挖了锅底灰给我冲水喝。

但我喝了一口就全吐出来,肚子疼得像是要死了。

张猎户冲进屋里,见我这样,直接用棉被裹着我,扛着就跑。

我娘跌跌撞撞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扛着我跑到村头,直接踹开了郎中家的门。

村里的郎中全家被他吓了一跳,埋怨他,但在看到他的脸之后就不敢说话了。

郎中给我把脉,又问这几天都吃了什么。

吃多了,积食,招娣平时吃得差,一下子吃这么多肉,消化不好。没事儿,开个药吐出来,回去用热水温着肚子,这几天吃清淡点,过几天就好了。

他弄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往我嘴里一灌,我哇啦哇啦吐出来。

一屋子都是难闻的臭味。

郎中家的婆娘在一边嘟哝,这就是没吃过好东西,没那个福气,享不了福。

张猎户抬头狠狠剜了她一眼,吓得她缩回屋里。

我也觉得丢人。

吃肉吃多了吃出病来,果然跟奶奶说的一样,我就是个饿死鬼投胎,没出息。

张猎户又把我扛回去,路上闷闷地问我,没吃过肉啊?

我以为他在质问,小声说,这是第四次,以前只吃过一两块。

家里连肉汤也不会给我和娘,我是真的没吃过好东西。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以后多吃点就好了。

我在被子里被裹得严实,也没听清楚。

7

我生了病,之后的几天只能喝粥。

张猎户带了小米回来,还带了红糖。

小米和红糖都是金贵东西,只有坐月子的女人在生产完能喝上那么两碗,再加点红糖。

我每顿一碗小米粥,加上红糖,喝得滋润,比我娘坐月子吃得都好。

张猎户每天盯着我吃,看我脸色渐渐好了,他的脸色也终于好起来。

他去给郎中修大门,又把郎中拽来给我把脉看了看,等郎中说没事儿了,才把人送出去。

他说要去山上守个大家伙,要好些天不回来,让我娘烙了很多饼子给她带着。

娘和面的时候加了猪油,还在里面加了红糖,饼子烙得香喷喷的。

又把这几天做的厚棉鞋垫和棉帽子给他。

张猎户拿着饼子,看了看鞋垫跟帽子,抬头看她一眼,眼神柔和了很多。

要过年了,我卖了大家伙就去买年货,你们想想要买什么。

娘拉着我的手,在门口送他。

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我忍不住大喊,爹,早点回来。

张猎户的身影顿了顿,头都没回,跟我们摆摆手,回去吧,外面冷。

我们等了五天,他也没回来。

天气更冷,第五天的时候开始下雪。

娘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又看了看我。

她指了指灶房里的粮食,叫我照看好自己,饿了就自己做着吃。

娘去找他,很快就回来,你照看好自己。

她换了衣服,拿了柴刀绑在身上,又弄了盏油灯。

我也拿了一把小镰刀,偷偷藏在身上,紧跟着她。

娘,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我们去找爹回来。

张猎户就是我爹,他比我亲爹对我好多了,我以后只有一个爹。

娘叹气,我们要是真的出事,你一个人活着也是难,罢了,一起吧。

我们娘俩手牵手,上了山。

我们只在山边上捡过柴火,很少往里面去。

里面有狼有野猪有老虎,会吃人的。

但跟娘在一起,想着张爹爹还不知道在哪儿等着我们,我就觉得不怕了。

8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明明才刚下午,天都黑起来。

在林子里走很难,深一脚浅一脚的,有时候不小心还会掉进个都是树叶子填满的坑里。

娘把我拉出来,拿了棍子在前面探路。

我们没走多久,就听到前面有很重的脚步声。

娘拿着柴刀,我拿了镰刀,我们一起小心又惊恐地盯着前方。

如果真的要死在这里,最起码是跟娘死在一起。

而前方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瘸着腿的男人,他拖着一只老虎,艰难地走着。

我们愣了一下,他看到我们也愣了一下。

我甩开娘的手,冲了上去。

我抱住了他的腿,抬头看他。

他身上的老虎掉在地上,震惊又愕然看向我们。

你们娘俩怎么来了?

他伸手掐住我的腋下,好像想把我抱起来,但手上没了力气,没能抱起来。

我紧紧抱着他的大腿,爹,我们来找你。  

娘也赶紧过来,当家的,你出去五天了,又下了雪,我是怕……

她没敢把担心说出来。

以前我那个死鬼爹赵永安出门好些天不回来,娘也去找过他,我是怕你出事儿。

明明是担心的话,赵永安却一巴掌扇在娘脸上。

出事儿出事儿,老子这么大个老爷们能出什么事儿?就是你整天咒我,不盼着我好,我才这么倒霉。

娘以后再担心赵永安,也不敢说什么。

其实,我觉得,她是不再担心赵永安了。

毕竟,那真的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爹,甚至不是个好人。

张爹爹却是看着娘,扯了扯嘴角。

他想笑,但可能常年不笑,不会笑了。

但他解释了。

这个大家伙太大,回来得晚了点。

他又把老虎扛起来,叫我们先回去。

你先回去烧水做饭,我很快回去。

那么大的老虎,他不知道拖了多久才回来,已经累到脱力,拖不动了。

但他也没使唤我们,想要自己拖回去。

娘看他这么累,很犹豫。

不敢不听话,却又想帮忙。

我跑上前,拖住了老虎腿。

爹,我们跟你一块回去。

我没多少力气,摸到老虎腿的时候,还有些怕。

那老虎太大了,就算是死了,看起来也很凶。

娘犹豫了一下,也鼓起勇气跑过来,一块回吧。

张爹爹的嘴巴抽动了几下,最终说了好。

9

我们三个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老虎拖回家。

这时候,地上的雪已经有厚厚一层,整个村子里黑漆漆的,街面上一个人都没有。

终于回到家里,大老虎就在雪地里卧着,看起来似乎更凶狠了。

我却不怕,还围着转悠了几圈,又跑回来,趴在爹腿上,爹爹好厉害,连老虎都能打死。

张爹爹累得动都动不了,还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嗯。

他的手很大很粗糙也很重,但摸在我头上的时候却很轻,很暖。

赵永安的手也很大,但不粗糙,因为他很少做事。

他的力气其实也不大,每次出去惹事被人揍,他都抱着头倒在地上,连反抗都不敢。

但他对我和娘动手的时候,力气却很大,每次都打得我的头嗡嗡作响。

这个村子里,很多男人的巴掌都会扇在婆娘孩子的头上身上。

我一直以为,所有当爹当相公的都这样。

没想到,有人是不一样的。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没亮,张爹爹就去弄了牛车回来,叫了我们娘俩起床,一块进城把大老虎卖掉。

到了县城,他熟门熟路找到一个大户人家,叫了人来。

里面出来一个管事,看到他很热情,两人抱在一起,亲亲热热地说话。

原来,爹爹也会有这么鲜活的时候,也会说这么多话。

我跟娘缩在后面,看着这厚重门板、高门槛和门口的石狮子,都有些怕,不敢上前。

爹爹指了指我们,那管事打量了我们一下,从身上摸了一个小荷包出来。

来,孩子,拿着。

我不敢收,却被硬塞进手里。

爹爹也点头,我这才敢收下,谢谢伯伯。

荷包里是个小银子,我把荷包塞在爹爹手里,爹,给你。

管事伯伯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好,老张,你有了个贴心小棉袄,以后有福了。

他又给我一个荷包,那个给你爹,这个给你,自己留着吧。

管事伯伯把老虎买下来,还请爹去喝酒,爹摆摆手,拒绝了。

家里什么都没有,赶着买年货。

那行,下一次咱们再喝酒,你可别不来。

10

老虎卖了好些银子,爹爹带我们上街去。

先去馄饨摊子,吃早饭。

千里香大肉馄饨,每人一大碗,薄薄的皮儿大大的馅儿,沉在鸡汤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娘不太敢吃,但爹爹已经买了,不吃就是浪费。

她想给我吃,被爹爹挡住了。

小孩子吃太多,又要肚子疼。

娘瞬间想起我上次吃太多肚子疼的事儿,不敢给我吃太多了。

吃了馄饨,娘的脸色也好多了。

爹又带着我们去买肉买米面买油,还有一些炒菜用的香料什么的,最后去了布店,买新棉被跟新棉袄。

娘赶紧摆手说不要,之前的棉被和棉袄都好好地呢。

我也说不要。

刚来的时候,爹爹给的棉被和棉袄虽然都有些旧,但很暖和又干净。

这已经很好了。

我长这么大,都没穿过这么好的棉袄。

但爹爹大手一挥,非要买。

之前没银子,只买了一些旧的,现下有了银子,买些新的吧。

最后还是买了,但没买成品,是买了布跟棉花。

我会做,手也快,年前保证能做好。

娘还是不舍得花太多银子。

她还给爹爹选了一块青色布,比划了一下。

当家的,这块布你穿好看。

俩人第一次距离这么近,我好像还看到了爹爹的脸似乎红了。

他脸一红,好像更高兴了。

把我举起来,架在他脖子上,让我能高高地看到老远去。

我哈哈大笑,还是第一次这么高,看这么远。

娘小心护在一边,又不断去看爹的腿,生怕他累着。

过了一会儿,爹又去买了一些芝麻糖跟糖人给我,还给我和娘各买了头绳跟头花。

那摆摊的大娘夸赞,大兄弟,你媳妇儿和闺女都长得好,戴这个头花最好看,这可是府城来的货。

爹和娘一块红了脸。

回去路上,我们坐在牛车上,我举着糖人舍不得吃,只觉得这大概是我长这般大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回去路上,经过赵家,我看到奶奶在院子里用热水洗衣裳,原来她也知道冬日里洗衣裳要用热水。

二叔懒洋洋在屋檐下坐着晒太阳。

二叔至今也没说到亲事,更无事可做,每天就是在家吃吃喝喝再出去混日子。

把我和娘卖了三十两银子,有了钱,他更不做事,说是等媒人给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呢。

奶奶总说我跟娘太懒,可其实我没敢说过,难道二叔不是最懒的吗?

我举着糖人多看了两眼,奶奶和二叔也刚好看过来。

两人都不敢置信瞪大了眼,接着就露出恶狠狠的神情。

赔钱货,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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