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yota tanaka]青鸾殇

母后被人下药致早产。

受药物的影响。

我性情残暴，喜虐杀。

妹妹温顺体弱，患胸痹。

父皇为皇室颜面将我雪藏。

宫中人人不待见我。

只有母后与妹妹对我真心呵护。

为护我性命，母后将我送上战场。

却在我战功赫赫时，得知妹妹死讯。

听说是她喜爱的那个状元郎害的。

我勾起一个甜美的笑容:

伤害亲人的人都得死。

1

我出生时便不会哭。

接生嬷嬷急得连连拍打我的屁股。

我死死盯着她的脸，记在心中。

岁那年。

她路过正在玩蚂蚁的我的身边时。

宫女春雨附耳说了声:

小公主，那位就是给您接生的嬷嬷，您要不要打个招呼?

我一把捏碎蚂蚁后。

抬头看向那个恭敬的老婆子。

露出甜美可爱的笑容:

自然是要感谢的。

嬷嬷被我带到冷宫折磨了一盏茶的功夫。

跪在地上央求道:

奴婢还要去给贵人娘娘接生，去晚了恐出人命，求公主大发慈悲，饶了老奴吧。

砰砰的磕头声在冷宫中不断回响。

鲜血顺着她的额头布满脸颊。

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真诚提问:

大发慈悲?那是什么?

我天生对于人应该有的情感一无所知。

春雨再次颤颤巍巍的附耳道:

小公主，那位贵人娘娘姓苏…真出了事儿，不好交代。

近来宫中传闻。

外祖母弟弟的女儿，借口说进宫探望母后。

转头就勾搭上了父皇。

惹得母后好一阵伤心。

正巧，外祖母也姓苏。

母后时常规训我。

绝不能做伤害亲人的事。

听见这话，我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姓苏啊?伤了亲人的心，该当如何?

我露出甜甜的笑，自问自答，道:

该死

苏贵人的奴婢找到接生嬷嬷时。

她已晕死在御花园中，没了一只右手。

苏贵人因接生不及时，胎死腹中。

父皇本不在意一个小小的贵人。

但听说了我的事，龙颜大怒:

混账东西押到奉先殿，祖宗家法伺候。

父皇一鞭一鞭抽打我:

你，知错没有?

我咬紧牙关，死死盯着祖宗牌位。

我何错之有?

母后说过，伤害亲人就要受到惩罚

父皇打了我多久。

母后就带着妹妹在殿外的雪地里跪了多久。

直到妹妹胸痹发作，晕倒过去。

父皇才丢下浑身是血的我，抱着妹妹离开。

我却强忍浑身剧痛，看向祖宗牌位:

我未死，便无错。

2

母后因为那件事，落下了偏头疼的病。

而妹妹的胸痹越发的严重了。

时常喘不上气，晕倒过去。

我站在妹妹床头。

看着她一边喝药一边吐的痛苦模样。

她却反过来安慰我:

阿姐别担心，我很快就能好起来，然后你能带我去抓蚂蚁吗?

蠢货。

我一边抓，她一边放。

以为我不知道吗?

可对她，我总狠不下心:

可。

听说城外的普陀寺开光很灵。

但必须虔诚才行。

我询问春雨:

怎么样才算虔诚?

春雨摸了摸我的头:

大概就是世人常说的，一步三叩首吧。

随后，我便逼着春雨将我带过去。

学着路上善男信女的样子。

从天亮跪拜到天黑。

回宫时，妹妹已经拧着眉头歇下。

我将开过光的和田玉镯轻轻套在她的手上。

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不知是开春了，还是玉镯的作用。

妹妹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好。

但我却要走了。

母后替我梳着头发，略微哽咽:

善儿，你别怪母后心狠，你若再待在宫里，只怕母后护不住你。

我知道，父皇不喜我。

若不是碍于外祖父是镇国大将军。

早就将我秘密处理掉了。

母后为了保我性命，多次与父皇争执。

帝后关系岌岌可危。

外祖父得知后。

便提议将我装扮成男子模样。

随他上战场杀敌去。

我不怪母后。

甚至还极其兴奋。

我感觉，我就是为战场而生。

妹妹抱着我的手臂，依靠在我的肩头:

阿姐一定要保重，等康康身体好了，就去寻你。

看着镜子里，妹妹软糯的小脸。

大概只有这一刻。

我血液里翻涌的暴戾才能短暂平息。

我第一次挤出了真挚的甜笑:

可。

3

转眼便过去十载。

三年前，我接到母后的传信。

得知妹妹大婚，普天同庆，邀我回去。

可我这般沾染煞气的人。

还是别回去冲撞了她的大喜。

三年后的今天。

我正将敌人的头颅穿成串儿时。

再次收到了母后传信。

康儿殇，速归。

我昼夜未眠，跑死了十二匹马。

终于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宫殿。

已是物是人非。

妹妹死了，母后哭瞎了眼。

帝后失和，父皇早就不踏足母后处。

现在宫中最得宠的便是苏贵人。

如今已是苏妃。

我静静的坐在漆黑的宫殿里。

摸了摸妹妹纤细的手腕。

空空如也。

我又一遍一遍的轻抚妹妹冰冷的脸:

赵安康，我回来了。

以往只要我唤，妹妹立刻就会睁开眼。

可如今，她再也不会回应我了。

次日，婢女正在替母后梳发。

我悄无声息的接了过来。

母后虽瞎了眼，心却跟明镜似的。

善儿，战场苦不苦?

我轻声回应:

不。

母后微微一笑:

那就好，母后就怕苦了你。

人你也见了，今儿你就回去吧。

我动作未停，平静的说道:

是该回去了。

赵怀善战死沙场，人生已经结束，但我赵安康，还有事没完成。

我的话让母后愣了一下:

你想做什么?

我依旧平静:

伤害亲人的人都得死。

这一次，母后罕见的没有教育我。

母后秘密替赵怀善发丧。

父皇得知后。

只是派了大太监来安抚了母后两句。

目送妹妹的棺椁盖土，我坐上了回公主府的马车。

回头看向母后时，我露出了一个甜笑。

没有雷霆手段，要那菩萨心肠何用?

驸马，我来了。

4

刚到公主府，便吃了闭门羹。

府中下人打开个门缝，眯着眼斜视我:

老夫人让传话。

公主大病初愈，要过了吉时才能进门，免得把晦气带进来了。

您就站外边儿等着吧。

他口里的老夫人。

便是驸马谢律书之母-宋氏。

三年前谢律书高中状元。

父皇爱才，便将妹妹指给了他。

完婚后，妹妹从宫中迁移到了这公主府。

只是没曾想。

她那软弱性子，住在自己的府邸却活成了寄人篱下的样子。

我抬头看着头顶高悬的公主府三字。

心中冷笑。

奴仆都敢如此对你。

赵安康，我不在的这十年，你到底窝囊成什么样?

身后的春雨低声问道:

驸马一家简直欺人太甚，要不告诉皇后娘娘，请她替咱们做主吧?

春雨伺候我，深得我心。

故出宫前，我特意跟母后要了她。

我勾唇笑，摇头道:

母后如今举步维艰，就不要麻烦她了。

我吩咐随从在府外点燃艾草。

浓烟四起时。

公主府大门猛地打开，府中众人惊恐逃出。

为首的正是宋氏。

身侧站着一位打扮比我还华丽的女子。

女子看见我的瞬间，拧着眉，道:

公主你怎么能放火烧府呢?

你怨我，也不能连娘也一起烧死啊。

不等我答。

她拉起宋氏的手，满脸委屈，道:

娘，公主只是想烧死我与腹中胎儿，但却差点连累了娘，都怪我。

我看了一眼，她隆起的小腹。

听母后说。

谢律书与妹妹完婚不到一年。

便以妹妹身弱无出为由，另娶一房，卢柔娘。

并逼着妹妹点头答应抬了平妻。

区区一只狐媚子。

也敢与公主平起平坐。

真不知。

是我癫还是这世道癫呢?

宋氏拍拍卢柔娘的手，安抚道:

与你无关。

又看向我，厉声道:

要怪就怪某人太没有教养，仗着公主的身份，光天化日就敢纵火行凶，等律书回来了，我一定让他去皇上面前说道说道。

听见这话。

卢柔娘青丝绕指别耳后，刻意露出手腕处的玉镯。

我舔了舔嘴角。

我的东西也敢染指。

贱婢，你离死不远了。

我带着随从，越过宋氏众人，走进府中。

回头挑衅的说道:

墙角那些，不过是些艾草，已经灭了，别一口一个烧死这个烧死那个的，贱人就是矫情。

既然嫌晦气，那就等所谓的吉时过了再进来吧。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大门立刻关闭。

宋氏仗着长辈身份，霸占了妹妹的海棠院。

春雨皱着眉头询问:

公主，怎么办?

我挑眉看向她。

心中不解。

我乃堂堂嫡长公主。

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

值钱的留下，其他的全部烧了。

府内又起浓烟。

想必外面的人，都快抓破脑袋了。

5

傍晚时分，谢律书才回府。

我坐在正堂，把玩玉如意。

不过片刻，谢律书就冲了进来:

赵安康你是疯了吗?

话音落，他重重一掌拍在桌上。

好个金枝玉叶三纲五常当耳旁风，孝悌之道全然不顾。

当年娘为助我蟾宫折桂，落得满身病痛，你身为我夫人，不替我孝敬她老人家也就罢了，还敢纵火烧府，将娘与柔娘关在门外，你知现在满城如何戳我脊梁骨的?

见我仍沉浸在如意上。

他一把夺过，砸向地面:

娘受此折辱几度险些晕厥，柔娘腹中更是怀有我谢家嫡嗣，你无所出，便妒性大发，心肠狠毒，刻薄至极，令人齿冷

我看了眼地上的碎如意，才抬眸看他，语气冷淡，道:

你到底有几个娘?一会你娘，一会柔娘，本公主的脑子都被你搅晕了。

谢律书闻言，怒不可遏:

赵安康你说什么?

我起身逼近他: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再嚷嚷，扒了你的舌头。

谢律书皱眉愣住。

宋氏从远处快步走到我面前，扬起手就想打我。

被我抓住手腕:

干什么?

宋氏甩开我，指着我怒斥: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就算你是公主，我也是你的长辈，抢我院子，烧我衣物，你有没有娘教?

宋氏话刚说完，就被谢律书一把拉了过去:

娘慎言

卢柔娘这时也走了过来，柔声对谢律书，道:

公主搬进了海棠院，还命人烧了娘全部衣服，还…把娘全部的金银首饰都占为己有。

谢律书立刻冷着脸看向我:

柔娘说的，可是真的?

我呵笑一声，缓缓坐下:

真。

谢律书不可置信的摇头:

高堂尚在，你我怎敢居主位?你也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我不屑的回道:

高堂?你若不是攀上本公主做了驸马，她算个什么东西?乡野粗妇罢了。

这里是公主府，本公主不居主院，尔等也配?山雀也敢占鸾巢，没规矩也没有教养。

宋氏气的捂着胸口:

好好好，律书，休要与她多言。

你快入宫，请皇上替我们做主。

我嗤笑:

去吧，敢踏出这个门，本公主就休了他，我倒是想看看，没有驸马的身份，你儿子在朝堂上能翻出多大浪来。

这次换宋氏愣住了。

谢律书看着我有些不甘，紧咬牙关:

那你也不能烧娘的衣物，侵占娘的金银吧?

我轻叹一口气，挑挑眉:

我也是一片好心，看只有物没有人，还以为人死了，就烧给她了呗。

说完，我浅浅抿了一口茶:

至于金银，她若是能叫答应，就还给她。

谢律书握紧拳头，刚要发作，被宋氏拦住。

行了，你想住海棠院就住吧，金银不还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我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她也立刻开口道:

你身为律书的正妻，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实在是丢人现眼。

等柔娘的孩子生出来后，就挂在你的名下，也算给你长脸了。

宋氏的话，让谢律书跟卢柔娘同时两眼放光。

我顿感好笑。

一个妾生的，也想挂我的名，哄抬猪价。

分明是占尽便宜，却还一副恩赐的样子。

当真无耻。

不过也好。

他们越是无耻，我折磨起来就越有快感。

一想到这里。

我身体里的暴戾就不断翻涌。

我强压着因为兴奋而颤抖的双手，歪头甜笑:

好啊。

回海棠院的路上。

春雨凑近我，不解的问道:

公主，您怎么能答应呢?

我漫不经心的答:

无妨，她没机会生下来。

6

几日后。

宋氏身边的祥妈妈来传话。

老夫人要去普陀寺净心祈福，请公主陪行。

我未回应。

祥妈妈甩着脸子就离开了。

春雨气的叉腰:

就连皇后娘娘请大师净心祈福都需要提前约定，这宋氏想去就去，她算什么东西啊?还特意让公主陪着去，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我最烦聒噪。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春雨立马闭嘴。

去到普陀寺我才知。

原是卢柔娘夜夜梦魇，不能安睡。

宋氏担心影响了胎儿。

所以想请大师替她做净心祈福的仪式。

净心祈福仪式非常复杂。

临时安排，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人力。

大师为难的看向我。

而我只低头玩指甲。

皇权。

就连乡野村妇都会玩。

而我的妹妹，却完全不懂。

大师无奈。

只好毕恭毕敬的迎卢柔娘进去。

净心祈福需要绝对的安静。

我与宋氏四处闲逛打发时间。

行至后山时，我笑了。

猎杀时刻。

7

我使了个眼色。

春雨悄然离开。

安排人把后山团团围住。

我一掌将宋氏推下山崖。

祥妈妈见状，拔腿就跑。

我笑着取下金钗。

腕间发力，直取她的脚筋要害。

祥妈妈惨叫一声倒地。

惊恐回头看向我:

别别别，别杀我。

我从容靠近她，踩在金钗上:

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金钗插穿她整个脚腕。

惨叫声立刻回荡在后山。

她痛苦的抱住我的腿求饶: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大发慈悲?

我歪头想了想。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求过我?

罢了，记不得了。

我垂眸盯着她，语气平淡:

我的玉镯，怎么到卢柔娘手里的?

祥妈妈立刻接话:

那卢柔娘非说镯子是她的传家宝。

老夫人就命我带着人从您哪里抢去给她了。

我继续问道:

谁把我送回宫中的?

祥妈妈: 是驸马。

抢镯子时，您突然捂着胸口倒地，驸马担心您死在家里，所以命人连夜将您送回皇后那去。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

这一家子，无人无辜。

我道:

很好，找到宋氏，你就自由了。

闻言，祥妈妈面露喜色，想支撑起身。

我又一脚踹在她的腿弯处:

狗就该有狗的样子，爬着去。

7

后山树木丛生。

我悠闲的跟在祥妈妈身后。

欣赏她爬行。

一个时辰过去。

终于找到昏迷在草丛中的宋氏。

祥妈妈喜极而泣:

我能走了吗公主?

我探了探宋氏的鼻呼后。

扭头看向她:

你猜她是死是活?

猜对有奖，猜错受罚。

祥妈妈此时无比狼狈，支支吾吾道:

…活吧?

我惊喜的张大嘴:

啊哈?恭喜你，猜对了。

祥妈妈蹙眉苦笑。

对于她的反应，我表示不满。

撅了撅嘴:

你不想知道你的奖励是什么吗?

祥妈妈的眉头皱的更重:

是什么?

我立刻恢复甜笑:

就奖励你，被我亲手杀死吧。

说完，我立马掐住她的脖子。

她不停的拍打我。

在她绝望的眼神中。

我缓缓拔出她脚腕处的金钗。

插入她的百会穴。

放心，不会很快，但会很痛。

祥妈妈七窍流血，抽搐了许久才死去。

春雨缓缓走出来:

卢柔娘的仪式还要半个时辰，公主可以慢慢玩。

我一脚踹开祥妈妈。

扭头看向宋氏，嗜血一笑:

搞醒她。

春雨跟我久了，性子也越来越像我。

十几耳光落下，生生扇醒了宋氏。

宋氏半坐起身，向后挪动半米: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律书的亲娘，你杀了我，律书不会原谅你的。

我眯眼微笑，反问道:

谁在乎?

你的好儿子谢律书还不知道，他马上就要成孤儿了。

想到谢律书痛哭流涕的样子，我忍不住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哈，他这会儿，应该正在给人伏低做小、赔笑吧?

以为可以靠谄媚，纵横官场，殊不知，没了驸马的身份，他这个状元郎，连给那些达官显贵做狗都不够资格。

听我贬低谢律书。

宋氏瞬间把危险抛于脑后，激动的指着我怒骂:

呸贱人，你才是给我儿做狗都不配。

我儿才华横溢，多少人都欣赏他，就算你是公主，也就勉强配得上他，他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人上人。

哼，一只不会下蛋的瘟鸡，你怎么没死在宫里

一个死字。

点燃了我。

我攥住她的手指折断。

又猛地用力拔下，甩出去。

鲜血顺着断指流出。

宋氏抱着手腕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我笑着踩上她的断指，鞋底碾磨骨肉:

嚎什么?这点痛就受不了了?真正的折磨才刚开始。

林中的飞鸟，被宋氏的惨叫声震飞了一批又一批。

不知过去了多久。

宋氏只剩下微弱的呼吸，没有半分人形。

看着她翻白眼，口水横流的模样。

我兴奋的近乎癫狂。

接过春雨递来的手绢，擦了擦手上的血渍:

祥妈妈扔到乱葬岗喂狗。

宋氏，几天后，扔在大街上即可。

春雨点头:

公主为什么不杀了宋氏?

我淡淡的看着宋氏:

死，太便宜她了，我要她生不如死。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