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喜欢女装正常吗

大一开学就知道这个噩耗的我，决定退学复读。

在此之前，我厚着脸皮找到对方。

递给他一百块:

那个……可以女装和我约会一天吗?上

1

彼时桑庭还是男装。

刚打完游戏，头戴耳机。

五官精致得和画儿一样，完美得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打死我也不相信他就是我香软温柔的泡芙妹妹。

他似乎也在打量我。

我被他看得浑身刺挠。

硬着头皮补充:

不够的话，钱可以再加……上

半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冲我笑问:

你是我粉丝?上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又问:

关注了多久?上

一年。上

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上

之前……不敢。上

他突然站起身，凑近。

我下意识后退两步。

是看见我是男人，不敢来吧?上

他看着我，表情玩味:

即使是男人，也不介意吗?上

他凑得太近了，我有些生气。

不客气地推开他:

所以才说是女装。上

他啊上了一声，笑意止不住。

行啊，当粉丝福利吧，钱我就不收了。上

2

第二天。

当盛装打扮过的女装桑庭出现在咖啡厅时，我还是愣神了两秒。

无可挑剔的美貌和身材，比视频里的更有冲击力。

连声音都和直播间里一模一样。

还很体贴地穿了平底鞋。

一整天，我都仿佛是在和泡芙椰椰约会。

完全不知桑庭是何人。

那张脸，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心。

以至于我在气氛刚好时，贴上那张娇嫩的唇，脑袋都还是晕的。

像喝醉了一样。

就这样贴了好一会儿，他才有动作。

看着我的嘴唇，轻声诱哄:

哥哥，张嘴。上

嘴里就像放了条灵活的小鱼进来。

脑子嗡地炸开。

越啃越激动，恨不得把怀里的人嵌入骨子里。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放手。

……

直到我发现他好像……硌到我了。

或者说，我们互相硌。

几乎是瞬间，我就萎了。

我醒了，这次是真醒了。

我借口作业还没写完，提前结束了约会。

3

回学校以后。

我找到辅导员，递了退学申请。

专业第一你要退学回去复读?上

导员扶额，陆衍我真没空和你闹了。上

导员告诉了校长。

校长旁敲侧击，以为是室友关系不和谐。

破格给我安排了豪华二人间。

就我一个人住。

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复读一年意味着更大的经济压力。

我能等，爸妈不能。

复读一年，他们就要多辛苦一年。

只要不天天看见桑庭，我总能放下。

4

新宿舍环境很好。

刚洗完澡躺床上，家里就打来了视频。

卧床多年的爷爷，满面红光地举着我妈的手机屏幕给我看。

看清的瞬间。

我人傻了。

照片上居然是我和桑庭

穿着打扮就是我们约会那天。

这女娃生得好哇，眉眼像你奶奶年轻的时候。上爷爷打量着照片，一脸欣慰，乖孙，抽个空儿带回来给爷爷看看，爷爷提前给人家送点东西。上

说着红了眼眶，嗫嚅着嘴:

爷爷应该是撑不到你结婚那天了……上

爸妈都抹起了眼泪。

你都大学了，交了女朋友就别藏着掖着了。上

你爷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成家，可他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先带女朋友回来给你爷爷看看，也让他老人家高兴高兴，听见没?上

我全程发愣，脑中全是照片谁拍的，为什么会传到爸妈手机上?

强装镇定地点点头。

好。上

没想到当晚。

偷拍者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5

谁说你是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

这不交到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难怪之前媒婆给你介绍的你都看不上，没想到你小子吃这么好?上

阿勇吃得满嘴流油，保安服都还没脱。

陆衍吃啊，我请客上

我实在是没胃口，问他:

你为什么要拍那些照片?还发到村群里?上

为什么?上阿勇一拍桌子，我就见不惯村里那些长舌妇说你坏话看你最有出息来大城市最好的大学读书，优秀得没边儿了，就从你性取向上造谣这下好了，狠狠打脸上

阿勇这话并非空穴来风。

我自小皮囊长得不错，成绩也好，是我们村第一个考上市重点的孩子。

从高中开始，就有媒婆来给我说媒。

我都不喜欢。

村里最漂亮的阿兰我也不喜欢。

刚开始不以为意。

直到我听见邻居大姨和我爸妈私下议论，说我对女孩儿一点没兴趣，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那话犹如一声惊雷，激起我儿时的恐惧，炸得我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岁那年。

村里有对男同被发现。

我亲眼目睹他们是怎样淹死在父老乡亲的唾沫星子里的。

连着我的父母、爷爷，也参与了那场语言屠杀。

直到他们双双吊死在房梁上。

那场审判才偃旗息鼓。

我开始试着接触女生。

可是都没感觉。

我看小电影，还是没感觉。

就在我疯狂自我怀疑时，刷到了泡芙椰椰的直播。

她穿着白裙坐在夜晚的花店旁逗猫。

那瞬间，世界犹如按下了慢放键，心跳声震耳欲聋。

我为我还喜欢女人感到欣喜。

欣喜到喜极而泣。

不曾想，老天惯会戏弄人。

我唯一心动的女孩，是个女装大佬。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大胆了一回。

还舞到了全村面前。

这下好了。

全村都以为我谈了个漂亮女朋友。

6

第二天。

我硬着头皮找到桑庭，请他吃饭。

把差不多一半奖学金推到他面前，让他和我假扮情侣回乡探望爷爷。

桑庭看了眼，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我不要钱。上

嘴角扬起一抹微妙的笑，你新宿舍不是二人间吗?你一个人住多浪费啊，让我搬进去，我就答应你。上

我有些头疼。

大费周章跑出来还要再引狼入室?

我疯了吗?

那瞬间，我甚至想过花钱随便请个女生朋友帮我。

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扼杀在摇篮里。

要是找其他人，村里人又该说我三心二意，脚踏两条船了。

放心吧，我没别的意思。上桑庭身子往后靠，一脸诚恳，我只是为了方便直播。其他室友看我直播总会背地里嚼舌根，你不会。上

说着他叹了口气:

我不像你，有那个实力让学校特殊照顾，腾出抢都抢不到的二人间给你。上

想起爷爷期盼的眼神。

我咬牙答应了。

或许真正的放下，不是逃避。

是面对。

7

不得不说。

桑庭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委托对象。

漂亮又嘴甜，哄得我爷爷嘴就没合拢过，硬是把守了二十年的奶奶遗物，一个玉镯子，塞到桑庭手里。

入夜，桑庭卸下女装和假发，穿着睡衣仰躺在我的床上。

累死了，嗓子都要夹冒烟了。上

我给他倒了杯热水。

他抬眼看我，笑得像只小狐狸:

谢谢哥哥。上

这话他是用男声说的，可我并没有感到厌恶。

但并不代表我能和他同床共枕。

我看了一个晚上书。

打算回学校再补觉。

伪装很成功，探亲也很成功。

回宿舍以后。

我找到桑庭，试图要回奶奶的玉镯。

他刚洗完澡，发尖还在滴水。

为什么?这是爷爷给我的。上

我耐心道: 是我爷爷给他未来孙媳妇的。上

桑庭轻笑一声，冲我挑挑眉:

未来孙媳妇就不可能是我吗?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上

他步步紧逼，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还没散去的热气，和我约会那天，你也有反应的吧?即使我是男人?上

我站定脚跟，侧过脸道:

是，但我压根儿没把你当男人。上

桑庭冷嗤一声:

你的意思是说，你一直把女装的我，和男装的我，当成两个人?

有意思，陆衍你真有意思。上

桑庭到底还是把玉镯子还给了我。

周五晚，爷爷又打来视频。

乖孙，这个周末回不回来啊?上

回，当然回。上

爷爷挺过上个冬天以后，医生就说他的身子骨已经没治了，活一天就少一天。

这种时候，陪伴就是最好的良药。

爷爷欣慰地笑笑，那叫上阿庭吧。上

我: ……上

看我沉默。

爷爷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了，是不是人家在乡下待不惯啊?上

……不是。上

那为啥?上

沉默许久，我下定决心，咬牙说:

分手了。上

说出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的谎言去圆。

爷爷突然疯狂咳嗽起来。

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这么好的女娃你咳咳咳上

老人家失望的神情和激动的反应揪着我的心。

连忙安抚:

爷爷别激动我去把人哄回来就是上

爷爷脸涨得通红，咳嗽声渐渐停下。

用最后一点力气对我说:

哄不回来你就别回来了上

8

快熄灯时桑庭才回来。

我刚拖完地，地很滑，他险些摔倒，我扶住了他。

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怎么喝这么多?上

关你 P 事。上

他一把推开我，摇摇晃晃地走到他的衣柜前。

我试探着开口:

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吗?上

关你 P 事。上

……上

毕竟有求于人，我热脸贴冷屁股点也无所谓。

还有半小时熄灯，我给你点份醒酒汤吧，不然明天头疼。

你醉这么厉害就别洗澡了，我给你擦擦脸。上

热热的洗脸帕覆在他脸上了，他才回过神，眼神迷离地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穿的是男装啊，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上

那个……爷爷很想你，可以再和我回去看看吗?上

他冷笑一声，大着舌头说:

我就知道，鸡给黄鼠狼拜年，没、没安好心……上

我笑了笑，继续给他擦脸。

所以黄鼠狼先生，可以再答应我这一回吗?上

他没说话，乖乖地等我给他把脸擦干净。

桑庭这张脸，还真是做男做女都精彩。

擦完脸，他清醒了些。

让我想想……这次该要什么筹码呢?上

他歪头看我，泛红的眼尾格外风情万种。

这样吧。

如果你对着男装的我也亲得下去，我就再和你去一次。上

9

说揍我两拳都比这种要求来得痛快。

桑庭你别太过分上

亲个嘴哪里过分了?上

我们都是男人上

是男人不也早亲过了?上

他揪住我的领子，强迫我和他对视:

不管你承不承认，从始至终和你亲嘴的，都是我，女装也是我

别自我欺骗了陆衍，这可不符合你天才学霸的头衔，很蠢上

如果桑庭是想报复我。

那他成功了。

我死死盯着桑庭。

他扬起嘴角恶劣地笑了笑。

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到他的嘴唇上。

又红又润，我记得还软。

不管了，闭上眼谁还分得清男嘴女嘴?

天高皇帝远的，亲一下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心一横，用嘴撞了一下他的嘴。

速度太快，磕得我牙花子疼。

桑庭痛苦地捂住嘴，你故意的吧我靠……上

他的唇，好像更红了。

我问: 可、可以了吗?上

脸颊很热，我肯定脸红了。

他舔了舔嘴巴，恶狠狠地对我说:

可以个 P，不知道以为你拿嘴打人呢。上

缓步上前，把我堵在墙角，是一个壁咚的姿势。

我早教过你了，大学霸，伸舌头才叫接吻。上

没等我反应。

他扣住我的下巴就深吻了进去。

……

桑庭喝的酒肯定很烈。

我才沾了一点就醉了。

快窒息才分开。

我嘴都有些麻了。

后知后觉有些羞耻和荒唐，还好桑庭已经不省人事，微喘着气靠在我的肩头，像撒娇的孩子索要大人的怀抱。

似乎是心满意足了，他变得格外安静。

也格外黏人。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我身上扒下来。

冲个澡的功夫。

他就睡着了。

刚要上床，隐隐约约听见他在说话。

凑近听了听。

才发现他脸上湿漉漉的，两道泪痕清晰可见。

无所谓……生日什么的，小孩子才过。

反正忘记了又不是一次两次，忘记了好，这样我想要什么他们都会给我。

我想要……我就想要……他们陪陪我……上

10

本来还担心桑庭喝太多不认账。

可没想到第二天睁眼就是泡芙的脸。

打扮得乖巧又大方。

爷爷很高兴，拉着桑庭的手嘱咐: 以后阿衍再欺负你，就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做主上

当天，我把桑庭骗到田埂上，带他看庄稼看野花看小鸟。

城里来的孩子，看什么都新奇。

傍晚才回去，爸妈早就备好晚饭。

大鱼大肉摆了一桌，一个小蛋糕摆在中间。

三姐、三姐夫和四姐也在。

热热闹闹围坐了一桌。

在我们进门的瞬间，齐声大喊:

阿庭生日快乐上

桑庭愣住了。

呆呆地看着我，眼圈泛红。

我揽着他的肩走进去。

才耽搁一天，应该不算晚。上

事后他告诉我。

蛋糕是植物奶油，腻得慌。

我说这边只买得到这种。

他嘴上说着嫌弃，最后还是吃完了。

第二天，他硬拉着我去镇上赶集。

说要给家里人买点回礼。

那天很热，快三十度。

假发套太闷，桑庭险些热中暑。

最后只能带着他到偏僻小巷里乘凉。

他摘掉假发套，递给我。

我老实拿着，就见他从包里掏出烟，点上。

轻轻吐烟，面无表情道:

要是觉得刺眼糟蹋了你心中白月光的形象就转过身去。上

紧绷的发网显露出优越的头骨。

没有发型的修饰，脸部线条冷厉了几分。

淡妆红唇，细眉配上秀挺的鼻梁骨。

竟然一点不显违和。

这是我第一次看他这个样子。

由男到女，或由女到男的过渡阶段。

没有想象中的不适。

他身后的墙边探出一棵开得很烈的木芙蓉。

竟到离开我才发现。

注意力全在他脸上了。

回学校以后，他照常直播，谄媚直播间的大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下播以后。

我找他谈心，试图将失足少年拉回正轨。

你看你打游戏这么厉害，长得好看，声音还好听，做游戏主播肯定也能赚钱的。为什么非得女装直播呢?上

他轻笑一声:

怎么，我这还没过门，就要管我了?上

我差点一口气没吊上来，翻了个白眼。

懒得管你。上

11

爷爷身体有好转的迹象。

能下床走动了。

说不定爷爷还能撑到你们结婚哩上

桑庭顺着他的话接:

何止，说不定还能抱上大胖孙子呢上

惹得爷爷开怀大笑。

饭都多吃了一碗。

说来也是感叹，去过第二周以后，桑庭竟然主动问我要不要去看爷爷。

也没和我提条件。

他说爷爷对他好，他也想送老人家一程。

从那以后，他几乎每个周末都和我假扮情侣回乡。

他男装在我面前晃悠的时间越来越少。

几乎都是女装，温婉又粘人。

我逐渐产生了错觉。

好像我们真和世上千千万万的情侣一样。

以至于他吻上我的时候。

我都没理由和勇气推开。

看我没拒绝。

他跪下身，试探着咬开我的裤链。

大脑触电般空白了一瞬。

……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桑庭已经到浴室去了。

我平躺在床上。

闭上眼消化刚才发生的事。

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无法将女装的桑庭单独看待了。

那为什么不推开呢?

思考间，被子被掀起，桑庭钻了进来。

不同于平时，他还戴着假发套，穿着奶白色丝绸吊带裙，一声不吭就往我怀里钻。

他身上很凉，凉得扎人。

你刚刚洗冷水澡?上

他闷闷地嗯了一声，抬眼看我，突然很认真地说: 哥哥，我们恋爱吧，就和泡芙……没有其他人。上

看着他楚楚可怜的眼神。

我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上

说着，又来纠缠我的唇。

一会儿后，他主动分开。

把脸埋被子里。

睡了哥哥，我可不想再洗一次澡。上

我清醒地沉沦着，自欺欺人。

桑庭变着花样儿满足我。

手累了就用别的。

大腿内侧最嫩的皮肤都磨红了。

事后又闷着头去浴室，冲凉水澡。

有些念头，如果一开始没有制止，后面就会如洪水猛兽般，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推不开?

因为我不敢，不敢承认自己真的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感觉和欲望。

桑庭知道我的恐惧。

一次次包容着我。

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要一次次用凉水浇透。

这对桑庭不公平。

这天他又准备去浴室，我一把抱住他的腰。

他苦笑一声，饶了我吧哥哥。上

不饶。上

埋在他的后脖颈深呼吸了很久。

终于将手伸进他的裙子里。

哑着嗓子开口:

我帮你吧。上

12

当晚我做了个梦。

我和桑庭相拥而眠，抬头前一秒还是他的脸，略带潮红。

下一秒就见他摘掉发套。

脸瞬间扭曲成村里千千万万张脸:

txl 就是恶心上

你踏马读书读多了把脑子读坏了居然喜欢男人祖宗十代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上

这是病啊，得治上

……

我惊慌地一遍遍解释。

人潮将我围了一圈又一圈。

比置身海底还让人窒息。

惊醒后，我发现桑庭不知道何时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爷爷十大寿那天。

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叫上桑庭。

当天，为了喜上加喜。

爸妈给单身的四姐也安排了一场婚事。

那场婚事，儿戏得跟爷爷寿辰的附赠品一样。

直到晚上，我都没见到四姐夫的样子。

桑庭陪爷爷喝了点酒。

醉倒在床上。

我本想着给他打完洗漱的水，去看一眼四姐的。

半路就听见她在偏房又哭又喊，叫得十分惨烈。

等我赶到的时候，叫喊声已经变成小声的呜咽。

只见刚才还在我房间的桑庭，此时正穿着睡袍，将一个驼背老男人反手摁在土墙上。

放开我我和我媳妇儿亲热有你什么事?上

你都能当她爹了，又老又丑，你踏马怎么好意思的滚上

老男人踉跄着摔了一下，回头看桑庭。

突然愣住。

支吾许久大声尖叫起来:

你你你……居然是男人

老天爷啊陆家独子带回来一个男人上

他一边大叫一边冲向各处村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