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室一厅的骨灰盒

我把房子赔他: 够买你十条命了。

黄毛鼻血横飞，咧嘴笑了:

你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买我命?

算了，还是我养你吧。

以后我就是你的债主，你的命是我的，我就收下了。

这一养，就是五年。

01

卧槽，现在自杀服务还带买一赠一?

英勇赴死前，我几乎捐完了我的财产。

我算准了一切，还特意找了这个偏僻的大森林。

却没算准绳子不够结实。

更没算准这么偏僻的森林还能来个黄毛。

绳断了，我砸晕了一个黄毛。

我其实有些于心不安。

我跑到森林里就是怕给别人造成麻烦，谁知道大半夜还有个不睡的。

好不容易把他弄醒了。

黄毛顶着鼻血问我: 我这命精贵的很呢，你打算怎么赔?

我赔给你吧。我叹气，把身上剩余的所有零钱和房子钥匙递给他，我所有的财产就剩这么多了，其他我都捐了。不过这房子也够买你十条命了。

他拿了钱用胳膊擦了擦鼻血，血迹被抹开了，现在他的脸看起来像刚吃过人。

他呲着个大牙，咧着嘴笑: 你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买我命?

我看了看我的钱和我的钥匙都在他手上。

他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现在我的确身无分文。

我没想辩解，反正都快死了，争论也没什么用。

他见我没回答，直接问我: 你这房子在哪?

倒是我考虑不周，于是我报了地址: 你没地方去就住那里吧。

结果他说了让我意想不到的话:

我被你砸得这么惨，这么点赔偿怎么够?

算了，还是我养你吧。

以后我就是你的债主，你的命是我的，我就收下了。

02

说起来也好笑。

28 岁这年。

我被一个 25 岁的黄毛养了。

他指着我家的大房子问: 这是你家的房子?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有这么大的房子你还上吊?

我点了点头: 嗯，不过它现在是你的了。

他挠了挠头，伸出了手: 那简单认识一下，我叫何夕，你叫什么?

我笑得有些无助: 我叫许多乐。

他突然笑了: 你听起来，也不咋乐。

他虽然一头黄毛，之前夜里黑漆漆加上他脸上血呼啦擦的我也看不太清脸庞，现在他清理完了，我发现他长得还不错。

他四处参观了一下: 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

对。

我不仅一个人住，还住了五年。

五年前，我还有妈妈，只不过后来就没了。

他叹了口气: 那打扫起来是有点烦，回头你记得多打扫，我最讨厌打扫了。

这人，占了我的房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而我现在满心只想着找个粗绳子。

他见我不答应又说了: 我这身子骨精贵，你若是想死也可以，记得先还够我的钱。你身无分文，可以用做家务来偿还欠款的。

他好像很好心。

就是借口有些拙劣。

会做饭吗?我突然问他。

他震惊地看着我: 你不会?我是个男人哎。

原来又是个自大的男人。

我摇摇头: 我哪里有时间做饭，我工作很忙的，要不不吃，要不随便点个外卖。

这个山里，送外卖还得加钱。

他想了想，居然点头: 你说的没错，那以后我做饭吧，你只要打扫卫生就行了。

我要还你多久才够?

他还是龇牙咧嘴: 你这么着急去死?你死都不怕还怕活吗?要不然，我们打个赌，一年，只要一年，你好好还债，如果一年后你还想死，那我给你买根结实点的绳子。

我叹了口气: 你这么晚，去森林里做什么?

最近外卖软件商战，今天喝了三杯咖啡，睡不着，想去森林里看看，能不能捡点菌子。

03

何夕也是有工作的。

第二天他出门上班前，还叮嘱我: 我这个人很吹毛求疵，如果你不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我是要扣你钱的。你懂什么是一尘不染吗?就是每个房间你都给我打扫上三遍，还有你那个院子给我打扫干净，我回来都要检查的。

我突然觉得，也就一年时间。

陪他玩一玩也是没问题的。

一年的时间，我总能找到合适的那根粗绳子。

他走了之后，我真的开始忙碌起来，一直沉浸在打扫卫生里。

没什么胃口。

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是大中午了。

我刚抱怨院子里的鹅卵石洗起来有些费劲。

突然大门开了。

嗖的一声，何夕从我旁边飞快跑过。

他好像压根没看见我，直接冲着屋里大喊: 许多乐，你在哪???

我抓着水管的手有些颤抖。

他着急的样子，分明是在担心我。

见他又往楼上冲，我连忙喊住他: 我在这呢，你眼神不好吗?

他半路刹车，又顾不上我损他，只是扯着我胳膊左看右看: 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我看你一直不接我电话。你干什么呢，都不接电话?

我指着脚旁边的鹅卵石: 不是你让我干活吗?我从早上打扫房间到现在，现在在院子里清理得有一个小时了。手机在沙发上，听不见。

他看似松了口气，我心却提起来了。

他认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罚单。

上面写着: 不接债主电话，罚款 500 元。

这年头，欠钱的是大爷。

我认识到这点之后，直接把罚单塞到了裤子口袋里。

吃饭了吗?

我摇摇头: 天太热了，没胃口。

刷刷刷，又是一张罚单: 不按时吃饭，罚款 500 元。

我面无表情地收下罚单。

他却不乐意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怎么欠了钱还没有反应呢?

我指了指他的裤裆。

在说话间，我手上的水管忘记调整角度。

比起这个，你可以先关心一下自己。你也不躲开点，你现在看起来像是尿裤子了，你确定不要换条裤子吗?

04

何夕真的研究上了做菜。

他做菜一看就是又认真又生疏。

举着锅铲的样子，像极了蹦跶的猴子。

可你别说，他挺有天赋的，也就是三五天，他做的菜已经能下咽了。

他说到真能做到，还真没有让我下手。

今天的土豆条挺好吃的。我也得夸夸他。

他看了我一眼: 不做饭的人别挑剔，这是土豆丝。

他这刀功，直接扔锅里炸就是薯条了。

这顿饭吃得没那么爽利。

刚吃完，别墅来人了。

我留何夕收拾厨房，自己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阿姨。

我看着很是陌生。

她一见我开了门就跪了下来: 许小姐，求你救救我女儿。

你是?

许小姐，我知道你有钱，之前你捐了那么多钱，我女儿快不行了，求求你救救她。

她上来就扒住我的裤腿: 我求求你，你一定有办法的，她只要动个手术就行了。

我耐心解释: 你可以寻求社会帮助。我之前把所有钱都捐了。

她愣了一下，立刻反驳我: 怎么可能，你肯定有钱的。许小姐，你是不是要我磕头?

说完她就跪在地上咚咚咚磕头。

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本就和别人牵扯少。就是想找人帮忙都难。

我一下子蹲在她面前，阻止她继续磕头: 阿姨，不是我不想帮你，之前我真的捐了我所有的钱。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你可以告诉我你女儿什么病，我给你女儿试着找找看权威的医生。

她一下子哇哇大哭: 许小姐，我看你捐了那么多钱，你怎么就不能帮帮我女儿啊?她还那么小，她天天疼得一直哭睡不着。

我刚想耐心解释，突然何夕冲了过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都说了她现在没钱。就是她有钱，捐不捐也是她自己的事。你怎么还道德绑架呢?

这人比我想得还冲动。

她居然不哭不闹，直接站起身: 许小姐，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可能把钱都捐了?你糊弄谁呢?一个月前你还捐了好几个生病的大人小孩的。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你会后悔的。

我真被她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找媒体，试着捐款。但是我个人真的已经没钱了，你不信可以……

我话还没说完。

她转身就冲到道路旁边跳了下去。

我这人爱清净，别墅在深山里。

虽然并不危险，但是她在边缘跳下去也得有个一层楼的高度。

她腿好像断了。

却笑得像个恶魔: 你不用替我找媒体，媒体我自己找来了。

说着她对着远处高喊:

许小姐，我已经按你说的跳下去了，你能不能救救我女儿?

救了我女儿，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你。

05

很快，一个自称记者的人就冲了过来。

但是他很不专业，只是举着手机冲着我拍摄: 许小姐，你对面前这件事怎么解释?如果不想捐款，为什么逼着别人跳楼呢?

我冷笑问他: 在直播是吗?

他愣了一下: 你别回避问题，我是记者，我想大众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你并不是记者，你也不可以直播这件事。真相就是我并没有逼她跳楼，是她自己跳下去以此胁迫我。你们联手是不是就以为能万无一失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

一边何夕却突然冲出来挡在我前面。

你们哪来的?何夕长得不错，因为身高的绝对压制，所以凶起来还真让这个假记者手抖了一下，在这里演戏给谁看?

这时候镜头一下子对准了他。

假记者问: 你又是谁?

何夕笑了: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但是你们在这里惹事，就关我的事了。我已经报警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底下那个嗷嗷叫的大妈现在就差痛哭流涕了。

一听见报警了，她却吓得不轻: 哎呦喂，我腿都断了，报什么警啊?

我对着镜头说: 就是你腿断了才需要救护车。我又不是医生。

那边又在说: 许小姐，之前一直听说你为人大方，总是捐款给别人。为什么现在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阿姨这么残忍?

残忍的是你们吧?何夕挡在我面前，她现在已经没钱了，你们这么大费周章也拿不到钱。还是你们觉得事先踩点好这里就能万无一失?

何夕指了指别墅。

你们是不是以为看不见监控我们就拿你们没办法?有什么事就和警察说吧，自己跳楼逼迫别人这种事，到底要判多久还得法律说了算。

假记者立刻变了脸: 你在乱说什么，我就是看到一个阿姨在呼救才来的。你别什么都推我身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