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基那天来了癸水。
我娘一拍脑门,对哦,阿珏你是女子。
我恍然大悟。
难怪这么多年我都觉得隐隐不对。
原来朕那些近臣们最近嫉妒、碎嘴、还染上了断袖之癖,都不是因为朕御下不严。
只是他们天生没生对性别罢了。
我舒了一口气。
朕还是千古明君
1
我娘生我的时候,前朝后宫都翘首以待。
一半人希望我是男的,一半人希望我是女的。
剩下的狗东西不是人,他们希望我死。
我是父王唯一的指望,他某日打马球时伤了根本,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
前朝大臣搬出礼法那套酸腐玩意儿,硬是要他过继伯父家那个蠢钝如猪的表哥。
就在父王绝望的时候,我娘怀孕的消息如同大赦天下的命令一样拯救了无后的他。
所有人都盯着我娘的肚子。
她一个小宫妃,突然就炙手可热起来。
皇后亲自来照顾她,派人严严实实地守着她的宫殿,吃的用的见的人,皇后娘娘都要亲自过问。
个月后,我呱呱坠地。
产房里,我娘、接生姥姥、皇后三人陷入了沉默。
皇后开口,本宫记得,奶娘的儿子出生也不过十天。
她的重音放在儿子两个字上。
我娘颤巍巍地抬头,眼含泪水,娘娘,我女儿的命也是命啊
皇后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你想哪去了。
她借了奶娘的儿子在朝臣和皇帝那里兜了一圈,皇帝欣喜若狂,大伯父计划落空,嘴都气歪了。
也得亏那些人都是男的。
十天大的孩子和刚出生的孩子已经大不同了,但男人的眼睛有时候真的很瞎。
但凡其中有一个女官——
那我是女孩的事情也用不着遮掩了。
然后皇后把婴儿还给了奶娘。
她抱起我,眼神坚定地看着我娘,秦贵妃,今后,这件事只有本宫和你的贴身宫人知道。
我娘脑子还没转过来,但是她知道她跟皇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便更坚定地点点头。
从此,我就是皇帝独子姬珏,三岁识百字,五岁作文章,岁封太子。
我天资聪颖,勤勉自律,人品高贵,我的存在让父皇在子嗣方面的遗憾降到了最低。
太傅们对我交口称赞,我的尊师重道给了他们为人师表的满足感。
我的生活十分顺遂,直到那日皇后宫里来了几位与我年岁相当的贵族少年。
其中领头的是薛大将军家的薛凌霄。
他们恭敬地给我行礼,然后温驯地退出殿内。
我从后头绕了一个圈出去,听见他们窃窃私语。
上林苑鸟窝真多,去掏一个吧。
2
我也是会爬树的。
但是我没掏过鸟窝。
人家雀鸟们好好地养着幼崽呢,为何非要让雀鸟母子分离?
我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必须心存仁厚。
不过我温和一笑,薛——你叫什么来着?
他们火烧屁股一样跳转过来看着我,赶紧跪下行礼,太子殿下万安小人薛凌霄。
薛凌霄抬头看我,殿下,要不要来?很好玩的。
我微微一笑,好啊。
其中一个一直站在一边的萧家长孙看向我,眼神冷淡,殿下贵为太子,不宜做此小儿之戏。
我和蔼道,尊驾如何称呼?
他微微俯身,小臣萧山玉。
我点头,那你也一同去吧。
他不愿,但是我发话了,他也不敢拒绝。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上林苑,我含笑看着薛凌霄脱了外袍,猴子一样灵活地爬了上去,我听见他兴奋地叫喊,索性将窝也拿了下来,里头一只小雏雀,殿下,这个就给你吧。
我笑了笑,孤要来作什么呢?
他嘴快,烤来吃也罢,拿来逗玩也行。
我点点头,好。
萧山玉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我转头对身边人嘱咐,既然薛小将军这样说,那就让他这几日不要回家了,去牲兽房呆着吧,喂马也好,养鸡也罢。
薛凌霄傻眼,殿下何故——
我正色道,薛小将军,若按人的寿命去估算这雀鸟,大约和你年岁相当,既然你能让它从此与父母骨肉分离,孤又如何不能让你也体会一二?
我叹气,薛将军治下严明,被降敌迎入城中亦不惊扰百姓,为的是我朝一向爱民如子,可问薛小将军,这幼鸟又有何错之有?
薛凌霄已经跪下了,萧山玉的脸色和缓,只怔怔地看着我。
我说,好了,送薛小将军去吧。
其他人退下之后,萧山玉突然对我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长宁先前不知太子殿下用心良苦,竟敢大放厥词,太子殿下聪颖慈下,是小臣僭越狂妄——
我亲自扶起他,有长宁劝诫,孤才正心如镜。
萧山玉,字长宁,萧家长孙,自幼天赋异禀,在萧家同辈里也是一枝独秀,出入都被萧太傅带在身边,可见其看重。
萧家是天下文人的口舌,我要他们为我所用,就要下一任家主对我忠心耿耿。
天下万事归到底,都是人的事。
今天这一场戏,都是为了萧山玉。
3
我与萧山玉相谈甚欢,甚至走的时候还亲自送出东宫。
他与我依依不舍,相约下次再聊。
我欣然应允。
转头嘱咐内侍,薛家那小子,送去马厩了吗?
对方恭敬答是,我笑了笑,晚饭就免了,你去准备一份夜宵,晚上孤亲自送去。
夜深的时候,我端了食盒去找薛凌霄。
薛凌霄正叼着草百无聊赖,看见我来赶紧站起来,只是眼里浮现出浓浓的防备。
我假作不知,只笑了笑,薛小将军还好吗?
他倔强地扭过头去,太子殿下明知故问。
说完肚子咕了一声。
我亲手递过食盒,其实,孤有一事相求。
他转过头,嘲讽道,太子殿下也有求人的事么?
我叹气,那只雏雀已经放了回去,但是也许是沾了人味的关系,小雀饿得直叫唤,大雀飞回来绕了几圈,却迟迟不肯归巢。
我说,薛小将军,可有什么法子?
他沉默下来,我摇头,我看那雀儿声音都虚了,今晚只怕就要饿死。
我亲手捧出那碗夜宵,罢了,薛小将军吃饭吧,孤再去问问牲兽房其他的人。
内侍低声,殿下吃了饭再去问吧,折腾一晚上了,您也一口饭没吃呢。
薛凌霄开口,你怎么不吃饭?
我笑,本想请你一起,可惜过了时间,索性陪你一道饿。
看他忸怩嗫嚅,我又笑,你要请孤一起么?
他梗着脖子将饭递给我,你吃就是。
我直接盘腿坐在他身边的草堆里,直接用筷子跟他同碗吃了起来。
他一愣,干脆也不再跟我客气。
一碗饭并不是很多,但是两人分食却别有一番滋味,薛凌霄频频看我,我自顾自吃着,丝毫没有不悦。
吃完饭,他一抹嘴,我给你看看那鸟去。
我笑,不急,你看到我那匹黑玉没有?
薛凌霄眼睛一亮,那匹马是你的?
我点头,说到马,你娘薛夫人也是相马的好手。
他笑了,是,我娘最爱马了,我虽然只懂皮毛,但也看得出殿下这马将来一定是千里良驹。
几番闲谈下来,薛凌霄不再防备我,反而将我引为知己。
我与他在晨雾蒙蒙中在上林苑纵马而行,薛凌霄快活的笑声惊醒沉睡的鸟雀。
分别之时,我将黑玉的缰绳递到他手中,你替孤养着吧,男儿志在四方,你也带它看看边塞的风景。
薛凌霄一愣,我已转身走了。
他还在呆呆地看着我。
4
从此之后,他俩就成了东宫的常客。
我自小没什么年龄相近的玩伴,有了他们二人,日子就有了些滋味。
读书、骑马,甚至溜出宫去市井玩耍,仿佛时光都过得快了些。
去给母后请安的时候,她面色有些复杂,珏儿,本宫怎么听说,那萧家和薛家的小子们,经常往来东宫,甚至——留宿呢?
我纳闷,往前凑了凑,悄声道,母后,交好萧薛二家,咱们不是说好的。
她顿了顿,自然要交好,只是你与他们不同——
我点头,儿臣早就知道了。
她猛地抬头,我接口,儿臣是太子,虽然要折节下士,但君臣有别,儿臣明白的。
母后的表情又变得十分和蔼,对对,你身份与旁人不同,除了本宫、秦贵妃和茹姑姑,切勿让外人近你的身,尤其如厕、沐浴的时候。
我温顺地回答,母后从小教导,珏儿谨记在心。
她表情复杂地看着我请安退下。
到我生辰前一个晚上,薛凌霄说要带我去开开眼界,顺带捎上萧山玉。
他二人不算热络,但是因为总在东宫碰面,也算混了个脸熟。
站在万春楼门口,薛凌霄一挥手,今儿的酒小爷请了。
他大步迈进去,最好的姑娘都叫过来
他的小厮在后头低声拆台,爷,萧爷,我们二爷在家练习这话很久了,他不敢自己来,今儿就求您二位给他壮胆子呢。
我和萧山玉缓步走进去,已经有美貌的歌姬迎上来,小厮吩咐老鸨,照之前安排的来。
难怪今日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脸上笑得灿烂,几位小爷,这边请,姑娘们都等着呢。
一阵脂粉香风,五六位歌姬环肥燕瘦,都衣着清凉,衣襟上的丝带烘托出雪白饱满的胸口。
萧山玉板着脸,面上说不清是恼还是羞。
薛凌霄已完全傻愣在当场。
我神情自若,往主位上一坐,立刻两位最美貌的歌姬就乖巧地依偎在我脚边。
萧山玉大概觉得我是正人君子,他立刻坐在我左边低声道: 殿下持重自身,是小臣多虑了。
薛凌霄立刻窜到我右侧: 阿珏,那个、那个——
胸口饱满的歌姬们随着轻快的音乐跳起舞来。
她们故意在萧山玉面前俯下身,用沾着香风的手帕拂过他的脸颊,惹得他满脸通红。
薛凌霄看着萧山玉受窘,终于活了过来: 哈哈哈,你的脸真像个猴屁股。
我不理会他们,只盯着歌姬的胸口发呆。
今天早上起来,总觉得胸口隐隐发痛。
我忍不住看了看萧山玉的胸口,十分平坦,与歌姬的很不同。
其中一个大胆的歌姬,腰肢一扭,开始唱起十摸。
——摸一个奴家软酥腰,摸一个郎君玉柱硬又长——
萧山玉好不容易赶走那些歌姬,掩饰地端起一杯茶,他耳朵已然全红。
我没忍住问,什么玉柱?
萧山玉猛地咳嗽起来,殿——殿——阿珏——
薛凌霄一把搂住我的脖子,我的好殿下,咱们的好宝贝,就是那一根啊——
薛凌霄的语气让我觉得我应该懂,但是我实际上不懂。
什么好宝贝?哪根?
这让我十分恼火。
我冷笑,岂止一根,孤有十根。
全场皆静。
薛凌霄肃然,不愧是爷。
5
我随口应付几句,就出门透透气去。
有人在外面蹲着打哈欠,我扔了一枚银角子过去,他一抬头,原来是个龟公。
他乖觉地给我磕头,多谢爷的赏。
我随口问他,怎么没有年纪大一些的歌姬。
龟公笑,做这行,哪有几个能到老的?好命的攒了银子赎身,要么就是被人看上带出去,再要么——
他没说下去,但是我懂了。
那为何她们还笑得这么开心?我问。
龟公愣了愣,哭也是要卖的。
不如笑着卖,客人高兴,也能多挣几两银钱。
我问,那你呢?
他垂下头,龟奴没有出去的命,生死都在这儿了。
听说我去花楼了,母后很生气。
反而是父皇哈哈大笑,珏儿大了,是该给你娶妻了。
母后和阿娘脸色发白地悄悄交换了一个眼色。
我佯作不知,多谢父皇,儿臣年岁尚轻,无心女色。
不过后面他还是送过来两个姬妾。
母后笑着接下了,然后强硬地将两人扣在了她宫里学规矩。
我倒是无所谓,最近最困扰我的事情就是胸口发痛。
奶娘茹姑姑让我每天用布带缠起来,我觉得憋闷不已,可她态度非常强硬,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
我只好照办,每个人都要这样么?
我接过白布,父皇也是?
茹姑姑转过头去,突然对窗外的花儿起了非常浓厚的兴趣,是。人人、人人都与殿下一样的,小萧大人和小薛将军一定也有呢。
我只好不情不愿地缠上。
再见萧山玉的时候,我真情实意地跟他交流,长宁啊,你是否偶尔觉得,心口就像压了重担一样?
闷得慌。
萧山玉定定地看着我,他脸上露出一种恍然的感动,因为天下压在殿下心口的缘故,殿下仁德
我觉得萧山玉真的听不懂人话。
他的声音低哑,已经逐渐不再有少年的清亮。
薛凌霄带我们去花楼的事情被薛家大哥发现,压着他在军营里十倍地苦练,还要他背着荆条来我这里请罪。
薛大哥郑重地对我行礼,殿下,小弟轻浮粗鄙,臣特来请罪。
我嘴里说着没事,眼光却没从薛凌霄身上挪开。
他赤裸着上身,身上的皮肤因为长期的锻炼呈现出琥珀一样的颜色,腰腹间一块一块的肌肉很清晰。
而且。
他没裹胸。
就这样赤裸裸地袒露在众人面前,背后背着一捆荆条,正龇牙咧嘴着。
粗俗而且这也太失礼了
良家好男怎么能这样袒胸露乳的
不守男德
但是我不知怎么,就是挪不开眼。
6
萧山玉轻咳一声,我回过神,薛大哥不必如此多礼。
我笑了笑,风俗民情,孤也算体察了一次。
薛大哥板正,小惩大诫,此次南方叛乱,家父打算派二弟过去历练。
薛凌霄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也好,凌霄,正好孤和长宁今日就与你叮嘱几句。
薛大哥先走一步,薛凌霄立刻扔下那捆荆条,嘶——
我示意内侍拿药来,亲手给薛凌霄上药。
此次叛乱,我另有一事嘱咐你。
我的手指碰到他后背上的皮肤,他鱼一样地弓身一弹。
怎么了?很疼么?
薛凌霄面红耳赤地摇摇头,我替他上完药,又亲手给他裹上了布条。
出去在外,一定要小心。我意有所指。
我们都是好儿郎,一定不能行差踏错,胸口轻易被人看去可怎么好?
一定要紧紧束缚,以免落得一个勾引妇女的罪名。
所幸今日只有我和萧山玉看到。
薛凌霄看着我没说话,我屈尊给他系上衣带。
他喃喃道: 殿下,我——小臣有一事相求。
你说。
薛凌霄面上忸怩,半晌才开口: 殿下、殿下可不可以赏我一个贴身的荷包?
萧山玉瞪大眼,几乎脱口就要说出一声放肆。
薛凌霄急急忙忙,我、我习惯了每日都见着殿下,如今我一去南方,不知多久才回来——
我笑了笑,摘了身上的一个平安香囊,随手给他掷过去。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小心地放入怀中,殿下这儿的香料,比其他宫里的都不同,格外好闻。
我觉得他鼻子大概不怎么行,我宫里从来不用香料。
这次南方叛乱,我除了给他开仓放粮的权限,还另有一道旨意。
我等着他去做事,如今他说月亮是方的,我也随他去了。
薛凌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萧山玉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殿下,未免厚此薄彼了。
我奇道: 你日日要进宫见我,我宫里什么味道你再清楚不过,我蒙薛家那小子呢。
他低下头,浅浅一笑,原来殿下这样爱唬人。
萧山玉的个子长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高了我一头。
他如玉一样的面容已经有了翩翩的风度,侧着脸的时候,日光勾勒出一些优美的线条。
我笑,唬一唬旁人罢了,你可唬不住,快过来看看这个折子。
萧山玉抿嘴一笑,心情好像又变好了。
7
薛凌霄一走,我身边能用的人就少了。
固然有詹事府供我差遣,只是大事小事都要记录汇报,难免束手束脚。
身边能用的人还是太少啊。
我换了常服和萧山玉去茶楼品茶的时候,听见一阵喧嚣。
那温家好不容易供出一个举人女婿,谁知那小子竟翻脸不认人,只说当时情势所迫才签下婚书,不能算数。
好一个白眼狼。
听来听去,原来是做运河生意的富商温家的女儿爱慕寒门学子,家里在她恳求下,出钱贴补那穷学生,只等他一朝中举结了亲,女儿也不必再被耻笑为商人妇。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
商家不得预于仕,温家人再是家财万贯,还是连考科举的资格都没有,如今被一个小小举人戏耍,竟然也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陈举人高调宣称自己与温家小姐毫无关系,茶楼里也有人来张贴断婚书,这才引来看热闹的人群。
那温小姐也是个不安分的,一个商人女,怎敢妄想做举人夫人?一个秀才打扮的青年不屑撇嘴。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怒目而视。
有吐唾沫的,有鄙夷瞥他的,有人更是仗义地骂出声。
却听见一个男声笑吟吟道,说得好
商人女自然不配做高贵的举人夫人,听闻宫里秦贵妃娘娘从前也是商人女出身,娘娘没嫁给陈举人,大约是因为陈举人看不上罢?到头来见到陈举人的夫人,娘娘也得要下跪磕头呢。
茶楼里轰然大笑起来,秀才又恨又窘,你、你是温家的温知微,自然要为你家姐说话
我轻轻偏过头,看见一位年轻人执扇轻摇,并不理会他,陈举人十几年来不事生产,从一十五岁考到二十岁,都靠温家好吃好喝供着,婚事断了便断了,账也该好好算一算。
他穿着锦绫外袍,头戴金冠,扇面是名家所绘的梅花,通身的富贵气派。
他转头看那秀才,陈举人这些年花了我温家三千六百两银子,你既然为他说话,不如也为他结了这账。
秀才的脸涨得通红,他衣衫朴素,一看便不是阔绰之人,胡说道我如何能付这钱——
我笑出声。
出不了这钱,你倒是在这里替别人不平上了。我笑道,其实,你才是该最恨他的人呐。
陈举人十几年吃香的喝辣的,如今拍拍屁股走了,这事不仅警醒了姑娘们,也叫姑娘们的爹警惕,以后这种雪中送炭的事情便再不会有了。陈举人是不需要了,可你呢?
秀才脸色发白,温知微朗声大笑起来,拱手向我作揖行礼,公子好口才。
我笑笑,朝他轻轻颔首。
秀才不忿至极,我自然是能考取功名,娶一贤妻,纳一美妾温家人不过是铜臭商人,如何敢与我相提并论
我想了想,问那黑衣的年轻人,你叫温知微?
东宫要开小恩科了,不拘出身,只看才学,要是有意可去一试。
他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我,阁下如何得知?难道太子真这样不拘一格?
我笑了笑,没回答他的话。
我示意萧山玉一起走,离开的时候轻轻拍了拍温知微的肩膀。
温公子,三日之内,你能否将这个消息传到合适的人的耳朵里呢?
8
三日后,小恩科的旨意如同一滴水滴入蠢蠢欲动的油锅。
炸得街头巷尾人人都在议论纷纷。
说是小恩科,因为这次擢选的人并不会直接任命为官,只是在詹事府任职。
詹事府有东宫小朝廷之称,可是太子年纪距离登基尚早,皇帝也可称得上身强力壮,看起来还有很多年可以活。
这样看来,参加小恩科倒并不是很划算了。
愿意花费十几年辅佐年幼君主的人并不太多,来报名的人也大多年轻。
既然是东宫要考,自然是我出考题。
我大笔一挥,士农工商。
萧山玉问我,这是一道考题?
我摇头,不,是四道。
士农工商中随意择一门,阐述自己的见解。
不拘出身,不拘年龄,不拘性别。
最后选出的人里,温知微站在最前头。
我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既然来了,就都是我东宫的人。
选出的人我都十分满意,他们都年轻,虽然经验不多,但是一个个十分有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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