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的泰迪

乖乖你怎么就不开窍呢，陪我玩玩儿，这辈子都不用再看我哥的脸色了。

他冷脸搂着我，无声地抗拒着。

原来他和我有着血海深仇，我是仇人的儿子，他忍辱负重多年就在等这一刻。

我跪在地上垂着头，主动套上项圈，捡起刀塞进他的手里，在他脚下扬起脆弱的脖颈。

我给你随便玩儿，能不能放了我哥哥?

1

溅了一地的血，付城收起军刀插进靴子里，抬脚把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一脚踹开，踩着沉重的步子朝我走来。

他眉头微微蹙着，蹲在我面前，想替我擦干溅在脸上的血。

脏死了。

我嫌恶地别开脸。

付城抬起的手一顿，垂下眼皮，把血呼啦的手心贴在裤腿上蹭了蹭。

蹭干净了才用粗糙起茧的拇指轻轻在我唇边划拉着，我脸上一点腥臭的血迹他用了好长时间才抹干净。

我不领他伏低做小的情，微微抬起下巴，没什么表情。

付城，你要么把我放了，我哥的直升机已经降在内比都了，你现在放我离开还来得及。

我盯着他的眼睛，又沉沉地补充了一句。

要么就把我弄死。

听到我哥已经带人来势汹汹地进了缅甸境内，他也没什么表情。

反而是听到那个字，眼底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付城摩挲着我的脸，一言不发。

我知道说了也是白说，索性闭上了眼不再理他。

从营地跑出来，半路遇到了地方军的追杀，脚上的皮鞋早就不知道甩哪儿去了。

还挂在脚背上的薄得透明的丝袜一路上也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

付城握住我的脚揣在怀里仔细检查了一下，看到没什么伤才慢慢放下。

他单腿跪在地上脱下自己的军靴，握住我的脚踝，要把他的鞋给我穿上。

我一脚蹬开，坐在地上朝着他的肩膀狠狠一推。

付城身体宽厚得像一堵墙，整个人泛着金属的硬度。

我用尽全力，他岿然不动，我反而因为重心不稳往后趔趄了一下。

付城连忙在我背后扶了一把。

我一口气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干脆拎起他的鞋子远远一掷。

付城收回扶在我背上的手，看了我好一会儿，从背后摸出我藏的枪收进自己的口袋，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

2

我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眼眶一酸。

这里随时会有政府军和地方军爆发冲突，没有武器在这里就是等死。

他收了我的武器，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也和杀了我无异。

他是不是早就想杀了我?

只是迟迟下不了手。

我反手撑着站起身来。

喜欢了付城这么多年，他从来不肯正面回应我的感情。

现在我们走到这一步，谁也没有选择。

我不怪他。

我把眼泪憋回去，我要去内比都找我哥。

哥哥现在该急死了。

如果不能活着回去，那就是我的命。

突然大腿一阵抽搐，灼烧的痛感好像卡在肌肉里。

我低头一看，深灰色的西裤上氤氲了一片湿迹。

刚刚的流弹我以为躲过去了，没想到子弹卡进了肉里。

我低着头，靠着一棵老榕树抽着气，慢慢把自己撑起来。

一双熟悉的军靴重新出现在我眼前，付城抄着我的膝弯一把将我抱起来。

喂你干什么

以前付城经常抱我，睡不着让他抱，睡不醒也让他抱。

但现在他应该恨死我了。

付城稳稳地托着我，目不斜视。

回营地。

我挣扎着扭动。

我要去找我哥，我不跟你回营地

我要去问问我哥，付伯伯家的事真的跟爸爸有关系吗。

腿上的血顺着布料洇湿他的手。

付城脚下一顿。

你受伤了?

我抿着嘴，不说话。

付城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一路往营地赶。

3

付城是我 6 岁的时候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和哥哥两个人都有自己的厨师、佣人、保镖和助理。

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给我塞人。

况且付城那个时候也没比我大多少。

留在我身边也没什么用。

爸爸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说付城的爸爸妈妈都没了，让我就当找个人陪着玩儿。

我那时候豆丁一样大，还挺有脾气，说只让哥哥陪。

但我哥那个时候已经长得快比爸爸高了，开始接手爸爸的生意，不能再 24 小时陪着我。

我给付城的鞋里倒牛奶，饭里撒石子儿，他就在一旁默默看着我干坏事。

等我干完了，他拿来毛巾给我把弄脏的手擦干净，把饭里的石子儿扒拉到一边，两口就吃完了，再把他那杯牛奶推给我，盯着我喝完，喝完他才安心去浴室刷鞋。

后来就换他陪着我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他主动兼职了我的保姆司机助理和保镖。

他会给我洗衣服、煲汤，陪我翘课逃学。

模仿我爸的字迹在我 59 分的试卷上签名。

会抱着我在沙发上给我剪脚指甲。

甚至在我成年后半夜找不到小鸭子急得摔东西的时候跪在我的床上替我安抚燥火。

他一条舌头一张嘴，就够弄得我又哭又叫。

自从付城给我开了荤，我上了瘾，后来有事没事就压着他，亲他的脸哄他戴上宠物项圈。

乖乖你怎么就不开窍呢，陪我玩玩儿，这辈子都不用再看我哥的脸色了。

付城的长相和乖没有半点关系，甚至透着点狠。

我哥说这是狼的长相，白眼狼。

但我就爱看喊他乖乖的时候他那双泛红发烫的耳廓。

他被我压在身下冷脸搂着我，攥住我往下探的手无声地抗拒着。

他除了在床上不主动，其他时候都对我言听计从。

我哥警告过他，要当付家最忠诚的一条狗。

而这么多狗里我最喜欢他。

因为他只对我忠诚。

前提是他和我之间没有血海深仇。

你爸爸的事跟我爸没关系。

我坚持替我爸说话。

付城抽出军刀在火上烤着，平静地开口。

我不知道。

我看着微弱火光里炙热的军刀。

如果有关系……你会杀了我吗?

付城沉默着，反手握住军刀燎着猩红火焰。

会的。

其实他根本不喜欢我。

年幼孤苦无依，只有付家一个靠山，不牢牢扒住我，他还有什么出路。

所以后来他不愿意再陪我在学校里挥霍青春，主动报名了境外的雇佣兵野练。

4

他握着军刀蹲在地上，把我放在床上，裤子被撕到腿根。

我光着脚踩在他结实的大腿上，看着他手里明晃晃的刀，我的腿有点抖。

他嘴角抬了一个非常微小的弧度。

抖什么。

涉及男人的面子，我用力在他腿上碾了一下。

没裤子，太冷了。

付城没说话了，热烘烘的掌心贴上我的大腿。

冰凉的刀刃立刻划进我腿里的烂肉。

疼

我惨叫一声，颤抖着身体要把腿往回缩。

付城眼疾手快地攥住我的脚，表情严肃。

子弹里有铅，不挖出来你整个腿都会烂。

小刀要在糜烂翻红的肉里翻搅，我疼得不想听。

我大喊着。

烂就烂吧，也比你生挖好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我小声道。

不然你把我送到机场，我哥那儿有麻药。

啪地一声，小刀被扔在地上，付城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片热乎乎的唇就闯进我的牙关。

付城一手架着我那条烂腿，一手掐住我的后腰。

身上昂贵的衬衫被揉得乱七糟，湿热的吻顺着脖颈一路往下。

我双手颤抖地抱住付城的脑袋，一脸不可置信，心脏突突直跳。

他从来没有主动吻过我。

付城从小包揽我的大事小事，对我唯命是从，会抱会哄，唯独不会主动亲我。

一直都是我在强求。

我的唇开开合合，艰难地仰着头呼气吐气。

突然有一条湿热柔软的东西强行闯进我受伤的烂肉里捣着。

唔疼

我整个腰背都弓起来抽搐着。

一只粗糙的手在我的脊背上用力揉搓，无声地安抚着。

疼痛和快乐此起彼伏。

覆在我伤口处的唇突然用力一吮。

陷在血肉里的胀痛感瞬间消失了。

啪一声轻响。

付城偏头，一口吐掉嘴里带着血沫的子弹。

我额角浮了一层薄汗。

我看着地上血淋淋的子弹，有点失望。

5

我爸让我来缅甸替外公谈玉石生意，以前这都是外公的产业，但外公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哥又没空，关键时候只能我顶上了。

临行前我哥捏着我的脸让我多带点人。

我偏头蹭了蹭我哥的手然后拍拍付城的肩膀得意地昂起头。

没必要带太多人，我是去谈生意的，又不是去火拼的。

何况付城在缅甸当了三年的雇佣兵，家里带去的人哪有他熟。

付城肯定会保护好我的。

我哥不屑地瞥了付城一眼，刚准备出言教训。

我手疾眼快地挡在付城面前，抱着我哥的手臂晃着。

那些人就挑在这个时候告诉付城，当年杀死他爸的凶手有陆临山一份。

既然他的小儿子陆云霄已经在手里了，就千万不要再把他放走。

我不知道付城有没有信，毕竟那些人有他爸爸的手信和他妈妈的遗物，还叫他少爷。

付城已经把我关在营地七天了，上次都没跑多远就被付城逮住了。

我也不再白费力气，老实地待在这里等我哥快点带人来救我。

至少在真相大白之前，付城的人还不会逼付城对我动手。

半夜的营地，除了野物穿过丛林的沙沙声，没有别的动静。

付城和他的人吃过晚饭后就在远处的营地里密谈，到现在还没回。

我心安理得地躺在他的床上小憩。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低沉的脚步往我这里踏来。

我蒙上被子，不想跟付城说话。

反正我说什么他也不信，说什么也没用。

他坐在我的床边沉默了很久，突然开口。

我在我爸的枪托上检验出了陆临山的血迹。

突然听到我爸的名字，蒙在被子里的身体一僵。

脑子闪过一声惊雷，我不知道怎么替我爸辩解，好像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现在除了我爸，应该就是最恨我了吧。

我猛地掀开被子，双唇颤抖着。

不会的我爸不会做那样的事，有血迹又能说明什么，当年你爸爸出了事还是我爸把你带回来的，你不记得了吗?

我手足无措地解释着。

但眼里突然像蒙了一层雾，连他的眼都看不清。

我伸出手想去摸他的脸。

他微微把头一偏，躲开了我的手。

他从来不躲我的。

他不信我。

手突然就撑不起来，我一下泄了力，眼皮垂着，拉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臂，涩着嗓子难受道。

那你现在要杀了我替你爸报仇吗?

他沉默地望着我。

6

他从 9 岁就跟着我，我知道他下不了手。

至少不会亲自动手。

但我最烦他这个木头一样一声不吭的性格。

什么回应都不给我。

爱不回应，恨也不回应。

好像永远只有我一个人唱独角戏。

永远只有我被他留在原地纠缠不清。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臂，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赌气道:

随便你吧，你要杀就杀，我不跑了，不动手你就出去，我要睡觉了。

说完我闭上眼，把头埋进他的被子里，被子里都是他的味道，闻着莫名安心。

付城在我床头默默坐着，好一会儿我才听到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迷迷糊糊睡着，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

云霄，醒醒，别睡了。

我揉了揉眼睛。

哥哥?

我一下睁大了眼。

哥哥

我哇一声撇着嘴要哭。

哥哥你怎么才来啊，付城把我关在这里 7 天了，爸爸让我签的合同我也搞丢了付城说他爸的死跟我家有关系是不是啊?哥哥哇哇……唔

我哥一把捂住我的嘴，压低声音哄。

乖了，哥哥来晚了，让我们云霄吃苦了，这个事哥哥也不清楚要去问问爸，但付城那个王蛋敢把你关在这里限制你的自由，就冲这一点我也饶不了他。

说着抽出腰间的枪。

从付城顶替了我哥的保姆位置，贴身照顾我起居的那天起，我哥就对付城有着莫名的恶意。

十几年了随着我哥越来越成熟对他的恶意反而越来越大。

我一把压住我哥的手。

哥哥不行你别对付城动手

我哥反手握住我。

我们先走，这里不安全，前面地方军和政府军打起来了，我带来的人都折在半路了，我们先去内比都

我点点头，火速下了床，猫着腰跟我哥溜出去。

跑到半路，我喘着大气。

哥，我……我跑不动了。

我没敢说我腿上有伤，我怕他要去找付城麻烦。

我哥心疼地替我擦了额角的汗，蹲下身。

上来，哥背你。

我抹了把眼，刚准备开口。

林间突然传来两声枪响。

7

陆云川，把我的人放下。

付城低哑的嗓音在林间阴恻恻地响起。

还没等我看清付城的身影，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时举枪。

我哥不屑地笑了一声。

云霄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链子戴久了，不记得谁是主人了吗?

看到我哥对准的人，我惊呼。

哥别伤他

我哥皱了皱眉。

我看着出发前哄付城戴上的项圈还好端端地挂在他脖子上，他还没摘，我有点不好意思。

领子拉这么开干嘛，怎么能让哥哥看见了呢。

我瘸着腿走上前挡在我哥面前。

付城扣扳机的手一顿，隔着一丛杂草堆，死死盯着我。

陆云霄，过来。

云霄不许去

我望望付城又望望我哥。

付城淡淡开口。

陆云川，你的人折在半路了吧，你身后几里外都是我的人，你以为带着一个瘸子能跑多远?

我哥猛地把头转过来，把我拉开。

云霄，你腿受伤了?

我...

话还没说完，电光火石间，付城眼睛一眯，金属弹壳擦过树叶的唰唰声穿透我的耳膜。

我的脑子此刻异常清醒，连动作都比平常敏锐。

哥

我大喊着，搂着我哥的肩膀一翻，把他护进怀里。

云霄

陆云霄

两声急切的呼喊和子弹穿透皮肉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我往前猛地一栽，我哥转手托住了我。

付城冲上来，抬脚踹开我哥，从我哥手里把我夺回去。

滚开

我哥红着眼，没防备，一下愣怔地被踹倒在地上。

周围瞬间围上一群人，拿膝盖把陆云川压在脚下。

付城又要抬脚。

我强忍着肩上的刺痛，哭着去抱他的腿。

付城，别动我哥，别动他

付城眼底黑压压的，收起脚，把我横抱起。

谁让你给陆云川挡的

我没说话，疼得直皱眉。

他盯着我肩上的伤，哑着嗓子。

你还跑吗?

我拼命摇头。

我不跑了，不跑了，你放了我哥，我再也不跑了。

我哥被反拧着压在地上。

云霄，咱不求他

陆云霄啐了付城一口，嘴里骂着白眼狼。

付城的人上来就扣动扳机，对着我哥的腿来了一枪。

我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动手。

我扯着嗓子喊。

哥

我哥咬着牙一声没吭。

我流着眼泪，急忙去环付城的脖子。

付城，付城，走吧，别动我哥，我跟你走。

付城冷眼看了一眼陆云川，什么话都没说。

转过头，用粗糙的手掌抹干我脸上的泪。

把陆云川捆了，倒挂在营地门口的那棵树上。

8

陆云霄，过来换药。

我跪在床上，扒着窗户往外看着外面的那棵大榕树，眼球布满血丝，几根手指死死卡进窗沿。

门终于开了，我几乎是跪着爬过去，拽着付城的胳膊。

付城，把我哥放下来好不好，求你了。

付城把手里的药箱往桌上一丢。

你乖乖把药换了，我再考虑。

说着，付城挨在床边，坐了一点位置，要解我的衬衫。

我歪了一下身子，没麻烦他，刺啦一声撕开肩膀上破破烂烂的布料。

我低头咬着牙，指甲抠进冒血的碎肉里，疼得半边身子都没知觉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付城皱着眉抬手，握着军刀，想俯身上前。

我指尖猛地用力一挑，额角冒着冷汗，两指夹着子弹捏出来。

偷偷松了一口气，我把血呼啦的子弹放在手心里，讨好般地展示给付城看，努力扯了个笑。

我弄出来了，这次没有麻烦你，现在能不能把我哥放下来了。

啪一声，军刀被暴躁地扔进药箱。

付城转身出去了。

我有点无措，怎么又生气了。

他们把我哥关进仓库，虽然没再捆着，但我担心我哥腿上的伤。

他们不会给他送药的。

我从药箱里捡出一些止血消炎药，藏进口袋里。

我把头贴在窗边，朝着窗外大喊。

付城，付城，我要见你。

付城没出现，守在门口的一个男人，额角有条疤，从眉心划到额角，他进来了。

你就是陆临山的儿子?

我烦闷地点点头，眼不停地往窗外瞟。

我要见我哥，你去把付城找来。

那人冷笑了一声，一把拽起我的领子，把我压在墙上。

你们陆家没一个好东西，就你也配见我们少爷?

我强忍着。

那怎么样才能让我见他。

他突然笑了，在我脚边扔了一把刀。

我们老大死的时候半边手都被炸没了，我也不欺负你，父债子偿，你爸是要还条命的，你就先还条手吧。

9

我蹲下身，捡起刀的时候手都在抖。

从小在家里，哥哥和付城从来没让我受过一点伤，脚趾头撞到电视柜了都要赖在付城怀里让他哄半天。

现在让我剁只手。

眼泪困在眼眶里打转，我下不了手。

那人似乎早料到了，干脆一脚碾上我的手腕，然后踢开我手里的刀。

看你那窝囊样，不知道陆临山怎么会养出你这种废物儿子，你哥挂着被我们教训了一晚上，愣是一声没吭眼都没红一下，血都倒流进嘴里了还要问你的伤怎么样了，同样是儿子，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哥哥...

脑子轰隆一声闷响，心脏骤然紧缩。

我要见哥哥

弓起脊背，掀开那人的脚，抓起刀把就往自己手背上扎。

大门被猛地踹开，付城冲进来，打掉我手里的刀，一把拎起我的领子，把我从地上拽起来。

他眉头发狠，胸膛剧烈起伏着，强压怒气冷冷质问我。

你为了陆云川能做到这个份上?你身上的哪一处不是我照顾的?你哪次受点伤不是我哄的?你现在为了陆云川手都不要了

他指尖发着抖，掺杂着我看不懂的怒意。

这次换我沉默了。

嘿，付哥，这小子就是个废物他……

滚。

付城连眼神都没给对方一个，那人就低着头出去把门带上了。

为了哥哥，我什么都能做。

我想，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东西哪怕不要了，也轮不到别人捡去。

付城眼里像能燃起火焰，他扯下我送他的项圈，终于能摆脱了似的，扔在地上。

我以为自己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导者，其实他才是。

我求着他戴上的项圈，他愿意哄我就戴，不愿意哄我的时候就可以随意扔掉。

我看着地上的刀，手指头还隐隐发抖。

付城，我想见我哥哥。

付城推开我，深吸了一口气。

不可能。

我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那把刀。

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哥哥?你又不报复我，也不放过我，你想拿人威胁我爸爸，我一个人就够了，不必再多一个。

我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说服力。

毕竟我当初答应他不跑，结果还是跟哥哥走了。

我撑坐起来，让自己跪在地上垂着头，主动捡起项圈套在颈上，捡起刀塞进他的手里。

我在他脚下扬起脖颈，把自己都交给他，眼泪顺着脸颊打在项圈上。

我给你随便玩儿，能不能放了我哥哥?

付城瞳孔骤缩，死死握着我递过去的刀，用力盯了我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背过身，发出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