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连载
《与君同舟渡山海自有归期的意思》是网络作者“风月煞我”创作的言情小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顾文顾详情概述:我嫁给了我爹宿敌的儿上花轿我爹拉着我的手叮嘱: 小舟一定要把他家搞得天翻地覆鸡犬不拿出你青春期叛逆的架势来啊我扶额: 你别对我抱太大期他拉着我的手不肯大声鼓励我: 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当初都能搞得我升不了官发不了怎么就不能让他顾家也家宅不宁啊?又翻旧都说了你奏章上的墨汁不是我滴的我飞速上了花把门帘子按得紧紧连声嘱咐轿夫快1姜小京城名今天要嫁人...
主角:顾文,顾渡 更新:2025-08-03 07:4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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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花轿前,我爹拉着我的手叮嘱: 小舟啊,一定要把他家搞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拿出你青春期叛逆的架势来啊
我扶额: 爹,你别对我抱太大期望。
他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大声鼓励我: 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当初都能搞得我升不了官发不了财,怎么就不能让他顾家也家宅不宁啊?
又翻旧账。
都说了你奏章上的墨汁不是我滴的
我飞速上了花轿,把门帘子按得紧紧的,连声嘱咐轿夫快跑。
1
我,姜小舟,京城名人,今天要嫁人了。
嫁的人也很有名,顾大将军的儿子顾渡。
我们俩都很有名,有名的地方却不一样。
我有名是因为,我爹,堂堂宰相、一介文官,娶了将门虎女,生了个同样凶悍的女儿。
对,就是我。
顾渡有名在,作为顶顶有名的大将军的儿子,他不考武举考科举,还当上了新科探花郎。
圣旨颁下来的那一日,许多人夹着酸跟我贺喜,都被我骂了回去。
事后想想真没必要。
也没什么,小事而已,不过是嫁给了我爹宿敌的儿子。
姜武和顾文,朝堂上有名的政敌。
今天你说边疆需要增兵,明天我就说国库不充裕。
今天你说要迎佛骨祭拜,明天我就说劳民伤财不如加强国防。
今天你说我家儿子到娶亲的年龄了,明天我就说我家女儿要比你儿子先嫁人。
嗯?
连这都要攀比。
皇帝说: 那不如一起吧。
赐婚圣旨一发,顾文和姜武都哑了火。
据说顾文老婆骂了他一宿,说他赔了儿子又折兵。
顾大将军闷着头不说话,跑到酒楼里喝酒。
嘿,遇到了同样被老婆骂出来的姜宰相。
本来垂头丧气的两个人,一见了对方就精神抖擞,仿佛斗鸡。
姜宰相皮笑肉不笑: 恭喜恭喜啊。
顾大将军拱手: 好说好说。
姜宰相又说: 被夫人骂惨了吧?
顾大将军厚着脸皮反驳: 没有没有,我老婆说了,我们家阿渡是男孩子,可以娶小老婆的,可以生十个儿子。不碍事,不碍事。
我爹,一个文官啊,硬是徒手捏碎了酒杯,回家就喊醒了还在睡觉的我: 小舟你必须让顾渡断子绝孙
闻讯赶来的我娘狠狠捶了我爹一顿: 顾渡断子绝孙也是你家断子绝孙让你别喝酒,你还喝这么多
我娘把我爹踹回房去,对一脸懵逼的我说: 宝儿,木已成舟,你还是得和顾渡好好过。他是新科探花,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夫婿。孽缘也是缘,你要好好珍惜,别听你爹瞎说。
我望了望天。
珍惜不珍惜的,再看吧。
老实说,听我爹骂了顾文这许多年,我也养成了一听见顾字就瞪眼的坏习惯。
愁,我以后在顾家可该怎么混。
听说瞪眼瞪多了会长许多抬头纹哪。
不过,听说顾渡是个帅哥,而且很聪明。
你想啊,大将军的儿子读书倒读成了探花郎,足见他智商了。小道消息说,要不是因为他太帅,适合做探花,没准新科状元就是他了。
我希望他也能聪明地配合我,不然我不幸福了,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我正想着,盖头就被掀开了。
顾渡脸颊带点红,隐约有酒气浮动。
长身玉立,如松如柏。
喜服在他身上很好看,宽肩窄腰,阳刚而英武。
但他好像不太喜欢,因为他在脱衣服。
嗯,果然是宽肩,果然是窄腰。
我警惕地看着他。
然后他朝我伸出了手。
啪——
我一把打在他掌心。
你干嘛?我底气不足,但先发制人。
其实我知道他要干嘛,压箱底的春宫我又不是没看过。
但我觉得,顾家的儿子,别想那么容易睡到我姜家的女儿
他愣了一愣,随即道: 你头顶有只蜜蜂。
?
妈的,我自作多情了?
我迅速红了脸,去捉那该死的蜜蜂,但是蜜蜂飞得太快,我一巴掌打在了顾渡的胸口。
肤如凝脂,很有弹性,好手感。
那个,这是意外啊。我讪笑,默默缩手。
顾渡按住了我的手。
在他胸口上下摩挲几遭。
肤如凝脂,很有弹性,好手感。
我视线堪堪能与他脖颈齐平,因此我也看见了他喉结上下滚了一滚。
我闭上眼睛,脸颊烧红。
皇天后土见证,这里有个被迫从业的流氓,十分想驾鹤西去。
我感觉我的手在抖,摸了个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他牵着绕到了后腰。
一个拥抱的姿势。
他下巴抵在了我额头,鼻息轻轻,带着酒香。
我整个人都傻了。
小舟。
他喊我。
我没理。
娘子。
他又喊。
我晕乎乎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双太好看的眼睛。
顾渡笑一笑,低头亲了下来。
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他的气息。
入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
爹,我好菜,我玩不过他。
2
顾渡是个聪明人,从头到尾没提我俩父亲的恩怨。
反衬得我爹很沉不住气。
翌日清晨,他拿了把梳子替我梳头,看上去像一个宠爱新婚妻子的好夫君。
我觉得这人太装。
从前没有丝毫的感情基础,说深情就深情,说喊娘子就喊娘子。
果然跟他爹是一路货色,爱演得很
我呸
我一把拽过牛角梳,顾渡动作一顿,问我: 可是扯到了你头发?
我冷冰冰道: 没有。
他又问: 那是为何?
我对着镜子里的他,道: 因为不想让你碰我头发。
他再问: 是昨晚压疼了你头皮吗?
小侍女窃窃偷笑。
我面红耳赤。
靠你别说了不是的
他慢条斯理道: 那便是看我不顺眼了。
我点头: 是的。
他拉过凳子,坐在我身边,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很诚恳地问: 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怒瞪他,他无辜纯良。
我总不能说因为咱们两家是世仇,所以我天然地看你不顺眼
这样反而显得我很沉不住气。
不行,我不能输
于是我说: 因为你爹曾经说你要娶好多小老婆,生十个儿子。
顾渡倒了盏茶给我,眼睛带着笑: 这话不是我说的,娘子这算迁怒吗?
呵呵。
那你答应我,不能娶好多小老婆,不能生十个儿子。
顾渡顿了一顿,还没说话,门口就有个梳小丸子发型的小女孩大声嚷嚷: 凭什么呀,你这人好坏
顾渡的妹妹,顾央央。
我从来不会让着别人的。
所以我抬了抬眼皮,刻薄道: 我这人是谁?你说话是不是要记得带称呼?
顾央央拉着顾渡的袖子摇啊摇,跺脚比雷声响。
她欺负我
顾渡说: 要叫人家嫂嫂,知道吗?
我掀开眼皮,装作认真画眉的样子,偷偷在铜镜里瞄他。
他神色不变,很认真的模样。
可以,算他明事理。
顾央央又跺脚: 她哪里配做我嫂嫂,我要阿随姐姐做我的嫂嫂
啪。
我手里的螺子黛断了,远山眉斜出去一笔,有点滑稽。
阿随是谁?我问。
顾渡伸手过来,拿帕子沾了水,轻轻擦净我眉骨。
他离我太近了,近得我能看清他整齐的睫毛。
阿随是谁?我拍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
顾渡叹了口气,说: 央央胡说的。
我没再继续追问,但是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
顾将军人还挺好的,不像我爹说的那么刻薄小心眼。
他挺高兴地接了我奉上的茶,说了些要夫妻和睦啊之类的嘱咐,然后封了我一大包礼金。
顾夫人把我从头看到脚,然后用一种我家鲜花插在了牛粪上的表情,递给我一只玉镯子。
什么话也没说。
我有点尴尬。
顾渡轻声说: 这是我外婆送给母亲的礼物,可以说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了。
我瞅了一眼顾夫人,顾夫人一脸我就听你瞎编的表情。
我心态好了一点,想着不能辜负顾渡解围的心意,勇敢道: 谢谢娘亲,我一定会好好珍藏,将来留给我的儿媳妇。
顾夫人喝茶呛到了,表情非常精彩。
她刚想继续说点儿什么,顾将军就说: 没什么事儿你们就先回去吧。
顾渡立刻拉着我撤退。
我把礼金和镯子交给小柳儿让她收好,顾渡表示要带我看看院子。
不是现在的这个院子,是他以后要搬进去的那个院子。
顾渡被点了探花,日前有了官职。
这也就意味着,他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宅子了。
一方面我觉得这很好,好就好在我可以无所顾忌地赖床了。
另一方面我又觉得不是很好,我还没摸清那个阿随是谁呢,怎么能就此离开呢?
于是,我私底下嘱咐小柳儿打探打探消息。
小柳儿很机灵,我很放心。
把她留在顾府里,我心情愉快地跟着顾渡出门了。
顾渡的新宅子在京郊,地方是偏了点,架不住人家面积大啊。
我被他带着看院子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地方适合做花房,那个地方适合放假山。
池塘里可以引山泉水,种上几株莲花,再养上几尾锦鲤。
生活美滋滋。
因此,当顾渡对我说家宅修整之事还要娘子多费心了的时候,我非常喜悦以至于一口就答应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那时候我还太年轻,不知道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3
小柳儿并没有从顾府里探听到有关阿随的消息,以至于再听到阿随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稍稍回忆了一会儿。
是她?
国公府的二少奶奶梁氏是我的手帕交,她孩子周岁礼,给我递了帖子。
家眷们坐在院子里说说笑笑,我正在逗小娃娃呢,就听见了一声阿随。
一个穿着粉色裙衫的姑娘温温柔柔地冲着喊她的人一笑,莹润得像颗明珠。
我小声问梁氏: 阿随是谁?
梁氏说: 新任御史大夫的女儿,在家行四,我们都喊她四姑娘。她原本是苏州人士,一年前随父亲来了京城。你不认识她?说起来她与你夫家还有些七拐拐的亲戚关系。
我镇定地夹一颗花生米,说: 什么亲戚关系啊,我怎么不知道。
梁氏把孩子交给奶娘抱着,揉着手腕说: 御史大夫的妻子是你婆婆的小表妹,硬要说的话,阿随也算你表妹了。
我哼了一声,瞅着那婉约如月光的姑娘,冷冷道: 一表百里,要说这种表弟表妹,那可太多人上赶着想跟我做亲戚了。
梁氏明明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喊来了阿随: 四姑娘,你来。
我狠狠瞪了梁氏一眼,她幸灾乐祸地笑。
在阿随还没过来之前,梁氏跟我咬耳朵: 你别不识好人心,我告诉你,这阿随从前可是对你夫君一口一个表哥地喊着,全京城只有你一人蒙在鼓里。我给你个机会,让你正面见见情敌,没准,人家未来还有机会进你家门呢。
我掐了梁氏一把,她哎呦着站起了身,临走前把阿随拉到了我身边。
这是你渡哥哥的妻子,他俩成亲的时候你正病着,大概也没机会见面吧?
阿随温柔道: 是我病得不巧,错过了这桩喜事。
我没接茬,问: 你今年多大了?
阿随轻轻答: 十四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说: 那么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了。
阿随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声音凉丝丝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随不敢妄言。
央央好像跟你很熟,我嫁进顾家后却没见过你,我拎着酒杯,笑眯眯,作为表嫂,真是遗憾啊。
阿随低头,说: 我应该避嫌的。
避嫌,避什么嫌?
我捏紧了酒杯,皱眉想继续发问。
但不远处有人喊着阿随的名字。
一身粉色的少女像是松了口气,轻轻向我行个礼就返回原处。
我一口喝光了酒,然后再倒,然后再喝。
我酒量比较差,但是酒品还可以。
所以顾渡领我回去的时候,我只是抱着他胳膊睡觉。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马车摇摇晃晃,我晕晕乎乎。
他一只手由着我抱着,另一只手轻轻擦过我脸颊,将一绺发丝挑到耳后。
我心里有点难过。
我今天看见阿随了。我说。
顾渡哦了一声,说: 你不喜欢她,所以不开心吗?
我摇摇头,又摇摇头。
不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不开心,
是因为我发现我竟然有些喜欢你了,所以我才这样沮丧。
我没说话,顾渡也不再追问。
马车里很安静,我就这样在他的怀抱里睡着了。
后来我就继续投身装修大业了。
新家和顾府离得很远。
为了方便监工,我把屋子先装好,搬进去住了起来。
院子整修要费一番工夫,慢慢来,反正顾渡不急,我也不急。
不过,顾将军和顾夫人还挺急的。
主要是,顾渡说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顾夫人心疼儿子,说哎呀你新家都不成样子,你怎么能住呢。
顾渡说小舟都能住,我难道比她还娇贵吗?
顾将军哼了一声,表示姜武的女儿都住得,我顾文的儿子自然也住得。
于是顾渡就意气风发地搬了过来。
穿过泥尘飞扬的厅堂,穿过木材堆满的小院,推开蒙尘的月亮门,对着惊呆了的我,他微微一笑。
娘子,有没有想我?
书房外泥瓦匠在施工,书房里顾渡看书看得认真,丝毫不受打扰。
我进去给他送汤,他放下书,搁下笔,拿起勺子之前还记得先问我一句: 你饿不饿啊?
你看,他这个人挺神奇的。
从不抱怨,在哪里都能泰然自若。
也从来不说喜欢我,可是处处都在维护我。
他有那么多美好品质,对我无可挑剔,我简直要爱上他了。
可是……
我盯着忙前忙后的小柳儿发呆,把她看得发毛,等她颤巍巍问我怎么了,我才叹口气。
你说,顾渡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小柳儿冥思苦想,半晌才说: 姑爷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还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你看,这就是症结所在。
顾渡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会权衡利弊。
顾渡很有责任心,这意味着他一定会对他的妻子好。
无论他的妻子是谁。
是我姜小舟,还是李小舟赵小舟。
又或者是那个阿随。
应该都一样吧,都能得到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温柔细致的呵护。
而且,阿随显然曾经在顾渡的生活中留下了很重的一笔,以至于央央认定她是未来的嫂子,以至于他不愿意在我面前对她多做解释。
可是,这样的阿随,在他认定她非妻子之后,就如投湖石子般悄无声息地沉没。
顾渡的喜好是可以精确计量的吗?
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止不住地泛酸。
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喜欢上顾渡了。他这么好看,又这么聪明,还这么温柔。
但我也清楚地意识到,我想要得到的,是他对姜小舟的爱,而并非他对妻子的关照。
喂,姜小舟,你想要的太多了。
我一边批评自己,一边控制不住心里那些野草般疯狂发芽生长的念头。
我要让顾渡爱上我,我要让他的眼睛里只有我。
4
宅子落成了,顾渡请我爹给正堂题匾。
我爹很高兴,觉得顾渡真是有眼光。
我娘也很高兴,主要是觉得顾渡这人很上道,能哄老丈人,那肯定也对我很好。
逻辑无懈可击。
我被我娘这一通分析感动得不行。
可我随即又有些忧愁,最爱喝的乳酪都喝不下去了。
我娘看出来了,问我是怎么了。
我扭扭捏捏好半天,说: 顾渡他好像有个心上人。
我娘柳眉倒竖: 他心上人不是你吗?
我捏着勺子想哭: 我倒是想啊。
娘亲听我说完原委,盯着我看了好一阵子,直把我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心里发毛,问: 你看着我做什么?
娘亲幽幽道: 看你道行浅,先付了真心。
我当她是批评我,闷闷道: 我先喜欢的他,是我输了。
娘亲屈指在我额头上弹了一弹,把燕窝推到我面前让我喝,慢悠悠道: 你以为你动心了就是输了?我告诉你啊,你别被你爹的胡说道影响了。这日子是你们俩自己过的,你的幸福可比你爹的意气之争重要多了。
我咕噜噜喝下燕窝,迫不及待地问: 那么,我先动心反而是赢了不成?
娘亲瞧瞧我,笑道: 是啊。这世上的事情都是真心换真心,如果遇上了对的人,你付出的真心就是你的筹码。
我半知半解: 但是那个阿随……?
娘亲摇摇头,说: 不成气候的。凭你夫君的智商,他要是真想要得到一个姑娘,什么计谋不能用?他既然表示那是小孩儿胡说的话,你就要相信那是小孩儿胡说的话。哪怕阿随找上门来,你也得给我拿出正室的气派来,给她骂回去。
我看着娘亲跃跃欲试的样子,冷不丁问一句: 你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娘亲收回了按在桌上的手掌,若无其事地温柔道: 哪能呢,你爹从来没给过我这种机会,所以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
就离谱。
我面无表情地把她那盅燕窝也抢了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在她小兔崽子你干嘛的声音中斯文地擦擦嘴角,说: 我也不会给顾渡这种机会的。
前面,我爹还在跟顾渡喝酒。
边喝边聊,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老头儿眉飞色舞,觉得跟顾渡相见恨晚,就要把他引为知己。
嗯,要不是我拦着,他快拉着顾渡结拜了。
喂
酒品还敢不敢再差一点啊
我一边费力地把顾渡的袖子拽出来,另一边冲着里面喊: 娘亲你管管我爹嘛
大概酒真的喝得有点多,顾渡也有点站不稳,脚步稍稍踉跄了点,整个人不偏不倚地靠在了我肩上。
喂喂喂,我站不稳了啊——
我脚底一滑,向后仰。
我今天穿的是鹅黄裙子啊,弄脏了就会很明显啊
顾渡
你讲点武德
我手臂徒劳地在空中抓了几遭,然后我就看见刚才还醉得不省人事的人睁开了眼睛,笑着看我。
眼神聚焦在我脸上,是跟浓重酒香不符的清明。
他扶住了我的腰。
稳稳地抱住了我。
那厢,我爹犹在醉眼惺忪地对空气说话: 贤婿啊——
你的贤婿已经离开酒桌了,你清醒一点。
顾渡眨眨眼,问我: 有没有事?
没事没事没事,你先松手。
他箍在我腰上的手更紧了几分,垂下头枕在我颈窝。
我喝醉了,他在我耳边笑,所以松不了手。
很难不怀疑顾渡喝酒之后就被第二人格主宰了。
成亲那天是这样,今天也是这样。
我深呼吸,然后,趁我娘亲赶到照顾爹爹之前,掐着顾渡的腰,用力推开了他。
你们知道的吧,关于我继承了外公家的武学的事情。
咳,不夸张地说,姐姐我当年也是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角色。
所以第二天早晨,顾渡更衣的时候,看着腰上的两块淤青,沉默了一小会儿。
我昨天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吗?
我望了会儿天,道: 也不算很过分吧。
他平静地系上衣带,转身看我,大概是琢磨了会儿措辞: 我不太能记得自己醉酒后做的事情,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我抱着被子坐起来,笑眯眯。
你昨天喊了两声阿随,你知道吗?
顾渡手指一顿,没说话。
我娘昨天刚跟我说,以我男人的聪明脑袋,但凡他想要得到一个姑娘,不管使出什么手段也能得到她。但你没有这样做,说明你并不喜欢阿随。
我仰头看他,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没能照亮他的脸。
我差点就要相信我娘亲说的话了,但你昨天喊那姑娘的名字的时候,情真意切,伤感又遗憾。
我越说越来火。
索性一脚踹开被子,叉着腰站了起来。
我盯着顾渡,居高临下。
你昨天到底醉没醉?
雕塑一样定格了的顾渡终于有了动作。
他叹了口气,揉揉太阳穴,又搓了把脸颊。
白玉似的一张脸多了几分血色,还挺顺眼的。
然后他坐在床边,握住了我的手腕,用力一带。
我毫无防备地跌坐在柔软被子里。
是醉了,不然不会被你掐成淤青。他笑了一声,顺手拿过外衣,披在我肩头,但是我和阿随……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依然攥着我的手腕,生怕我跑了似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生气。
于是我只好闷闷道: 那你说来听听啊。
你看,我们都是凡人,所经历的也实实在在是俗气透顶的生活。
顾渡看长相像是个神仙人物,但他的故事,说起来仍然和二流话本没什么区别。
阿随和央央是同样的年纪。
顾夫人生小女儿的那一年,顾将军在外征战,生死不明。
京城里起了流言,说顾将军倒戈,全军覆没。
顾夫人慌了神,仍在月子里,却日日垂泪。
那时顾老夫人还在世,手段雷霆,找到了做县令的顾夫人表妹夫,将央央和阿随掉了包。
老夫人说了,要是逆子真的不忠不义,起码要给武义顾氏留一点血脉。
顾央央成了宋随,宋随成了顾央央。
天子迟迟未降罪,但顾家的门庭肉眼可见地冷落了下去。
顾将军再回来的时候,已是三年以后的事情了。
原来他和天子演了出双簧,他假意投诚,最后一举击溃三万大军。
顾将军加官进爵,但阿随只能一直是阿随了。
明明是为天子谋,但顾老夫人的一片苦心却成了欺瞒君主的举动。
一旦拆穿,是为不忠。
因此顾家不能接回阿随,只好暗地里对她好。
宋县令资质平平,之所以能新任京城御史,也有顾夫人思女心切的缘故在。
故事讲完了,顾渡比往常沉默许多。
我挠挠头,又挠挠头,半晌,憋出一句。
顾将军被人污蔑的那段时间,你怎么过来的啊?
他忽然笑了,很温柔地摸摸我乱七糟的长发。
清淡的晨光里,他的侧脸也一样的温柔。
你啊……他低声说。
我拉下他的手摁在被子上,问: 我怎么了?
他反握住我的手,指腹在我手背摩挲一阵,半晌才笑: 你很会抓重点。
5
顾渡推门去了,我抱着被子发了会儿呆。
发呆的对象当然是阿随呗。
一想到她,我又想叹气了。
顾渡说,家人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世。
因为没办法接她回家,所以干脆不要给她希望和期待。
骄傲会生事端,多思无益成长。
他们对阿随的呵护,是让她一无所知地以宋家姑娘的身份安安稳稳活下去。
这逻辑没什么问题。
我确实听过那些被执念困扰一生不得解脱的悲惨故事。
但
我好想摇着顾渡的肩膀说,你们根本不懂少女心事
少女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有人偏爱我,我一定会偏爱回去。
顾家对阿随这样关照,阿随难道不会心生涟漪吗?
会,一定会。
因为我就是这样喜欢上顾渡的。
不自觉地,我好像又看见了阿随站在我面前,凉丝丝地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随不敢妄言。
我蒙着眼睛哀嚎一声,重重倒在了床榻之中。
以前我还能像娘亲教的那样,撸起袖子把人骂出去。
无所谓,反正我不要脸。
可是阿随是顾渡亲妹妹啊,我觉得好烦。
我这一烦,就吃不下饭。
煨鹿肉是我最爱,但今天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反胃。
拿下去拿下去,我要吐了——我捂着嘴从凳子上弹起来,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顾渡停了筷子,跟出来轻轻拍我脊背。
你——他欲言又止,把帕子递给我,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我吐得快晕厥了,耳朵嗡嗡的,煞白着一张脸同他对视。
然后我奇迹般地读懂了他的潜台词。
我也怕我有喜了。
他稳稳地扶住我,问: 你怕什么?
我怕很多啊。
我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要是真的有孩子,我该拿他/她怎么办?
见我沉默,顾渡接着说: 而且不是『又』,我不怕,我很期待。
我转头看他。
廊下有画眉在鸟笼里蹦跶,啾啾啁啁。
他也低头看我,脸色平静,从容自如。
你为什么……我困惑,我以为你应该讨厌我。
他问: 讨厌你什么?
我说: 你刚点了新科探花,多少豪庭等着榜下捉婿,但你却因一纸赐婚跟我绑在了一起。我虽然不在乎世人评说,但也清楚我并非佳妇之选。更不用说你爹与我爹是宿敌……嚯,我简直要怀疑陛下赐婚就是为了让我们两家互相折磨,直到一家搞死另一家为止。
我慢慢说着话,突然觉得有点难过,渐渐垂下了头: 这桩婚事原本就不纯粹,所以,你应该挺讨厌我的。
他忽然站定。
伸手抬起我下巴,迫使我抬头看他。
我望进了他深潭般的眼睛。
你听好了。
他语气郑重甚至带了一丝严厉。
如果我不是自愿,没人能强迫我娶你。
我懵了,直愣愣地瞅着他。
听明白了吗?他又问。
林大夫捻着胡须,然后说: 这个嘛,好像不是喜脉啊。
顾渡站起来,走了两圈,然后又站在了林大夫面前。
您要不要再把个脉?
林大夫的徒弟瞅了顾渡一眼,估计觉得他好烦。
我默默瞅了顾渡一眼,觉得他好惨。
林大夫倒没有被冒犯的感觉,笑呵呵地说: 顾大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依我看哪,这倒是好事啊。夫人年纪尚小,再轻松两年也未尝不可。
我点点头,又点点头。
顾渡眉心的结才松开,舒缓道: 有劳林大夫了。
林大夫收拾药箱跑路了,顾渡在窗边站了会儿。
咦,怎么还不去办公?
哦,他今天请假了。
我挪到他身边,颇忐忑: 你在想什么?
他的目光收了回来,伸手摸我发顶,笑了笑,说: 没事。
这之后,顾渡忽然变得很忙碌。
早出晚归的,人都消瘦了几分。
我问他在忙什么,他寥寥数语就带了过去。
我不再问他,一心一意地修整院子。
假山搭好了,流水潺潺。
廊下多了几个新的鸟笼,鹦鹉偶尔学我说话。
花房上加了玻璃顶,阳光穿进来,把花朵照得鲜亮。
我跟着厨娘学手艺,煲汤炖煮,无一不精。
顾渡回来得越来越晚,我有时等他,有时会睡着。
有个晚上我忽然醒来,感觉顾渡正倾身过来。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他的手臂整个儿环住我,伸手按了按床铺,然后掖住我的被角。
你干嘛?我忍不住问。
他一愣,说: 你醒了啊。
嗯,所以你在干嘛?
他笑了一声,声音低沉: 你不知道自己睡相很差吗?
?所以是怕我掉下去吗。
趁我还在发呆,他摸摸我脸颊,低声说: 睡吧。
夜色深深。
而发生在白天的故事,则没有那么温情。
京城里的氛围渐渐变得凝重。
梁氏那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最近都不办聚会了。
我知道,太子病逝后,储君之位悬空。
宣王和晋王渐成气候,各有朝臣支持。
而最近皇帝身体变差,有了立储的意思。
朝堂之上,两派攻讦愈发严重,而这段时间斗争的焦点是无锡贪腐案。
我爹曾经说过,朝廷风气不正,至少有七成官员都收受过贿赂。
一月之前,无锡起了旱灾,粮食枯死在田里。
天子下了旨意,要求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然而无锡府的粮仓里只有两天的量,粮食放完后,无锡府尹也跟着自尽了。
天子震怒,一面勒令周边州府调粮,一面下令彻查此事。
宣王和晋王各自在督查队伍里安插了人手,暗地里给对方使绊子。
他们的手段一个比一个狠毒,连伪造证据的事情也能干得出来。
我爹在家发愁,私底下跟我说,宣王和晋王立身不正,无论是谁做了储君,恐怕德不配位。
总之,京城一下人心惶惶,生怕谁家遭了殃。
你看,这些是我知道的。
但我并不知道,在这场风波中,顾渡正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又或者,他准备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就在这个时候,阿随及笄了。
宋夫人邀请我们观礼,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去了。
及笄礼布置得很热闹,许多大家闺秀都来了,看得出,阿随的人缘还可以。
阿随娉娉婷婷,我递上礼物,她笑着接过。
但她的视线却在找另一个人。
没到场的那个人。
我望着她,忽然有些难过。
直到宴席散场,顾渡也没去。
顾夫人不开心,事后找我们发了一通火。
顾渡说,他把阿随当作妹妹,阿随却未必自知。
顾夫人愣住了。
顾将军沉默良久,很疲惫地示意我们滚蛋。
6
我们俩滚蛋了,这事儿主要赖顾渡。
他倒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我要不要下馆子。
朝局动荡,饭馆子生意都冷清了。
我推开窗看了会儿街巷,忽然看见有辆马车停在了楼下。
车帘子掀开,下来一男一女。
女的一张幕离从头遮到腰,而男的却是个熟人。
新科状元郎,边明远。
就是被怀疑因为颜值不够所以被选拔为状元的那位。
顾渡走到我身边,目光落在了外头,停了一停。
他分明看清楚了,却伸手合上了窗。
当心着凉。
我狐疑地看着他,他却神色自然。
你知道我讨厌边明远?我问。
我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的。
边明远寒门出身,是甘肃人士。为人严谨,一板一眼的。
他平素看不惯的事情有三,一是豪庭纨绔,二是女子不淑,三是君子无度。
不太凑巧,我就是那个女子不淑。
被边明远点名批评过的京城女子。
哦?顾渡倒了杯茶给我,你讨厌他?
我三言两语地说清了原委,他支肘发笑。
他啊,刻板正直,从不伪饰,一张嘴确实得罪了京城许多达官显贵。
我假笑了两声: 哦,是吗?
顾渡抬起头,挺认真地说: 他是仁义之辈,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不要讨厌他。
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尾略上扬,像未绽的花瓣。
他专注看着什么的时候,眼睛像寒夜的星。
只一点点亮,却亮得悠远。
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随即我又想到一件事。
跟边明远一起出现的那个女孩子是谁?
印象里,边明远不曾娶亲,也没有姐妹。
顾渡在氤氲的茶汤气息里微微一笑: 大概是个贵人吧。
?这什么答案。
外面传来了叩门声。
进来的是边明远。
唔,和那个幕离遮面的姑娘。
边兄。
顾兄。
门轻轻合上。
边明远看见了我,诧异道: 你怎么也在。
?
我没给他好脸色,刚准备开口呛他,就听见顾渡咳了一声。
这是我夫人。
我知道这是你夫人,但是……边明远说了一半,突然反应过来顾渡为什么要说一句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不情不愿地喊我一声,嫂夫人。
我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笑眯眯: 你好啊。
原来你就是姜小舟。
一直没作声的姑娘伸手拨开幕离白纱,认真地打量我。
你见过我?我问。
姑娘有张顶顶英气好看的脸。
丹凤眼,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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