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手断脚算不算重伤

这时一只小黑狗跑过来，嘴里叼着一只鸡爪。

我笑着逗它: 狗也爱吃鸡爪?

它将嘴里的东西放下，我仔细一看。

那是一只小孩的手。

1

警车很快赶到这条小吃街。

我看见了从警车上下来的张兵，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穿警服。

我朝他挥挥手，他也朝我勾勾嘴角。

随后，他又立马露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看得出来，警察们很重视这桩案子。

巧的是，我蹲在那里吃鸡爪的时候，隐约就听见对面开餐馆的一对夫妇正在找他们的儿子。

队长，这只手是属于受害人叶季寒的。我听见一名警员说道。

警察同志啊……我儿子……

我的儿子啊……

场面一度混乱，包括我在内，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纷纷骂这个凶手惨无人道。

这时，一个小警员跑过来说在监控记录里找到了可疑人员。

我开心地跟在他们后面。

毕竟我是个变态，我喜欢看如何犯罪。

这使我兴奋。

小王，你就别进来了，你……张兵见到我跟在后面开口阻止。

我笑着说: 报案人在向公安机关申请取得批准后，有权观看与本案有关的监控。

说完，我拿出刚开好的批准给他看。

张兵是个死脑筋，帮理不帮亲。

一定要将这份证明甩在他脸上才行。

果然，他见到这份说明只好二话不说地走了。

队长，案发当天有一个老太婆鬼鬼祟祟的。

坐在电脑前的人开口。

我的视线自然移到了屏幕上。

在孩子失踪当天，这个老婆婆骑着三轮车一路往小吃街入口走: 家门口、学校、爱河小区……

中途，她开到了小吃街入口前的公共厕所下了车。

叶季寒就是在公共厕所失踪的。张兵对我说。

她挺会停车啊。我戏谑道。

监控刚好只能看到一个车头，车后面的空间是为了装什么东西?

过了两三分钟，她又回到车上。

她的车子后面鼓鼓囊囊的，上面盖了层厚布。

她蹬车的时候还会东张西望，看起来很紧张。

你认识?张兵看我的眼神充满好奇。

我没有回答张兵的问题，只是开口说:

目测这辆三轮后面空间的长度在 1.2 米到 1.5 米，宽度在……

咳咳，说重点。张兵轻咳两声，打断我详细的分析。

不好意思，嘿嘿，我只是想显得我很能耐。

说实话，我越看这车子越觉得里面装得下个人。

嗯……孩子的话，就更没问题了……

这当然是看得出来的。

监控室里面沉默了片刻，队长发话:

去查。

……

2

说那孟老太婆啊，长得那叫一个吓人。

额头一道疤，贼眉鼠眼的。

我说啊，孩子指不定就是她给拐了去的。

我坐在一家炸鸡店里，看着桌上另外两个人。

这家炸鸡店还是对面叶家夫妇推荐的，说这家店的老板对他们很好。

之前他们开店的钱都是找炸鸡店老板借来的。

张兵两手叠放摆在桌上，专心听旁边一个老婆婆讲话。

她是这条街上有名的卖冰粉的李大妈。

之所以有名，是因为整条街的人的家里那些破事没有她不知道的。

我跟你们说啊，我表姐以前就是住在那老太婆旁边的。

我听着，挑了挑眉，放下手里的可乐。

你表姐?

是啊，你可别不信。我表姐亲眼看见她把自己的女儿赶出家门，后来她老公也出车祸死了。

李大妈扯大了嘴角，拉长了眼皮，讲得有些瘆人。

张兵皱眉，看向了我。

我只是笑，转头朝后厨的方向喊了一声:

张叔，我们这边的炸鸡还没好?对了，我们订的整只鸡不要鸡爪啊

后厨传来粗犷的声音: 诶，马上了啊

李大妈见我们不信她，忙又补充道:

诶，我当天可是见过这个老太婆的

你见过?

是啊我看见她车子后面支出来了一条小孩子的手臂

老婆婆悄声凑近说。

那她为什么要拐叶家孩子?

我总觉得老人总是夸大他们的想象，并不在乎事实是什么。

当然是因为小寒那孩子比她孙子优秀啊那个死老太婆就是看不惯别人比她好。

我和张兵对视一眼，没说话。

叶季寒和孟老太婆的孙子是同学?

……

3

回到警局，侦查人员正在审讯孟婆婆。

审讯室里面坐着的这位孟婆婆和李大妈说的一样，额头有道明显的刀疤。

不过没有说的那么凶神恶煞。

我哪里有拐过什么孩子啊?我家里就那么大点地方，哪里藏得下人?

那你的三轮车后面呢?

那个……

问到关键处，我突然感觉背后一重。

我猛地回头。

你可以走了。

嗯?

背后的张兵皱眉赶我走。

我是证人。

证人不属于侦查组。

和他对视了许久，我败下阵来。

算了，回家整理整理我要写的小说素材。

我想明天张兵会回来主动找我。

因为我总觉得这不是一般的案子。

3

我住在一个小的出租屋里面。

房间很窄，窗台只容得下一张小的书桌。

外面下着雨。

我趴在桌上，敲着键帽。

笃笃笃三声敲门声响起。

我勾起一抹笑。

素材送上门来了。

张兵湿淋淋地出现在我家门口。

孟婆婆不是凶手?

张兵还没开口就听见我这么一问，皱着眉。

你早就知道?

不知道啊，但是你来了，说明凶手不是她。

我心情好，主动接过他的外套。

神经。

我耸耸肩，从小就听这个词，早习惯了。

所以她三轮车后面装的是什么?

风扇。

哈?

嗯……除了风扇还有废钢筋之类的。

这是我没想到的。

原来这位看起来凶巴巴的老奶奶是个穷扒手。

她偷东西没人发现?

发现了，也报过警，但是没有证据。像这种地方，监控本来就派不上大用场。

她是个惯犯，拿到手就马上卖出去，没有什么把柄。

而且她平时不怎么交际，就只有一个孙子在阳光小学念书，生活简单。

张兵很无语。

最重要的是，她偷得也不多。大多时候是拿别人不要的金属钢筋，这次是她偷过最多的一次。

最多的一次?一个公共厕所的旧风扇?

我神情恹恹，觉得这个人没意思。

不过——

张兵话音一转。

孟婆婆的孙子说他们班上的一个同学见过叶季寒，就在案发前几分钟。

4

这一次，张兵主动为我打开车门，让我和他一起去。

等我们到达阳光小学二年级二班的门口时，听见一个小男孩的哭声。

这是什么情况?你们还逼问小孩儿?

我好笑地问。

张兵赏了我一眼，看向队长。

这个小孩之前说看见了叶凌寒，结果我一问他就哭。

队长也很无奈，好像没有哄小孩的经验。

难道是凶手太变态了，给他造成心理阴影了?

我看向那个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的小男孩。

为什么他这么兴奋……

队长看着张兵，张兵摇摇头。

小男孩磕磕巴巴地开口: 我、我没有看见叶凌寒……我、我……撒谎了……

我笑得更开心了。

小朋友，是有人威胁你吗?别怕，有警察叔叔保护你。

不、不是……我真的……呜呜呜……

小男孩着急地解释，最后又哭了。

最后专门派了一个女警过来，好说歹说才弄清楚。

他确实不知道，是为了博取其他同学的注意。不过……我感觉他好像隐瞒了什么，他以往都是和叶季寒一起回家的，他们两家都住在小吃街。

女警叹气，她还是单身，对小孩也没什么办法。

一起回家?我认真思考，叶季寒是消失在小吃街的厕所旁边，是吗?

是的。因为那里的监控拍不到厕所前面一百米的地方，所以也有可能他是刚好避过了监控，继续往里的小道走。

厕所前一百米和后一百米监控都看不见。

小吃街往前延伸是变宽的大道。

大道右侧边上是一片很宽的小树林，树林后面是一条河。

碰巧，这片树林和小吃街的公用厕所之间有条小路，不在监控范围。

叶季寒不是在厕所被绑架拐走的，那就是跑到了大道边的树林里，这可就难查了。

小朋友，你和叶季寒一起回家经过了厕所是吗?你看见他回家了吗?

我转向那个小朋友，蹲下身与他平视。

小男孩畏畏缩缩地，似乎是被这么大的阵势和张兵他们胸口的警徽吓到了。

我没看见他回家，我先到家的。

那你知道一只小黑狗吗?

我用手比划了一下狗嘴。

知、知道。

那你回家的时候看见小黑狗了吗?

看见了。

根据最后监控画面显示，叶季寒是被那只小黑狗引到厕所的。

真是巧了，这只小黑狗简直像是凶手的另一只手。

5

那只小黑狗是只流浪狗，从很早就一直在小吃街了。

张兵和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想沿着街看看。

嗯，确实，我第一天来就看见这条狗翻我楼下的垃圾桶。

我抬眼间看见曹氏面馆几个字。

说话间我们两个已经走到叶季寒家门口了。

我回头。

原汁原味炸鸡店几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那是我们昨天吃的炸鸡店。

不然问问张叔，他肯定也看见了那只黑狗。

我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进了对面的炸鸡店，张叔正在擦桌子。

叔，忙呢?

诶，不忙。最近生意不行啊。

多半是因为对面的面馆出了事，没有人敢来。

张兵开口: 跟你打听打听小黑。

你说那条狗?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叶季寒失踪的时候是跟小黑一起的吧。你那天有看见小黑吗?

看是看见了。张叔直起身子，做思考状，我当时正在里面忙活，听见了小寒和那条狗在玩闹的声音。

但是后面声音就没了，可能是跑到别处去了。

我点点头，补充问道: 那你知道马路边的那片树林吗?树林附近有什么废弃的工厂或者游乐场之类的，别人不知道的。

这里的建筑大部分都是登记在册的，但是有些老旧废弃的地方我们这些外地人可能不知道。

这个嘛……好像没有……但是你要说你们不知道的，还真有条道。

张兵眼睛一亮，我也跟着急迫地看向张叔。

是哪里?

张叔笑道: 你们跟我来就知道了。

我和张兵一前一后跟着张叔来到了后厨。

后厨的东西杂乱，但是卫生干净。

奇怪的是，后厨的尽头有一扇铁门，没上锁。

门栏边有磨损，像是经常开开合合留下的印记。

这扇门后面通向哪里?

6

原来，这门后面不远处就到那条河。

只是因为这里没有正式开发出来，所以杂草丛生。

但是想要从这里到河岸，或者往上走到树林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街道这一边的住户都知道这条路吗?

张兵严肃地问道，顺手掏出手机拍照。

都知道吧……没有公开说其实是因为……

张叔突然止住声，眼睛不自觉瞟了瞟张兵。

我笑道: 你不方便说的可以跟我说。我不是警察。

张叔嘿嘿笑几声，摸了摸脑袋。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我们这些小餐馆经常把废水垃圾之类的东西往这里倒。

反正这里没有监控，而且很方便。

我赞同: 嗯，要我是餐馆老板，我也想这么干。

张兵没说话，这确实不归他管。

但是我看见他悄悄将这些记到了本子上面。

真是一根筋。

行，谢谢你啊，张叔。我拍了拍张叔的肩膀，我们自己再看看。

诶，好。那个……别举报我们啊……他走之前又看了看张兵。

张兵依然是死鱼脸。

我推着张兵往前走。

我们走到小树林里面看看。

嗯。

7

沿着马路的右边一大片都是树林。

封锁案发地的时候只封了公共厕所向右到小吃街入口，向左到树林一百米之间的距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看了看时间。

我们是从下午三点十一分开始走的，现在是三点二十分。

不知道有没有走到公共厕所。

我和张兵决定往树林外走，看看到底到哪里了。

啪嚓一声，我脚底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好家伙……

这个……我难得有些尴尬。

这个东西应该出现在旅馆的床头柜。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玩得花啊。

我打算抬脚继续往外走。

等等

张兵直接拿起了那个玩意儿。

我脸上露出惊恐。

你……是这个。

我竖起了大拇指，并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拿给他们检测，可以看看是谁来过，说不定有人看见了什么。

张兵说完，我们刚好出了树林。

眼前一下亮了起来。

我们终于出现在了监控画面里。

我抬头。

爱河小区几个字刻在大的石头门牌上。

8

查查莫小丽和赵金两个人的资料。

侦查队的队长做事雷厉风行。

听说了我们这一路的经历后，直接二话不说去查了。

莫小丽，女，二十五岁。赵金，男，三十二岁。两个人都住在爱河小区……

我正在翻看着这两份放在一起的资料。

看来有时间，我要好好研究研究人类的爱情心理学了。

这两个人除了都住在这个小区，无论是学历、爱好还是家庭都是竿子打不着的，怎么就在一起了?

张兵捏紧了拳头: 你看不出名堂就走。

我笑笑，问队长:

他们两个是在叶季寒失踪当天进的树林?队长点头。

他们是早上十点十二分进去的，但是一直到下午将近六点才出来。

还有，除了他们两个人在那里进出，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你们认识。

队长一脸严肃。

谁?

队长张张嘴，正要说什么。

这时，有一个人举着电话高声喊道:

队长有人报警

谁报警?

莫小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