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博士毕业

嘶，我查了下这项链得两万吧

好大的一束花还有卡片

『宝贝七夕快乐啾咪~by 永远爱你的屿』

工科男竟然这么浪漫?苏蘅，原来你平时说男友不解风情都是在谦虚啊

一片羡慕声里，我默默捏紧手机。

然后平静地拨通了程屿的电话。

分手吧，我们结束了。

1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程屿像是没听清。

他周围乱糟糟的，听起来像是在什么购物场所，我敏锐地捕捉到试吃两个字。

日常泡实验室到凌晨的学术狂人居然在工作日逛街，真是活见鬼。

东西收到了吧，你应该会喜欢。程屿的嗓音冷淡得一如既往，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

我保持接电话的动作发了一会儿呆，室友陈可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苏苏，你疯了好端端分什么手

没看到刚才那些人羡慕得眼都红了，还好她们都走了没听见你这气话，要不不知道传成什么样。

我笑了笑: 你没听错，我也没赌气，就是要分手。

我在 QQ 给程屿发消息: 分手吧。

他秒回: ???

随后又是卖萌表情包加上成串消息:

怎么了宝贝?

花不是你喜欢的款式吗?那我下次换别的色系，粉紫搭配怎么样?

项链也不喜欢吗?我挑的时候觉得很衬你肤色。

洋洋洒洒一大堆。

我像被什么刺痛了双眼，猛地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那头的消息还在继续，手机在桌面不停震动。

陈可在一旁欲言又止。

我眼睛有点酸，抽出那张卡片递给她。

可可，你见过程屿对吗?

你觉得，啾咪像是他会说的词吗?

陈可脸上浮现迟疑。

这看起来确实像个软妹……你觉得是别的女生替程屿写的?

不至于吧，程屿跟个机器人似的，哪会有什么关系好的女性朋友。说不定是照抄网上攻略想讨你欢心呢。

她小心地看我一眼: 异地恋确实不容易，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想太多。

我苦笑，我倒是希望是我想太多。

今天这场分手，是我给程屿最后的机会。

我重新打开 QQ，那边还在执着地发各种表情包哄我，全是宝宝我错了老婆大人对不起之类的。

我给他发了一句: 你觉得自己错哪儿了?

那边见我还愿意回，立刻又开始表情包轰炸。

与此同时，我拨了程屿的电话。

他接得很快，我几乎能想象到他在那头皱着眉头讲话的样子: 苏蘅?又有什么事?

手机上的消息还在继续发过来。

我听着程屿不耐烦的呼吸声，也深深吐出一口气。

两个问题。

第一，你现在人在哪里?

第二，你明明在跟我打电话，那用你账号发 QQ 消息给我的是谁?

程屿沉默了。

但他很快给出解释: 第一个问题，我在商场，要给导师选份生日礼物；至于第二个问题就更简单了，我在用蓝牙耳机接电话，完全可以同步回复你消息。

紧接着他开始责备我: 苏蘅，你一向很懂事，今天怎么这么胡搅蛮缠?我 QQ 上都这么努力哄你了，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又是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三年来一直是这样。

我几乎要被气笑了，冷冰冰地对他吐出一个名字。

谢临微，是她吧?

对面的呼吸声一滞。

我对程屿何等了解，立马知道自己猜得没错。

挑礼物给我的人，写卡片的人，在 QQ 哄我的人，此时此刻在你对面的人，都是她吧，这个谢、临、微，你的好师姐

程屿，你还要继续骗我吗

2

程屿是两个月前开始变得不对劲的。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从早安表情包开始事无巨细地向他分享我的日常。

也许是临近毕业的压力，这样日复一日的自说自话让我觉得有些疲惫，我赌气发了一句: 每次都不理我我也不要理你了

然后我突然收到了程屿发来的表情包。

一个流泪的 l。。py。

我第一反应是他被人盗号了，赶紧打电话过去。

电话那头他先是顿了一下，随后说: 群里看见随手存的，觉得你应该喜欢这种。

我当时受宠若惊: 喜欢我从来没看过你撒娇哎，都不像你了。

程屿，你这一面只有我能看到是不是?是吧是吧

他在那头嗯了一声。

那天开始程屿就变了。

电话还是很少，QQ 联络却没断过。

以前我发上一天消息，他也只会回嗯好在忙休息了。

现在却会回复各种古灵精怪的卖萌表情包。

虽然话依旧很少，我却觉得这是他开始愿意为我付出的表现，已经心满意足。

并且，他开始学着为我点外卖。

我向他抱怨姨妈痛以后没多久，突然接到了外卖员的电话，拿到手居然是一份红枣姜茶。

程屿在 QQ 上发了一个求表扬的动图，我心花怒放，恨不得即刻冲到他的城市用实际行动表达我有多开心。

那一天，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只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是我太天真。

在我说出谢临微的名字后，程屿不再平静。

你怎么知道她?是谁跟你胡说了什么?

我从未见过他这么不冷静的一面。

如果你们什么都没有，你何必心虚?我的声音有点颤抖。

程屿听了我的话反而平静下来，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首先，我们确实什么都没有，是你自己瞎想；其次，我承认我有时会向临微请教要怎么回复你的消息，她教了我很多，你不是也被哄得很开心吗，为什么要生气?最后，自从临微好心帮了我，我和你都自在了许多，我认为你甚至需要谢谢她……

他后面在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只觉得可笑，心里的侥幸荡然无存。

当我在为男朋友终于愿意为我提供情绪价值而开心的时候，他却把我的分享欲视为垃圾，为终于可以摆脱我而如释重负。

他和另一个女生一起，把我当小丑一样戏弄。

程屿，你真垃圾，分手吧。

我拉黑了他的号码。

3

我过了几天浑浑噩噩的日子，每天都在流眼泪，分不清梦与现实。

一天傍晚，我被电话铃声吵醒。

打电话来的是我高中同班的好闺蜜秦霜霜，她语气焦急地问我: 你和程学长怎么了?怎么群里大家都在骂你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匆忙摸过手机一看。

果然，提示高中毕业生大群消息 99+。

这群是毕业时老师强制让加的，平时一直被屏蔽，此刻鲜红的艾特让我有不祥的预感。

秦霜霜飞快解释: 最开始是之前毕业的学姐在群里问谁是苏蘅，下面就有咱们同学艾特你，然后又出来几个学长学姐说前几天他们同学聚会的时候，看到程学长憔悴得不行，一问居然是被分手了……

我翻着消息。

开始还是开玩笑的性质，有人调侃: 程屿当年又是校草又是状元，这样的人也会被分手啊?

他女朋友是咱们学妹?有照片吗?想看看是什么仙女敢甩程屿

期间还有人歪楼: 程屿校草谁定的?我觉得温予淮更帅

后来就逐渐变了味道。

有人冒泡: 苏蘅啊，花瓶一个，论学历可比程学长差远了，当年还是复读才考上的现在的学校。

花瓶她都不配吧，长得也一般。

楼上别酸哈，她长得是挺美的，不过听说高中时候就很多人追，关系蛮乱的。

她不是在京市吗，程屿学长在海市吧，异地恋，啧啧啧。

程屿那么正派一人肯定不会出轨的，苏学妹嘛，看面相就有点……不多说，懂都懂（狗头）。

后面还有更多不堪入目的言论，最终以整个群聊被管理员禁言告终。

秦霜霜又气又急: 我就知道那群人憋不出什么好屁，高中那时候她们都嫉妒你长得漂亮又有钱，成天孤立你……快说到底什么情况，我帮你骂回去

我揉了揉昏沉的头，正要解释，宿舍门被敲响了，是宿管阿姨: 1106 苏蘅在吗?楼下有人找

这个时间，谁会找我?

我匆匆下楼，端坐在值班室的竟然是程屿的姐姐程瑶。

程瑶在北京工作，程屿曾带我去过她那里吃饭，饭桌上她眼神挑剔，问我有没有考研的打算。

本科生学历也太低了点，但读个好学校硕士也就差不多了，小屿以后进高校打拼累着呢，你可得好好照顾家庭。她摆出一副推心置腹的姿态劝我。

再见到我时，程瑶明显没那么客气，在我愕然的目光中一个巴掌甩过来。

哎你这人干什么宿管阿姨眼疾手快地帮我挡住。

程瑶对我破口大骂: 早看你不是什么安分的人，都有我弟弟了还不知足，是不是傍大款了?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行家里又有点底子，就凭你这个学历和智商，我们家才看不上你我弟弟现在难受成这样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你说说怎么办吧

她声音极大，值班室外围满了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脸色逐渐苍白，接连的刺激让本就摇摇欲坠的精神不堪重负。

天旋地转间我看到宿管阿姨惊慌扑过来的身影: 同学你怎么了

我想解释我只是太累了，却一下就没了意识。

4

迷迷糊糊睁开眼，我认出是在校医院，耳边却传来规律的键盘敲击声。

你睡了一整天，可算醒了。这清冷的嗓音曾经让我着迷，现在却只剩抗拒。

我猛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程屿: 你怎么在这?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

程屿坐在椅子上，腿上放了台笔记本，闻言才终于抬起眼看我: 我没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我太阳穴一阵抽痛，心里的难过和委屈快要把胸膛炸开。

程屿合上电脑，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是个谈判的姿势: 苏蘅，我为我姐姐的失礼向你道歉，她关心则乱冒犯了你，是她不对，但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她计较，毕竟她也是好心。

好心，又是好心。假扮我男朋友戏弄我的谢临微是好心，对我破口大骂差点扇我巴掌的程瑶是好心，微信群造我谣的校友是不是也是好心?

在程屿看来，恐怕全天下只有不懂事的我是坏人。

看我没说话，程屿认为已经成功把我哄好了，像以前无数次一样，于是继续自顾自说: 这次的事我就当你是临毕业压力大在闹情绪，不跟你计较了，你给临微和我姐分别道个歉，她们因为怕你生气一直很紧张，我姐还特地打电话把我叫过来……

他不关心我的身体，把昏迷当沉睡，甚至要我去给让我伤心至此的始作俑者们道歉。

心里的寒意不断往四肢蔓延，我像是不认识一样把目光落在程屿身上，而他还在理直气壮地数落我: 要我说你就是太闲了，每天无所事事不爱学习才会老是想着发消息，如果不是因为你消息太多我也不会去麻烦临微。

你敢说，你和她之间的交集就只是因为我?我突然冒出来的话成功让他闭了嘴。

我冷笑: 程屿，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很多。

程屿偏过头不和我对视，两只手无意识攥紧: 你不要太过分，造谣要负责任的，临微因为你误会她已经哭了好几天

我造谣?那你又跟你那帮好同学说了什么当我终于对程屿彻底死心，他的嘴脸也就被我看透了: 你怕我在高中圈子说出来跟你分手的原因，怕你出轨的名声传出去，所以才先下手为强给我泼脏水

你胡说哪来的出轨这两个字似乎刺痛了他敏感的神经，白净的一张脸涨得通红，眼神也没了沉稳变得凶狠。

我可没跟他们说什么，不如问问你自己，名声怎么那么差。我姐姐说得没错，他像是终于摘下了什么面具，彻底不再掩饰自己的傲慢和轻蔑: 苏蘅，你的学历和智商都和我差得远，整日只知道些小情小爱，你根本不配站在我身边。

分手就分手，我是不会回头的，希望你别后悔。

他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声轻笑，随后是两下叩门声。

门没锁，不好意思听到了你们说话。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站在那，说话的声音清风一样和煦。

我不明白，如果从大二开始每年都拿国奖的人也能被说是智商不行的话，是不是否认了我们全学院评审组老师们的智商?

另外，程屿，如果我没记错，你本科期间，一次国奖也没拿过吧。

那人在程屿震惊的眼神中走到我床前伸出手: 苏蘅学妹，你好，我叫温予淮，见到你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