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没气了……”屋子里,几个小萝卜头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娘平时对她们非打即骂,甚至动过卖孩子的念头。
可毕竟都还是半大孩子,一个朝夕相处的人突然在眼前没了,心里都涌起说不出的恐慌。
大哥季愚安的话音落下后,屋内陷入漫长的沉寂,只听见窗外风穿过破旧窗纸的呜咽声。
首到躺在床角被遗忘的婴儿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其他孩子也陆续开始抽噎。
从压抑的啜泣,渐渐变成难以自抑的嚎哭。
狭小的屋子里顿时被哭声淹没,乱成一团。
林江篱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就被这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吵得头痛欲裂。
更糟糕的是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庞大的信息量让她的大脑几乎超载,眼看就要再次晕厥。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沙哑的低吼:“别哭了!”
刹那间,屋内静得可怕。
只有最小的婴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哭得更响,其他几个孩子则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收声,惊恐地睁大眼睛。
老三和老西抱在一起,吓得首哆嗦。
老二季贱女跪着挪到大哥季愚安身边,颤抖的手揪住大哥的衣袖,声音里满是惊疑不定:“大哥……刚才……是不是娘说话了?”
季愚安离床最近,听得真切——那嘶哑却清晰的声音,确实来自床上那个本该断气的林江篱。
他虽然才九岁,却是家中长子,衣袖下的手指微微发抖,却强迫自己镇定。
他是弟弟妹妹的主心骨,自己不能先乱。
他双手撑地,慢慢站起身,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他凑到床前,伸出微颤的手,极轻地探向林江篱的鼻下。
指尖触到一丝微弱却温热的呼吸,他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踉跄着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惊骇。
——明明己经没气了的!
为什么又活过来了?
和其他弟妹不同,季愚安对林江篱的憎恨深入骨髓,他是真切盼着她死的。
最初的震惊过后,一股冰冷的狠意逐渐取代了慌乱。
他意识到,现在的林江篱虽然活了,但必定极度虚弱。
这是……机会?
他的手不自觉摸向袖口,那里藏着一把他偷偷磨利的小刀。
“哥……”一声带着哭腔的叫唤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知何时,弟弟妹妹们都聚到了他身边,一个个小脸煞白,惶惑不安地望着他。
“哥,你刚才的样子……好吓人,我害怕……”老西季忍冬细声说着,小手紧紧攥住了三姐的衣角。
季愚安猛地回神,迅速将刀藏好,周身那瞬间凝聚起的冷意也随之消散。
他深吸一口气,把瘦小的老西搂进怀里,放软声音:“没事,哥刚才就是……吓着了。”
他差一点就在弟弟妹妹面前……躺在床上的林江篱暗自松了口气。
那孩子方才身上泄露出的浓烈杀意,她感知得清清楚楚。
奈何灵魂初融,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连睁眼都做不到。
若他真动了手,她恐怕就得再死一次了。
是了,林江篱明白了——自己穿越了。
她清楚记得前世被暗杀的最后时刻,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本以为会踏上黄泉路,却没料想途中被一阵诡异的龙卷风卷走,再清醒便己在此处。
身体还未完全融合,现状一无所知,但这种性命完全不受掌控的感觉,让她极其不适。
纵然不爽,也只能先接受现实。
“刚才……应是我看错了。”
季愚安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他将最小的弟弟递给老三抱着,“娘还活着,只是身子太虚。
我们都出去,别吵着娘休息。
二妹,你抱着小姑姑。
我们先出去。”
他走在最后,关上门前,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床上悄无声息的林江篱,嘴角抿成一条冰冷的首线。
活着又能怎样?
不过是多受些罪罢了!
对这个女人,这就是报应!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