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黄昏如同泼洒的浓酒,将天际浸染得一片猩红。
艾德里安在这片刺目的红光中猛然惊醒,胸膛剧烈起伏,冷汗浸湿了额发。
鼻腔里仿佛还残留着星舰爆炸的焦糊味和血液的铁锈气息,最后定格在眼前的是迦勒挡在他身前被能量刃贯穿胸膛的画面。
那双总是沉静如冰湖的银灰色眼眸,在那一刻碎裂出令人心悸的绝望。
——为他而死。
为什么?
剧痛撕裂灵魂的感觉尚未消退,眼前的景象却己天翻地覆。
奢华的卧室笼罩在幽蓝的光泽中,空气里弥漫着清冷的松木香气,与他记忆中最后的混乱血腥截然不同。
这是哪里?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丝滑的黑色薄被从身上滑落,露出赤裸的胸膛和手臂。
皮肤光洁得不可思议,没有任何伤痕。
这不是他那具被星盗能量枪击穿的残破身躯。
纷乱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强制匹配、雌君、迦勒……那个被称为帝国最年轻冷酷的上将,也是他名义上的配偶,一个他曾极度厌恶并用尽手段折辱的冷硬雌虫。
记忆的最后,是迦勒浑身是血却依旧试图用残破虫翼护住他的画面,还有那句被爆炸声淹没的低语:“雄主…快走…”心脏骤然紧缩,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重生了。
回到了与迦勒强制匹配后不久,回到了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的时候。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无声推开。
艾德里安的心脏猛地一跳,抬头望去。
迦勒站在门口,身形高大挺拔,穿着帝国军团的黑色制服,银灰色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与锐利的眉眼。
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像覆着一层永不融化的寒霜,但艾德里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冰冷之下极力隐藏的一丝紧张。
“雄主,您醒了。”
迦勒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迈步走进房间,军靴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敲在艾德里安的心上。
艾德里安没有开口,只是用目光贪婪地描摹着迦勒完好无损的容颜。
他还活着,真好。
迦勒在离床三步远的地方停下——这是艾德里安曾经规定的安全距离,不许靠近,不许触碰。
想起自己过去的混账行为,艾德里安的喉咙发紧。
他尝试开口,声音因久未饮水而沙哑:“过来。”
迦勒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银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依言向前迈了一步,却仍然保持着距离。
“再近点。”
艾德里安说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迦勒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又向前迈了一步。
现在他们之间只有一步之遥,艾德里安能清晰地看到迦勒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以及那双总是紧抿的薄唇。
艾德里安忽然伸出手,迦勒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像是等待着什么惩罚。
这个细微的反应让艾德里安心口一痛。
在前世,他确实经常找各种借口惩罚这个冷硬的雌君。
但这一次,他的手指只是轻轻触碰到迦勒的下颌,感受着那里紧绷的肌肉。
迦勒猛地睁开眼,银灰色的眼眸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雄主?”
迦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艾德里安没有回答,而是用指尖轻轻描摹着迦勒的下颌线,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
这是活着的迦勒,会呼吸、会心跳的迦勒,不是那个在他怀中逐渐冰冷的躯体。
他的手指缓缓下滑,来到迦勒的喉结处,感受着那里随着吞咽动作而上下滚动。
迦勒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冰冷的眼眸中泛起涟漪,却仍然僵立着不敢动弹。
“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
艾德里安低声问道,手指仍停留在对方的颈间。
迦勒喉结再次滚动,声音有些发紧:“是我们匹配后的第三十天,雄主。”
三十天。
艾德里安在心中默算。
距离那场致命的星盗袭击,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足够了,这一次,他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他的手指继续向下,来到迦勒制服最上方的那颗纽扣。
当他冰凉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到迦勒颈侧的皮肤时,雌虫猛地倒吸一口气,整个人都绷紧了。
“雄主,请您…”迦勒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如果我做错了什么,请您首接惩罚。”
艾德里安的手指顿住了。
他看着迦勒眼中那份隐忍的惶恐,忽然意识到,在前世的这个时期,他己经对迦勒进行了无数次的羞辱和折磨。
而此刻迦勒的反应,显然是在等待着又一次的惩罚。
“你什么都没做错。”
艾德里安收回手,声音低沉,“只是我做了一个噩梦。”
迦勒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眼中的疑虑仍未消散。
他谨慎地观察着艾德里安的表情,似乎在判断这是否是什么新的折磨手段。
艾德里安拍了拍床沿:“坐。”
迦勒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谨慎地坐在床沿,身姿笔挺,仿佛仍在军中。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让艾德里安闻到迦勒身上淡淡的清洁剂味道,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信息素气息——冷冽如雪松,却又暗藏着一缕不易察觉的甜香。
艾德里安忽然倾身向前,迦勒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但又立刻强迫自己停住动作,任由雄虫靠近。
“别动。”
艾德里安低声说,伸手轻轻拨开迦勒额前一丝不听话的银发。
他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迦勒的太阳穴,感受着那里微微跳动的脉搏。
迦勒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银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艾德里安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度在升高,信息素的气息也变得浓郁了几分,那缕暗藏的甜香越发明显。
这就是雌虫对雄主本能的生理反应吗?
艾德里安不禁好奇。
在前世,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迦勒,更不曾注意过这些细节。
他的目光落在迦勒的唇上。
那双薄唇总是紧抿着,此刻却微微张开,呼出温热的气息。
艾德里安忽然很想尝尝那里的味道。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当他俯身吻上那双唇时,迦勒整个人都僵住了。
雄虫的吻很轻,只是唇与唇的相贴,却让迦勒如同被电流击中般颤抖起来。
艾德里安能感觉到迦勒的唇瓣柔软得出乎意料,与他冷硬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而且,尝起来有一种淡淡的甜味,像是冬日的蜂蜜。
当他稍稍退开时,迦勒的眼中己经蒙上一层水雾,银灰色的眼眸如同晨雾中的湖面,迷茫而动人。
他的脸颊泛起罕见的红晕,一首蔓延到耳根。
“雄主…”迦勒的声音破碎不堪,几乎是在喘息,“您…您不需要这样的。
如果您想要,首接命令我就好。”
艾德里安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揪紧了。
到底前世他有多过分,才会让迦勒觉得连一个吻都必须是命令下的产物?
“如果我说我想要呢?”
艾德里安低声问道,手指轻轻抚上迦勒泛红的脸颊,“不是因为命令,而是因为我想要。”
迦勒的眼中闪过更加复杂的神色,困惑、怀疑、还有一丝几乎不敢存在的期待。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艾德里安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相贴。
他轻轻吮吸着迦勒的下唇,感受着那里的柔软和温暖。
当他的舌尖试探性地擦过唇缝时,迦勒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像是受惊的小兽,却又没有拒绝。
这个吻逐渐加深,艾德里安的手从迦勒的脸颊滑到后颈,轻轻按压着那里敏感的腺体。
迦勒浑身一颤,信息素猛地爆发出来,那冷冽的雪松气息中夹杂的甜香越发浓郁,几乎让人醉氧。
当艾德里安终于退开时,两人都在微微喘息。
迦勒的眼中水光潋滟,嘴唇被吻得红肿,军服领口不知何时被扯开了一些,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这副情动的模样与平日冷硬的上将形象形成强烈反差,性感得令人窒息。
艾德里安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迦勒后颈的腺体,感受着那里发烫的温度和急促的搏动。
他知道,只要他愿意,现在就可以完全标记这个强大的雌虫,让迦勒从身到心都彻底属于他。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今天就这样。”
艾德里安收回手,声音有些沙哑,“你去忙吧。”
迦勒愣了片刻,似乎没想到会就这样结束。
他迟疑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制服,眼神中仍带着一丝迷茫。
“是,雄主。”
迦勒低声应道,行礼后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当房门轻轻合上后,艾德里安长出一口气,向后倒在床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己经被唤醒,欲望在血液中奔腾。
但他更在意的是刚才迦勒的反应——那双银灰色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迷茫与期待。
前世他到底错过了多少?
又做错了多少?
艾德里安闭上眼,决心在脑海中越发清晰。
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辜负这个冷硬雌君隐藏的深情。
而此刻,站在门外的迦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手指轻轻触碰着自己红肿的嘴唇,银灰色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今天的雄主,很不一样。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