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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窑洞到现代

固定的仙人掌 著

都市小说连载

小编推荐小说《从窑洞到现代》,主角李泽岚泽岚情绪饱满,该小说精彩片段非常火一起看看这本小说吧:2005 年夏末的青川像被扔进了火早上七点刚太阳就把家属院的水泥地晒得泛出白空气里飘着一股混合了煤烟、肥皂水和老槐树叶子的味李泽岚坐在藤椅手里的大学毕业证被汗水浸得边角发封面烫金的校徽早就失去了光像他此刻的心灰蒙蒙的提不起精这是他待业在家的第九十三藤椅是父亲从厂里废品堆里捡回来椅面的藤条断了两用细铁丝捆一坐就发出 “吱呀 —— 吱呀 ——” ...

主角:李泽岚,泽岚   更新:2025-09-01 18:2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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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 年夏末的青川县,像被扔进了火炉。

早上七点刚过,太阳就把家属院的水泥地晒得泛出白光,空气里飘着一股混合了煤烟、肥皂水和老槐树叶子的味道。

李泽岚坐在藤椅上,手里的大学毕业证被汗水浸得边角发卷,封面烫金的校徽早就失去了光泽,像他此刻的心情,灰蒙蒙的提不起精神。

这是他待业在家的第九十三天。

藤椅是父亲从厂里废品堆里捡回来的,椅面的藤条断了两根,用细铁丝捆着,一坐就发出 “吱呀 —— 吱呀 ——” 的呻吟,像在替他叹气。

对面晾衣绳上,母亲刚洗好的蓝布工装在热风里摇晃,衣角扫过竹竿,发出轻微的拍打声。

那是父亲在化肥厂上班穿的工装,洗得发白,袖口和肘部磨出了毛边,即便刚过过水,也隐约能看出油污浸过的深色痕迹。

“吱呀” 一声,单元门被推开,父亲李建国背着工具包回来了。

他刚下夜班,工装裤腿沾着黑褐色的油污,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眼角的皱纹往下淌,没等进门就扯着脖子喊:“老婆子,有凉水解渴不?”

母亲周慧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攥着擦碗布:“刚晾好的绿豆汤,快进来喝。”

她的声音带着常年在百货公司收款台练就的清脆,却又裹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李建国把工具包往门后一扔,顾不上洗手就端起桌上的搪瓷大碗,咕咚咕咚灌了半碗绿豆汤。

汗珠滴在碗沿上,他抬手用袖子胡乱一抹,这才注意到坐在院里的儿子:“又在这儿发呆?

跟你说的事想咋样了?

三姑夫那边托人问了,建材市场文员那个岗,下礼拜就能去上班。”

李泽岚把毕业证往腿上一搁,没抬头:“不想去。”

“不去?”

李建国把碗往桌上一墩,搪瓷碗磕在水泥桌上发出刺耳的响声,“那你想干啥?

在家啃老?

我跟你妈这辈子就指望你出息,你倒好,大学毕业三个月,整天除了吃就是睡,你对得起谁?”

周慧赶紧从厨房出来打圆场:“老李你小声点,孩子心里也不好受。

泽岚啊,你爸不是凶你,他是急。

你三姑夫那人你知道,好容易托他找个活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不比在家耗着强?”

她的围裙上沾着洗洁精的泡沫,说话时总习惯性地摩挲围裙带子,那是在收款台算错账时留下的小动作。

李泽岚抬起头,看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还有母亲眼角的细纹,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说自己不是不想工作,只是不甘心。

那些在同学群里晒出的照片总在眼前晃:班长在深圳科技园的玻璃幕墙前比着剪刀手,宿舍老三在家族企业的办公室里签合同,就连当年成绩最差的室友,都跟着亲戚去上海开了物流公司。

只有他,像被落下的枯叶,困在这座连红绿灯都只有三个的小城里。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硬邦邦的三个字:“不合适。”

“啥叫不合适?”

李建国的嗓门更高了,“你学那农村政策专业,除了去乡下当干部,城里哪个公司要?

我跟你说,别眼高手低,咱就是普通人家,能有个铁饭碗就烧高香了。”

他说着就往儿子跟前凑,李泽岚这才发现父亲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油泥,那是修理化肥厂反应釜时蹭上的,洗都洗不掉。

“行了行了,吃饭了。”

周慧把一盘炒土豆丝端上桌,又给丈夫盛了碗米饭,“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别逼他。”

饭桌上的气氛像凝固的猪油,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李泽岚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耳朵里全是父亲的嘟囔:“当初让你学会计你不学,非学那冷门专业,现在知道难了吧?

你叔叔在农机站修拖拉机,好歹有门手艺;你大爷收废品,一天也能挣几十块,就你……”他没接话,只是把筷子往碗上一放:“我吃饱了。”

回到自己那间十平米的小屋,李泽岚往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上泛黄的墙皮发呆。

墙上贴着西年大学的照片,有军训时晒得黝黑的合影,有辩论赛上激动得满脸通红的自己,还有毕业那天全班在图书馆前抛学士帽的瞬间。

那时的阳光多亮啊,亮得让人觉得未来铺满了金光。

可现在,未来像家属院门口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布满了尘土和碎石。

他翻身从床底下摸出个旧笔记本,翻开第一页,是刚上大学时写的座右铭:“生如蝼蚁,当有鸿鹄之志。”

字迹还带着少年人的张扬,笔锋锐利得能划破纸页。

可现在再看,只觉得讽刺。

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躺着县图书馆借的《公务员考试指南》,书脊被翻得脱线,内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有些地方还用红笔打了着重号。

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三天前,他在菜市场遇见大学辅导员张老师。

张老师提着一篮子西红柿,看见他就喊:“泽岚?

你咋在这儿?”

李泽岚当时正帮母亲买酱油,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五块钱,脸腾地就红了:“张老师,我…… 我在家待着呢。”

“待着?”

张老师放下篮子,仔细打量他,“你不是去年就毕业了吗?

没找工作?”

他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找了几个,都不合适。”

张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 T 恤传过来:“我知道你是个好苗子,农村政策专业学得扎实。

正好省里今年招大学生村官,定向招你们专业的,你咋不试试?”

“村官?”

李泽岚愣了,“就是去村里当干部?”

“对,到基层锻炼,三年期满考核优秀能转编。”

张老师从包里掏出张宣传单,“你看,报名截止到下礼拜,我觉得你挺合适的。”

宣传单上 “大学生村官” 西个字印得鲜红,下面还印着一行小字:“到农村去,到基层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李泽岚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动了一下。

从那天起,他每天天不亮就去县图书馆占座。

图书馆在老县委大院里,是栋爬满爬山虎的两层小楼,管理员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太太,总爱在他看书时端来一杯热水。

他从最基础的《行政职业能力测验》开始啃,那些数字推理题把他绕得头晕,申论写作更是让他抓耳挠腮。

有次写 “三农问题” 的议论文,他写了改,改了写,首到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响起,才发现手腕都酸得抬不起来。

傍晚回家时,总能遇见邻居们在楼下纳凉。

王大妈摇着蒲扇问:“泽岚,找到工作了?”

他含糊着点头,赶紧往家走。

他知道背后肯定有人议论:“大学生又咋了?

还不是在家待着?”

“听说他爸托人找工作呢,好像不太顺利……” 这些话像小针扎在他背上,密密麻麻地疼。

这天晚上,他正对着申论范文琢磨,三姑夫突然提着两袋苹果上门了。

三姑夫在建材市场当经理,是家里亲戚里 “混得最好” 的,说话总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派头。

“泽岚,听说你还没找到活儿?”

三姑夫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翘得老高,“我跟你说,我那市场缺个文员,负责开单记账,一个月一千二,干得好还能涨工资,你明天就跟我去看看?”

李建国赶紧递烟:“他三姑夫,真是麻烦你了,这孩子不懂事……爸,我不去。”

李泽岚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捏着那本《公务员考试指南》,“我要考村官。”

“村官?”

三姑夫把烟往烟灰缸里一摁,眉头皱成个疙瘩,“去乡下喂蚊子?

泽岚我跟你说,咱做人得实际点,乡下那地方能有啥出息?

你去我那儿,干两年我提拔你当主管,不比在农村强?”

“三姑夫,我学的就是农村政策,去村里能发挥专业……专业能当饭吃?”

三姑夫打断他,“你看看你叔叔大爷,哪个不是凭手艺吃饭?

你爷爷当年赶驴车,不也把你爸拉扯大了?

别读死书了!”

周慧在厨房门口偷偷抹眼泪,李建国蹲在地上抽闷烟,屋里的空气又开始凝固。

李泽岚攥着书的手越捏越紧,指关节都泛白了:“三姑夫,谢谢您的好意,但我想试试。”

三姑夫 “哼” 了一声,站起身:“行,你翅膀硬了,以后后悔别找我。”

说完摔门而去。

门 “砰” 地关上,李建国把烟头往地上一扔:“你看看你!

三姑夫好心帮你,你这叫啥态度?”

“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建材市场开单!”

李泽岚的声音突然拔高,“我读了西年大学,不是为了重复你们的日子!”

这话像颗炸雷,在屋里炸开了锅。

周慧跑过来打他:“你这孩子咋说话呢?

我跟你爸容易吗?”

她的手落在背上,轻飘飘的没力气,眼泪却掉在了他的衬衫上,滚烫滚烫的。

李泽岚突然清醒过来,他抱住母亲:“妈,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一晚,谁都没睡好。

李泽岚躺在床上,听见父母在客厅低声说话。

母亲说:“孩子有想法是好事,咱别逼他了。”

父亲叹着气:“我是怕他走弯路,乡下那地方苦啊……”他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给班长发了条短信:“你说,去村里当村官有前途吗?”

过了好久,班长回过来:“路是自己走的,有前途的从来不是岗位,是人。”

这句话像道光照进心里,李泽岚突然觉得不那么迷茫了。

报名那天,他揣着身份证和毕业证去了县人社局。

报名处排着长队,大多是和他一样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忐忑和期待。

负责登记的大姐看了他的专业,笑着说:“农村政策专业,对口!

好好考,基层需要你这样的年轻人。”

笔试在地区中学举行。

李泽岚提前一天去看考场,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农田和村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那些陌生的土地在召唤他。

考试那天,他特意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提前半小时就到了考场。

监考老师检查准考证时,他的手有点抖,不是紧张,是激动。

笔试成绩出来那天,他正在图书馆刷题,手机突然响了,是人社局的电话:“李泽岚吗?

恭喜你进入面试,下周三带资料来审核。”

他挂了电话,在图书馆的走廊里跳了起来,差点撞到戴老花镜的管理员老太太。

老太太笑着问:“小伙子,中彩票了?”

他红着脸说:“比中彩票还高兴!”

面试那天,他穿了父亲唯一一件没打补丁的蓝中山装,提前半小时就等在候考室。

前面的考生一个个进去,又一个个出来,有人兴高采烈,有人垂头丧气。

轮到他时,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面试室的门。

七个面试官坐在对面,中间的主考官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同志,眼神温和却锐利。

他问:“你为什么想当村官?”

李泽岚看着考官们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学了西年农村政策,却从没真正了解过农村。

我想去看看农民需要什么,想为他们做点实事。”

他不知道自己的回答好不好,只知道走出考场时,后背的衬衫全湿透了。

接到录取通知那天,是七月底。

邮递员在楼下喊:“李泽岚,挂号信!”

他跑下楼,手指哆嗦着拆开信封,里面是张印着烫金大字的录取通知书:“李泽岚同志,你己被录用为青川县李家坳村党支部副书记……”他拿着通知书冲进家,举到父母面前:“爸!

妈!

我考上了!”

周慧抢过通知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掉在纸上晕开了墨迹:“我儿子出息了,成国家干部了!”

李建国背过身,偷偷抹了把眼睛,转身时声音还有点哽咽:“晚上去饭馆,我请客!”

那晚的小饭馆挤满了亲戚。

叔叔带来自己修的收音机,说:“给你带去乡下解闷。”

大爷塞给他一沓零钱:“乡下蚊子多,买点花露水。”

姑姑们连夜缝了床新被褥,说:“别嫌丑,暖和。”

三姑夫也来了,端着酒杯说:“泽岚,之前是三姑夫不对,你好好干,给咱老李家争光。”

李泽岚喝了不少酒,头晕乎乎的,心里却暖烘烘的。

他看着满桌的笑脸,突然明白,所谓家人,就是哪怕不理解你的选择,也会拼尽全力支持你的人。

出发前夜,李泽岚在灯下收拾行李。

母亲给他叠着衣服,嘴里不停念叨:“乡下冷,厚衣服得多带点;吃饭别对付,自己买点肉吃;跟村里人处好关系,别耍大学生的脾气……”父亲蹲在地上,给藤椅加固铁丝,他说:“这椅子你带去,乡下板凳硬,坐着不舒服。”

李泽岚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鼻子一酸。

他走到书桌前,翻开日记本,在最后一页写道:“明天,去李家坳。

带着家人的期盼,带着自己的初心,好好走下去。”

窗外的蝉鸣渐渐稀疏,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像铺了层银霜。

李泽岚躺在床上,想象着李家坳的样子,那里有窑洞,有黄土,有等待他的村民。

他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但他知道,新的人生,从明天开始了。

第二天一早,父亲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送他去县城汽车站。

车把上捆着藤椅,后座绑着被褥和行李,叮叮当当响一路。

到了车站,父亲帮他把行李搬上车,又塞给他一个布包:“里面是你妈煮的茶叶蛋,路上吃。

还有这个 ——” 他掏出个存折,“亲戚们凑的两千块,省着点花。”

李泽岚看着父亲被汗水浸透的后背,想说点什么,却只挤出两个字:“爸,你回去吧。”

汽车开动时,他看见父亲站在车站门口,手在裤兜里掏着什么,大概是想找烟,又想起车站不让抽烟。

车越开越远,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李泽岚靠窗坐着,手里攥着那个布包。

茶叶蛋还热乎着,像家人的体温。

他看着窗外掠过的县城街道,那些熟悉的店铺、熟悉的邻居、熟悉的尘土,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汽车驶出县城,上了蜿蜒的山路。

路两旁的庄稼地越来越多,玉米杆子在风中摇晃,像无数双挥手的手。

远处的黄土坡连绵起伏,窑洞在山坳里若隐若现,天空蓝得像块干净的布。

李泽岚深吸一口气,打开车窗。

风带着黄土的气息灌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看着远方,嘴角慢慢扬起。

李家坳,我来了。

这一路,或许泥泞,或许坎坷,但他知道,自己终于迈出了那步,走向了属于自己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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