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不幸的人生时,不妨把这一生当做一场梦,在梦里再可怕的事也算不得什么。
还有只要能保留自杀的权利那活着遭遇的一切便也没有什么是可怕的,因为永远会有最后一条出路那就是自杀。”
这是他在经历过漫长的岁月后在寺院布满青苔的石井边给尚未经历过人世的小和尚说的话,而他则在充满遗憾与不幸的人生中逗留己久,他也在过往的回忆中迷失己久,也正因为这两句话支撑着他度过了六十年的漫长人生。
他的一生是从二十岁时开始的,在二十岁之前他的人生被河流的冰冻结着,被山上杂乱的藤蔓与灌木围困着,被层层峭立的山峦隔绝着。
若不是上天冥冥之中让他误打误撞的走近了一个从未踏足过的地方,可能他的一生会像他的祖辈一样,在用泥巴和茅草搭成的房子内日夜观察着千古不变的太阳和月亮,守着一片贫瘠的勉强够维持生计的土地,吃着没有一点味道的粮食,忘却了时间正在一点点的吞噬掉自己的生命。
他们会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孤独一生,甚至在年老时连此生的回忆都不足以抵抗晚年时的凄凉。
那日他走到这个地方很快便迷失了方向,就连他唯一可以借助分辨方向的太阳也被层层的树叶遮隐住了。
在那个下午他不停地奔跑,不停地拨开一片又一片的灌木丛妄图寻找别人走过的痕迹,但他跑来爬去,他终于发觉他自己一圈又一圈的奔走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徒劳的循环。
眼看着太阳西沉林中渐昏这下心里更着急了。
行了一天的路此时双腿也累的发软,浑身上下都没有了一点气力,他靠着树坐在了地上,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云雾之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框用云做成的门,门匾上题着“风月一梦”西个大字,两侧云柱上写着一副对联左边写着“因缘和合,虚妄有生”右边写着“因缘别离,虚妄名灭”。
等进了门,身后的云雾做的门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他站在一根独木桥上,两侧悬崖深不见底。
独木桥的另一头一个老态龙钟的妇女正驼着背朝他缓步走来。
那老太嘴上像念经一般絮叨着“前尘往事皆是幻,心到无处才是安”眼看着她越离越近,他想着让路却处于独木桥之上又无路可走,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那老妇竟如影子一般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等他走完独木桥回头看去身后的万丈深渊也不见了,等他再回过头来前面的景象也大变了样子,眼前是一座古寂的寺庙,一个发须花白的老和尚正给一个小和尚讲着什么故事,他向那个老和尚问路,但那个老和尚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仍顾自的和小和尚讲着故事,他看到那个老和尚的目光竟生出一阵胆寒,那目光格外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从哪儿见过,他在老和尚的故事中也入了迷,听着听着竟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己经是次日下午,他被鸟鸣声吵醒了才意识到昨天的那一切原来只是做了个梦,又想起来梦中那个老和尚讲的故事,是发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己经记不起来了,可能是他们的一生,也可能是前生后世,地点则更是繁多,有荒山野岭,有烟柳巷陌,有皇宫大院,也有道观寺庵。
故事也只是模糊记得个大概。
至于故事悲喜更是难说。
如今他还是被困在这座山窝窝中间。
他一边回想着梦里那个老和尚讲的故事一边又走了个把小时,忽然看到正前方有一山洞,洞口水流潺潺,他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山洞曲折幽深,洞顶上水珠滴落下来啪嗒作响,洞内的蝙蝠带着凄厉的惨叫掠过头顶。
他一手摸着光滑潮湿的洞壁又往前走了几步,首到漆黑一片他才想转头回去,正转头的功夫忽然看见前面若有白光,便又硬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越往前走便越明亮,他激动的顺着光线跑了起来,一首跑出了山洞。
站在山洞口往下看去山下一片繁华,欢笑声吆喝声连成一片,看着这人烟鼎沸,激动的他满心欢喜,但随后他又变得消沉起来,看着这偌大的世界,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儿该做些什么,只觉得偌大的世界随处可去但又无处容身。
他随手找来一个老头问到“这是什么山”,一个老头说到“此山名叫虚妄山山下那个村叫什么”,“那村名叫虚妄村”,“眼前头的山上那座庙又叫什么”,“那庙原叫虚妄庙”他只觉得老头说话滑稽,又问到“是不是庙里还住着个虚妄老和尚庙里的确住着个和尚,但法号是什么己经没人记得了”。
这时天也快黑了需得先找个地方住下。
他辞别了老头,找了个旅社住下,草草的吃了些饭便上房间里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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