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见面,领证,温雅二十三岁,是一名室内设计师,她捏着笔,侧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江景辰二十八岁。
英国顶尖学府法律系毕业,A市最大的星海律所的掌舵人,名下精英律师超过五百人。
此刻,他穿着妥帖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身形挺拔,正微微倾身签字。
侧脸线条冷峻,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神专注而疏离,像在审阅一份价值亿万的合同,而不是填写自己的结婚申请表。
钢笔尖划过纸面,沙沙轻响,利落,决绝,不带半分犹豫。
他搁下笔,抬眼看来。
目光相触,没什么温度,公事公办。
温雅垂下眼,在自己的那一栏上,签下了名字。
“温雅”和“江景辰”。
两个被父母念叨了无数遍的名字,因着双方父母是高中大学同学那点陈年旧谊,硬生生捆到了一起。
温雅觉得反正自己也没有喜欢的人,这样也好,满足了爷爷、奶奶想看她结婚的愿望,以后也可以专心自己的工作。
江景辰是觉得无所谓,父母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听他们安排,娶一个书香门第的妻子,既然父母那么喜欢她,那娶回来便是了,对于他来说省事又省力。
俩人见了两次面后,就决定了下半生。
两个红本子递到了他们手里。
领证第二天,温雅随着江景辰来到他的别墅。
江景辰的豪华别墅位于A市最金贵的地段。
看着眼前气派的大门与庄严的气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古典、开朗两相宜,尖塔形斜顶,抹灰木架与柱式装饰,自然建筑材料与攀附其上的藤葛相映成趣,经典而不落时尚。
江景辰手放在智能门锁发出轻微的认证通过,进入室内。
高挑的天花板上挂着精美的吊灯,映衬着宽阔的大理石地面,仿佛是走进了一个充满奢华与优雅的时光隧道。
客厅的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浓郁的艺术气息,精美雕刻的家具、绚丽多彩的壁画和细致的装饰品,无不展现着主人对生活品质的追求与热爱。
窗外是一片宽广明媚的花园,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室内,映照着室内的一切,让整个空间更显温暖与明亮。
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华丽的法式沙发,柔软的绒面搭配精致的花纹,彰显着浓厚的法式浪漫情怀。
角落里摆放着一架精致的古典钢琴,静静地散发着优雅的气息,仿佛在述说着岁月的故事。
温雅把自己的行李箱靠墙放好——那点行李放在这空旷空间里,显得格外的小。
她踩着平底鞋走进去,皮质鞋跟敲在地面上,发出清晰又孤单的回响。
江景辰脱了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露出里面的马甲和一丝不苟的衬衫线条。
他走到中岛台边倒水,玻璃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温雅绕过他,拉起自己的行李箱:“我住哪间?”
“主卧,既然领证了,没有分房的理由,你说是不是?”
江景辰说得理所当然。
“好,”温雅想着迟早要面对的,干脆一点也好。
“明天柳姨会过来,缺什么跟她说,或者跟我说。”
他的意思是这个屋子还有其他人住进来。
“我有事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说完拿起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就走了。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同在一個屋檐下,却像两条互不干涉的平行线。
江景辰忙,温雅也忙。
接下来几天,俩人没怎么接触。
她是辰星集团的房屋装修设计师,项目来了通宵赶稿也是常事。
偌大的房子里,常常几天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他书房里的灯总是亮到很晚,她偶尔端着水杯经过,门缝底下漏出一点光,映亮走廊的一小片地板。
交流仅限于必要的生活事项,通过冷冰冰的便签纸或手机短信。
江景辰我加班温雅好江景辰我出差,三天后回来温雅 知道了江景辰今晚我不回来。
温雅嗯……………她有时会盘腿坐在客厅那片昂贵的手工羊毛地毯上,对着笔记本电脑改图纸,iPad和散落的图纸铺了起来地。
偶尔,她会无意识地朝书房的方向看一眼,然后很快收回视线。
时间又过了半个月,这天温雅下班后,抱着一束花回来。
柳姨正在厨房忙着,看见她回来笑得开心:“小雅,回来了,你又买花了,今天的活好漂亮哦,嗯,”她每次路过花店都会买一些鲜花。
她拿剪刀细心地把花整理好之后插在花瓶里,为这个客厅增添了一点色彩,心情都变好了。
她又看了看西周和楼上,“柳姨,景辰,还没回来吗?”
“他说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你吃吧!”
柳姨把做的的饭菜摆在桌上,“他说他给你说过了,”柳姨继续补充道。
“是吗?”
温雅拿出手机看。
显示五点多的时候我晚上有应酬,晚点回去,今天一个难缠的客户反复修改需求,耗尽了她的耐心,没注意信息,然后把他联系方式置顶。
吃完饭,上楼洗了澡,想起今天的设计稿。
又下了楼。
她赤着脚,踩过微凉的地板,走到落地窗前。
看了一会儿,她伸手,摸索到窗户的开关,用力一推。
冰冷的、带着雨气的风瞬间灌入,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也吹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几张画稿。
秋天的晚风,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
她捞起掉在旁边的一份图纸和笔,就着远处建筑物投来的、微弱的光线,在风吹得哗啦啦响的纸面上,专注的修改每一个细节。
一个沉稳的,属于男人的脚步声,从玄关方向传来,停在了客厅入口。
江景辰大概是刚应酬完。
身上带着一丝极淡的酒味。
他没开大灯,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窗台上的她。
月光和远处的灯火勾勒出她单薄的侧影,赤着的脚悬在空中,微微晃荡,他看得有些入迷了。
她手里还捏着笔,在纸上划拉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温雅似乎终于改完了那一笔。
她缓缓抬起头,转向他所在的方向,才看见他。
“你回来了?”
他走到在离窗台一步之遥处站定,“温雅。”
他开口,声音比夜风更沉,更稳,听不出丝毫被影响的波澜。
温雅迎着他的目光,不知道他要干嘛?
他微微倾身,拉近了距离,她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酒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一种属于成年男性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我记得,”他语气平缓,像在法庭上陈述事实,“我们的协议过的内容,也包含了夫妻义务。”
温雅的心跳骤然失序。
领证前他们就互相口头承诺,不干涉对方的工作和自由交友,但是必要时要互相满足对方的需求,包括夫妻义务。
她捏着图纸边缘的指节微微发白。
江景辰的目光掠过她轻抿的唇,继续道:“今晚,”他问,语调甚至称得上礼貌,内容却首白得让人心惊,“可以吗?”
她看着他。
他甚至在提出这种要求时,都像在商定一个会议的日程。
她眼底的光晃动了一下,那点强撑的挑衅终于慢慢褪去。
她垂下眼睫,盯着自己的脚踝,看了好几秒。
然后,很轻地,几乎听不见地。
“嗯。”
像一个仪式性的句点,落在了这个秋天的雨夜。
江景辰得到了答案。
他没有丝毫迟疑,上前一步,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微一用力,将她从窗台上抱了下来。
她的身体很轻,带着夜雨的微凉和画笔的气息,落入他怀中。
散落的图纸飘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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