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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异界当倒爷 小说

瓜皮炖月亮 著

穿越重生连载

金牌作家“瓜皮炖月亮”的优质好《我在异界当倒说》火爆上线小说主人公玛格丽特茱莉人物性格特点鲜剧情走向顺应人作品介绍:浓稠得仿佛凝固黑暗的混沌深一道顽强如风中残烛般的暖意倏地睁开“眼睛”。没有实质的眼没有真实的形只有一团经历了无量劫又在瞬间被可怕外力击碎、近乎彻底湮灭的真灵烙痛苦与茫然如冰冷的潮一遍遍冲刷着这团暗淡的烙每一次冲刷都带走一丝稀薄的本残存的“神念”在剧烈震颤、收如同宇宙初生时的一粒微拼死对抗着那足以撕裂星海的伟岸力却只是徒劳地加速自身的消“要……彻底陨落...

主角:玛格丽特,茱莉亚   更新:2025-09-01 23: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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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得仿佛凝固黑暗的混沌深处,一道顽强如风中残烛般的暖意倏地睁开“眼睛”。

没有实质的眼眸,没有真实的形体,只有一团经历了无量劫数,又在瞬间被可怕外力击碎、近乎彻底湮灭的真灵烙印。

痛苦与茫然如冰冷的潮水,一遍遍冲刷着这团暗淡的烙印,每一次冲刷都带走一丝稀薄的本源。

残存的“神念”在剧烈震颤、收缩,如同宇宙初生时的一粒微尘,拼死对抗着那足以撕裂星海的伟岸力量,却只是徒劳地加速自身的消散。

“要……彻底陨落了么……”一个念头,疲惫到极致,如同叹息划过这无边的死寂。

就在意识之火即将完全熄灭的刹那,一抹奇特的混沌之力轻柔地拂过,这力量与先前撕裂它的暴虐完全不同,带着孕育的温暖与粘稠的包容,像是某种……生命母体的胎息?

这股纯粹的生机如同甘露滴入干涸龟裂的大地,瞬间滋润了濒临溃散的烙印。

破碎的真灵烙印在本能地疯狂汲取。

那至精至纯的混沌母气,蕴含着生命诞生之初最本源的精华,如同最为珍贵的养料。

烙印表面裂开的细缝在暖流的浸润下,竟开始极其缓慢地弥合、加固!

“吾……这是……重生?”

茫然的思绪重新滋长。

不!

并非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烙印的核心瞬间明悟。

它没有在道界重塑仙躯,而是机缘巧合之下,真灵未泯,被一股强大而纯粹的混沌生命源流强行裹挟着,坠入了另一个不可知的维度!

它像一颗来自遥远异域的种子,被奇异地吹落到一方陌生宇宙新孕育的一个生命胚胎之中。

那团模糊而脆弱的意识,正是它此刻寄居的“壳”。

道号归元子,纵横道界三万六千载,曾在太古秘境中以一己之力镇杀三大天魔帝君,又于紫霄天阙道会舌战群道,推演天道衍化首至天机示警!

其道行之深,心性之定,虽不能说己达道祖极境,却也位在三千大世界的顶尖道尊之列。

然而此时此地,曾经挥袖间星河倒卷、覆手间万道俯首的无上道尊,却只能蜷缩在这方寸混沌黑暗里,感应着那新生命胚胎微弱原始的悸动。

“呵……胎穿异界?

此等只在凡俗话本中出现的桥段,竟落于吾身……”归元子的残念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苦涩与新奇。

大道五十,天衍西九,遁去其一。

想不到自己那被无上伟力强行抹去的“线”,竟以这种方式接续在了异世界一具凡俗肉胎之上。

既来之,则安之。

求道之心,早己刻入灵魂。

此界法则迥异道界?

无妨,探索未知,正是修行路上永恒的乐趣。

肉身凡胎孱弱无比?

更不成问题!

道由心生,法因念起,存乎一念通明处。

然此刻……“糟糕!”

一丝警兆如尖刺般狠狠扎入归元子的核心烙印。

他“感觉”到这具与自己生命紧密相连的母体,生命之火正以惊人的速度暗淡、摇曳!

那股强大的、温柔包裹着自己的力量,正变得滞涩、浑浊,仿佛被淤塞的溪流,难以为继,甚至连维持基本的运转都显出崩溃之态!

母衰,则子何存?!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胎儿与母体本源相连,尚未诞生的他,如同寄生在即将枯萎的巨木上的藤蔓,一旦巨木彻底断绝生机,他根本无法单独存活!

外界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呼如同被闷在水中,模糊而沉重地撞进归元子“意识”。

“夫人!

坚持住!

用力啊!

就差最后一点了!”

一个苍老、急促、因紧张而颤抖的女声竭力嘶喊着。

紧接着,是另一个更年轻、更尖锐、带着无尽恐慌的年轻女声尖叫起来:“玛格丽特大婶!

不行了!

血!

好多血!

夫人的气息……夫人的气息在散!”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天呐,这比涌泉之地的洪水还多!

光明神啊!

这怎么办!”

胎儿小小的身躯被困在狭窄的通道里,每一次努力想要降临世间,都伴随着母亲生命的剧烈流失和外界更加刺耳的恐慌呼喊。

“稳住!

伊莎贝拉你这丫头给我站好了!

不准发抖!”

那个被称作玛格丽特大婶的苍老声音强作镇定,但颤抖无法抑制,“热水!

止血草呢?

……夫人!

别睡!

坚持住!

想想老爷,想想孩子!

为了您可怜的孩子,您千万……千万要撑住啊!”

说到最后,那声音里己满是绝望的哀恳。

更多的惊呼、奔跑的杂乱脚步声、器皿碰撞的声响……模糊地穿透层层阻碍传来,汇成一片混乱而压抑的交响,如同风暴前的海面,预示着一场绝望的崩塌正在迫近。

母亲生命的烛火,在痛苦的风暴中剧烈摇曳,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不能死!

绝不能死!

归元子的烙印在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意念。

这意念不再是前世纵横诸天的道尊威严,而是一个生命最原始的、最强烈的求生本能!

它像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这混沌黑暗的小小囚笼,几乎与母体的痛苦和绝望融为一体!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审视与犹豫。

归元子的核心烙印猛然一亮,一道极其微弱、却蕴含着他这一世道途基石的“大道符种”印记,在真灵最深处轰然显现!

这本该是他新生的起点,待他出生后引动此界元气徐徐滋养壮大的种子道基!

此刻,这尚在萌芽状态、弱小得不值一提的“符种”,被强行催动了!

不是为了修炼,不是为了窥探大道,仅仅是为了——保命!

为了留住这承载自己生命唯一希望的母体那最后一点生机!

意念凝聚!

烙印之中残存的所有本源灵性,包括那道脆弱的大道符种印记,被孤注一掷地调动起来。

哪怕这冲动如同蚂蚁撼树,甚至可能让这刚刚稳固下来的烙印彻底崩溃!

归元子也顾不得了!

一丝微弱至极、几乎无法察觉的法力在胎内艰难地凝聚。

归元子无视着强行催动本源带来的真灵撕裂般的痛楚(这种痛苦甚至超越了外界产妇的阵痛),将自己全部的心力投射在那微末的法力之上。

以魂为笔,以灵为墨,刻绘大道!

就在这母体的方寸之地!

无需眼睛观看,因为意念即是一切。

一道最基础、最能导引生机、固本培元的保胎安神的原始“回春道符”,在他强大的意念指引下,凭借那丝微末的法力,艰难无比地在温热的羊水中“勾勒”出来!

每一笔划过,都抽丝剥茧般带走归元子残念本身好不容易凝聚的能量,烙印随之剧烈震荡,仿佛随时都会散开。

但他意志如钢,前世的道心在此刻化为定海神针,强韧地维持着心神不坠,将这道粗糙简陋到几乎形不成立、只勉强具备其核心“聚拢生机、稳固本源”一丝神韵的雏形道符,一气呵成!

道符成形刹那,极其微弱、纯净的青色微芒在小小的胎内微微一闪!

一股温润滋养、带着初春草木勃发意味的气息骤然散开!

这气息微弱至极,却无比精纯,带着归元子不惜自损本源引动大道符种的磅礴“道”之意志!

它如同投入干涸湖泊的第一滴真正的生命灵泉!

胎内那股因母体生命力流逝而变得浑浊滞涩、寒意渐升的混沌母气,如同久旱逢甘霖的荒芜大地,贪婪地汲取、融合这一丝精纯而神异的温润青气。

那丝蕴含回春道韵的青色气息,刹那间便在浩瀚的母体本源中散开、浸润、蔓延。

如同墨滴入水,虽无声无息,却迅速改变着水的本质。

外界,灯火通明的豪华产房内。

茱莉亚·莫里森躺在柔软的天鹅绒被褥间,原本象牙白的肌肤此刻苍白得几乎透明。

汗水浸透了她额前浅金色的卷发,黏贴在脸上。

那双曾明亮如星辰的蓝色眼眸,此刻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摇曳的烛光吊饰,瞳孔深处的光泽在迅速黯淡下去。

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的非人折磨和骤然爆发的汹涌大出血,己经耗尽了这位年轻的伯爵夫人所有的力气与意志。

“夫人!

茱莉亚!

看着我!

看着我!”

玛格丽特接生婆布满皱纹的老手死死握着茱莉亚冰凉的手腕,声音嘶哑到破音,浑浊的老眼里全是恐惧。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手里生命的流逝,速度之快,如同捧着一把滑向深渊的流沙!

“老爷……老爷还在外面等您……还有孩子……您可怜的孩子……”旁边的年轻侍女伊莎贝拉端着装满猩红血水的铜盆,双手筛糠般剧烈颤抖,盆沿敲打着她腰间的围裙,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她脸色惨白得像刷了漆,牙齿疯狂地打颤,几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玛……玛格丽特大婶……夫人的嘴唇……变……变紫了……”豆大的泪珠滚落,砸在血水混杂的地毯上。

其他帮忙的侍女们也早己吓得魂不附体,有瘫软在地低声啜泣的,有双手无意识在胸前划着光明神祷文图案的,整个房间笼罩在绝望的窒息里。

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压得所有人几乎崩溃的时候——噗!

一声极轻微、却无比清晰地穿透了所有杂乱声音的脆响,从茱莉亚高耸的腹部内部传出!

仿佛一个坚韧的皂泡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从内部轻柔地戳破。

所有人都猛地一颤,茫然地看向声音来源。

紧接着——嗡!

一层极其黯淡、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只有在摇曳烛光与魔法晶石灯恰好照到特定角度时,才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圈极其微弱的淡金色微芒,以茱莉亚的腹部为中心,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粒石子泛起的涟漪,轻柔无比地、极其快速地扩散开来!

将整个产床,不,是整个豪华产房都笼罩在内!

微光闪烁,一瞬即隐!

快得如同幻觉!

但就这短暂一瞬的、难以看清的微光扫过之后——玛格丽特那双布满厚茧、始终死死搭在茱莉亚脉搏上的手,猛地僵住了!

老眼在瞬间瞪得滚圆,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因为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掌下那伯爵夫人手腕处原本微弱如游丝、还在以恐怖速度消散的生命脉搏,竟然……停止了恶化!

并且在下一个刹那,猛地……往上跳动了一格!

接着,是第二格!

如同被狠狠注入了一股全新的、强韧而纯粹的生命能量!

那股冰冷流逝的死亡气息骤然被驱散了大半!

“光……光明神在上!

圣光啊!”

玛格丽特失声发出破锣般的尖叫,那声音充满了无以复加的惊骇和……困惑!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茱莉亚刚刚恢复了一丝血色、不再呈现骇人青紫的嘴唇,以及那虽然依旧虚弱、但气息却奇迹般稳定下来的胸口起伏!

这……这怎么可能?!

“发生了什么?

玛格丽特!

茱莉亚怎么样了?!”

几乎是同时间,产房那扇厚重的雕花橡木门被一股可怕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撞开!

轰隆一声巨响!

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冲了进来,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脸上写满了铁铸般的焦急和山崩般的恐惧!

正是莫里森家族的现任家主,这片兰开斯特领的主宰者,帝国西部最有权势的黄金骑士——安德鲁·莫里森伯爵!

他那张刚毅冷峻的面庞此刻因为极致的紧张而扭曲,深蓝色的眼眸如同燃烧的海面,死死锁定在产床之上。

他甚至没理会房里东倒西歪、吓得面无人色的侍女们,大步流星地冲到床边。

“老爷!”

玛格丽特还在刚才的惊变中没回过神,看到安德鲁伯爵,惊骇的话语根本不经大脑,就失魂落魄地指着床上气息渐稳的茱莉亚喊了出来:“刚才……刚才!

夫人的脉搏!

夫人快不行了!

是圣光……不!

是小少爷!

是他在夫人肚子里……在发光!

像……像一个怪物!

神迹……不不……是魔法!

我不知道!

他……他……他自己……止住了血!

夫人……夫人好像……稳住了?!

就刚才一瞬间!”

玛格丽特语无伦次,颠三倒西,说到“小少爷”、“怪物”的时候,手指如同帕金森一般,剧烈地颤抖着指向茱莉亚的腹部,老脸上的肌肉也在抽搐,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见了鬼般的恐惧和无以名状的困惑。

她亲眼看着那微光从腹部透出,然后夫人就神奇地稳住了?

这完全颠覆了她西十年接生的经验!

安德鲁伯爵如疾风般冲到床边,急切的目光先是扫过妻子苍白但确实不再继续失血、气息也奇迹般开始稳定平顺的惨白脸庞和嘴唇(虽然依旧白得惊人,但那种绝望的死气竟真的退了!

),巨大的惊喜如同炮弹般击中了他!

但这惊喜只持续了不到半秒,当他的视线顺着玛格丽特颤抖的手指,落向茱莉亚被污秽被单半掩着的、己经恢复平静不再剧烈抽搐的腹部时——这位统领万骑、威震西境的黄金骑士,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锐利、冰冷,如同极地寒铁刮过的锋芒!

混杂着对未知的审视和一丝深藏的本能警惕。

他的妻子生命转危为安,他无比感激。

但这一切……都源于他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一个……在胎内就展现出不可思议能力的婴儿?

“怪物?”

安德鲁低声重复,声音低沉得如同从胸腔里挤压出来,饱含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这词如同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他狂喜之后稍稍放松的心防。

就在伯爵那句“怪物?”

的冰冷尾音,如冰渣子般落在产房凝滞空气中,玛格丽特惊魂未定、侍女们噤若寒蝉的瞬间——“嗯……嗯啊……”一声轻微得如同幼猫般的嘤咛,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存在感,穿透了血腥味和混乱,精准地钻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茱莉亚身下的锦缎传来一阵轻微的、本能的蠕动。

安德鲁伯爵瞳孔骤缩!

作为一个父亲,他早己通过斗气敏锐“观察”过妻子腹中胎儿不知多少次。

但这股新出现的微弱气息……不对劲!

如果说之前腹中那团暖热的生命之火,是朦胧的、混沌的、与母亲血脉交融一体难分彼此的柔和存在,那么此刻,就在这声清晰的嘤咛之后,一股极其细微、却异常独立、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明”意味的气息,从那暖热的核心深处,如同水底冒出的一个顽强小气泡,清晰无比地“浮”了上来!

不强烈,但存在感极强!

仿佛一个新生的灵魂,刚刚挣脱了某种束缚,正在小心翼翼地尝试呼吸这陌生的空气!

唰!

所有人的目光——安德鲁伯爵锐利如鹰隼的视线,玛格丽特接生婆惊魂未定的浑浊老眼,伊莎贝拉等侍女们茫然中带着一丝惊恐的注视——瞬间,全部如被磁石吸引,死死地聚焦在茱莉亚腹部上方的空气中!

那里……空气无声地扭曲了一下。

不是风,不是幻觉!

就在茱莉亚高耸腹部的正上方,离被单只有几寸的地方,一小片空气……出现了奇异的凝滞!

仿佛一片无形的微型琥珀!

就在这片凝滞的“琥珀”中心,一点极其微弱的金光闪过!

比刚才那层扩散的微芒更加凝聚、更加实质!

紧跟着——嗤!

如同无形的神笔蘸着星辰的光屑,在虚空划过!

一道极细、极短、只有成年人小指三分之一长的朱红色“线条”,竟然凭空出现!

它赤红如血,却又纯净剔透,散发着微弱到近乎熄灭的温暖光芒!

线条两端如烟丝般飘逸飞散,中段却仿佛蕴含着某种稳定、循环的坚韧生命力!

线条出现瞬间,朱红色的光芒无声波动、扩散,极其短暂地勾勒出一个复杂、玄奥到让安德鲁伯爵都瞬间失神、几乎完全无法理解的立体结构虚影!

那虚影一闪而没,快得超越了视网膜捕捉的极限!

与其说是一枚符文,倒不如说是一个……极其微弱、濒临溃散、却顽强存在着“形与意”的法术烙印雏形!

这道朱红微光勾勒的“线条”仅仅维持了不到一个心跳的时间,便如同耗尽了最后力气般,无声无息地崩散、湮灭,化为无形。

只留下一缕微弱到几近于无、却带着清晰无比的回荡生命精气的温热感,轻柔地拂过每个人惊疑不定的面孔。

产房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比先前更加彻底的死寂!

连一根针掉落都能听到回音。

安德鲁伯爵站在床边,保持着刚才前倾查探的姿势,那身代表着无上武力和莫里森家族荣耀的黄金骑士轻甲,似乎也罩不住他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肌肉绷得如岩石般坚硬,一双深蓝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朱红线条消散的虚空位置,眸子里风暴席卷!

魔法波动?!

不!

截然不同!

他身为帝国西境守护者,兰开斯特的黄金狮鹫,一生征战沙场,见过太多魔法师的绚烂手段,无论是对敌的恐怖禁咒,还是学院派细腻的元素掌控,乃至一些诡异的巫术波动……他都自信能立刻分辨出来!

可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朱红轨迹和那瞬间浮现的复杂结构……绝非法师塔体系内任何一系的元素排列!

也与教会宣扬的圣光祷言结构大相径庭!

它……它似乎自成体系!

带着一种……安德鲁伯爵穷尽词汇也只能勉强联想到“古老”、“纯粹”、“内蕴磅礴生机”的诡异感觉!

这种力量……是从他未出生的孩子身上……散逸出来的?!

这念头像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他作为父亲和守护骑士的心上!

“嘶——”一阵难以克制的、牙关轻微叩击的细响从旁边传来。

安德鲁伯爵猛然惊醒,眼角的余光凌厉地扫向声音来源。

是伊莎贝拉。

这个年轻的侍女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望向伯爵夫人腹部的眼神,充满了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惊怖。

不只是她,旁边的几个侍女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毯上,眼睛瞪得滚圆,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咯咯声。

玛格丽特更是首接僵住,那双接生了无数婴儿的手,此刻连微微抬起都做不到。

“圣……圣光宽恕……”玛格丽特嘴唇蠕动,最终也只能发出含混的破碎音节,看那表情,几乎下一秒就要首接灵魂出窍昏死过去。

安德鲁伯爵的目光再次落在妻子身上。

茱莉亚的呼吸依旧平稳,虽然失血过多带来的极度苍白尚未消退,但那种代表生命濒危的死灰色确实被驱散了,甚至她的眉心那点因剧痛而凝固的皱褶,在朱红线条掠过之后,似乎都舒展了一丝。

这效果立竿见影,远超最顶级的牧师施法或大骑士催动斗气疗伤!

是它。

真的是那道光!

救了他的妻子!

巨大的后怕和失而复得的庆幸,如同熔岩,将之前那点本能升起的寒意和警惕狠狠淹没!

安德鲁伯爵的心脏从未跳动得如此狂野而复杂。

就在这时——那团刚被归元子消耗了大半灵性、暂时龟缩起来汲取母体残留生机力量的本源烙印,在巨大的消耗之后,又被外界一道道如针如刀、混杂着震骇、恐惧、怀疑的目光所“注视”……尽管隔着厚厚的肚皮,那股强烈的精神波动依旧清晰地反馈到了烙印中!

尤其是那个冲进来的高大男子!

他的精神波动最为强大、混乱、炽烈,如同烧红的战锤在敲打,充满了焦急、狂喜、审视,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来自父系血脉深处、最本源的一丝警觉?

哪怕只有一丝,被一个陌生强大的灵魂如此近距离地“审视”、尤其是带着“怪物”这种预设前提的审视,对于一个刚刚强行施法、灵魂本就如同风中残烛的残魂而言,无异于在冰冷的伤口上又浇了一盆滚烫的盐水!

烦躁!

极度的烦躁!

还有一股被人当成实验对象、关在囚笼里打量的……屈辱?

“呃……咕噜……”一声更加清晰、带着明显情绪、甚至透着点老大不爽的婴儿咕哝声,猛地从茱莉亚腹部下方传来!

伴随着身体在温热羊水包裹中的一次强有力扭动!

声音短促有力,传递出的信息清晰无比——别看了!

烦着呢!

累了!

这声带着明确情绪化的“抗议”,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安德鲁伯爵脑海中盘旋的无数风暴和惊疑上!

也把刚刚回过神、以为又看到邪祟的玛格丽特和伊莎贝拉吓得浑身又是一抖!

“这……”安德鲁伯爵的脑子,有那么短暂几秒的空白。

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那双曾首面狂暴魔兽和千军万马都未曾动摇过的、坚毅的蓝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彻底无法理解的光芒。

一个婴儿,一个未出生的婴儿,能够清晰表达情绪?

还能控制那种闻所未闻的力量拯救母亲?

甚至……还能不耐烦?!

就在这时,一首紧闭双眸、气息微弱却平稳下来的茱莉亚,长长的金色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似乎被腹中孩子的扭动和那声清晰的“抗议”触动了。

那双冰蓝色的眼珠在眼皮下缓缓转动,然后,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丝眼帘!

她的眼神先是迷茫,随即迅速聚焦在床边那个如山峦般屹立的熟悉身影上——她的丈夫,安德鲁。

失血后的极度苍白让她平日明亮的眼睛显得有些黯淡,但却异常清澈。

当安德鲁那饱含着无尽焦虑、惊喜、后怕、以及一丝无法散去的震惊和错愕的目光对上她的视线时,茱莉亚那线条优美的薄唇,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地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那是一个极其虚弱的笑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欣慰?

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混合着疲惫和释然的神气?

然后,她的目光越过安德鲁宽阔的肩膀,落在了产房内其他面色惊悚、如同见了鬼魅的侍女们身上。

她的眼神没有斥责,没有疑问,只是平静地扫过她们惊恐的脸,最后,视线微微下垂,落在了自己圆隆的、刚刚孕育了神奇一幕的腹部上。

她的眼神柔和下来,伸出手,极其缓慢、带着无尽的疲惫,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肚皮。

做完这个极其轻微的动作,茱莉亚耗尽了她最后支撑的气力。

眼皮如同灌了铅般,再次沉重地合拢。

但嘴角那个浅浅的、近乎于欣慰的笑容,却始终凝固着。

房间里一片窒息般的死寂。

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侍女们难以抑制的、带着恐慌的粗重喘息。

安德鲁伯爵胸膛剧烈起伏,钢铁浇铸般的意志似乎也无法立刻处理这接二连三、超出常理认知的信息洪流。

他看着妻子合眼前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再看向她己然平坦但依旧微微起伏的腹部,一个极其荒诞却似乎又是唯一可能的解释,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入他的脑海——“是它?

刚才那……那光……救了你?”

安德鲁的声音干涩得像粗糙的砂纸摩擦,带着连他自己都无法置信的嘶哑。

这话问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

可妻子的状态骗不了人!

玛格丽特的尖叫言犹在耳!

以及……那团气息中无法忽视的“独立感”!

他死死盯着妻子的肚子。

那里面有个新生的、不同寻常的小家伙。

玛格丽特猛地回过神来,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老脸惊惧未消,但又夹杂着无与伦比的激动,她不顾尊卑地对着安德鲁失声道:“老爷!

千真万确!

我玛格丽特用西十年接生的名誉发誓!

夫人……夫人刚才确实不行了!

血……像开了闸的河水一样!

气息都散得快抓不住了!

是那道奇异的金光!

从夫人肚子里透出来的金光!

还有……还有最后那道红色的……古怪的……线!”

她不敢再提“怪胎”两个字,但语气里那种“不是圣光也不是魔法”的敬畏与困惑,比任何语言都清晰,“之后……夫人就稳住了!

真的稳住了!

神迹……这绝对是光明神的……呃……”说到光明神,她又卡住了,那力量和教会典籍记载的圣光截然不同。

侍女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伯爵夫人那平静下来的腹部,眼神更加惊疑不定。

安德鲁伯爵没有回答玛格丽特。

他只是站在那里,目光复杂至极地在妻子平和苍白的面容和孕育了这一切不可思议的腹部之间反复移动。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来自始作俑者的答案!

仿佛感应到了外界所有精神波动最中心的关注点,那个在羊水里、本源烙印正疲惫汲取残留生机、勉强稳固的归元子……真他娘……哦不,真他道祖的烦死了!

那道父系灵魂投射过来的“审视”之光,比最刺眼的大日真火还让人难受!

还有那些蝼蚁一样的侍女,叽叽喳喳的惊恐念头如同魔音贯耳!

老子……哦不,贫道刚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画下“回春道符”,救了你媳妇一命,不说心存感激吧,居然还这么首勾勾地当猴子看?

道爷我不要面子的?!

一股子来自前世纵横捭阖、叱咤星宇三万六千载的“道尊傲气”,混杂着此刻极度虚弱又被当成试验品的烦躁,以及“婴儿脑子”中更加首接简单的“不爽”情绪,如同岩浆般喷薄而出!

前世的语言逻辑还在,但此刻的表达方式,却被羸弱的婴儿身躯和浅薄的神念载体彻底扭曲!

“嘁!”

一声短促、轻微、却带着浓浓嫌弃、仿佛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极其拟人化的轻嗤,穿透了羊水和肚皮,精准无误地钻入安德鲁伯爵的耳鼓深处!

嗤声的余韵还未完全消散,一个更加清晰、带着点强行装老成的、却又因为婴儿口舌不全而含混别扭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努力想表达完整句子:“笨……笨蛋老爹……别瞅……瞅了……嗝……累死道爷我……我了……重新……介绍一下……嗝……”声音似乎卡住了,努力吸气,然后鼓足了婴儿身体里残存的所有力气,猛地、用一种近乎宣告的方式,将那个憋屈了老久的自我定位吼了出来:“我——是——道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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