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帐暖,刀光寒。
大婚之夜,她在他身下承欢,指尖却悄然探向枕下利刃。
红烛高燃,鲛绡帐暖。
我被秦玄彻压在雕花锦被上,大红嫁衣凌乱地散开,金线绣成的鸾凤在烛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
他滚烫的吻落在我的颈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只手早己探入衣内,抚上我冰凉的肌肤。
“昭璃……”他低哑的声音带着情动的喘息,混着浓郁的酒气喷在我耳畔,“我的王后。”
我仰起头,被迫承受他的重量和气息,唇角却弯起一个极柔顺的、练习过无数遍的弧度。
眼中适时氤氲出水光,似羞似怯,指尖却悄然探入枕下,摸到了那柄早己藏好的、淬了毒的匕首。
冰冷的刀鞘瞬间镇住了我几乎要颤抖的指尖。
镜中影就在几个时辰前,这间布满喜庆红色的寝殿内,我还不是大沧溟的王后,只是卫昭璃——一个背负着家仇国恨的凛渊质子。
铜镜里,映着一张绝美的脸。
眉间一点朱砂,衬着雪肤乌发,华丽繁复的凤冠垂下细碎金流苏,微微晃动,便漾起一片碎光。
“公主,真美。”
侍女为我整理着宽大的裙摆,声音里带着哽咽。
我沉默地看着镜中人。
这张脸,将成为我最致命的武器。
殿外,喧哗鼎沸。
庆祝沧溟王纳后、凛渊彻底臣服的盛宴正在进行。
而我,正是这场“和睦”的核心贡品。
我的父亲,凛渊的忠臣,死于沧溟铁骑之下。
我的国家,在沧溟的威压下苟延残喘。
而我,却被当作“和平”的象征,送入这仇敌的宫殿。
手指轻轻拂过袖口内层,那里缝着一枚薄如柳叶的刀片。
今夜,不是洞房花烛,而是血债血偿。
合卺酒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浮。
殿门被推开,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酒气笼罩下来。
宫人们顷刻间跪伏一地,屏息静气。
秦玄彻挥了挥手,声音听不出喜怒:“都下去。”
殿内瞬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他身上强烈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窒息。
我垂着头,盯着他玄色王袍上张牙舞爪的龙纹,心脏狂跳。
他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他的视线。
一双极深的眸子,像淬了寒星的古井,此刻因酒意染上些许朦胧,但那审视和掌控一切的锐利,丝毫未减。
“抬起头来,让孤好好看看,凛渊献上的明珠。”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摩挲着我的下颌,语气玩味,却冰冷刺骨。
我依言抬头,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怯意又隐含倾慕的眼神。
这是我能为自己争取的唯一生机——扮演一个柔弱顺从、为他的威仪倾心的战利品。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驯服”,低笑一声,取过案上金盘中的合卺酒,将其中一盏递给我。
“饮下此酒,你便是孤的人。
凛渊,亦永世为沧溟之屏。”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一响。
我看着他仰头饮下,自己也以袖掩面,将酒液尽数倒进早己备好的吸水绸帕中。
酒盏放下。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脸上,那层朦胧的酒意忽然散去,只剩下赤裸裸的、狩猎般的侵占欲。
“安歇吧,孤的王后。”
红罗帐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又令人窒息。
他一把将我抱起,走向那张巨大的婚床。
织金的红色帐幔垂下,隔绝出一个看似暧昧,实则杀机西伏的天地。
他的吻粗暴而首接,带着不容置疑的征服欲,滚烫的唇舌近乎啃咬般掠夺着我的呼吸,浓郁的酒气与龙涎香的气息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困住。
我的嫁衣在他手中如同脆弱的蝶翼,被一件件粗暴剥落,金线绣成的繁复鸾凤在烛光下碎裂开来,露出内里素白的衬裙。
繁复沉重的发髻早己被他拆解得支离破碎,珠翠金簪零落坠地,发出细碎清响,如墨青丝瞬间铺泻满枕,与我白皙的肌肤、身下艳红的锦被形成妖异而强烈的对比。
在这令人窒息的过程中,我极力配合,仰起头,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仿佛引颈就戮的天鹅。
喉间甚至溢出细碎的、断断续续的呜咽,那声音拿捏得恰到好处,混合着细微的泣音,足以撩拨起任何男人最原始的疯狂与占有欲。
我感受到他身躯瞬间的紧绷,于是指尖更用力地掐入他肌肉虬结的背脊,在那片滚烫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暧昧的红痕,宛若情动至极、难以自持。
所有这一切精心演绎的沉沦与媚态,不过是为了掩盖我另一只正悄然探向枕下利刃的手,以及胸腔里那颗冷如冰、静待时机的心。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掩盖我另一只手的动作——它正一点点地,将那柄匕首从枕下抽出。
锋利的刀刃,悄然出鞘,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冰凉的触感让我几乎战栗。
就是现在!
然而,就在我积蓄力量,准备将利刃狠狠刺入他毫无防备的后心时——一只大手如铁钳般,猛地攥住了我持刀的手腕!
剧痛传来,我闷哼一声,匕首应声跌落,悄无声息地陷入厚厚的锦被中。
我惊骇地抬头,正对上秦玄彻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里面哪里还有半分情动与迷离?
只有一片冰冷的、了然的、嘲讽的锐光。
“凛渊的待客之道……”他低沉的嗓音贴着我耳廓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得我浑身血液冻结,“真是别致。”
他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从我散乱的青丝间拈起一枚细长的、几乎与发丝无异的金属探针——那是我用来试探机关暗锁的工具,方才情急之下,竟从发间滑落。
“爱妃方才,就是在找这个?”
他的语气轻柔得可怕,“还是……”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我们身侧没入被褥的某处。
“……在找这个?”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
从合卺酒,到我的顺从,再到这枕下的匕首……他仿佛一个冷静的看客,看着我用尽浑身解数,演一场早己剧透的戏。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攫住了我。
刺杀失败,等待我的,将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秦玄彻缓缓起身,随意拢了拢敞开的衣袍,那股睥睨天下的王者气势再次回归。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床、面色惨白的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告诉孤,卫昭璃……是谁让你来的?
你的父亲?
还是凛渊那位,不肯安分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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