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的深情

而我是爱他不得的舔狗。

为他洗衣做饭抄作业追女人后。

他终于收心和我在一起。

可后来有一天。

周斯年与白月光重逢后，他连夜跑去人家家里修水管。

我幡然醒悟。

这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浪子回头。

1

周家是圈子里有钱有权的人家，周斯年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

从小就是孩子王。

而我是乡下考上来的土鳖，全身上下不过一百。

兄弟在外围他一圈的时候，他正眼都不瞧我。

看到他扔掉女生送的 LV 项链，我觉得他好酷。

众目睽睽下，我翻垃圾桶把链子揣怀里，怯怯问他: 你不喜欢，那可以送给我吗?

他看我的眼神，像极了神仙俯瞰蝼蚁。

他偶然地发了善心，嗤地一笑: 那就拿着吧。

那时周斯年长得高高帅帅，一张脸能直闯内娱。

我更是毫无底线的颜狗，看着他就犯花痴。

我屁颠屁颠地从初中跟到高中，他终于厌烦了追求自己的女孩。

他对外宣称自己实际是个单身主义，一改温柔人设，把所有女孩送的礼物都当着人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这一招对别人管用。

可我太喜欢那些昂贵的东西了，跟着周斯年捡了五年他的垃圾，我赚了好几万。

我才意识到，也许我还喜欢周斯年的钱。

我坚信只要功夫下得深，便能得到周斯年。

他的朋友都笑我: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我好笑。

我这个被他们鄙夷、不屑、嘲笑的舔狗。

能靠捡垃圾致富，比他们厉害多了。

2

临高考那年，周斯年她妈找到了我。

周母给了我一张卡，告诉我里面有两百万，要到高考结束才能取。

我忘不了那天她居高临下看我的眼神，是极其肯定地认为我会答应。

事实上我也拒绝不了。

得到周母的照顾后，学校那些霸凌我、在洗手间浇我冷水、在楼梯口扯我衣服的女孩，都自觉地和我保持三米距离。

我就这样住进了周斯年的公寓。

为他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当他需要解决生理需求时，我会替他端着电脑按播放键。

他抽了几张纸巾擦手，看我的眼神从震惊到慌乱再到鄙夷。

陆果，你真是喜欢我啊，为了我什么都愿意。

离开时，他随手将纸巾揉成一团塞进我衣服里。

周斯年顶着这张脸，做过分点的事我都觉得这是他该有的傲气。

我跟着周斯年在学校里享尽了好资源。

原本英语不拔尖，跟着他旁听了外教一对一。

他没学会多少，我英语稳定在 135 以上。

那段时间我对周斯年更加感激了，无微不至地照顾他的情绪。

他的兄弟们也看得很起劲，好奇地问周斯年: 天天有这么个善解人意、不求回报的舔狗，做梦会不会笑醒啊?

周斯年顶了顶腮，把火星子摁灭: 喜欢保姆，要不送你得了。

大家笑得更欢了: 哈哈哈哈，谁家还缺个保姆呀。

他们围坐一起笑着的时候，我还在清点晚上聚会用的饮料。

看看它中间商出售能赚多少。

3

正当我从他们富家子弟的聚会里揩油水上头的时候。

坚持了三个月单身主义的周斯年，得知了他举家出国的白月光又回国了。

他小时候的玩伴，心中的白月光叫温亭。

幼年周斯年被忙碌的父母放养在家里。

寂寞孤独包围着他。

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翻过花园栏杆，来找他一起荡秋千，玩娃娃。

他就是那个时候对温亭念念不忘，这份好感经年累月，再度遇上，翻涌上来，他很确定那就是喜欢了。

可是那个女孩不喜欢他。

甚至否认那时候是美好的回忆。

周斯年绞尽脑汁，追问众多兄弟，都没能拿到追人的好法子。

他迫不得已上校园墙有偿求助。

我为了帮周斯年，选择和温亭上下学。

周斯年看到后让我滚。

谁让你去骚扰她的，她不喜欢我，就是我配不上，你上赶着凑什么热闹?

你就是再怎么吸引我的注意，我也只觉得你恶心。

我仍旧往温亭面前跑，帮她背书包，陪她写作业，教她做试卷。

她等我一起回家的半路，正巧看到周斯年再次甩开我的手这一幕。

她走过来安慰我: 他就是娇生惯养，无聊透顶，别理他。

我抬眼看她，第一次觉得温亭没眼光。

也第一次感觉到，被喜欢的有恃无恐有多刺人。

我一直觉得，周斯年那样有钱还有颜值的人，有点脾气是很正常的。

而温亭的出现仿佛在告诉我，这只是我的底线太低罢了。

但我一直陪着温亭，将其他对周斯年追求不利的男性赶走。

我挖掘了她所有的爱好习惯，列成 Excel 清单在校园墙私聊周斯年。

有偿发给了他。

周斯年锲而不舍地照着单子买这买那，送温暖。

终于用一个月追到了白月光。

校园墙上有人骂周斯年是舔狗。

他的兄弟们说那是铁树开花，木头脑袋终于开窍了。

4

温亭和周斯年恋爱了，依旧是高岭之花。

周斯年却收起性子，小心翼翼地照顾她。

在我做饭的时候，他冷不丁会说一句: 我是不是也该为温亭学一下做饭?

可惜后来纸包不住火。

温亭发现周斯年写个人鉴定表的字迹，和情书上的字迹相差甚远。

周斯年写给温亭的情书，就这样被她发现是代写的。

我正在给周斯年做晚饭的那天，她按响了公寓门铃。

她整个人被雨淋透，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瑟瑟发抖地质问周斯年。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对她喜好如此了如指掌的。

周斯年心疼地望着她，没有犹豫地承认那是我代他写的。

他几乎是立刻打开门喊她进来。

温亭碰上正好来查看情况的我。

看着我手里的铲子，温亭眼神亮了一下，旋即变得冰冷。

考虑到感冒的风险，我抽了沙发上的毯子扔给她。

她惊得一下丢了，愣愣看着我好一会儿，才道: 你……

你骗了我。

她原先惨白的脸都气红了: 陆果，我把你当好朋友，结果你就为了一个男人骗我……你假心假意。

我真是看错人了

我替她披好毯子，大大方方承认是我骗了她。

她骂了我和周斯年一顿，走的时候踩了我一脚，还把毯子扔在了周斯年头上。

去你们的，同居恶心死了

啊啊啊，滚啊

她顺便把门口的伞抱走了。

5

周斯年第一次尝到被甩的滋味，我跟在他身边安慰。

他连骂我恶心的兴致都没了。

喝醉酒后，他撑着脖子说下一个更好。

他好兄弟们附和: 对啊，这才是真的周哥。

只有我知道他还在嘴硬，其实心里放不下。

回到公寓，他酒精上头，把我看成了温亭，抱着我的脑袋质问我为什么不喜欢他。

他挫败的样子很乖，我从未见过。

我鬼使神差地说出了那个众所周知的秘密: 我喜欢你。

我喜欢周斯年。

因为非常简单的见色起意，和俗套的所谓救赎。

可他真的喝醉了，什么都没听直接倒下去。

快高考的前两个月，周斯年换了十五个女朋友。

有些上午刚谈上，晚上就分了。

女孩们哭着跑走，又抱着侥幸心理咒他高考失利，直接大专。

而我知道，周母早就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打算送他出国留学，以后就在国外发展了。

其实，我也羡慕过周斯年。

我来自一个很落后的小县城。

四岁那年，爸就跟人跑了。

十岁，我妈被肇事逃逸司机撞死，留下我一个人。

我被大姨带走，寄宿在她家。

大姨领着抚恤金，说一定会供我读书，让我吃上饭。

而我，就该感恩戴德，以后赚钱要每个月给家里寄回去。

她说: 女孩子养了就是给家里补贴家用的。

就在我初中第一次帮同学补习赚到小费时，她就翻我抽屉将那笔钱私吞了。

我太笨了，同一个地方放了两次，被她发现会赚钱。

从此她以锁院门威胁，要求我进来要先交今天的钱。

否则我就只能睡公园长凳、天桥街道，那里到后半夜很多醉鬼。

有两次路过的时候，我被人摸了大腿和腰。

我太害怕，开始倒贴上同学，问她们要不要补习。

周斯年就是那样和我产生交集的。

我问他要不要补习，他的数学太烂，中考要是考不好会去很郊区的学校。

他扫了我这个穷鬼一圈，嗤笑一声: 放心，你去了我都不可能去。

同学都说他家有钱。

我太想一劳永逸，苦苦求了他三天。

他勉为其难答应我补习。

可是他要免费试课，我就那样三天都睡在他家附近的草坪长凳上。

可能是地段太富有了，居然意外地安全。

试课最后一天，被他发现我睡在草坪，他眼珠子在地震。

他指着那个大理石纹凳子: 你别告诉我，你昨晚就睡这了?

我原本想流出几滴眼泪，好激发一下他的同情心。

他直接就让我进去，指着他干净整洁、被子叠放整齐的床: 睡，睡好了再教。

床太软太舒服，我做梦了，梦到妈妈被我拉着手，在垃圾堆旁边找到一张被遗弃的床垫。

我喊着好舒服，拉着她要她和我一起躺下去。

她笑了一下，一把推开我，突然脸上渗出好多血，直直后退，远到我看不见。

我醒来后发现自己泪流满面，顺手将枕头盖在了脸上。

三秒后才惊觉这是周斯年家。

他用看乞丐和傻子的眼神盯着我: 你知道它有多贵吗?

就冲这个质感，我不敢问。

我怕卖了我都赔不起。

可是他盯着我方才湿润过的眼睑，叹了一口气。

你很缺钱吗?喂。

我用力点头。

我家保姆要回内蒙古卖牛羊了，你就先替她。

我巴不得啊。

就那样，我名正言顺地以保姆身份，留在只有周斯年一个人的周家其中一套房子里。

6

周斯年被分手后。

温亭看周斯年的眼神淡漠无光，看我却愤愤不平。

周斯年有次没忍住，说凭什么我就能让她这样对待。

就是因此，我怀疑周斯年是受虐体质。

直到快高考，周斯年仍在换女友的空隙，时常盯着温亭的背影。

高考后，他更是不堪相思苦，本来就没考好，这下还要出国，气得他天天在家里嚎。

他约温亭出来没成功，才发现原来温亭不堪其扰，再次出国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给我发了条信息: 我恨你。

周斯年哀号的时候，不小心看到我的屏幕，更不解了: 凭什么，凭什么你还能得到温亭的恨?

你只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你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是啊，很多人都和我不是一路人。

周斯年也是。

他嚣张跋扈惯了，有脾气有个性，其实心肠软，好利用，别人多点耐心和示弱他都受不了。

他看上去渣得明明白白，而我困在他释放的善心里，蒙蔽自己的双眼，心甘情愿选择视而不见。

我哼笑了一声，周斯年不解。

但他并不在意，依旧沉浸在不能接受现实的痛苦中。

只有我知道，我现在只是一个保姆，我连追求对象的恨都得不到。

可我按捺住这份感情。

因为排在他前面的事还有很多。

7

进入暑假后，周斯年说要庆祝一下没有我恶心的外国日子。

他向一个照顾他三年多的保姆告别。

周母摆宴席庆祝的时候，把周斯年拉到外面，试探地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周斯年面带嫌恶，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不就是帮我做饭洗衣服勤快了点，但我让她离开了那个穷得连苍蝇都不住的乡下。

她肯定明白我们不是一路人。

周母放心地笑了。

转头将银行卡密码告诉我。

又将新的钱存入，告诉了我。

你先过去陪斯年两年，等他性子收得差不多，到时候这里还有两百万。

我故作为难，两人都心知肚明。

最后我欣然同意。

毕竟那是两百万。

同时附赠的还有周斯年出国留学的各种资源。

我赚了不是吗。

在这两年里，我拿着附赠资源提升自己。

拿着照顾周斯年的工资尽心竭力。

刚来这边的时候，他英语听力有障碍，但不甘心向我讨教。

我花了好长时间哄着他去社交学习。

他对我的性子收了些，不说那些故意气我的话。

可很快他看上了一个金发妹子，试图追求，让我用当初的法子帮他。

金发妹子不知为何，对我们都有公然敌意。

他好像又被戳中了心事，直奔酒吧买醉。

可惜他还是个三杯倒，喝醉了，再度上演当年的情景。

他抱着我的头，撑在茶几上，手肘被冰了一下，嘴委屈地嘟了一下。

他喊出了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名字: 陆果，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以为会是温亭、金发女孩，或者是他数不清的某一位前任。

万万没想到会是我。

灯光下，他面色酡红，眼睛很亮，镜框微微放光，捧着我的手指微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周斯年醉醺醺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解: 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睛里没光了，它好弱，为什么，陆果。

他看上去有些着急。

我不知为什么，只知道叽里咕噜的，我只盯着他上下触碰的唇。

之后我们鬼使神差，又顺理成章，亲在了一起。

学习压力大。

我也需要释放。

周斯年身材好，脸蛋好，我也不吃亏。

到最后一步我才发现他脸红得可怕，像极了第一次。

他拿着东西，犹豫半天，憋出一句: 我不会……

原来他看似浪子，在这种事情上却是保守得厉害，一直将自己保留到现在。

等我触碰他，才发现他也会害羞。

整个人烫得很，动一下便紧皱眉头，满头大汗。

8

那一次之后还有几次。

我看到他事后坐在阳台，抽着烟和哥们打电话: 我不行了，我让保姆睡了艹

你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他开着免提，声音在狭小空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