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雕像。
他喝光了杯子里的啤酒，然后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他走到自己的背包前，蹲下，拉开拉链。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他从包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一块锈迹斑斑的汽车刹车盘。
接着，是第二块，第三块。
李兵的笑声卡在喉咙里，我靠，陈凯，你特么背包里装这玩意儿干嘛?
没人回答。
陈凯解开自己的外套，沉默地，将那几块沉重、冰冷的刹车盘，一块一块，塞进自己的衣服里。
金属块坠着他的身体，让他整个人的重心都向下沉去。
做完这一切，他挺直了身体。
脸上的表情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恐惧。
他走向我。
所有人都安静了，篝火燃烧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清晰。
他在我面前站定，开口说道:
林森，世界的平衡是错的。
我们不该飘在地上，我们该沉下去，回到该去的地方。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喉咙像是被沙子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想去抓他，身体却不听使唤。
说完，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那片漆黑的湖水。
陈凯
你特么疯了
快拦住他
同学们终于反应过来，惊叫着冲了过去。
但晚了。
他的脚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冰冷的湖水先是没过他的脚踝，然后是膝盖、腰、胸口。
他没有挣扎，没有回头。
他就那样直直地往前走，仿佛那不是一片能吞噬生命的水域，而是一条通往家门的路。
最后一刻，他的头即将被淹没。
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回过头来，在人群中准确地找到了我。
他看了我一眼。
就那一眼。
然后，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黑色的水面下。
没有水花，没有气泡，甚至连涟漪都小得可怜。
他沉下去了。
4
女生们的尖叫声，划破了夜空。
男生们咒骂着，有人脱了衣服想下水，被旁边的人死死抱住。
别去太深了
快报警快打 120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遥远。
我只记得他最后那个眼神。
那不是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神。
没有绝望，没有不舍，没有痛苦。
那是一种……归宿感。
对，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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