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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满京(贤妇)全本免费在线阅读_侯府满京全集在线阅读

团团卷卷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其他小说《贤妇》,由网络作家“团团卷卷”所著,男女主角分别是侯府满京,纯净无弹窗版故事内容,跟随小编一起来阅读吧!详情介绍:嫡姐嫁进侯府七年,难产而亡,留下两个孩子。她死后第二年,侯府派嬷嬷上门提亲,劝我嫡母道:「大姑娘没得早,独留下两个孩儿。二姑娘庶女出身,你费心养她多年,何不叫她做了继室,省了副嫁妆,还能帮你拉扯大外孙。」

主角:侯府,满京   更新:2025-07-31 09: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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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姐嫁进侯府七年,难产而亡,留下两个孩子。

她死后第二年,侯府派嬷嬷上门提亲,劝我嫡母道:

大姑娘没得早,独留下两个孩儿。二姑娘庶女出身,你费心养她多年,何不叫她做了继室,省了副嫁妆,还能帮你拉扯大外孙。

我心下发苦,没想到一向冷淡的嫡母却一杯茶泼过去:

害了我一个姑娘,还想害另一个放你娘的屁

1

嫡姐最终还是死在那个冬天。

她怀了五次,流了两次。

生了一个姐儿,一个哥儿。

最后难产,死时血染透了嫡母为她亲自缝的龙凤子孙被单。

她高嫁京都,父亲只是个地方外放的四品官,我与嫡母日夜兼程,也终是没赶上见最后一面。

丧仪上,嫡母几乎哭死,侯府的宾客七嘴舌地劝:

你家大姑娘从小金尊玉贵娇养,是满京称赞的贤良人,嫁进来七年,公婆疼爱,夫妻和顺,又有一对玉般的哥儿姐儿。

只可惜身子不好,得了侯府调养,依旧没有补回亏空。

虽然是个短寿的,可这一辈子算是享尽了福气,是个有福的人。亲家太太想开些

有亏空?

长姐幼时可是个能上树的泼猴,嫁进侯府后,我每次来探亲,她都比上次憔悴几分。

有福气?

是长姐有福气,还是那侯爷有福气

得了长姐这贤妻为他打点一切,生儿育女,七年怀了五次,说声为他丢了命也不为过。

而侯爷沈懿轩只是没有明面上的妾室,通房却好几个。

如今,我长姐去了,他在灵前落了几滴泪,就成了珍爱发妻,众人都说长姐此生命好,有福气

这是哪门子的福气

嫡姐这胎怀到五个月时,大哥曾上京前来探望,当时还一切如常,可眼下却莫名难产

嫡姐最忠心的陪嫁侍女也离奇失踪,定有蹊跷

我心下憋闷,刚想回嘴,余光瞥到嫡母一夜间花白的头发,灵前长姐还不懂事的孩儿,终是将话咽了下去。

想全了嫡姐死后的体面,可偏有人不懂眼色。

侯府二夫人,长姐原先不对付的妯娌徐氏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亲切地问东问西:

亲家母身边的可是二小姐,长得真俊,可及笄了?

我厌恶地抽出手,她却恍若未闻,自顾自指着灵前的孩子,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

我那嫂嫂去得早,可怜的两个侄儿,还没懂事,就没了生母照料,亲家太太该为了长远打算……

她言下之意是想叫我给侯爷当续弦。

我心底一沉,嫡母猛地站起身子,指着对面二夫人徐氏叫骂:

打算打算何事我好好的女儿不过嫁进来七年,就生生没了命

我还有什么可打算的只恨我的儿心肠软,被有些黑了心肠的暗地磋磨,丢了命

对面二夫人涨红了脸,想要回嘴,却被一直不作声的侯府老夫人狠狠瞪了一眼。

嫡母为了长姐,这些年对侯府的亲眷全都笑脸相迎,在场众人都没想到嫡母会当众问责,忙来相劝。

当晚,老侯爷与侯府老夫人请嫡母入内堂密谈。

丧事结束后第三个月,吏部批了文书,父亲被调到京中,升了三品通政使司通政使。

嫡姐一条命,换做父亲登云梯。

在回乡收拾行李的马车上,半梦半醒间,一滴泪落在我与长姐相似的脸上:

人死如灯灭,总要紧着活人。

2

长姐去后,嫡母与父亲不放心两位外孙,总派人去请。

侯府却总以老夫人不适,孙儿侍疾为由,不许相见。

两府关系越来越僵,连中秋节礼都未送。

我及笄礼那日,侯府老夫人却突然来贺,带着长姐的哥儿跟姐儿,意有所指:

瑾哥儿,玉姐儿,那是你们亲姨娘快去你姨娘身边要糖吃。

随后更是多次邀我去赏花宴、马球会。

我一律推辞,推辞得多了,对方终是坐不住了。

侯府的嬷嬷前来,说是给嫡母请安,实则带了重礼上门劝道:

大夫人没得早,老夫人一直自责,觉得深歉亲家,没有照顾好大夫人,只能加倍疼爱留下的两个孩儿。

侯爷也对大夫人情深,一年没有再娶。可这侯府毕竟是高门大户,内务繁忙,总不能一直没有宗妇主母。

嬷嬷顿了顿,突然叹了口气,低声道:

可这新娶的继室又曾会真心疼爱原先的瑾哥儿、玉姐儿,只怕表面慈爱,背地磋磨,亲家太太怎能放心

老奴说句造次的话,二姑娘庶女出身,亲家太太费心养她多年,实在慈心。都说娘死姨娘亲,何不叫她做了继室。

我家老太太说了,聘礼加倍,亲家太太也不用想着嫁妆这事,侯府全包省了副嫁妆,还能拉扯外孙,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好亲事

屋内沉默了。

我心中的大石头却落下,等着那既定的结局。

十指有长短,更何况我本就不是嫡母所生,虽养在她膝下,吃穿用度与长姐一样。

但这些年她对我只是淡淡的,算不上亲密。

丧仪上嫡母的失态是因为长姐过于悲痛,眼下我去做继室却是两府的最优解。

谁料屋内突然传来瓷器破裂声,接下来是嫡母声嘶力竭的怒吼:

害了我一个姑娘,还想害另一个放你娘的屁

嫡母还想张嘴骂,我却一把推开主屋大门: 我愿意。

3

嫡母木着脸,强行送走侯府的嬷嬷,回屋后勃然大怒,指着我的鼻子训斥:

一个姑娘家,上赶着去找亲事,你就这么不知羞耻……

她抬手要打我,巴掌扬起来,却无力垂下,恨声道:

你懂什么嫁人只想着姐妹情义,可知这侯府哪个是好相与的,婆婆偏心,妯娌难缠,你姐姐那样的品行都落得这样的下场,何况是你那瑾哥儿,玉姐儿也是侯府血脉,他们未必苛责。孩子,人死如灯灭,活人要往前走

我怔怔跪下,笑着开口:

不是为了长姐,而是为了自己。女子选夫,无非钱财、地位,夫君人品,婆家三条。

以父亲的官位,我嫁人最多在朝中选一个中等人家,夫君也未必多上进,远不如侯府富贵体面。

侯爷虽有些通房,却没有宠妾,也能称得上端方君子。

至于婆家……母亲也看到侯府如今的殷切,她们本就对长姐有愧,我入门后更会善待我。

侯府又有了玉姐儿瑾哥儿,连子嗣上都不会对我有所求。

我处处不如长姐,只有这一点比她强,很多事比她看得明白。世间有人求情,有人求权。

母亲何必挡了我的良配

此一番话,说得嫡母指着我半天没有作声。

当我起身告退,她却突然哽咽着轻声道:

对不住,你本应有得选。

她不知,这就是我所选的。

记得第一次见长姐,是一个冬日。

年幼的我爬上小娘的床榻,却摸到刺骨的凉意。

伺候小娘的丫鬟开始尖叫,接着乱成一团,独我一人被丢弃在角落缩成一团,只觉得天与地都在旋转。

是长姐轻轻柔柔拉住我,将我送到高高大大的主屋:

乖,别怕,有我在。

我最后一次见她,也是在一个冬日。

我与丫鬟一起为她梳妆,将她送进了矮矮小小的木棺,对她说:

乖,别怕,有我在。

4

侯府得了信,马不停蹄开始操办婚事。

侯府老夫人想着续弦,本不欲大办。

没想到嫡母为我亲手操办了足足一百担台嫁妆,比当初长姐嫁妆都多上三分。

侯府见如此,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忙将礼数补齐。

饶是如此,大婚之日,我也能感受到满府上下若有若无的忽视。

府上二夫人甚至装作心直口快,假意安慰:

新嫂嫂莫生气,只是续弦的礼节总比不上发妻,新嫂嫂也不会跟自家姐姐争个长短吧

我微微一笑,自家姐姐的死可能与她有关,如今她这么忙不迭跳出来,将来正好拿她立威。

月上三竿,新房内没有等来侯爷沈懿轩,却听到有人踹门声。

贴身侍女月如恼怒叫骂去看门:

侯府好教养,这是要学小家子闹洞房不成……呀

门开了,竖着两个发髻全身灰头土脸的玉姐儿从门外挤进来,不管不顾将蚯蚓泥鳅想往我身上丢。

我管你是什么狗头牛脸的姨娘,你今日入门,我警告你以后休想对我跟瑾哥儿打什么歪脑筋

长姐是远嫁,我与这两个孩子不熟悉。

看来是有人故意挑唆,让他们觉得我要害他们。

玉姐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扬起头倔强地等着我像一般贵女般矫揉造作的尖叫。

可我却毫不在意,起身将自己的喜帕浸湿,一步步向玉姐儿走近。

她还是个孩子,明显怕了,头往后缩了缩,不服气怒瞪着我:

我是侯府嫡长女,你一个续弦敢对我如何

她话还没说完,我伸手用喜帕抹掉她脸上的污泥,扬起她肉嘟嘟的小脸死死一捏:

啧,真像怪不得当年长姐老骂我这副死样子,如今仔细看真的蛮讨厌的。

贴身侍女如月掩面笑道:

大姑娘这个性子,真是跟夫人小时候一模一样,不愧是血缘至亲。

玉姐儿有些发蒙。

愣神片刻,却见瑾哥儿小大人一般摇头晃脑进来,见到玉姐儿在闹,当场行大礼跪下道:

给母亲大人请安,都是瑾儿不好没有拦住姐姐,请母亲大人莫要责罚姐姐。

现场调笑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玉姐儿一见自家弟弟跪下磕头请罪,瞬间急了,拼命挡在瑾哥儿身前,挥着拳头:

你算什么东西,敢叫我弟弟如此行礼……

喜堂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侯爷沈懿轩才慢悠悠进来,瞟了一眼玉姐儿,有些嫌恶地摆摆手:

玉姐儿你哪里学的规矩敢冲撞新妇,今日罚你抄三遍《女则》

他话音未落,瑾哥儿却立马转身冲沈懿轩跪下请罪:

父亲,都是儿子的错……

话音未落,沈懿轩皱眉挥挥手: 不成器的东西,还不滚出去

我看着他对两个孩子的态度,心口发冷。

大喜的日子,侯爷对姐姐留下的孩子动辄打骂,传出去非但说我不慈,旁人也会说侯爷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我说得对不对,姐夫。

我故意挑衅般拉长音提醒他。

沈懿轩摆摆手,下人忙心领神会拉走孩子们。

屋内只剩我与他两人。

随着门关上,他木着脸将喜酒递给我,眼中似笑非笑望着我:

姐夫?你想提醒我什么?

我想跟他一口气说个清楚,他却自顾自喝了酒,起身推门出去。

临走落下一句: 想想今晚的事。

呵,狗男人。

一把年纪还这么拿乔这般做派

说不定临走时,心底还暗爽: 啊我真懂御妻之术。

呸,不要脸

当谁稀罕他这个老男人一样。

我心底暗骂。

屋外全是我的陪嫁,知道我的性子,此刻也不恼,侯爷走了反而有时间叫她们今夜收拾东西,清点家当。

如月,你看那俩孩子们如何?

玉姐儿性子火暴,像极了夫人您小时候。

至于这瑾哥儿虽是弟弟,反倒知礼,就看刚才侯爷的样子,对瑾哥儿太冷了些。

只怕夫人要对玉姐儿多多费心。

我心底暗自摇头: 玉姐儿是个好孩子,倒是这瑾哥儿。

像极了幼时讨人嫌的表妹,先是撺掇旁人出错,再急急跳出来,装作懂事的样子讨好卖乖,以此得大人的喜欢。

这内宅伎俩儿在他身上显露个遍。

可他是这侯府嫡长子,如此做派,怕是我再晚来两年,一定养废了。

再瞧那沈懿轩对他的态度,怕是根本没有好好教养过。

想到此刻,我对沈懿轩的态度又多了几丝不满: 连孩子都养不好,真是没用的男人。

5

转日一早,我刚起身,就见沈懿轩穿戴整齐,坐在我身边,语调温和:

怎么才起来,之后做了主母,可无法这般松快。

我撇撇嘴,刚想反驳,却觉手腕一沉,一抬手是水头极佳的玉镯。

沈懿轩别扭地转过头: 库里放着的,很衬你。

给个巴掌赏个甜枣罢了。

侯府人口简单,只有三房。

大房、二房是嫡出,三房是庶出。

但侯爷与他同胞二弟关系极为冷淡。

早年听姐姐说,当初老侯爷外调,沈懿轩太小,托付给了京中外祖家,从小没在老夫人膝下,老夫人对这个长子也不亲近。

二房是老夫人亲自教养,连二夫人徐盈徽都是老夫人的侄女,对二房极为宠爱,嫡姐吃了不少亏。

幸好老侯爷痴迷金丹之术,苦求修行之法,对公务并不上心,直接上奏长子袭爵。

不然真等老侯爷没了,怕是要出郑庄公克段于鄢的惨祸

我两人拜过祖宗,先去府内后山的家庙中给老侯爷见礼。

等了一刻钟,丫鬟来报说老侯爷修行之人,不理俗事,叫我们自便。

又去寿康堂见老夫人,丫鬟们说老夫人昨夜累着了,还没起。

沈懿轩连忙问东问西,巴不得马上去找府医,此时却听到内室传来老夫人的笑声:

你这猴崽子,交朋好友没了物件,又来我这里寻真是个冤家罢了,你哥哥昨日新婚得了尊三尺红珊瑚树,你拿去贺你同窗的乔迁之喜。

沈懿轩面色一僵,我低着头装听不到。

过了近一个时辰,老夫人才慢悠悠出来,喝了我们俩的敬茶。

绝口不提管家权之事,只说我年轻,遇事要向二夫人多多学习。

嫡姐去后,这管家权就落到了二夫人手里。

如今说这话是存了让二房管家的心。

沈懿轩离开去忙公务,而我则回了正厅等着见过两位妯娌,召见府中各位管事。

我刚进屋,就见三夫人白氏早早等在屋内,她平素低调,是京城人尽皆知的好性子。

我忙派人上茶上点心,又送了见面礼。

早想到二夫人不会早来,没想到我耐着性子等到将近晌午,依旧不见来人。

我索性叫来诸位管事,边听三夫人为我引荐,边等。

直到管事们到齐,打赏完,站了一屋子。

白氏叹气,低声劝道:

大嫂嫂莫等了,想必是二嫂嫂先去伺候老夫人用膳了。

话音未毕,听到门外有女子爽利的笑声:

府上人都知道我管家事忙,偏大嫂子还苦等我一晌午,大嫂子到底年轻,是个实心人。

只见二夫人徐氏一身正红打扮,头戴全套点翠头面,比我这个新妇更加珠光宝气。

她笑着来拉我的手:

嫂子也是个痴人,为了等我,都耽误了你见其他小嫂子们来,你们几个都进来

乌泱泱进来了五个穿戴不同的年轻丫鬟,像是通房丫鬟。

三夫人明显认得,脸色微变,管事们也窃窃私语。

老夫人知道嫂子年轻,而我虚长几岁,叫我帮你。当初你姐姐的样貌人品全府上下有口皆碑,只有一点不好……与大哥哥情深义厚,连个妾室都没有,难免叫有心人说你姐姐善妒。

我知你两人姐妹情深,今日我将这些小嫂子领来,若嫂子有喜欢的,不如留下做个妾室。若不喜欢,没必要让她们守着,今日索性都散出去。

二夫人这个下马威厉害,当着所有管事下人面,对通房丫鬟一口一个小嫂子。

若我都打发出去,一定落个妒妇的下场,这是硬逼着我留下一两个,给沈懿轩纳妾。

这招,对跟侯爷情深义重的姐姐有用,对我可没用。

我巴不得这些通房牢牢缠住那沈懿轩,最好排个次序,省得他舞到我面前,叫我碍眼。

想到此处,我连声笑道:

好好好,二夫人教育的是。

只是五个少些,十日为一轮,能轮上两次,之后我再慢慢添置。

竟然如此,你们在场的五个,家生子为妾,外面买的抬为贵妾择日摆酒,若时间选得好,侯爷怕是能连当一个月新郎官

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连侯爷的名声都不顾了

二夫人想不到我一口气收了五个,大惊想阻止我。

我故作天真笑道:

我刚进门,老夫人特意嘱咐我,凡事听二弟妹的。这侯府高门大户,果真规矩多。竟有小婶子管大伯子屋里事,给大伯子纳妾的说法。

这话说完,三夫人素日受她的窝囊气,此刻掩着唇,依旧能透出三分笑声。

下面管事婆子各个憋红了脸,有的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你你你

二夫人涨红了脸,从没见过我这样浑不懔的人,丢了大人,冷哼一声,掩面而去。

临走还因为过于激动,险些摔上一跤。

三夫人笑归笑,过一会儿略带担忧劝我: 你虽逞了口舌之快,可这话若传到侯爷耳中,对你不利。

我安抚般拍拍她的手。

谁说只有夫君能给妻子下马威的

6

当沈懿轩怒气冲冲进屋时,我正努力挑着这个月良辰吉时准备为他纳妾。

他目光一扫桌上还未写的请帖,伸手将它们尽数撕个粉碎:

你刚刚入门,究竟跟二夫人说了什么害得她犯了旧疾。

丫鬟月如撇撇嘴,小声嘟囔:

敢问侯爷的妻子是夫人还是二夫人,内宅吵嘴,侯爷知道夫人没有吃亏就行,何必在乎二夫人死活……

好好好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气病了二夫人,母亲知道了,来找我问话

我又听下人说你还要给我纳五个妾,荒唐至极

当初华珠在世时,内宅何曾这么乱过你那点比得上你姐姐

他这话叫我第一次正眼瞧他,狗嘴里也能吐出象牙:

侯爷,你这话半对半错。对的是,我就是比不上姐姐。错的是,可不是我想要给你纳妾,是二夫人教我何为贤德,让我新婚第二日给你纳妾。

沈懿轩面色稍霁,却用看傻子的目光瞪我一眼: 如今你我新婚,这样行事,简直坏我名声。

我知你年幼,刚为新妇,难免惶恐。只要你安分守己,我定会给你该有的尊重……

他竟误会我给他纳妾是为了讨好他了,怎么这么大的脸。

我心下好笑,将挑好的日子递到沈懿轩手里: 侯爷,误会了。凡事都要讲个理字,此事错在二夫人不知礼数,我还击是天经地义。

沈懿轩不耐烦摆摆手:

内宅琐事,妇人计较,何必叫我烦心。二夫人对母亲向来孝顺,如今她病了,母亲极为忧心,为了孝道,你明日就去给她认错

话说到这份子上,他依旧装糊涂,和稀泥,叫我吃亏图个家和万事兴,那就不能怪我戳他的痛处。

姐夫你真觉得这是后宅琐事?

我进这侯府仅仅一天,做姑娘时候与二夫人并无私仇,她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皇帝的女人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小厮的女人是府里洒扫的婆子。如今我刚嫁进来,她莫名使绊子,究竟是冲着我还是冲着侯爷。我不过为侯爷无辜受连累罢了至于老夫人,此事本就是二夫人有错在先,实在太过偏……

说二夫人时,沈懿轩虽面色如墨,但还算镇定,老夫人三字一出,他重重掷了个杯子,指着我的鼻子怒斥:

你这是犯了七出中的多言之罪,离间我兄弟二人,我可当场休妻。

呵,吓唬谁了

我说中了他心底最隐秘的伤心事,竟直接恼羞成怒了。

其实他沈懿轩怎会不知道老夫人偏心。

他是长子,又有爵位,于情于理都应高娶。

我姐姐虽素有贤名,但我家在这富贵堆里完全不够看。

他之所以娶了我姐姐,甚至续弦娶了我,完全是因为他二弟文不成武不就,高门小姐看不上他,自己娶不了贵女,更怕大哥娶了家世显赫的新嫂,能强压自己一头,软磨硬泡求老夫人,老太太偏心到骨子里,才定下的。

我给他倒了杯水,漫不经心用杯子将他手指挡住:

侯爷莫气,也莫说休妻之类的胡话。你是我的姐夫,更是瑾哥儿与玉姐儿的父亲,为这一条,我没有害你的理由。你我目前才是一体。

其实这些情呀,义呀,谁对谁错,都是小事。如今主要的是管家权。

长姐去后,管家权到了二夫人手里,今日敬茶,老夫人只说叫二夫人教导我,不提管家权的事。新婚三日无大小,若现在要不到,将来也难了。侯爷,未来你才是这府里的主子,难不成将来一辈子要低头从弟媳妇手里拿钱?

沈懿轩沉默了,半天憋出一句: 你姐姐何等贤妇,在我与母亲间斡旋,吃了多少苦。有你这样的妹子,简直辱没了她

接着又一次扬长而去

所以他一直知道姐姐在受委屈,却为了讨老夫人的好,故意装瞎。

没种的男人

丫鬟如月听了半天戏,有些心慌地问:

夫人这次闹得也太大了。您与姑爷毕竟是新婚,这若得罪死了他……

那又如何?得罪了他,得了管家权,多划算的买卖。

日久见人心,夫人何必急于一时。

当初长姐死后,她贴身丫鬟如花离奇失踪。

如今侯府刚举行大婚典礼,人困马乏,若当初有人谋害长姐,此刻查,可能还有蛛丝马迹。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猜他会不会帮我要了管家权?

如月摇头不知。

7

答案来得极快。

第二日,老夫人身边的嬷嬷黑着脸,将管家对牌钥匙交给了我,临走还不忘记塞几个大嬷嬷,一是做眼线,二是恶心我。

我火速暗中翻看姐姐当初的饮食药食单子,府医与外来大夫的姓名底细,一切正常。

独如花的身契不知所终。

套话询问丫鬟婆子,都说她被我姐姐赏了恩典,回乡嫁人了,姐姐难产那日她根本没在侯府。

她是姐姐最信任的人,怎可能在姐姐最脆弱的时候离她而去。

况且她是我家几代的家生子,回乡我家定会知晓。

她与姐姐亲如姐妹,难不成是有人指使她害了姐姐之后命她逃跑……

是二夫人?或是侯爷藏在暗处的相好?

我心里存了个疑影儿,却无力求证。

只因老夫人第一次见自己老实的长子忤逆自己,暗恨于我。

折磨我的做法十分老套,要我站规矩。

站规矩就站规矩

我在家里可不是娇滴滴的大家小姐,长姐高嫁后过得不如意,我本人又生性顽劣,家里不指望我高嫁,导致我从小随性成长。

平日上树掏鸟蛋,跟在大哥哥屁股后面舞刀弄枪,玩炮仗给大哥屁股留了个疤。

身子骨何止是硬朗。

我站着,老夫人坐着,我俩互相熬对方。

两天后,老夫人直接报了病。

她熬不住了,还想叫我为她侍疾,她躺着,我站着,我又不傻,这我可不干

索性我也装病,日日来库房要人参鹿茸,不给就下不来床。

日日叫外面大夫诊脉,晚一刻如月就连哭带嚎说我上不来气。

都知道我姐姐体弱,年纪轻轻病逝侯府,我这个做妹妹的身子不好,本就天经地义。

由于我演得太像,老夫人怕我刚过门真死了,坏了她的名声。

吓得老夫人病都好了,天天来我屋门口,给我侍疾。

我在床上算好了她叫我站规矩的时间,一分一毫全还了回去,累得老夫人整个人瘦了一圈,病这才幽幽好转。

老夫人有苦难言,找侯爷哭诉。

沈懿轩为了自己,给了我权力,我多次触怒他,他更要给我惩罚。

故意冷着我,对我不闻不问,不来我的房内。

可他也不能去别的通房屋内,外面人都赞他对我姐姐情深似海,若常去通房处,难免会坏了他精心造出的名声。

只能一日日去书房,缅怀我姐姐,抱着个泥像过日子。

为了这情深,他也不能在待遇上苛待我,衣食住行,三朝回门,他也都要配合着,给足我体面。

所谓御妻之术,更快把自己训成狗了。

至于二夫人,她交管家权时故意安排的大嬷嬷可是帮了我大忙。

那些老货仗着自己在侯府几辈子的脸面,素日刁钻,不能打不能罚,全是硬骨头。

只要收服了她们,侯府下人就没有敢挑事的了。

是人就有弱点,她们做奴才做久了,做梦都想当主子。

家里有女儿的全带到我身边。

沈懿轩深爱我姐姐,郁郁寡欢,日日书房和衣而眠,我怎能忍心我可是个贤妇

这天长地久,对子嗣不利呀

添人一定要添新人

那些嬷嬷几辈子的忠心,她们的女儿自然比买来的好。

全收为通房

有人议论,说这些新通房其貌不扬,甚至因为是下人之女,风吹日晒,实在貌丑。

那又有什么关系

我家侯爷是什么正人君子。他眼底心间只有我早逝的姐姐,我要是找来貌美女子,简直就是侮辱侯爷。

我可是贤妇收妾室是为了子嗣,为了侯府的将来考虑。

侯爷好好的爷儿们,万一被一群妖精一样的女子勾搭坏了,怎能不是我的过错。

相貌如何要紧,就算我们大房全是一水儿丑姑娘,但她们都忠诚呀都贤德呀有金子般的心

8

外面的事儿消停了,对长姐的调查也停滞了,对玉姐儿与瑾哥儿的教育问题摆在面前,迫在眉睫。

找来他们,问他们读书的进度。

玉姐儿还好些,只是比别的贵女落下一年半载的进度。

而瑾哥儿,都六岁了,只比大字不识强上两分。

这样的程度也别去家塾了,一定是要开小灶了。

我心底犯难,写信给父亲与大哥,拖了无数关系找来了最好的先生为玉姐儿与瑾哥儿启蒙。

玉姐儿顽劣,找到机会就想逃课,我就坐在先生后面,亲自盯着她。

她见逃不掉,倒也认真学。

叫人头疼的是瑾哥儿,表面恭恭敬敬读书,可一下课就一溜烟儿给老夫人请安,给二夫人问好。

从寿康堂逛到二房,最后去书房,把着脑袋等沈懿轩,一等就是大半天。

所有精力都用在这上面,对学问完全不放在心上,看起来难成气候。

我命他先去写字,他小大人一般振振有词: 母亲请恕儿子不能答应,我是长子长孙,理应对长辈尽孝。

我怕是二房或是老夫人斗不过我,拿孩子做筏子,派人跟了几次,发现她们并没有勾着瑾哥儿玩乐。

还是他身边的奶嬷嬷为我解了惑:

先夫人生玉姐儿时,在这府里的日子还算好过,有时间腾出手给玉姐儿启蒙。

可这瑾哥儿生在这先夫人刚掉了个哥儿痛不欲生的时候,那时的瑾哥儿就是她唯一的盼头,宠得无法无天。

等到瑾哥儿启蒙的时候,先夫人最后一次怀孕,身子不好,无心管他。而后先夫人撒手人寰,没有人再提瑾哥儿的教养问题,此事就这么耽误下来。

至于日日讨好老夫人与二夫人……夫人莫恼,瑾哥儿是个可怜的。

生玉姐儿时,先夫人跟侯爷琴瑟和鸣,连带玉姐儿得过侯爷的疼爱。许是侯爷对嫡长子寄予厚望,他对瑾哥儿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瑾哥儿曾是先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生母一死,无人管他,落差太大,小小孩儿怎能承受。一日他给老夫人请安时,碰见侯爷,得过一次夸奖。从此就日日讨好老夫人,连带讨好二夫人,以求一丁点爱。

我听了又心疼又头疼。

瑾哥儿最想要父亲的爱,可那沈懿轩现在碰见我,恨不得绕道走。

就当我哄了自己半天,为了姐姐的骨血,都打算装出柔情蜜意去勾搭沈懿轩时,如月告诉我一个惊天消息:

夫人,不好了内宅账目有问题,差了一百多两银子。

先找,实在不行就拿私库补上,算什么大事

瑾哥儿的下人说是玉姐儿偷的钱。

9

荒唐少爷小姐身份何等贵重什么叫偷钱瑾哥儿的下人干什么吃的不知道规劝主子吗?

夫人恕罪,咱们刚来府上几个月,那些老货都是口服心不服,只不敢明面惹事,想背地瞧热闹。此事怕是二房的离间计。

偷窃这罪太重,足以逼死玉姐儿。

我心下恼火,却不敢耽误,立马召集自己所带来的全部陪房,浩浩荡荡一群人准备围了哥儿姐儿住的沁馨园。

谁知走到半路,就见沈懿轩面色阴沉地向我走来,想来瑾哥儿不只是派人跟我告了状。

他见我着急,眼底涌出一丝幸灾乐祸,立马阴阳怪气:

大夫人将孩子教育得真好,如今竟出了这种事

我心中暗骂: 种子是你,先前教养是你,我才看了几日,长不出果子,倒赖上我了。

可这事毕竟是我管家时出的,此刻也只能装死,不说话。

沈懿轩看我吃瘪,生出三分得意: 去书房,来往的人更少,更方便。

瑾哥儿跟他的小厮早在书房口等待,见沈懿轩进来,满脸孺慕之情凑上去,沈懿轩正眼不瞧他一下。

瑾哥儿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忙叫自己的小厮端茶倒水。

不必讲这些虚礼。你说的偷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懿轩漫不经心发问,瑾哥儿指了指下面跪着的小厮,竹筒倒豆子般道:

是儿子的小厮阿四看到的,说是长姐在母亲身边的如月姑娘查账支取银子时,故意让她为自己做蒸糕,借机支走她,偷了一百两银票。

这话一听就漏洞百出,我身边的贴身丫鬟就算查账也是在内院。

瑾哥儿身边的小厮不可能无缘无故内宅乱窜。

想必是因为玉姐儿与瑾哥儿身边的丫鬟婆子全是我亲手挑选,都是我娘家几代的家生子,不可能有外心,只有那些小厮是外面来的,我插不上手,才闹了今天这一出。

沈懿轩怎会想不到这层,他眼底似笑非笑地望着瑾哥儿: 你与玉姐儿一母同胞,出了这种丑事,怎么不知道帮她遮掩一二。

瑾哥儿立马扬起胸膛,目光灼灼望向他父亲:

凡事要讲究是非对错,姐姐此举会叫外人猜忌母亲的慈爱,也会污了母亲清白。儿子不敢不孝。

他眼底隐隐含着期望,期待父亲的夸奖。

沈懿轩的怒彻底忍不住了,他刚想重重一拍桌子,却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

他满脸错愕,不知是因为我的力气,还是我拦他的原因。

侯爷且等等再怒,瑾哥儿小,怕是被有心人挑唆的,总要查到何人所为。

言罢我笑道:

此事关系重大,也不能听你一家之言。如月,去传玉姐儿,听她如何分辨。

瑾哥儿身子缩了缩,头低了下去。

玉姐儿来得极快,走路带风,双眼通红,满脸怒容,一进屋不行礼不问安,指着我骂道:

洛华阳我父亲是侯爷,我生母给我留下的嫁妆足够我嚼用一辈子我为何要偷一百两银票你丢了钱,不去自查,反赖上我是何处的道理。

我故意叫如月只说怀疑她偷钱之事,没有告诉她是瑾哥儿检举,想看看她的反应。

沈懿轩一拍桌子,威严道: 你见了大夫人为何不行礼,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玉姐儿不吃他这套,眼睛一扫,见瑾哥儿低头跪着,强硬将他拽起,指着我骂道:

是你算计的外面装得亲亲热热,带我们姐弟读书习字,实则怕自己将来生下个一男半女,我俩挡了你的路。就污蔑我偷钱,再去拿瑾哥儿开刀。你做梦父亲,你睁开眼瞧瞧,这都是那女人的阴谋

就算在此刻,玉姐儿还不忘将瑾哥儿护在身后,安慰道: 你别怕,有我在,她不敢欺负你

若刚才沈懿轩对瑾哥儿污蔑亲姐的怒有五十分,现下变成了十分。

他刚要发作,却听外面传来二夫人的笑声: 这大房是怎么了?闹成一团,嫂子可用我帮忙?

10

沈懿轩正愁没人做筏子出气,见二夫人急急忙忙撞上来,忙冷笑道: 请她进来。

二夫人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在看到沈懿轩面色不虞时凝固了,可话依旧阴阳怪气:

这是怎么了?听说是闹了贼,丢了钱财?嫂子才管家,怎么就有这种纰漏了大哥哥也莫怪嫂嫂,这管家事多,难免疏忽。孩子们怎么也来了……

玉姐儿冷笑道:

二伯母来得好,我们大房丢了银子,如今要审我

二夫人的笑怔住,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什么?

玉姐儿许是因为二夫人在,添了几分底气,恢复了三分神志:

不知是何人污蔑我偷钱,父亲也该叫来跟我当面对质

什么?侮蔑你偷钱?

二夫人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她的震惊不似作假。

瑾哥儿,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是我的小厮……阿四,他看到是姐姐偷了母亲的钱。姐姐骗走了……骗走了如月……

瑾哥儿不敢抬头,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二夫人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玉姐儿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小脸白得吓人,冤枉她时她强忍住的泪珠,此刻连串落下,整个身子抖得不停。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

哎呀,都是误会这事情也怪我,我心疼女儿家,之前给了玉姐儿跟我家珍姐儿一人一张银票当零用钱,怕瑾哥儿知道了埋怨。定是这小厮阿四,只想着邀功领赏,看到玉姐儿有张银票,胡乱编造谣言。大哥哥莫气,快叫人把那小厮拖出去乱棍打……

二夫人边看沈懿轩面黑如墨的脸色,边僵笑着胡乱编谎,打圆场。

就在此刻,玉姐儿微弱的声音响起: 是我。

她死死咬住下唇,眼底闪过决绝,站起身,声音大到变了调: 是我,是我想买脂粉,钱不够。是我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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