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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薄奚玛莎拉蒂最新小说推荐_最新好看小说天光薄奚玛莎拉蒂

弋阳 著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天光》一经上线便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注,是“弋阳”大大的倾心之作,小说以主人公薄奚玛莎拉蒂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线,精选内容:我是娱乐圈有名的高岭之花,在一个平常的午后,我出柜了。并且火速官宣了一档慢生活情侣综艺。粉丝震惊: 哥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到底是谁哪个神人把我们内娱笔直树掰弯了啊纯路人,这都不是普通官宣嫂子了,你们粉丝这不骂?直到综艺首秀播出,短短几个小时我和楚行琂的名字霸榜热搜。路人集体破防: 都是网友,你们嘴这么严?你们也没说薄奚还倒贴给你们粉丝花钱啊薄奚这是找了个什么?妈系老攻吗?那很稳了啊。楼上,虽然

主角:薄奚,玛莎拉蒂   更新:2025-08-01 06: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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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娱乐圈有名的高岭之花,在一个平常的午后,我出柜了。

并且火速官宣了一档慢生活情侣综艺。

粉丝震惊: 哥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到底是谁哪个神人把我们内娱笔直树掰弯了啊

纯路人,这都不是普通官宣嫂子了,你们粉丝这不骂?

直到综艺首秀播出,短短几个小时我和楚行琂的名字霸榜热搜。

路人集体破防: 都是网友,你们嘴这么严?你们也没说薄奚还倒贴给你们粉丝花钱啊

薄奚这是找了个什么?妈系老攻吗?那很稳了啊。

楼上,虽然我同意你说的,但是我站奚哥 1。如果冷美人不当攻,那这个世界将毫无意义。

臣附议。

1

我是娱乐圈有名的高岭之花,二十二岁进圈,二十五岁靠着电影里阴暗男三一角一战成名。

自此收获了庞大的粉丝群体。

媒体闻风而动,开始搜刮我的黑料,然而翻来翻去,只翻到我出身豪门,因为和家里闹掰所以孤身进入娱乐圈闯荡。

有对家粉丝阴阳怪气: 看,就连资本主义家的少爷都知道内娱好混,随便编几个故事就有粉丝为他买账,也不知道粉丝那几个钱够不够少爷玛莎拉蒂的轮胎。

看见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那层楼下面有不少我的粉丝在和她对骂。

我点了支烟,打字回复道: 我天生爱站在聚光灯下,也不用他们花钱。他们的钱够不够买玛莎拉蒂的轮胎我不知道,但你正主指定是不够,我那辆车全球首发,轮胎都是第一批。

那个粉丝气急,追在我的评论后面破口大骂,我的粉丝却都是清一色的爽了哈哈哈哈哈谁说我哥是高岭之花,明明是朵带刺的玫瑰。

我没回复,只是在粉丝群里一连发了三十几个两万红包安慰被骂的粉丝。

粉丝群里清一色的问号,随即是铺天盖地的卧槽,剩下的我没再看,转而研究起经纪人给我发来的剧本。

因为阴暗男三的爆火,经纪人有意让我巩固粉丝流量,一连好几个都是这种类型,都是大班底制作。

我挑了许久,才在里面找出一个阴暗,但和我之前演的男三略有不同的角色。

经纪人梁姐看了看我发的消息,转头给我打电话问道: 你现在风头正盛,那些大导演和制作都想和你合作,你确定不把握机会?

我趴在阳台上勾唇吐出烟雾,苍白的雾气在阳台暖黄的白炽灯下模糊了我的眉眼,我隐约看见底下似乎亮了一下闪光灯,挑眉说道: 不了。我喜欢那个角色。

梁姐似乎叹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我一会就给那头回消息,你这两天在家揣摩揣摩戏路,过两天可能会有个面试。

好。

我将燃烧到一半的烟头熄灭,扔在烟灰缸里,看向楼底兢兢业业喂蚊子的狗仔,和梁姐说道: 对了,我被狗仔偷拍了。

梁姐一惊: 什么时候?

刚刚。我还笑了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迟明天中午就会传出我半夜和神秘女友打电话甜蜜微笑的绯闻。

梁姐听完我的猜想,罕见地沉默了下,说: 一切交给我。

她干经纪人这么多年,别说我这种啥都没有的人被狗仔拍,就是那种啥都有的人被狗仔拍到照片寄到公司敲诈勒索也不是罕事。

不过我现在处于爆火的状态,暗地里无数对家盯着,所以处理起来更要雷厉风行,即使把不实消息抹杀。

对了,我看了那个角色一眼,心理描写太多,表演起来很有难度,如果你掌握不好的话我认识一个朋友,是心理医生,你可以和他聊聊。

我没有拒绝,让梁姐把微信给我推来。

挂断电话后,我朝楼底下的身影挥了挥手,转身回到卧室,打开手机看向梁姐推来的名片。

微信名字是楚行琂,大概是实名制上网。头像是一个白色背景图写着巨大的名字首字母——C。

很有意思的人,我如是想到。

拇指在发送好友申请处点了是,微暗的屏幕上映出我浅淡的瞳孔,漆黑的头发垂挡遮住眉眼,看起来有些雌雄莫辨的漂亮和不近人情的清冷。

2

我爆火得太突然,网上都是对我下一部作品的揣测,更有狗仔爆出有大导演主动联系。

所以在公司放出我即将参演一部名不见经传的班底制作的悬疑剧《距离》时,粉丝在公司账号底下进行铺天盖地的谩骂。

梁姐怕我分心,让我好好研读剧本,她来处理舆论。

但是网上的风声愈演愈烈,有不少对家暗中推波助澜,甚至造谣我私下男女不忌。

梁姐没有惯着,迅速发了律师函。

我也发了一条微博: 没处过,暂时不确定取向。

没等粉丝沸腾,我率先在群里发了二十几个五万块的红包。

红包一抢而空,粉丝热情评论: 我哥没处过听见没?没处过造谣的是活不到我哥官宣那天了吗?

粉丝: 我哥连取向都没定下来,你们就说他男女不忌,真的够了,你们是去派人勾引过他没成功吗?

粉丝: 插一句嘴,从哥这辟谣的速度来看,应该是个冷硬的钢铁直树。

黄过头的路人: 有多硬?

……

粉丝被安抚下去,舆论也被梁姐雷厉风行地控制住,仅有几个水军还在官方底下跳脚试图带节奏,被公司发了律师函警告。

我的日子重新归于平静,或者说我单独给自己放了一段平静的假期,研读下一部剧的剧本。

梁姐说得没错,这次角色确实很难演绎。

我要饰演的是一个遭受校园霸凌的学生——姜壬出身贫苦,母亲是舞女,和酒厅里的男公关一夜情有了他。

姜壬从小生活在破落漆黑的巷子筒楼里,一条街之隔就是母亲工作的酒厅。

很小的时候,母亲会把他带去酒厅交给小姐妹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和长期黑暗的对比让姜壬对舞台无比渴望。

他觉得只要站上舞台,站在舞台的中心,被众人视线包围着可以暂时遮盖他内心无底洞一般的漆黑,但同时出身的自卑和家里的贫穷拉扯着他,让他沉默寡言,像班级里的老鼠、阴影,不被人待见,成为混混欺凌的对象。

如果没有意外,姜壬会一直忍下去。

偏偏他喜欢上了新来的转校生,一个阳光开朗的少年曾戚。

发觉自己性取向的那一刻姜壬心里竟然有种诡异的快感,仿佛拦着内心洪水的那道闸门卸下沉重的一道锁,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煎熬后悔,其余几道锁被牢牢藏进心里,钥匙被他吞之入腹,宛如自虐的扭曲心理让他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曾戚却在这个时候主动接近他,帮他赶跑混混,帮他辅导课业,上下学结伴,开解姜壬的心结。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喜欢的人主动靠近,就连姜壬这种在同龄人中算早熟的少年都不能抗拒。

所以当曾戚满脸绯红地和姜壬说让他晚上到校园后山的树林里,他想对他表白时,姜壬眸中闪动着明亮的光,那是一个久在地狱里挣扎的人爬上天堂的希望。

可惜上帝无情地割断了梯子。

姜壬当晚赴约,没有等来曾戚,而是欺凌他的那群混混的毒打,以及扒光了衣服的拍摄。

混混说,这一切都是曾戚和他们商量好专门为姜壬设的诛心局。光凌虐一个人的肉体有什么滋味,诛心才是真正让人绝望的。

姜壬沉默承受着身体的毒打和被绑起来拍摄,只在混混准备离开时问了一句: 曾戚……他在哪?

混混笑嘻嘻道: 他啊,他嫌你恶心,不想见你,准备转学了。

漆黑的夜风中,抽泣声逐渐化为哀嚎痛哭。

第二天姜壬被发现时,身体已经凉了一半。

120 紧急把人拉走,但关于姜壬的艳照和谣言却在校园里盛行。

有人说看着姜壬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玩得这么开放。

有人说在酒厅里看见过姜壬,作为舞女和公关的孩子,也继承祖业卖屁股。

没人去探索谣言背后的真相,大家提起来只是一脸你懂得的神色。

在沸沸扬扬的尘嚣中,姜壬休学了一年半。

3

……

看完半本,我摸出烟盒抽了一根烟咬在嘴里点火。

尼古丁在空气中蔓延开,我吐出一口薄薄的烟雾,仿佛也要把心中拥堵的郁气吐出来。

演戏需要强大的共情能力,在生活中的某个方面寻找共鸣。

我出生豪门,衣食无忧,无法体验被霸凌后学生的心理,但我和姜壬一样,同样对聚光灯下有着向往,这也是狗仔扒出我和家里闹掰的原因。

父母是豪门联姻,各自有稳定的圈子,大哥是他们精心培养出的继承人,而我只是一个酒醉后的错误。

出生后我被保姆带大,父母常年不在家,哥哥被许许多多的课业缠住,很晚到家后还要强撑着精神应付我的游戏,直到有一天我看了哥哥眼下的青黑和困倦,我扔掉手里玩具,起身笑道:

哥哥我好困,要睡啦,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哥哥太困了,眼皮都要睁不开,听见我这么说也没感觉出哪不对,点了点头和我说了句晚安就拖着疲惫的身躯上楼。

晚上 11 点的客厅灯火辉煌,然而却静悄悄的,只有保姆之前打开的电视里传出一阵欢呼。

我转动眼珠看过去——是一场明星的颁奖典礼,他们穿的光鲜亮丽,站在舞台上,所有人都目光中心,笑容明媚。

如果有人能这样注视我就好了。

我垂眼想到,如果能站在聚光灯下就好了。

种子一旦种进小小的心底,不用我主动浇水,时间和忽视就会让它自动发芽。

大学毕业后我义无反顾地步入娱乐圈,平时很少回家的父母难得意见一致,回来问我到底怎么想的。

那时候我穿着黑色短袖,站在楼梯上,额头碎发轻扫,和母亲如出一辙的漂亮眼睛里是一望无际的死水和淡漠,唇角漫不经心地噙起一抹笑容: 我想要被注视。

被永不抛弃、一直地注视。

母亲惊愕地皱起眉骂我疯子,为什么好吃好喝还能让我心理如此不健康。

她骂完又把矛头对准了哥哥,质问我怎么会长成这样。

哥哥摊手: 为什么要问我,这应该是你们的事吧?生了又不养,只图当时爽吗?

父母脸色青紫,险些维持不住上流人士的体面。

于是把一腔怒火对准了哥哥,哥哥经过在集团的历练,早就不痛不痒了,翘着二郎腿坐那听谩骂的时候还能抽空接个电话。

对宝贝,在家呢。

没关系,你说我听着,想好过段时间去哪玩了吗?

我折身上收拾行李,在下来的时候父母已经停止了对哥哥的职责,母亲一言不发,父亲看向我手里的行李箱,怒道:

我们管不了你哥哥还是能管你的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以后就不要回来了家里的资产也不会留给你

哪还真是可惜。我拖着行李箱走到玄关门口换鞋,推门离开时和我哥撞上视线。

他坐在沙发上,百忙之中扭过头,和父母气急败坏的神色不同,他挑了挑眉,神情几乎可以说是平静。

再见,叔叔,阿姨。

逆子

大门重重合上,有钱人家连门隔音的效果都异常好。

我一瞬间觉得耳根都清净了。

为了防止两个人怒火攻心上头跑出来骂我,我摸了摸兜里从我哥那顺过来的宾利钥匙,从地下车库开车离开。

在别墅门口绕了三圈,我哥出来了。

他穿着白衬衫和西裤,头发往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美人尖。一手扯松领带,一手将西装外套搭在肩上,看也不看车牌,拉开门坐进来。

去侗济。他说,我要饿死了。

侗济是一家私房火锅,老板是薄钏的男朋友——薄钏就是我哥。

车子平稳行驶在高架大桥上,薄钏闲聊似的问道: 你想进娱乐圈,找好公司了吗?

嗯,已经让秦哥帮我看了合同。

舒然看过?那倒是没问题。反正你也不差钱,有什么赔偿金也能赔得起。

薄钏低头打字回消息,头也不抬地狗吐人言: 那今天这顿火锅你请。

行。我利落答应。

如此爽快,让薄钏奇怪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警惕。

我柔和开口道: 正好和秦哥好久都没见面了,他大概也不知道你蹲厕所抽烟的事。

薄钏: ……

薄钏常年工作压力大,有事会抽几颗平复情绪,后来追上秦舒然后,秦舒然担心薄钏身体,就命令薄钏戒烟。

薄钏烟瘾也不大,只是情绪上头需要抚慰剂,半年才抽一次烟还是蹲厕所里,偏偏还被倒霉弟弟撞上了。

艹。薄钏气笑了,恭喜你薄奚,你有了人生中第一个黑粉。

我平静地一扬眉: 哦。那你该感到幸运。

为什么?

因为你是未来影帝的第一个粉丝。

有时候薄钏觉得他弟真的挺适合干娱乐圈的,先不说长相就足够碾压一片,很顶的一张脸,连性子也够顶。

啊,那今天这顿火锅还是你请。

我: ?

你看看哪个大明星私下遇见粉丝不请吃饭?

我: ……

4

趁着《距离》还没有开拍,梁姐又为我安排了几个高奢代言的发布会活动,把流量变现的同时提升知名度。

我开始每天拿着剧本在飞机和巴黎、伦敦、佛罗伦萨之间中转。

私生得到消息,不知从哪弄来的飞机航班,等飞机下降时准确无误地追到头等舱照相。

梁姐没在,派来的小助理护在我身前,眼圈都被逼红了,还是强撑镇定道: 谢谢大家对薄奚的喜欢,但是现在请大家回到座位上,不要对个人安全和机组人员造成影响

你是谁啊,丑怪滚远点

哥哥看这里

哥哥我好喜欢你啊,哥哥你喜欢男的女的?

哥哥

一声一声叽叽喳喳的在我耳边响起,我抬手拉住助理的手臂,助理仓惶回过头,眼神湿润。

我微不可查的朝她摇了摇头,拉着她坐下。

助理几乎是被我的力气摁在椅子上。

没了人体的遮挡,私生粉眼睛发亮,手机几乎要怼到我面前。

我抬眼微微一笑,私生粉立刻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然而一声巨大的砰声响起,尖叫霎时堵在了嗓子里。

随即而来的是不可置信的谩骂:

薄奚你踏马傻逼啊干嘛摔我手机

乱哄哄的过道忽然安静下来,我平静地扯出一包湿巾擦手,说道: 下飞机后我的工作室会联系你进行赔偿,但是现在你们已经涉嫌扰乱公共秩序,如果再这么闹下去,等下飞机就会有警察叔叔来请你们喝茶。

现在,还要我再说一遍吗?回到座位上,不要挡路。

我深黑的眼珠直视着离我最近的的那名私生粉,她正因为被砸了手机气急败坏地瞪着我。

四目相对,她心口骤然一紧。

我双眼冷得宛如覆盖一层薄薄的冰层,倒映着她的身影,唇角没什么温度地勾起,看起来十分好脾气,两条长腿交叠翘起,刚刚摔她手机的那只手搭在膝盖上,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一截漂亮有劲的腕骨,手背下青色的血管微凸,带了些许骨骼色彩的张力。

……你等着,这事没完

私生粉咬牙撂下一句话,捡起地上的手机,怒气冲冲推开人群往客舱的方向离开。

簇拥在周围的私生粉面面相觑,见我讥诮的视线扫过来,只得不满又心悸地离开。

机组人员继续疏散堵在过道的人群,助理转头看向我,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对不起啊哥。

她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面,结果什么忙都没帮上,好像还成了导火索,不用想也知道等下了飞机,那些私生粉会怎么怎么在微博上怒骂。

不怪你。我扯了几张擦面纸递给她,你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能挡在我身前,是我要谢谢你。

那个私生……助理哽咽着擦泪,那个私生怎么办?

凉拌。

飞机平稳落地,空乘过来引路,我起身离开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润磁性的男人声音:

你好,我很喜欢你,可以给我一张你的签名吗?

助理神色一变,以为还有私生。

我下意识回过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身后侧面坐着一个骨相极其优越的人,从坐姿就能看出这个人大概是个气质含蓄、性格温柔内敛的人。纯白色的衬衫,领口是贝母扣,脖颈细长,肩膀平展,脊背挺直瘦削。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墨镜,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形状姣好、红润翘起的嘴唇。

光看外表,比我还像明星。

哥……助理小声喊我。

我侧身给身后的人群让路,问: 签哪儿?

男人递过来一张飞机票和一支笔,我利落地签了名字,然后伸出手。

男人不解地嗯了声,扬了下眉。

我问道: 能用你手机照张相吗?

啊……我的荣幸。

男人眉毛弯了弯,把手机解锁递过来。

我举起手机,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一只手比了个耶,身后男人有样学样,抬手也比了个耶。

窗户外落地的机场仿佛成了旅游打卡点。随着咔嚓一声,照片自动存进图库。

我把手机还给男人,淡淡笑道: 谢谢赏脸。

男人怔愣了下,随即好笑地弯起唇角,收起手机,挥手拜拜道: 不客气。要前途光明啊,薄奚。

5

出了 vip 通道,粉丝乌泱泱地举着牌子很好认。

机场安保早就接到报备,一边走到我身边拦着蓄意接近的私生粉,一边指挥给路人让路。

然而接机的粉丝群体太过庞大,我和保安、助理,我们三个人快要被挤成薄脆薯片。

好不容易出了机场大门,梁姐安排的保姆车就停在门口。

粉丝停下脚步,喊着让我注意身体。

我一一道谢,响应她们的愿望在脸颊比了个心。

啊那个甜甜的小蛋糕是谁

这么甜还是我们阴湿男鬼吗?

哇,哥居然顶着这样一张巨顶的脸比心,我不行了。

弯腰钻进保姆车里,司机关门拉手刹一气呵成,车子平稳地驶出去,助理把收来的信封装进袋子里。

做完这一切后,助理手机振动,接到了梁姐的询问电话。

飞机上怎么回事,你跟我详细说一遍。

有人把飞机上录的视频掐头去尾放到了微博上,标题也模糊不清,只说薄奚摔粉丝手机。视频一经发出,对家闻着味就来了,短短半个小时薄奚的名字已经上了四五条热搜。

助理一五一十地和梁姐复述了一遍,最后忍不住哽咽道: 对不起姐,都是因为我。

要是当时她脑子再转的快一点,想出个好办法,也就没这么多事了。

梁姐在电话那头揉着眉头,一边用眼神示意属下立刻准备公关,一边说道: 私生不算粉,这次是他们有错在先,但薄奚也太冲动了——你把电话给他。

哥,梁姐找你。

我单手接了电话,另一只手翻开粉丝的信封,声音冷静: 梁姐。

最近的综艺你不要上了,让风波平息两天,微博也最好别上,账号交给公司这边处理。说着,梁姐叹了口气,想起这些天我三番五次上热搜的频率,还有心情玩笑道:

要不是上的都不是好热搜,我真怀疑你哥给砸钱了。

他没钱,有钱也不砸给我。

回想起我哥朋友圈发的和秦舒然马尔代夫度假的轻松小视频,我幽幽叹了口气。

弟弟水深火热,哥哥悠闲生活。

我摸出手机点开秦舒然的聊天框,给他发了三个字:

鞋底下。

秦舒然: ?

不大一会,我的手机仿佛被谁追魂索命一般连跳出十几条消息,都是来自于悠闲生活的薄钏。

薄钏: 我槽啊薄奚你个狗你怎么知道我藏鞋底二百块钱?

我就二百留着买烟的,现在也没了

薄奚我要你死

啊啊啊啊啊啊

我淡定地靠着窗户看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色,整个人因为做了坏事而舒心愉悦,气场都平和得不像话。

助理好奇地多看了几眼,想知道梁姐说了什么,能让冷面美人春风化雨。

你最近在家好好研究剩下的剧本吧,快要进组了。

除了已经约定好的行程,梁姐帮我推了一些综艺,给我留出几天假期。

我也没辜负她期望,每天窝在家里面翻剧本,对着空气练情绪,偶尔有不明白的情绪表达就会给微信里那个头像C的心理医生发消息。

C通常会在两个小时内回复,给出的分析通俗易懂。

剧情中,一年半后姜壬重新回到学校后对那几个人校园霸凌的人展开报复,心里踊跃畅快的同时也是往下坠入深渊的距离。

从设计杀死第一个人,姜壬离地狱的距离就近了一寸。

直到最后一个人,也是霸凌的主谋被姜壬绑到仓库,他为了活命才把当年真相说出来——曾戚并没有抛弃他。

是他们几个因为曾戚总护着姜壬为他出头不满,所以在那天看着曾戚一个人进后山,抬腿跟了上去。

原本只是想揍他一顿解解气,但没想到曾戚还敢反抗,有个人挨了一拳,少年人气血上涌,掏出随身携带用来唬人的刀就捅了上去。

噗呲一声,利器没入腹部。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

……120……打 120

有人回过神来下意识掏手机,被混混头一把打开: 你疯了这事捅出去咱们都得坐牢

那怎么办啊宇哥。捅刀的人都要被吓得瘫软在地,染血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奔腾汹涌的气血冷静下来,无尽的恐慌瞬间席卷全身。

被叫宇哥的那个人眸光狠厉,看着地上气若游丝,爬都爬不起来的曾戚,嘴角冷冷扯出一个弧度: 做的都做了,还怕什么。

这里平时没有人上来,挖个深点的坑埋了,谁能知道?

老三和我去望风,其余人挖坑,搞快点。宇哥用脚踢了踢曾戚,曾戚因为失血过多,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听不见他们说话,只能听见胸膛剧烈的跳动,耳膜里发出咚咚的声音。

跑……姜壬……

别来……

少年无力地嘴巴张合,妄想吐出一点声音能飘到姜壬耳里,然而从外人的视线来看,少年悄无声息地趴在地上,身下泥土被血浸湿,在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6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狠。

不远处,宇哥从兜里掏出一盒白云打开,抽了一根递给一旁吓坏了的老三,似是感慨赞叹地挑了挑眉。

……害。老三故作轻松地笑了下,伸手接烟,然而即便装得再怎么镇定,接烟的手却在夜风中隐隐发抖。

宇哥安慰道: 后山没什么人来,等发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而且曾戚家里只有一个奶奶,前两天还在老师办公室说转学的事,咱们到时候就当不知道,实在不行就让我爸压下去。

两人正说着,忽然看见小路上有手电筒的光闪过。

老三瞬间慌起来,被宇哥一把摁住: 慌屁你去告诉老六他们别弄出声,我看看是谁——

老三点了点头,小心后退几步,快速跑开去报信。

宇哥熄灭烟头,猫在大树后面,看着班里那个默默无闻的受气包打着手电筒走过。

宇哥差点没认出来姜壬——和在学校里成天一身校服,低着头,脸上常年带着伤的姜壬不同,他今天似乎有意打扮,穿了一件普通的白短袖,下身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额前过长的头发他遮不住他明亮的双眼。

大晚上,他来这干什么?

宇哥心生疑窦,跟在姜壬背后,看着他站在一棵大树下面,目光望着山下的路似乎在等什么人,唇边抿出一个腼腆又期待的笑容。

那种笑容……只在热恋情侣的小女生脸上见过。

宇哥眯了眯眼,在心里嘲笑居然有人会看上姜壬这个窝囊废,然而下一秒姜壬嘀咕的声音却让他脸色大变。

曾戚怎么还不来啊……

曾戚

放松的咬肌猛地收紧,后槽牙因为用力发出一声嘎吱的牙酸声。难怪学校里曾戚总是帮姜壬出头,原以为是曾戚爱管闲事,没想到是两人早搞上了

想起距离姜壬几百米的位置躺着曾戚的尸体,宇哥恶劣地舔了舔唇,掏出手机给老三发了条消息。

屏幕发出的莹莹白光,从下往上地映出一张阴森魔鬼的脸。

树林中不多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姜壬浑身一抖,害怕地回过头,等看清来人时,瞳孔惊恐一缩。

被打习惯的条件反射让他迈不动步子。

宇哥从树后走出来,双手插兜,朝着姜壬吹了声口哨: 真巧啊,今天没有曾戚保护你了吧哈哈哈哈哈……

剩下的事,姜壬已经亲身经历过了一遍。

宇哥痛哭流涕地说完,畏惧地看着姜壬手里的匕首,那把匕首刀刃闪着凛冽的寒光,往上看去,一截瘦得突兀的手腕落进他的视线。

很难想象,这么瘦的人,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将老三活活掐死。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姜壬平静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宇哥震惊地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姜壬表现得如此冷漠。

他原以为对方是在压抑着情绪,但没想到他和姜壬的目光四目相对,他只在姜壬的眼珠里看见一片死寂般的漆黑。

他还记得当时姜壬听见他造谣曾戚说恶心的场景,他们打了姜壬那么多次,从来没有听见那么凄厉的哭嚎,仿佛能通过风将他的悲伤传出去给曾戚听。

姜……姜壬……宇哥咽了咽口水,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他: 你成绩好,马上就要高考了,你没必要为了我这种垃圾搭上前途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守口如瓶……不不不,我去自首,我会和警察说所有的人都是我杀的……我……

惊惧的泪水夺眶而出,章宇看见逐渐逼近的脚步,他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喊: 你放了我吧姜壬我不想死我家里会给你钱,你要多少钱都可以姜……

匕首插进血肉里,瞬时衣料上洇出一大片鲜血,章宇只觉得匕首在里头搅啊搅,心脏都被搅碎了,混合着血液从胸口流出来。

前途?我本来该有一个光明的前途的……我马上就要从泥潭里挣脱出来了你们无缘无故打我,我从来没有反抗过,我马上就要摆脱你们了,为什么,为什么

姜壬的情绪异常冷静,脸上甚至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不断握着匕首捅进去的手背崩起一根根青筋。

匕首已经捅到头了,姜壬就拔出来再次捅进去,心口扎烂了就捅别的地方。

章宇身体死鱼一般地抖动,濒临死亡的恐惧让他瞪大了瞳孔,里面倒映着姜壬怨恨疯魔的目光。

喉管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章宇试图张嘴,结果喉咙里堵满了上涌的血沫。

警笛声宛如划破长空的箭矢,穿过弹道,正中靶心。

仓库外面响起了警察警告的喊声,混合着章宇父母的嘈杂哭声。

眼泪无知无觉地流出来,姜壬冷冷看着章宇的尸体,一脚把凳子踹倒,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

尸体和椅子重重砸在水泥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姜壬推开大门走了出去,浑身是血。

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他,他垂眼伸出双手——那是一个束手就擒的姿势。

警察对视一眼,一人把枪别到腰间,缓慢地朝姜壬走过去。

姜壬全程都没有动,任由冰凉的手铐箍住他的双手。

章宇父母透过他的身影,看见仓库内自己儿子的身影,凄厉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尖叫。

章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章父额角因为用力鼓出青色的脉络,他死死瞪着姜壬,要不是警察拦着,他或许会冲上来把姜壬碎尸万段。

你为什么要对我儿子这么狠心我儿子到底和他什么仇什么怨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解决的吗?为什么要杀他

那你呢?姜壬盯着怒火中烧的章父,声音微哑,那你为什么不教好你儿子呢?

……什么?

章父愣在原地,随即怒声道: 他只是个淘气的孩子

姜壬不在说话,被押上警车。

7

审讯室里,姜壬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让警察去学校的后山挖曾戚的尸体,只要挖出曾戚的尸体,他就对一切坦白。

年轻的警察听见这场案子里还有人命,皱着眉头去请示上级,得到准许后带着人按照姜壬说的位置挖掘,竟然真的挖出一具尸体,正是同学口中已经转学的曾戚。

只不过因为坑挖得深,有没有人来后山,所以拖到今日才发现。

警方立马展开了调查,而另一边,姜壬得知曾戚的尸体被找到时,异常沉默。

白炽灯的光将审讯室照得仿佛一览无余,任何罪恶和秘密都能显露。

你是怎么知道曾戚的尸体在那的?

……章宇告诉我的。

章宇?是他们杀了曾戚?

嗯。

姜壬缓慢地点了点头,他动作太过僵硬,女警察皱了皱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抬起头。

姜壬没有动,女警察声音严厉: 姜壬,抬起头

姜壬的肩膀颤抖着,女警察立刻起身抬起姜壬的头,只见姜壬脸色惨白,死死咬着唇,呼吸急促。

泪珠和血珠同时滚落,浑身抖如塞糠。

女警察骤然变了脸色,扶着姜壬的肩膀朝门外喊道:

快来人去医院

红蓝灯光闪烁,一路畅通无阻。

姜壬被推去了抢救室,门口两个警察守着。

患者已经注射镇定剂睡着了,情况很稳定。

医生很快出来将情况告知警察: 他患有很严重的 PTSD,曾经在我们医院治疗过,自杀过很多次,急诊室都认识他了。三个月前忽然被他妈妈接走了。

两名警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了不忍。

方才姜壬被推进抢救室,他们就接到了同事的电话——

一切都调查清楚了,根据同班同学的口供,以章宇为首的那帮混混团体经常欺凌姜壬,直到曾戚出现,会因为姜壬和章宇他们发生冲突。

在学校里,姜壬和曾戚形影不离,然而忽然某一天,曾戚消失不见,他奶奶来学校找过几次,都被校方撵走了,曾戚奶奶原本要报警,结果被章宇他们半夜砸窗户吓死了,在章宇父亲的运作下,校方给的通知是曾戚已经转学。

曾戚父母双亡,唯一的奶奶也离世,没人会在意他到底转没转学。

大家很快被流传出的姜壬艳照吸走了目光。

这踏马简直畜牲

女警察没忍住骂了声,眼眶有点红。

另一名警察虽然没说话,但是神色也无比凝重。

国家公理下,还有如此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事,还发生在孕育祖国成才花朵的高中,简直骇人听闻。

我在这守着,你先回局里吧,这件事一定会在网上引起动荡,你回去看看局长那边怎么安排。

好,那这里交给你了。

警察看着抢救室紧闭的大门,忽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一切如女警察所想,这件事不知被谁发到了网上,高三少年连杀六人的消息直接霸榜头条。

网民震惊,然而在发掘事实真相后,舆论铺天盖地。

章宇和其他混混的父母都被扒出,凡是有社交平台账号的底下都充斥着恶毒的谩骂。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干这种缺德事,迟早遭报应

还他只是一个淘气的孩子,谁家淘气孩子霸凌同学拿石头砸窗户吓死老人啊分明是蓄意谋杀

扒人衣服绑树上还拍视频和照片,这要是我,我一定和他们全家同归于尽

哎,等待官方消息吧,相信官方会做出正确的判决。

姜壬杀这么多人,死刑指定是逃不了了,就看官方后续会出台什么保护政策了。

网民发出一声叹息,最后都只能化作一行字:

如果没有霸凌,姜壬和曾戚该是多优秀的孩子啊。

曾戚常常年级前十,姜壬深知读书改变命运,所以也努力学习,成绩一直在中上游,即便上不了重本,一本也是有余的。

……

得知姜壬醒来的消息后,女警察获得了探视权。

短短一个晚上,姜壬仿佛又瘦了。

腕上的伤疤非常显眼,姜壬只是抚摸着,仿佛在回想那些痛苦又有曾戚的日子。

女警察张了张口,才喊出姜壬的名字,就见姜壬躺在床上平静地转过头,太阳下变成褐色的眼珠仿佛一滩掀不起涟漪的死水。

他说: 我认罪。他们都是我杀的。

女警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未说出口的话语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十九的年纪正是人一生中最璀璨绚烂的时光,可是眼前这个少年仿佛如同一位行将朽木的老者,浑身看不到一点生机,只有无穷无尽的死气。

8

故事的结局是姜壬被判处死刑。

女警察休息的时候去看过他一次,姜壬愈发瘦了。

看管的狱警说,姜壬进来后很少睡觉,有时候太累了,睡一个小时又大吵大闹地吓醒了。

醒了也不说话,蜷缩在床边的一角,低头不知道想什么。

女警后来去找过姜壬的父亲,想从他口中得知一些关于姜壬的事情。

这么多年,姜壬父亲早就从公关当上了经理,他面容俊美,皮肤白皙,眼角几丝皱纹为他添了几分岁月淬炼的从容。

生下后,一直是他妈在管,我只负责每个月给钱。

提起他妈妈,姜壬父亲说: 她啊,前段时间傍了个大款走了,姜壬也十岁成年了,不归我们管,是死是活,我们都不在乎。养他十年,够意思了。

一条生命,如此轻贱。

女警攥紧拳头,忍不住要和姜壬父亲辩驳,可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她——是狱警同事来的电话。

宋越,姜壬自杀了。

姜壬是在牢房咬破自己手腕血管自杀的,血流了一床,姜壬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嘴角却上翘扬起一抹笑容,眉毛舒展,仿佛在做一个不被人打扰的美梦。

他没留下什么东西,哪怕一封怒骂这个世界不公的遗书都没有,他来时干净,去时也干净。

姜壬母亲远走他乡,姜壬父亲也不管。

最后姜壬的骨灰是被宋越领走的——那个和姜壬有过几次缘分的女警,抱着小小的四方盒说:

太苦了。

姜壬这辈子太苦了。

他生在泥潭遇到一根树枝想逃离,没想到树枝断了,自己也陷入更深的沼泽。

甚至自己陷入绝望时,爱人的尸体距离他只有三百六十米。

……

C: 姜壬在后山是很严重的 PTSD 后认知偏差,轻信误导。章宇他们对姜壬的欺凌是不可磨灭的伤害,也是一切事情起因的导火索。姜壬在极度脆弱下是没有办法理智思考就接受了章宇他们所传递的虚假信息。当然,这种偏差也有他对曾戚的不确定性因素。

总的来讲就是姜壬虽然赴约,但是内心深处依然认为和曾戚不是一路人,就如同他从小渴望站在聚光灯下,是一种长期缺乏关怀以及经常被忽视的心理折射,高中又遭遇霸凌,面对曾戚会产生一种自卑心理。

复仇动机形成阶段,来源于堆积已久的压抑和挫折,而且剧本中说姜壬妈妈帮他出院后和大款远走高飞,应该是两人之间达成了某种协作或者交易。而亲生母亲的离开对他来说,也是抛弃和放弃他的一根稻草。

就像剧本里的一句话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被压迫久的人动手是不需要思考和犹豫的。

而在章宇口中得知真相,真相又被警察验证。姜壬的心理先是是冷漠反应,随后是认知失调修复以及完成最后的自我惩罚与赎罪。

总的来说,《距离》是一本压抑色彩的短剧,里面大篇幅的描写心理,让人一旦代入进去就像在心底安放了一颗酸涩的糖,化成的甜水泡着心脏,时不时就会被酸得抽动一下。

C 说: 拍完的话可以抽时间出去散散心,梁玉应该理解。

演员共情能力比普通人更强一点,也更容易被影响,这也是为什么梁姐把楚行琂推给薄奚的原因。

拍摄前能帮助入戏,拍摄后如果走不出来还有现成的心理医生,没有比梁玉更精明的人了。

我点开聊天界面,挑挑拣拣发了个猫咪谢谢 wink 的表情包,然后打字。

薄脆脆: 楚老师明天有时间吗?

C: 有什么事吗?

薄脆脆: 请你吃饭。

正常人都应该先客气的打一大堆什么最近打扰你的时间,万分感谢,过意不去这些罗里吧嗦的话,最后在点明中心请你吃饭,但是我就这么直接发过去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怎么看都诚意不足。

但从这几天和楚行琂的沟通来看,比起那种充满客套的应酬话术,楚行琂应该更喜欢干脆利落。

果不其然,两分钟后。

C: 明天上午十点可以吗?我这边附近有家不错的泰餐厅。

薄脆脆: 好。

回复完后,我等了两分钟,看对面没有回复的意思,就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缩进沙发里看剧本。

9

第二天十点,我准时出现在楚行琂给我发的餐厅里面。

餐厅位于三十楼,落地大窗将陵江完美风景线展示出来,供客人俯瞰。

我报了楚行琂的名字,被服务生引进一个隔间。

说是隔间,其实是被绿植芭蕉遮挡,远处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影子。

就是这里。

服务生微笑撩开芭蕉叶,露出后面已经到了、托腮看向江景的青年男人——

一件修身的黑衬衫,袖口挽到肘关节,露出精壮白皙的小臂,下身一条西装裤,因为扭身原因,看起来腰肢很窄,腰腹力量很强。

等转过来双手扶着桌子起身的时候,隐约能看见大腿处的衣料下有个不显眼的异物,应该是戴了衬衫夹。

五官轮廓立体流畅,骨相称得上绝佳,一双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和唇角的笑容相得益彰,眼珠明亮,鼻梁高挺,左边脸颊有一粒朱砂红的小痣,落在雪白皮肤上很显眼,让人第一眼就会被吸引,清隽中添了几分摄人心魂的锋利。

如果鼻梁上在架一副墨镜的话,就更熟悉了。

是你。

飞机上那个朝我要签名的男人。

请坐,两位吃点什么?

服务生体贴地为我拉开椅子,微笑询问。

一份冬阴功汤,香芒芥末虾,虾酱空心菜,黄咖喱鸡肉,芒果糯米饭。

我把菜单推给楚行琂,问道: 楚老师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

就这些吧,谢谢。

楚行琂将菜单递给服务生,礼貌地道了声谢,而后才看向我,微笑道: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梁玉的大学同学,楚行琂。

目前自己经营一家心理咨询室,父母健在,前两年移居到了国外,思想很开明。

我: ?

楚老师这话听着……很像相亲啊。我扬了扬眉尾,直直望进楚行琂眼底。

漆黑的眼珠倒映出来我的身影,楚行琂歉意地笑了笑,说道:

抱歉,年纪到了所以习惯介绍得多一点。

楚老师多大?我问。

33。

看着很年轻。

楚行琂垂眼倒了杯热水推过来,眼尾一直弯着。

所以楚老师在飞机上就认出我了?

我端起热水吹了吹,在空调房里喝下一口热水,浑身都暖融融的。

这还是我在之前出道一两年的采访里提到过的习惯——我喜欢在空调房里喝热水。

我说过,我是你的粉丝。

楚行琂把热水放在一边,反而拿起了旁边冰镇的可乐。

见我视线追着看过来,他疑惑地挑了下眉,问道: 怎么了?

你喝可乐?我轻轻抬眼看他,若有所思道: 你们医生不都是告诫病人,少喝饮料么。

我是心理医生。楚行琂咬着吸管,似乎感觉有些好笑地解释道,而且心理学上,偶尔喝一次碳酸饮料会释放多巴胺,带来愉悦感。

我微微偏移视线看了自己热水一眼,楚行琂说: 你有胃病,还是不要喝刺激性的饮料。

我偏头道: 楚老师确实是我的真爱粉了。

当然,我们粉丝很关心你的身体。

似乎是为了不勾起我对饮料的欲望,他把可乐推到一边,也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水汽润红他的唇瓣,楚行琂喝了一口就放下。

服务生恰巧过来上餐,缓解了沉默的氛围。

我调整了下坐姿,脚却不小心踢到楚行琂的小腿。

抱歉。我嘴上道歉,心里却没什么歉意,桌子底下两条长腿动了动,膝盖交叠翘起来。

板鞋无意蹭过穿着长袜的脚踝,楚行琂面上冷静,看起来没受什么影响,反而还很有涵养地微笑道: 没事。这家的香芒芥末虾很好吃,你尝尝。

好。

芥末虾入口虾肉弹牙,入口凉凉的很清爽,带着股芒果的清香,芥末味很冲。

怎么样?对面传来询问。

我点头道: 确实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不要太瘦,对身体不好。

温温润润的磁性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妈粉一样关心。

一顿饭不紧不慢地吃完,楚行琂赶在我面前结账。

我皱眉要转钱给他,被他伸手挡住手机屏。

能请喜欢的人吃饭是很多人的梦想,这次就当让我实现愿望。下次你再请回来,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装着见不得人想法的原因,这句话听着可太有歧义了。

可偏偏楚行琂的神情那么真诚坦荡,让我在心里难得生出一点疑惑,是我想多了?

楼下告别时,梁姐过来接我,楚行琂原本陪我一起等着,但是他同事忽然打来电话,听语气似乎很急,楚行琂只好歉意地看我一眼。

我表现得丝毫不在意: 没关系,工作要紧,你先去忙吧。

楚行琂微笑点了下头,挥手和我告别后,走进人行道的人流中。

滴——

尖锐的喇叭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出来,我略一抬眼,看见梁姐坐在驾驶座上,降下车窗奇怪地看我: 在这站半边天了,想什么呢?

没什么。

后座车门自动打开,我抬脚要迈上去,却忽然看见一枚在太阳底下亮闪闪的东西。

弯腰捡起来碾在指尖才发现,是楚行琂的贝母袖口。

车上,梁姐和我商量明天进组的事。

我指尖把玩着那枚纽扣,忽然递给梁姐: 楚老师的纽扣,刚才掉了被我捡起来。

唉?

梁姐接过来,没什么察觉地收下来说道: 我改天给他。

嗯……我靠坐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大脑前所未有的明朗。

我居然,对一个男人,见色起意了。

不过想想楚行琂温温柔柔的笑,骨相优越的脸,和裸露出精壮的小臂,紧实窄腰,我又觉得我对一个男人见色起意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我之前就没有性取向这一说。

10

进组《距离》后,我每天两眼一睁就是拍。

为了贴合姜壬,我留了长发,又控制体型,上镜显得更加瘦削。

路透一出,瞬间登顶热搜。

粉丝夸我是阴郁宝宝,黑粉骂我女里女气,狗仔不知从哪得的虚假消息,传出我背后有金主,为了花钱捧我,不惜花 20 万雇人收集我的签名照。

以至于不少人堵在我上班的路上,前赴后继地找我要签名,逼不得已,梁姐只能让我每天包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但是他们热情依然不减。

如此庞大的群体,让#薄奚下一任顶流影帝#的词条登顶热搜,成功收获一批铺天盖地的谩骂。

梁姐每天公关到半夜,顶着熊猫一样的眼袋锤头恼恨: 到底是从哪来的无良消息,别让我找到源头,否则我要告得他裤衩子都不剩

我一边发红包安抚群里粉丝,一边冷冷给私家侦探打电话:

查清楚谁散播的不实消息,找到了套着麻袋打一顿。

私家侦探: 收到,少爷。

拍摄现场——

薄奚快来,马上开始了。

导演大声呼喊着我,化妆师紧锣密鼓地给我补了下妆,把我推了出去。

教室里所有演员都就位,一个穿着白 T 袖牛仔裤的青年站在讲台上,五官硬朗,笑起来唇边陷进一个梨涡,是和我搭档的演员,曾戚的扮演者——陈展。

他是刚出茅庐不久的新人演员,据说之前刚出道就得罪了大佬,被雪藏三年,如今才被导演挖掘出来,演戏很有灵气。

这是我们搭的第一场戏,但之前对本的时候接触过,反差很大的一个人。

好,各部门准备——R。lling,321,开始

今天的戏是曾戚转学过来,姜壬刚被打过一顿,额头的伤还隐隐发烫,因此趴在桌子上疲惫地阖起眼睛。

老师站在讲台上和同学们介绍新转来的学生,曾戚利落地在黑板上写下名字,声音清透:

大家好,我叫曾戚。

一眼就知道是很阳光的少年,很容易引起大家的喜欢。雷鸣般的掌声惊动了蜷缩在角落沉默的少年,少年没有抬头,只是将环着自己的手臂收得更紧。

老师的声音依稀传进耳膜里,但因为有手臂的遮挡,听得并不真切。

直到身边传来挪动椅子的声音,姜壬惊慌地抬头看过去,褐色的眼珠仿佛剔透的玻璃珠,慌张的情绪一览无余。

你……

曾戚看了眼讲台上开始讲课的老师,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声,弯着眼睛小声笑道: 你好,我叫曾戚,以后就是你的新同桌了。

你叫什么名?

……姜壬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讲台,收获到老师一个目光,似乎注意到了这边,因为姜壬带坏新同学而不满。

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姜壬垂眼重新把自己埋回手臂之间,不管旁边的曾戚。

曾戚疑惑了下,快速在椅子上坐下来,目光在同桌雪白的脖颈上扫过,不合乎实际地想: 新同桌的头发似乎很长,都盖过脖颈了,难不成是个忧郁的文艺青年?

这个念头刚浮现在脑海,就被曾戚压下去。

新同桌看起来并不想和他交朋友,他在脑海里瞎想什么。

翻开书听课,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

曾戚啧了声,准备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别跟个变态一样。可下一秒,一张纸条被推了过来。

曾戚好奇地看过去,同桌又如同鸵鸟一样埋下去,没办法,他只能打开。

白纸上只有两个漂亮小巧的字姜壬。

那是他刚才没说出口的名字。

曾戚瞬间笑意浮现在眼底,抬笔在纸条上利落地画了个兔子打招呼的小表情,将纸条推了回去。

窗外微风正好,吹起的深蓝色窗帘将两人所处的角落遮住,姜壬攥紧了纸条,埋下去的头轻轻勾起一抹笑。

好,卡——

第一场初见戏完美落幕,我抬起头听导演夸赞刚才光打得好,氛围感拉满,两人坐在那就像高中小情侣一样甜。

我淡定自若,李展却腼腆地笑起来。

和剧中展示的阳光不一样,李展现实中极其腼腆,听人夸两句就耳根微红。

我注意到他干湿的脖颈,应该是因为紧张出的汗,摸了摸兜,正好有半包纸巾,顺手递了出去。

擦擦汗吧。

李展意外地望过来,眼珠恍若夜幕里迅速升天绽放的烟花,迸射出惊喜和欢悦,嘴角笑容高扬不落,像一只找到朋友的快乐小狗。

谢谢薄哥。

你多大?

李展说: 我二十七。

那我比你小。

但是你都有作品了,我还是个新人。李展挠了挠头,忽然说道: 其实我是你的粉丝。

嗯?

最近遇到的粉丝有点多,我托腮掀起眼皮,歪了下头。

我很喜欢你演的那个『孟逐一』,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好啊。我笑道,你也给我签一个。

李展不解其意地看我,我说: 等火了我就可以发微博了。

李展愣了下,随即不好意思地抿出一个梨涡浅笑。

11

《距离》的拍摄进度很顺畅,演员给力,导演组又极其擅长营销,偶尔从指尖露出的花絮让粉丝磕得欲生欲死。

戏里阳光开朗小狗戏外腼腆害羞 i 人,这是什么神仙反差啊

戏都对完了两人眼神还在拉丝,我猛吃香饭。

薄哥之前还说性取向没定下来,我看这回不仅性取向定了,对象也定了吧?

跪求导演在放个花絮,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啊啊啊啊

有一说一,薄奚宝宝这个长发留得好涩,天生就是当 1 的料。

楼上,我们腼腆年上男不服。

……

结束一天拍摄,我凌晨才回到酒店。

今天没有李展的戏,所以他早早收工,但我没想到会在电梯遇见他。

身形高大的西服男人怀里半搂半抱着李展,冷淡的目光从我脸上滑过,随后又低头落在李展头顶,手臂紧了紧,箍住李展不让乱动。

乖点好不好?男人轻声哄道。

滚嘛,你这个坏东西你不是……呕……不是不想看见我吗……呕……

李展满脸潮红地干呕,男人有条不紊地拍着他的脊背,神色纵容无奈: 那是我不想看你吗宝宝,是你压根没给我看你的机会啊,接了戏就跑了,把我一个人留在公司处理烂摊子。

我很想你。

李展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密闭的电梯里还是清晰可闻。

我尴尬地往旁边凑了凑,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数字停在18楼,叮咚一声打开门。

我松了口气,踏出去拐过走廊找到自己的房间号,刚要刷卡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薄奚。

我: ?

我回头看去,只见男人抱着李展站在斜对面的房门口,说道: 我是你哥薄钏的朋友,一会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

见我似乎没有理解这句话,男人冷静解释道: 薄钏在聚会上说,他弟弟当了明星叫薄奚,让我们支持一下,看见了要签名,一张签名照二十万。

虽然大家都是霸总、官宦子弟,不缺那二十万,但是白得的钱谁不想要。

我罕见地沉默,半晌才开口说道: 明天我签好了给李展。

好。男人点了下头,伸手捞了捞快从他臂弯滑下去的李展,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礼貌颔首道: 谢谢你对李展的照顾,他比较内向,有什么事还请多多包容。我叫严夙。

好,你俩早点休息。

我木然地点了点头,推开房门进去把卡插进去。

滋啦一声细微的电流通过后,门口头顶亮起暖黄色的灯光。

我一边换鞋,一边给薄钏发消息。

薄脆脆: 滚出来。

凌晨两点半,薄钏还没睡,发过来一个问号。

薄钏: ?

大晚上吃枪药了?

薄脆脆: 你都找谁要我签名了?

薄钏大惊: 你都知道了?

他沾沾自喜道: 怎么样,哥够意思吧,20 万一张签名照,当红影帝签名也没这么多钱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 ……

如果不是现在隔着屏幕,我真的会伸手把薄钏掐死。

这样没脑子的人到底是怎么管理薄氏的?

我深吸口气,回复他: 过段时间被人套着麻袋打别怕。

薄钏: ?

薄脆脆: 我找的人。

薄钏: ……???

把手机扔到床头充电,我进浴室冲了个澡。

热水洗去一身的疲惫,我裹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碎发湿润地搭在额前,还往下滴着水。

吹头发又用了几分钟,等一切整完已经凌晨三点二十。

明天早上六点就要起,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但我还是躺在床上,习惯性浏览一遍朋友圈。

大学好友发的高楼大厦外的夜景,配文是简单的两个字破防,概括所有的心酸。

秦舒然发了一张晚餐图,照片中一只戴戒指的、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排举起来,似乎递给照片外的拍摄者吃,幸福感跃然于纸面。

按着屏幕的指腹轻轻往下一滑,朋友圈刷新出一条新的,时间来自一分钟前,发朋友圈的人是楚行琂。

我点开那张照片,黝黑的瞳孔里折射出一点屏幕的亮光,柔软乌黑的头发贴着枕头,半张侧脸被床头温暖的小夜灯镀上一层油画般朦胧的柔光。

自从我进组后,之前次数频繁的聊天框忽然安静下来。

被来来往往的信息压到最底下,现在这条刷新出来的朋友圈更像是笼罩在我心口的铜钟被敲响,驱散琐事的迷蒙,让我一下子回到那天的餐厅里,一瞬间记起被我遗忘的情感和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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