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水泥厂的铁皮门在风中吱呀作响。
陆沉攥着混凝土样本站在雨里，安全帽上的积水顺着脖颈流进工装服。
远处塔吊的探照灯扫过，隐约照出苏晚晴的白色香奈儿套装——她正抱着双臂站在门廊下，钻石吊坠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你确定要跟来？
"陆沉皱眉。
"我父亲投了二十亿在这个项目。
"苏晚晴的声音比雨水还冷，"如果混凝土真有问题，整个天润集团都会跟着陪葬。
"陆沉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夜。
医生宣布父亲脑死亡时，电视正在播放天润集团股价创历史新高的新闻。
现在这个集团千金就站在他面前，安全帽下的眼睛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
手机在裤袋震动，还是那个陌生号码：进B区3号仓，有人等你。
陆沉抬头环顾。
废弃厂区在雨幕中显出阴森轮廓，B区3号仓的红色警示灯在二楼闪烁，像只窥视的眼睛。
"跟我来。
"他扯了扯苏晚晴的衣袖。
铁皮楼梯在脚下发出呻吟，腐朽的木门推开时带起一阵带着水泥粉尘的风。
月光从破碎的玻璃窗透进来，在地面投下菱形光斑。
"谁在那？
"苏晚晴突然抓住陆沉的手腕。
黑暗的角落传来金属撞击声。
月光偏移角度时，陆沉看到堆成小山的混凝土石块，每个表面都刻着相同的螺旋纹——和今晚坍塌现场发现的预制件花纹一模一样。
"陆沉？
"一个沙哑的男声从阴影中传来。
老陈从混凝土堆后走出，安全帽反扣在手里，手里晃着半瓶二锅头："我就知道你会来。
""这些预制件哪来的？
"陆沉举起手中的样本。
老陈灌了口酒，喉结剧烈滚动："魏总上周亲自押车送来的，说要特殊处理。
""魏总？
"苏晚晴上前两步，"魏明远？
"老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血沫子溅在混凝土石块上："他...他给了我二十万..."陆沉突然意识到什么，冲过去扶住老陈。
后者挣扎着从口袋里摸出个U盘："你爸当年...也接过这种料..."月光恰好扫过U盘表面，陆沉看到刻着"陆氏建筑2017"的小字。
还没等他反应，老陈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鲜血顺着嘴角滴在苏晚晴的钻石吊坠上。
"他中毒了！
"苏晚晴尖叫。
警笛声由远及近。
陆沉刚想查看U盘内容，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快走！
有人举报你们私闯厂区！
从后门走，有人接应！
陆沉抬头，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看到厂区外闪烁的警灯。
他扯下衣角擦掉U盘上的血迹："走！
"铁皮楼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下到一半时，陆沉突然停住——月光扫过楼道转角，鸭舌帽男人正举着手机对准他们。
"小心！
"他扑倒苏晚晴。
闪光灯在黑暗中爆开，陆沉感觉后颈被针扎般的刺痛。
挣扎着摸向后颈时，指尖触到细小的针头。
"跑！
"他拽着苏晚晴冲进雨幕。
废弃厂区的排水沟漫过脚踝，陆沉感觉视线逐渐模糊。
最后的清醒时刻，他看到鸭舌帽男人追出大门，却被突然出现的黑色轿车截停。
车门打开，下来个穿定制西装的男人。
雨水打湿他的金丝眼镜，在路灯下折射出冷光。
"魏总..."陆沉听见苏晚晴倒抽冷气的声音。
黑暗彻底吞噬意识前，陆沉感觉自己被塞进轿车后座。
掌心的U盘硌得生疼，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他看到预制件了...""那个老东西呢？
""处理了..."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最后一条信息跳出来：明早六点，天润总部顶楼。
你该见见真正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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