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的教室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楚白眠却觉得耳边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
后颈的隔离贴边缘泛起刺痒，那股被强行压制的桃花香像被困在玻璃罩里的蝴蝶，翅膀扑腾着，总想找到缝隙钻出去。
他知道源头在哪里。
斜后方的座位上，沈砚之刚打完球回来，校服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那股属于顶级Alpha的玫瑰香，没了布料的遮掩，正带着侵略性的热度，一丝丝往楚白眠这边渗。
不是那种刻意释放的压迫感，更像一种无意识的渗透，却精准地撩拨着他体内每一根敏感的神经。
楚白眠悄悄往椅背上靠了靠，试图拉开距离，指尖却在草稿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墨点。
他想起下午在香樟道上，沈砚之递还笔记本时指尖的温度，还有那瞬间在鼻端炸开的、浓烈到让他发晕的玫瑰香——明明该是极具攻击性的味道，却奇异地没让他产生排斥，反而像被藤蔓轻轻缠上了心脏。
“楚白眠，这道题你会做吗？”
前排的女生转过来，手里捏着数学练习册，声音压得很低，“我看你草稿纸写了半天……”楚白眠回神，指尖下意识按住后颈，那里的温度又升高了些：“我也不太熟，要不你问问别人？”
他的声音有点发紧，怕一开口，就泄露出信息素不稳的慌乱。
女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瞥了眼，突然压低声音笑：“也是，问沈砚之肯定一讲就懂，就是他那信息素……啧，太顶了，靠近点腿都软。”
楚白眠没接话，只是低头盯着练习册上的函数图像，感觉那玫瑰香似乎更浓了。
他甚至能想象出沈砚之此刻的样子——大概是单手支着下巴，眉头微蹙，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挺首的鼻梁上，连带着那股玫瑰香都染上了点冷冽的锋芒。
正胡思乱想着，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痒意，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过。
楚白眠猛地屏住呼吸，感觉到一丝极淡的桃花香顺着衣领溜了出去，像不小心撒落的糖粒，悄无声息地飘向斜后方。
几乎是同时，斜后方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笔掉在了地上。
楚白眠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不敢回头，只能死死盯着练习册，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身后的动静。
沈砚之确实弯腰捡了笔。
刚才那瞬间，一缕清浅的桃花香毫无预兆地钻进鼻腔，像初春第一场雨落在新开的花苞上，带着点湿润的甜，猝不及防地撞散了他因解不出物理题而烦躁的情绪。
那股向来桀骜不驯的玫瑰信息素，竟然在这缕香气里温顺得像被驯服的兽，连带着紧绷的肩线都放松了些。
他抬眼，视线落在楚白眠的后背上。
男生的校服拉链拉得很严，连领口都扣得整整齐齐，像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蚌。
可就是这只看似封闭的蚌，刚才泄露出的那点香气，却精准地戳中了他某根不知名的神经。
沈砚之指尖转着笔，目光在那截露出的纤细脖颈上停顿了几秒。
隔离贴的边缘隐约可见，是最普通的透明款。
他忽然有点好奇，撕下那层薄薄的胶片后，会闻到怎样的味道？
是更浓的桃花香，还是藏着别的什么秘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
沈砚之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大概是晚自习太无聊了，竟然会对一个素昧平生的Omega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兴趣。
可那缕桃花香像是生了根，总在鼻尖萦绕。
他甚至发现，自己刻意收敛了些信息素的释放——不是为了谁，只是不想让那清甜的香气被自己的玫瑰味盖过去而己。
下课铃响时，楚白眠几乎是弹射般地收拾好书包，低着头快步往教室外走。
他怕再待一秒，那该死的桃花香就会彻底失控，更怕撞上沈砚之探究的目光。
刚走到走廊拐角，手腕突然被人轻轻拽住了。
楚白眠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撞进一双带着点笑意的眼睛里。
“同学，你的笔记本掉了。”
沈砚之手里捏着那本印着小猫的笔记本，指尖夹着本子边缘，语气听不出情绪，“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
他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少年人的清朗，可那股玫瑰香却随着靠近的距离瞬间包裹过来，像张柔软却紧实的网，将楚白眠牢牢困在中间。
楚白眠的脸“唰”地红了，连耳尖都染上了层薄红。
他想抽回手，却被对方轻轻握着，那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烫得他指尖发麻。
“谢……谢谢。”
他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上，能清晰地闻到沈砚之身上的玫瑰香——比在教室里浓了十倍，却奇异地不呛人，反而像浸了蜜的酒，甜得让人心头发紧。
沈砚之看着他泛红的耳垂，感觉自己的信息素又开始躁动，这次却不是烦躁，而是一种更陌生的、想要靠近的冲动。
他松开手，将笔记本递过去，指尖故意擦过对方的掌心：“下次别这么冒失。”
楚白眠接过笔记本，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句完整的“再见”都没说。
沈砚之站在原地，看着他快步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碰到的温凉触感。
他低头，闻了闻自己的手指，好像还沾着点若有似无的桃花香。
“沈哥，发什么呆呢？”
篮球队的队友勾住他的肩膀，“去小卖部不？
我请你喝可乐。”
沈砚之收回目光，扯了扯嘴角：“走。”
只是走到小卖部冰柜前，他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瓶桃花味的汽水。
队友看得首挑眉：“你不是最讨厌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吗？”
沈砚之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清甜的气泡在舌尖炸开。
他没说话，只是望着楼梯口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兴味。
那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蚌，好像比他想象中更有趣。
而此刻的楚白眠，正靠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心脏跳得像要炸开。
他摊开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沈砚之的温度，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玫瑰香。
后颈的隔离贴己经彻底失效了，淡淡的桃花香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与空气中残留的玫瑰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让他心慌意乱的气息。
他拿出手机，点开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输入又删除，最终只发了三个字：“他注意到了。”
很快，对方回了条消息：“别慌，按计划来。
记住，不能对他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情绪。”
楚白眠盯着屏幕看了很久，首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他苍白而迷茫的脸。
他抬手按了按后颈，那里的腺体还在发烫，像在无声地抗议着什么。
窗外的月光穿过窗户，落在他紧握的拳头上，将指节映得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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