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妙善辞亲修善业妙善公主自降生那日起,便异于常童。
别的婴孩落地即啼,她却双目澄澈,静卧襁褓中,唯有乳母轻唤时,才会微微颔首,眉宇间带着一股不染尘俗的安恬。
父王国妙见她这般殊异,虽念及“女婴不祥”的流言仍有芥蒂,却也因她天生的端庄模样,渐渐消了几分厌弃,只嘱咐宫人好生照料,未再提弃养之事。
转眼三载,妙善长到垂髫之年。
宫中孩童皆爱追逐嬉戏,摆弄金玉玩具,她却独喜静。
每日清晨,宫人还未备好晨膳,便见她端坐在殿内窗前,望着庭院里的菩提树出神,有时还会伸手轻拂花叶上的露珠,口中喃喃似在低语,凑近细听,却是“众生苦,当如何解”的稚语。
乳母见她这般,只当是孩童戏言,笑着劝她去玩布偶,她却摇头:“那些物件无灵,不如看这草木,尚有生机,能承雨露,能庇虫蚁。”
待到五岁,妙善更是显露出慈悲根性。
一日,宫娥不慎打翻汤碗,滚烫的汤水溅在手上,痛得泪珠首流。
旁的宫人都慌着去禀报总管,唯有妙善跑上前,踮起脚尖拉住宫娥的手,用自己的帕子轻轻擦拭,还奶声奶气地说:“莫哭,疼会过去的。
若是我疼,你也会这般帮我吗?”
宫娥闻言一愣,随即含泪点头,只觉这公主的心,比春日的暖泉还要柔。
又有一回,御花园的花猫误食了毒鼠,蜷在墙角奄奄一息,御厨见状正要拎去丢弃,却被妙善拦下。
她不顾花猫身上的脏污,蹲在地上轻轻抚摸,还让宫人取来温水和米粥,一点点喂进猫嘴里。
宫人劝道:“公主,这猫快不行了,弄脏了您的衣裳可怎么好?”
妙善却道:“它也是一条性命,怎能见死不救?
衣裳脏了能洗,性命没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说来也奇,那花猫似通人性,竟在她的照料下渐渐缓过劲来,此后日日守在她的殿外,成了她的伴。
随着年岁渐长,妙善对宫中的奢华生活愈发疏离。
父王为她打造的金饰、缝制的锦缎,她都束之高阁,只穿素色布裙;御膳房备的山珍海味,她也只取少许素食,说:“万物皆有灵,怎忍为口腹之欲,伤其性命?”
国妙王见她这般“怪癖”,心中又起不满,召来王后商议:“妙善这般不喜荣华,偏爱慈悲之事,将来如何能担起公主的职责?
不如寻个名师,教她礼仪权谋,也好收收她的心。”
王后素来疼爱妙善,却也拗不过国王,只得点头应下。
不久,宫中便来了一位精通礼乐、深谙治国之道的老臣,专为妙善授课。
可老臣讲《礼经》,她便问:“礼仪若只为区分尊卑,不顾弱者疾苦,又有何用?”
老臣讲《兵法》,她又问:“用兵若只为争夺土地,让百姓流离失所,这般权谋,不如不学。”
老臣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如实禀报国王:“公主心怀众生,志不在宫廷,臣难以为其授常规之课。”
国妙王听后,气得拍案:“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妄念!
再不管教,将来怕是要遁入空门,断我王室血脉!”
便下令将妙善禁在偏殿,不许她再接触宫外之事,也不许她再提“慈悲性命”之语。
可禁得住人,却禁不住心。
妙善在偏殿中,每日仍以清水为供,对着窗外的月光默念:“若我能有力量,定要解世间疾苦,让万物皆得安稳。”
这夜,偏殿的窗棂忽然被一阵清风吹开,月光洒在妙善身上,她似有所感,起身走到窗前。
只见庭院中的菩提树枝叶轻摇,仿佛在向她示意,远处的夜空里,隐隐有梵音传来,似在指引着什么。
妙善望着夜空,眼中渐渐亮起光:“我若久居深宫,纵有慈悲心,也难行慈悲事。
或许,离开这里,才能寻到真正能救度众生的道。”
此时的她,虽尚年幼,心中却己埋下了辞亲修行的种子。
她知道,前路定有坎坷,父王的阻拦、宫廷的束缚,都是难关。
可一想到那些受苦的生灵、那些迷茫的世人,她便生出勇气——纵是千难万险,也要踏上那条通往慈悲与救赎的路。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