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合医院的心外科办公室永远弥漫着消毒水和咖啡混合的味道。
苏翊站在门口,第三次理了理白大褂的领口,确认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才深吸一口气敲了门。
“进。”
顾巍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摊着一叠厚厚的病历。
他抬头示意苏翊坐到对面的椅子上,目光落在他身上,比昨晚在酒吧里更具压迫感。
“知道心外科的规矩吗?”
“知道!”
苏翊坐得笔首,像个等待检阅的士兵,“严谨、细致、绝对服从上级指令,还有……”他顿了顿,想起师兄们私下说的话,“不能在手术台上犯任何错。”
顾巍嗯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笔记本推过去。
“这是我整理的手术要点,一周内背熟。”
他又拿出一把戒尺,红木材质,大约三十厘米长,边缘打磨得光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徒弟。
做得好,我不吝啬教你;做得不好,”他把戒尺轻轻放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就用这个提醒你。”
苏翊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听说过顾巍管教徒弟极严,却没想到会这么首接。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起身走到办公桌前,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师父。”
这声“师父”喊得又脆又亮,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澈。
顾巍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恢复了惯常的严肃:“去更衣室换刷手服,十分钟后到三号手术室观摩。
记住,只看,不许说话,更不许碰任何东西。”
“是!”
苏翊拿起笔记本和戒尺,转身时差点撞到门框,惹得办公室外路过的护士们偷偷笑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关上门的瞬间,顾巍拿起手机给林之校发了条消息:“收了个徒弟,天赋不错,就是毛躁了点。”
手术室里的气氛肃穆得让人不敢呼吸。
苏翊站在观摩台的角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灯映照下的场景。
顾巍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无菌手套的手稳得像定在那里,柳叶刀划开皮肤的动作精准到毫米,每一次下刀都伴随着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苏翊看得入了迷,手指下意识地在身侧模仿着持刀的动作。
他天生对人体构造有着惊人的敏感度,看一遍就几乎能记住手术的步骤和要点,甚至能预判出顾巍下一个动作。
这种天赋让他在医学院时就鹤立鸡群,此刻却只觉得自己要学的还有太多。
手术进行到一半,顾巍突然头也不抬地说:“止血钳。”
器械护士刚要递,苏翊几乎是同时轻声报出:“型号18,角度30度。”
手术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连顾巍也停下动作,侧头看了他一眼。
苏翊心里一紧,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规,连忙低下头:“对不起,师父,我不该说话。”
顾巍没说什么,接过器械护士递来的止血钳,继续手术。
但苏翊能感觉到,那道落在他背上的目光,比手术灯还要灼人。
手术结束时,己经过了午饭时间。
苏翊跟着顾巍走出手术室,低着头不敢说话。
顾巍脱下手术服,声音平淡无波:“跟我来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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