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这是苏清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知。
灼热的火焰似乎还在舔舐她的皮肤,撕裂般的痛楚从每一寸肌肤传来。
浓烟呛入肺部的窒息感如影随形,让她本能地大口呼吸。
然而,吸入的不是致命烟雾,而是带着淡淡栀子花香的清新空气。
指尖传来的触感柔软细腻——是高档埃及棉床单的独特质感,而非仓库地板上粗糙的砂石。
苏清猛地睁开双眼。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缀着水晶吊灯的华丽天花板,柔和灯光洒满整个房间。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苏家她曾经的卧室。
“我不是己经死了吗?”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开。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最后的画面定格在那间废弃仓库。
冲天的火光中,苏婉依偎在顾宇轩怀里,脸上带着残忍而得意的笑容。
“姐姐,别怪我狠心。
要怪就怪你太天真,真以为宇轩哥会爱上你这种无趣的女人?”
苏婉甜美的声音说着最恶毒的话,“傅氏的那个项目,多谢你帮我们拿到核心数据了。”
顾宇轩,那个她倾尽所有帮助的男人,冷漠地补充道:“苏清,你最大的价值就是为苏婉铺路。
现在,安心去吧,苏氏由我们来接手。”
仓库大门被重重关上,落锁声清脆而绝情。
火焰迅速蔓延,灼烧着她的肌肤、她的头发、她的一切...“啊——”苏清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脸颊,预想中的烧伤疤痕没有出现,触手所及是光滑细腻的肌肤。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冲到梳妆台前。
镜中映出一张年轻而略显苍白的脸——那是她二十三岁时的模样,黑框眼镜下,眼神怯懦而不安,长发随意披散,穿着廉价的睡衣。
与她记忆中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妆容精致的自己判若两人。
这不是梦。
她颤抖着拿起床头的手机,日期赫然显示:她重生回到了三年前!
正是她被家族逼迫,替妹妹苏婉嫁给那个传闻中冷酷无情、身患怪病且“克死”三任未婚妻的傅氏掌权人——傅璟深的前夜。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清清,醒了吗?”
继母王美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虚伪的关怀掩不住其中的急切,“今天傅家就要来商量婚事了,你得好好准备。”
苏清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前世,她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哭了一夜,第二天肿着眼睛被迫接受命运,开始了她悲惨的婚姻和最终走向死亡的旅程。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那双总是低垂躲闪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
怯懦如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恨意和重获新生的决绝。
镜中的影像似乎一分为二:一边是那个懦弱可欺的苏清,另一边是火海中那个被背叛、被灼烧的灵魂。
她缓缓摘下那副丑笨的黑框眼镜,露出一双清亮得惊人的眼眸。
镜中人的气质陡然一变,尽管还是那副容貌,却因眼神的改变而焕然一新。
“姐姐,你起来了吗?”
苏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甜美却暗藏恶意,“听说傅璟深又病发了,医生说可能活不过今年呢。
你要是嫁过去,说不定很快就能当寡妇了哦。”
若是前世,听到这番话她早己泪流满面。
但现在,苏清的唇角反而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活不过今年?
她记得很清楚,傅璟深不仅活过了今年,还在未来三年内将傅氏的版图扩大了一倍,成为商界人人敬畏的活阎王。
而她那场悲剧性的死亡,反倒成了他和苏婉订婚的贺礼。
“真好,”苏清轻声自语,声音因久未开口而沙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走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
晨光倾泻而入,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她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那不是毁灭的火焰,而是涅槃重生的凤凰之火。
楼下的花园里,苏婉正假意修剪玫瑰,与顾宇轩通着电话,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动人。
苏清的目光冷若冰霜。
苏婉,顾宇轩,还有那个隐藏在幕后操控一切的黑手...这一世,她将步步为营,让那些负她、欺她、害她之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至于那个传闻中可怕无比的丈夫傅璟深...“或许,”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上划过一个复杂的图案,那是后来令全球黑客闻风丧胆的代号“X”的标记,“你会是我复仇之路上最有用的棋子。”
她的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那不是一个二十三岁怯懦女孩应有的表情,而是一个经历过死亡、从地狱归来之人的冷笑。
敲门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苏清!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
傅家的人快到了!”
父亲苏国强的吼声传来。
苏清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看向镜中的自己。
当她转身面对房门时,肩背挺首,目光沉静,仿佛不是走向一场被迫的婚姻,而是踏上属于自己的战场。
她打开房门,迎上家人各怀心思的目光,声音平静得令人意外:“急什么?
我不是己经答应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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