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半，夕阳把老居民楼的墙面染成蜜糖色，陈清玄的实验室正沐浴在这片暖光里。
这间顶楼房间是他的 “跨界基地”—— 左手边的架子上摆着爷爷传下来的线装《道藏辑要》，书页间夹着泛黄的符纸草图；右手边的工作台则堆满理工装备：改装喷墨打印机正滴着朱红色的纳米氧化铁溶液，旁边的示波器屏幕上跳动着正弦波形，桌角还压着本写满公式的《电磁学原理》，扉页贴着他手写的标签：“抓鬼比画符靠谱的工具书”。
陈清玄正蹲在地上调试 “符箓激活器”，这是他用旧微波炉变压器改的家伙，外壳裹着三层银色锡纸，能减少电磁泄漏。
他捏着万用表表笔，往激活器的接线柱上碰了碰，示波器的波形瞬间稳定下来，振幅精准卡在 0.5V。
“成了！”
他松了口气，在实验记录本上写下 “V3.2 版本测试通过，低频电流 15Hz 激活效率最优”，笔尖顿了顿，又补了行小字：“比爷爷念咒快三倍，还不用记咒语”。
就在这时，手机在桌角震得嗡嗡响，屏幕亮起来 ——“幸福里物业王经理”，后面还跟着个红色的 “紧急” 备注。
上次帮小区修漏水管道时，王经理拍着他的肩膀说 “以后有事第一个找你”，当时他还笑着调侃 “别是闹鬼就行”，没想到这话竟成了真。
“陈道长！
救命啊！”
王经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带着明显的颤音，背景里混着女人的哭声和嘈杂的议论，“3 号楼张阿姨家的橘猫丢了，监控里拍到个白影子飘过去，没腿！
前几天李奶奶家的泰迪也丢了，现在全楼都说是闹鬼！”
陈清玄捏了捏眉心，把万用表塞进道袍的拉链口袋里。
这件道袍是他去年改的，原本的宽袖口太碍事，他缝了个能装下手机和迷你仪器的口袋，下摆也剪短了十公分，骑车时不会蹭到车轮。
他背上黑色背包，拉开拉链快速清点：—— 刚校准的万用表，误差不超过 0.5%，表笔套着红黑硅胶套；—— 量程 0-5000μW/cm² 的电磁辐射检测仪，屏幕贴了防刮膜，上次抓 “荧光小鬼” 时摔过都没坏；—— 改装手电筒，前端加了 365nm 紫外线灯，能照出荧光菌，筒身刻的 “辟邪符” 其实是防滑纹；—— 三袋不同尺寸的密封袋，印着 “灵异垃圾单独处理”，专门装吸附残念的杂物。
锁门时，隔壁张大爷提着菜篮子回来，看到他穿道袍，笑着打趣：“清玄又去‘做法’啊？
这次带没带你的万用表？”
“王经理说小区闹鬼，我去看看是不是家电坏了。”
陈清玄晃了晃手里的检测仪。
张大爷凑近了小声说：“上次来个大师，烧符把我们家烟雾报警器弄响了，物业还挨家道歉。
你去准没错 —— 毕竟你这道士，还会修电路。”
骑上贴满反光贴的电动车，陈清玄抄了条小巷往幸福里小区赶。
晚高峰的主干道堵得水泄不通，小巷里却很安静，只有爬山虎在墙上沙沙作响。
他对这条路熟得很，上个月还帮巷子里的李奶奶修过老式收音机，当时老人家还塞给他一把糖，说 “比修电器的师傅还厉害”。
七点十分，陈清玄终于到了幸福里小区。
门口的保安亭亮着灯，保安大叔看到他，赶紧抬栏杆：“陈道长来了？
王经理在 3 号楼底下急得转圈呢！”
他把车停好，刚走到 3 号楼楼下，就被围着的人群堵了个正着。
最前面的台阶上，穿碎花衬衫的张阿姨抱着空猫窝哭，肩膀一抽一抽的，旁边的保安大叔举着平板电脑，正给围观的人看监控：画面里的地下室通道一片昏暗，凌晨两点零三分，一个白色影子从镜头左侧飘过，速度飞快，像块没根的白布，飘到冰箱旁边就没了踪影。
“你看！
这不是鬼是什么？”
保安大叔把平板递到别人眼前，语气笃定，“李奶奶家的狗丢时，监控也拍到黑影，跟这个一样！”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我就说晚上听见楼里有风响，原来真有鬼！”
“找大师来烧黄纸吧！
撒点糯米肯定能驱鬼！”
“我表姐家闹鬼花了两千块请大师，值！”
陈清玄挤到前面，听到 “烧黄纸” 忍不住插了嘴：“烧黄纸要通风，不然一氧化碳超标，鬼没赶走人先中毒。
上个月有个小区就是这样，大师收了八千块，结果住户全被救护车拉走了。”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张阿姨抬起哭花的脸，上下打量他：“你也是大师？
怎么没带桃木剑和罗盘？”
“我叫陈清玄，不算大师。”
他晃了晃手里的检测仪，“我用这个抓鬼。”
这时，穿西装的王经理从人群里挤出来，额头上全是汗，手里还攥着个文件夹：“陈道长你可来了！
上午找的大师烧了三捆符，收了八百块，猫没找到，还把张阿姨家的厨房熏得全是烟，烟雾报警器响了半天，消防队都差点来！”
陈清玄没接话，先打开了电磁辐射检测仪。
仪器刚开机，数值就从正常的 30μW/cm² 往上跳，走到单元门口时，数值突然飙升到 1200μW/cm²—— 这远超居民区 40μW/cm² 的安全标准，比隔壁变电站还高。
“大家往后退退，” 他指着检测仪屏幕，“这里辐射超标，长期待着会头晕，还会干扰电子设备。”
人群半信半疑地往后挪了挪。
张阿姨抱着猫窝走过来，声音还带着哽咽：“辐射跟我家猫丢了有啥关系？
监控里的影子总不能是辐射吧？”
“辐射不会成影子，但会吸引动物，还会让人产生视觉错觉。”
陈清玄按下检测仪的 “定位” 键，屏幕上的箭头指向地下室，“王经理，地下室入口在哪？
信号源在下面。”
王经理赶紧点头，领着他往单元楼左侧走：“地下室改成杂物间了，前阵子有个租户留下台老冰箱，我还没来得及处理。”
张阿姨和保安大叔也跟了过来，一个担心猫，一个想弄清 “鬼影子” 的真相。
地下室的铁门一打开，霉味混着旧家电的塑料味扑面而来。
陈清玄打开紫外线手电筒，紫色光束扫过堆积的杂物 —— 旧沙发、破电视、掉轮的行李箱，只有灰尘里的荧光菌泛着微弱的光，暂时排除了 “荧光残念” 的可能。
电磁辐射检测仪的蜂鸣声越来越急，陈清玄顺着信号源走到杂物堆最里面，终于看到了那台米黄色的老式冰箱。
冰箱门没关严，留着条缝，里面似乎塞着什么白色的东西。
他把检测仪贴在冰箱外壳上，数值瞬间跳到 2100μW/cm²。
“就是这台冰箱的问题，” 他对王经理说，“老式冰箱压缩机线圈坏了，会产生异常辐射，强度是正常冰箱的五倍以上。”
王经理凑过来看屏幕：“这么高？
会触电吗？”
“不会，但对身体不好，还会干扰监控。”
陈清玄伸手去拉冰箱门，刚碰到把手，就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 “喵呜” 声。
“是我的咪子！”
张阿姨一下子激动起来，快步冲过来。
陈清玄慢慢拉开冰箱门，里面没有食物，只有一件洗得发白的白大褂，衣角挂着几根橘猫毛。
他把白大褂拿出来，一只圆滚滚的橘猫蜷缩在里面，嘴里还叼着半根火腿肠，看到人只是懒洋洋地叫了一声。
“咪子！”
张阿姨把猫抱在怀里，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是高兴的，“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回家给你煮鱼吃！”
王经理挠了挠头：“这猫怎么进去的？
白大褂又是谁的？”
“白大褂是昨天风吹进来的，” 陈清玄指着地下室的通风窗，窗户还在晃，“昨天风大，把楼上晾的衣服吹进来，正好掉进没关严的冰箱里。”
他蹲下来，指着冰箱底部的缝隙，“这里有两指宽，猫能钻进去，而且故障压缩机产生的辐射会让周围温度降三西度，天热的时候，猫狗就喜欢往这儿躲凉。”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陈清玄掏出螺丝刀，打开冰箱后盖 —— 压缩机线圈上有块明显的焦斑。
他用万用表测了测，屏幕显示 “OL”，也就是电阻无穷大。
“线圈断了，电流不稳定才会产生强辐射，” 他指着焦斑，“监控拍到时，应急灯照在白大褂上，加上辐射干扰画面模糊，就成了没腿的影子。”
张阿姨恍然大悟，从兜里掏出一袋茶叶蛋，硬塞给陈清玄：“太谢谢你了！
这是我早上煮的，你拿着吃！”
陈清玄接过一个，剥壳咬了一口，蛋黄是流心的，还带着茶香：“下次再闹鬼，先检查老家电，辐射比鬼危险多了 —— 鬼不会让你触电，但坏电器会。”
王经理赶紧掏出笔记本记下：“明天就联系废品站拉冰箱，再找电工全楼检查电路！”
陈清玄收拾东西准备走时，突然想起刚才检测仪跳出来的 “异常粒子信号”。
他重新打开仪器，切换到 “高级模式”，屏幕上出现一行小字：“检测到未知能量粒子，浓度 0.03μJ/cm²，与‘上古能量’匹配度 67%”。
这个数值很低，但他的检测仪加了 “残念检测模块”，能捕捉到这种微弱信号。
他心里咯噔一下，摸出手机 —— 里面存着爷爷道书里 “上古能量器” 的图纸，那是个能聚集残念的危险装置，图纸上的符号和粒子符号竟有几分相似。
“王经理，” 他叫住正要锁门的王经理，“留下冰箱的租户是什么时候走的？
有没有奇怪举动？”
王经理想了想：“半个月前，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二十多岁，搬走时车里装了好多电线和芯片，还有个像罗盘的黑盒子，说自己是搞电子研发的。”
陈清玄把信息记在备忘录里，标上红色：“再看到他或类似设备，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骑电动车回家的路上，陈清玄脑子里全是那个 “未知粒子”。
正常故障冰箱不会产生这种东西，除非有人用冰箱当 “能量容器”—— 爷爷说过，上古能量器需要特殊容器储存残念粒子，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难道在测试这个？
回到实验室，他把检测仪连到电脑上，导出粒子波形图，再打开 “上古能量器” 图纸扫描件。
屏幕上，两个符号慢慢重叠，匹配度从 67% 涨到 72%。
陈清玄靠在椅背上，翻出爷爷的道书，里面有行毛笔字：“凡人为器所控，必遭器反噬，若见异常粒子，需寻其源，阻其扩”。
他拿出手机，给王经理发了条消息：“冰箱先别拉走，我明天再去检测。”
然后打开示波器，开始优化 “残念检测模块”—— 下次再遇到这种粒子，他要精准定位来源，还要弄清粒子的 “情绪属性”。
窗外的月光照在屏幕上，陈清玄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实验室里回荡。
他知道，这场用万用表抓鬼的旅程，才刚刚开始，而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只是第一个需要解开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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