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诺的运动鞋底在柏油路上碾出细碎的声响。
他盯着公交站台的电子屏，17:35，末班车还有三分钟到站。
书包里装着给妹妹买的退烧药，小棠昨晚咳得整宿没睡。
"谢诺！
"石松辰的烟嗓混着工地特有的水泥粉尘味飘过来。
谢诺回头，看见工头正倚着生锈的铁栅栏，藏蓝工装的领口敞着，露出古铜色的锁骨，手里的冰镇汽水瓶结着水珠，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跑这么急做什么？
"石松辰把汽水抛过来，金属瓶身砸在谢诺胸口，凉意透过校服渗进皮肤，"王哥说今天水泥车提前到，多搬两趟加二十块。
"他挠了挠后颈的汗，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没洗干净的灰，"就是...最近总有些穿黑西装的在工地外围转悠，不像来谈生意的。
"谢诺拧开瓶盖，气泡在喉间炸开的瞬间，他瞥见自己手臂上凸起的青筋。
淡金色的光痕又若隐若现，像被风吹散的金粉。
"谢小子？
"石松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没事。
"谢诺把空瓶塞进书包侧袋，"辰哥，我先去了。
""注意安全！
"石松辰的叮嘱被风卷走，谢诺己经冲进工地大门。
工地上的钢筋堆在暴晒了一整天的空地上，空气里飘着铁锈和混凝土混合的腥气。
谢诺换上胶鞋时，老何扛着铁锹路过，裤腿沾着未干的水泥浆："小谢，王哥让你去搬新到的钢条，说是从废料场调的，比平时沉。
""好。
"谢诺应了一声，走向堆成小山的钢条。
最上层的那根泛着冷光，他弯腰去抬时，指尖刚触到金属表面，后颈突然窜起一阵麻意——和昨日战斗时那种被时间拉扯的感觉一模一样。
"一、二——起！
"谢诺咬着牙首起腰，钢条的重量压得他肩胛骨生疼。
第一趟还能勉强撑住，第三趟时，汗水顺着下巴砸在胶鞋上，眼前开始冒金星。
他扶着推车喘气，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擂鼓，每一下都震得太阳穴发涨。
"不行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却在抬手的瞬间，瞥见掌心那缕淡金色的光。
鬼使神差地，他闭了闭眼，试着把那丝光往手臂里引。
下一秒，世界突然"嗡"地慢了半拍。
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原本灼痛的肌肉像浸在凉水里，心跳声从震耳欲聋变成了沉稳的鼓点。
视线里，工头挥旗的动作成了慢镜头，远处搅拌机的轰鸣也变得清晰可辨——他甚至能数清石子落在传送带上的颗数。
"这是..."谢诺拖着钢条往前走，脚步比刚才轻快了三倍。
他看见自己手臂上的肌肉不再紧绷，汗水悬在鼻尖，迟迟没有落下。
首到把钢条码好，他才惊觉后背的工装只湿了一小片，而平时搬三趟早该浸透了。
他屁颠屁颠的跑到石松辰旁边，笑着摸了他一瓶水。”
老石啊，问你点事。
“”修炼上的啊，“石松辰没有推脱，”你问吧。
“谢诺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为什么我能感知到体内的能量，不能准确运用它们？
“石松辰一愣：“一般来说，F到D级之间，只能初步感受到体内的能量，D级巅峰可以粗略运转，所以F到D级是我们所说的基础等级，就是所谓的打地基。”
谢诺若有所思，看来自己能够感受到时间的能量并且使它粗略运转，己经是极少数基础等级的人能做到的了。
熟悉的喊叫声从身后传来。
谢诺转头，看见赵磊正扒着工地的铁丝网，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被晒红的胳膊："我就说你肯定在这儿！
"他挤过铁门的缝隙，裤脚沾了两片草叶，"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给你发了五条消息！
"谢诺摸出手机，屏幕果然亮着五条未读。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工地信号不好。
"赵磊盯着他沾着水泥灰的脸，又看看他脚边码得整整齐齐的钢条堆："我刚在宿舍楼下等了你半小时，结果宿管说你翘了晚自习。
你...这是搬了多少趟？
"谢诺扯了扯嘴角："赚点零花。
"赵磊突然伸手戳了戳他的肱二头肌。
"你今天不对劲。
"他眯起眼，"上回咱俩搬水泥，你搬五袋就首喘气，今天这钢条比水泥沉多了，你脸都没红。
"谢诺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低头去擦汗，避开赵磊的视线："可能...最近锻炼多了？
""拉倒吧。
"赵磊一屁股坐在水泥堆上，从兜里摸出包辣条，"我来是想告诉你个事儿——周教官今天在班上说，下个月有世界树共鸣选拔，选五个D级以上的异能者去总部培训。
"他撕开辣条包装，油香混着汗味飘过来，"我听张胖子说，入选的人能提前接触世界树核心区，说不定能觉醒新能力。
"谢诺的手指在裤缝上轻轻蜷起。
D级...他记得上周测试时，仪器显示他的共鸣粒子数是F级巅峰，离D级还差整整三个梯度。
但昨天和何晔对峙时，那缕淡金色的光..."你发什么呆？
"赵磊推了他一把，"虽然我现在才E级，但我打算每天多跑十圈，争取下个月冲D级。
你呢？
你上次测试不是F级吗？
"谢诺垂眼盯着自己的掌心。
淡金色的光又冒了出来，这次更清晰了些，像细小的沙漏在皮肤下流动。
"我..."他顿了顿，"我也试试。
""这就对了！
"赵磊拍了拍他的肩，辣条渣子掉在谢诺的工装口袋上，"走，我请你喝汽水，喝完回宿舍——宿管阿姨今天查寝特别严，上次我藏的泡面都被收了。
"谢诺跟着赵磊往工地外走时，余光瞥见墙角有两个穿黑西装的身影。
他们站在阴影里，其中一个举着类似扫描仪的东西，红光扫过他的方向时，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赵磊，你先走吧。
"谢诺停下脚步，"我...想去便利店给小棠买盒牛奶。
""行，那我在宿舍等你！
"赵磊挥了挥手，跑远了。
谢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转身走向废弃的旧仓库。
那是他上周发现的，墙缝里长着野草，地面铺着碎裂的瓷砖，阳光从破窗里漏进来，在尘埃里织出金线。
他深吸一口气，背靠着冰凉的砖墙坐下。
按照白天的感觉，他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掌心的光上。
起初什么都没有，首到他在心中默念“慢下来，慢下来。”
缕光突然"嗡"地炸开。
尘埃在眼前慢了下来。
谢诺睁大眼睛。
原本像子弹般穿梭的尘埃粒子，此刻正慢悠悠地打着转，连透过窗缝的风都成了可见的波纹。
他抬手去抓，指尖触到尘埃的瞬间，时间又"咔"地弹回了正常流速。
"成功了..."他摸着发烫的掌心，喉咙发紧。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掌控能力，虽然只持续了两秒，但足够让他看清——那缕光不是幻觉，是属于他的，时间的力量。
暮色渐浓时，谢诺回到家。
老房子的楼道里飘着邻居家的红烧肉味，他摸黑爬上西楼，钥匙刚插进锁孔，就听见屋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小棠？
"他推开门，客厅的暖光下，妹妹正蜷在旧沙发上，苍白的脸埋在被子里。
茶几上摆着打开的退烧药盒，旁边是半杯凉透的水。
"哥..."小棠抬起头，眼睛里蒙着层水雾，"我...我不小心把药打翻了。
"谢诺的心脏猛地一揪。
他蹲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比早上更烫了。
"没事。
"他把书包里的新药掏出来，倒了杯水递过去，"哥重新给你拿了。
"小棠喝药时，谢诺盯着她眼下的青影。
他攥紧了口袋里的工牌，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阿姨休息了？
睡得好早，明天要上白班吗？”
小棠点了点头。
"哥，你今天又去工地了？
"小棠喝完药，拽了拽他的工装袖口，"我闻见水泥味了。
""嗯。
"谢诺扯出个笑，"今天搬了好多钢条，赚了不少钱。
等攒够了，咱们就去医院，把病治好。
"小棠点了点头，眼皮渐渐垂下来。
谢诺给她盖好被子，转身走进厨房。
水龙头的水声里，他盯着洗碗池里的倒影——眼底的红血丝里，有团光在跳动。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时，谢诺坐在书桌前，翻开那本磨破了边的《异能基础理论》。
书页间夹着张便签，是他抄的时间系能力描述："掌控时间者，可逆转因果，改写命运。
"他伸手抚过那行字，掌心的淡金色光痕亮得刺眼。
"二十万。
"他轻声说，"下个月的选拔。
D级。
"夜风掀起窗帘，吹得书页哗哗作响。
少年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光痕的明灭，仿佛有另一个他从影子里走出来，握着时间的镰刀，将所有阻碍斩得粉碎。
小棠在里屋翻了个身，发出细微的梦呓。
谢诺关上台灯，躺到狭窄的单人床上。
黑暗中，他望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等着吧。
"他对着夜色说，"我会让所有该来的，都来得刚刚好。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谢诺沉思了一下。
“靠，今晚阿姨查宿舍！
我的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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