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烟霜看到了不远处的我,眼珠一转,故意扬声道:
“那……书恒哥给我刻一把小手枪吧!像真的一样那种!”
邵书恒的动作僵住了。
我转身就走。
小木枪,是母亲为我雕得最多的东西。
她总说,生逢乱世,愿我的女儿,能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顾烟霜不喜欢这些,她是在故意挑衅。
我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
当晚,我的书桌上多了一个锦盒。
打开,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勃朗宁木质模型,上了漆,打了蜡,细节逼真,几可乱真。
我知道,整个帅府,有这手艺的,只有邵书恒。
“幼稚。”
我将盒子推到一旁,起身走了几步,却又折返回来,将那把木枪插进了随身的皮靴里。
我参加了在北平的最后一场宴会,父亲的五十寿宴。
赶到时,顾烟霜正被一群名媛围着,红着眼圈垂泪。
“过了今天,我就要被送去西境了……真不知我姐姐是怎么想的,这种时候不想着为家族分忧,脑子里就只有逼邵总司令娶她。”
“就是,还是我们烟霜深明大义。你放心,你走了我们会想你的。”
顾烟霜袖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直到眼角余光瞥见我,她笑容一僵。
我平日里最厌恶这种应酬,她算准了我不会来,才敢在这里颠倒黑白。
我看着她,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径直落座。
“她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烟霜吗?”
“有本事她去联姻啊!不就是死了个妈吗?搞得好像全天下都欠她的。”
我懒得与她们争辩。
前世城破之时,她们的下场比去西境凄惨百倍。
我独自离席,想去露台透透气,顾烟霜却跟了上来。
“姐姐,”她来到我身边,压低声音,
“我知道是你代替了我,但这是你自愿的,与我无关。”
“这本就是我的功绩,我在宴会上博取些同情,不过分吧?”
我嗤笑:
“功绩?你以为凭你,能稳住萧烈?”
“凭你这副只会哭哭啼啼的样子,怕是活不过三个月。届时只会激怒萧烈,让北平陷入战火。是我在给你收拾烂摊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她气得发抖。
突然,她看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猛地抓住我的手臂,和我一起朝冰冷的泳池倒去。
“啊!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
我不会游泳,呛了好几口水,根本无法辩驳。
混乱中,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邵书恒!
他没有丝毫犹豫,奋力朝顾烟霜游去,将她稳稳抱起,送上了岸。
直到我的侍女小桃发出惊呼,才有侍卫下水将我捞了上来。
邵书恒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瑟瑟发抖的顾烟霜身上,随即怒气冲冲地来到我面前。
“你疯了吗!害死她对你有什么好处!没了她,难道你就能嫁给我吗!”
“咳咳……邵书恒……我……”
“够了!”他死死咬着牙,
“我只当你任性,没想到你竟恶毒至此!你没有烟霜的深明大义,泼妇的本事倒学了个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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