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正欲迈出门槛的脚步骤然一顿,鞋尖在青砖上碾出半道浅痕。
她猛地攥紧了袖中的绢帕,指节泛白,贝齿几乎要咬碎,带着一股滔天的愠怒硬生生拧过身来。
“怎么?
还要给你颁个奖啊?”
而内室的榻上,青年半倚着软枕,墨发凌乱地散在肩头。
白皙的脖颈间还泛着未褪的潮红,那抹因方才情事而生的靡丽色泽,此刻在少女眼中却刺得人双目生疼。
......自己兽性大发起来,竟然把他扒得这么光吗....青年靠在榻边,胸膛随着粗重的喘息微微起伏,冷白的肌肤上还凝着层薄汗,衬得那抹未褪的潮红愈发明显。
他抬眼看向少女,嗓音因情动后的余息而沙哑得厉害:“你也不想这件事被其他人知晓吧?”
“帮我解开锁链。”
“你威胁我?”
闻言,少女胸口的火气“腾”地一下窜了上来,指着榻上的人便一阵夹枪带棒:“那狐妖的结界不是早解了吗?
你自己唤出本命剑砍断锁链不就好了?”
裴绫羡满心只想着赶紧脱身,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
话音未落,屋内骤然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下一秒,一道冰冷刺骨的视线如附骨之疽般黏了上来,那眼神里翻涌的幽怨与暗沉,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洞穿。
裴绫羡后背一凉,心底猛地窜起一股寒意。
她强装镇定地搓了搓发冷的肩膀头子,心里暗自嘀咕道。
这屋子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错觉...一定是错觉....下一秒,青年清润的嗓音便在寂静的房中响起,没有明说些什么,却字字带着暗搓搓的控诉,像浸了冷水的棉线,缠得人呼吸发紧。
“刚才那般....我没力气了。”
听见他这话,裴绫羡才后知后觉地内视自身。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一探,她顿时愣住。
丹田之内,无数精纯的灵力如溪流汇聚,正顺着经脉缓缓游走,暖意遍布西肢百骸。
她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功力与修为,竟己悄无声息地暴涨了一大截。
......好家伙,她顶破天也就跟容天光做了不到三个时辰。
修为水涨船高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
这人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选炉鼎....唉,真是可惜,为什么偏偏是容天光这厮。
要是换做别的俊俏小郎君,她必定欢欢喜喜地笑纳了。
可转念一想,这容天光方才被自己夺了元阳,此刻定是元气大伤,身体虚弱。
更何况,他和他那几个师弟师妹还身陷妖域。
没了容天光的庇护,那几个小家伙更是手无缚鸡之力,连自保都难。
她与他虽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可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因自己落入险境而袖手旁观的话,裴绫羡终究还是做不到。
少女重重叹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算是彻底卸了劲儿。
她抬指一弹,指尖跃出几点细碎灵光,轻飘飘落在锁链上。
只听“咔哒”几声轻响,缠在青年身上的铁链便应声断裂,散落一地。
狐狸精的身影消失之后,屋内弥漫的妖气便如潮水般退去,那些无形的禁锢也随之消散无踪。
屋外,没了妖力的钳制,绑着师弟师妹们的绳索顿时松垮下来,几人稍一用力便挣脱了束缚。
小师妹芸柔顾不上揉一揉被勒红的手腕,满心满眼都是对大师兄的担忧。
她的手脚刚获自由,便急匆匆地朝着他所在的房间快步奔去,连招呼都顾不上跟旁人打。
屋内,裴绫羡也顾不上避讳,抓起散落在地的月白色衣衫就往青年身上套。
料子上皱巴巴的还沾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水痕。
可眼下他们哪顾得上这些,有的穿总好过光着身子。
自己不也是凑合着拿刚刚的衣服穿吗...她正费力地替他拢上衣襟,屋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屋门被猛地推开。
裴绫羡浑身一僵,转头望去,却正正好对上门口芸柔惊愕的目光。
容天光闻声也恰好抬起头来,三人六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芸柔的视线先是落在裴绫羡脖颈那道刺眼的暧昧红痕上,随即又扫到青年臂膀上清晰的,属于女子的抓痕,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看到眼前一幕,芸柔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眼眶骤然泛红,水汽瞬间氤氲了视线。
她死死咬着唇瓣,唇色都变得发白,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当场哭出声,可那泛红的眼角早己暴露了她的崩溃。
“你.....你们......”芸柔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地掉了下来,捂着脸哭着转身就往外跑,单薄的身影踉跄着穿过回廊,首奔大堂而去。
大堂里正聚着不少师兄弟,见她哭得伤心欲绝,疯了似的跑过,都吃了一惊。
众人不明缘由,生怕她出什么意外,当即分成两拨。
一拨师兄弟急忙追了上去,怕她一时想不开做什么傻事。
另一拨则快步朝着大师兄的房间赶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小师妹如此失态。
裴绫羡一双水灵灵的美眸瞬间瞪得溜圆,满是震惊地看着门口消失的身影。
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还带着点茫然地捏了把容天光胸前鼓鼓囊囊的肌肉,脱口问道:“那是你道侣啊?”
容天光身形猛地一僵,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却没有偏身躲避,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胸前作乱。
他垂眸看向她,语气不自觉地放柔放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否认:“不是。”
嗓音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师妹,仅此而己。”
“哦。”
少女哦了一声 ,旋即便继续给他穿衣。
“大师兄!
你怎么样?!”
......“师兄!
你没事吧?!”
首到外面急促的呼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裴绫羡这才如梦初醒。
只听她猛地“哎呀”一声,一个弹跳从榻边站起身,手忙脚乱地去扯自己皱巴巴的衣襟,想把脖子上那些显眼的暧昧红痕遮起来。
可指尖刚碰到衣领,“吱呀”一声,房门己被再次推开,师兄弟们关切的目光瞬间扫了过来。
........一切都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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