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雨林被水蛭咬了,非说自己要得败血症,闹得整个营地鸡飞狗跳,这次又来!”
他的话像淬了毒的箭,射进我心里。
雨林那次,我被一种罕见的带毒水蛭叮咬,是为了帮他采集一种关键蕨类样本。
可在他嘴里,却成了我无理取闹的罪证。
“就是,”另一个顾淮带进组的博士生也小声附和。
“沈教授,顾老师也是为了项目大局考虑。”
“孟雅是新人,第一次进无人区,多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您是专家,忍一忍,说不定身体自己就代谢掉了。”
我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视线因为神经毒素开始出现重影。
喉咙开始肿胀,呼吸变得困难,心脏疯狂擂鼓,撞击着胸腔。
脸上的灼烧感已经蔓延到了脖子,这是中毒性休克的前兆。
孟雅见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声音带着哭腔。
“薇姐,你别这样,我真的好害怕你们因为我吵架……”
“要不这抗毒剂还给你吧?大不了……我就被毒虫咬好了……”
她作势要去拿药盒。
顾淮一把夺过,紧紧攥在手里,心疼又愤怒地瞪着我。
“小雅你别犯傻!她就是在逼你!装可怜谁不会啊?”
他猛地转向我,眼神冰冷厌恶。
“沈薇,我真是看错你了!”
“没想到你这么自私狭隘,连个新人都容不下!非要所有人都把你当祖宗供着才满意吗?”
“当年你刚毕业,是谁力排众议把你推上项目负责人的位置的?”
“现在你就因为一点不舒服,就要毁了所有人的前途吗?”
他提起当年,那是我凭借远超同龄人的研究成果和能力赢得的位置。
如今,却成了他施舍给我、用以指控我的罪证。
剧烈的头痛让我无法组织语言反驳,只能徒劳地张着嘴,发出破碎的嗬嗬声。
孟雅躲在顾淮身后,嘴角极快地勾了一下,然后担忧地说道。
“导师,薇姐的脸色好吓人啊,嘴唇都紫了,她不会真的……”
“假的!都是装的!”顾淮斩钉截钉。
“她演技好得很!不就是想逼我妥协,以后在团队里更好地控制我吗?我偏不如她的意!”
说完,他拿出自己的水壶,拧开递到孟雅嘴边。
“来,小雅,喝点热水暖暖,别管她。让她自己冷静一下就好了。”
温热的水汽氤氲开来,对比着我周身逐渐失温的冰冷。
绝望像脚下的腐殖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腥臭。
我靠着一棵巨大的蕨类植物,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意识开始飘散。
视野里,顾淮护着孟雅的背影、其他人窃窃私语的样子,都变成了模糊晃动的色块。
那支能救命的血清,就在顾淮的手里。
离我不过三五米的距离,却遥远得像隔着一道深渊。
就在这时,孟雅悄无声息地蹲到了我面前,伸出脚,一脚踢开那只血清,
她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沈大教授,中毒的感觉,爽吗?”
她嘴角的弧度残忍又兴奋。
“其实导师早就受不了你了,他说你古板无趣,在床上像条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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