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燃还站在灵田边，草鞋踩着湿泥，手里捏着一根刚从地里拔出来的野草，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
他刚把执法修士李元通打得剑都飞了，对方灰溜溜走人，场面算是彻底镇住。
农户们偷偷看他，眼神从畏惧变成了敬畏，有几个甚至想凑上来道谢，又被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吓得不敢靠近。
他正得意，忽然察觉空气一震。
一道人影从远处疾掠而来，速度快得带起一阵尘土，落地时脚尖一点田埂，整个人如箭般扑向他，掌风未至，热浪先到。
萧燃连退半步都没动，反而咧嘴一笑，双臂张开：“来得好！
送经验的终于来了！”
“轰——！”
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他胸口，气劲炸开，泥土翻卷，草叶横飞。
围观的老农当场闭眼，心想这回总该倒了吧？
可等烟尘稍散，那青年仍立在原地，衣角都没破，还顺手拍了拍胸口，像是掸灰。
“大叔，你这掌法练得挺认真啊，就是劲儿太散，建议报个培训班。”
对面那人一身旧青袍，面容枯瘦，腰间挂着块刻“陈”字的木牌，此刻瞪着眼，手还在微微发抖。
他叫陈松，这片灵田真正的主人，靠种灵药勉强维持修为的小修士。
刚才远远看见执法修士败走，又见一个外人站在这片被糟蹋过的田里指手画脚，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新霸主上位，怒火攻心之下，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打了全力一击。
可现在……这一击打出去，对方连晃都没晃，反而笑嘻嘻点评起他的掌法来？
“你……你是谁？”
陈松声音有点发虚。
脑中这时响起提示：“检测到极限作死行为——当众硬接炼气后期修士含怒全力攻击并出言羞辱，作死评级：A级。
奖励：修为+10年，赐予基础灵技《引气诀·简化版》。
当前境界：炼气大圆满（稳固）。”
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缓缓游走全身经脉，原本因连续暴涨而略显浮躁的气息，竟在这股力量下被一点点压稳、梳理。
与此同时，一段口诀自然而然浮现脑海——呼吸如何引导灵气、经脉如何开合、气感如何留存，全是些最基础却至关重要的东西。
萧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多了点什么。
以前他靠系统硬堆修为，像往破桶里灌水，灌得快漏得也快。
现在有了《引气诀·简化版》，等于给桶补了缝，能存住了。
他活动了下手腕，忽然笑了：“大叔，你这田，是你家的吧？”
陈松一愣：“你怎么知道？”
“你那一掌，三分怒七分心疼，打我都舍不得用杀招。”
萧燃耸肩，“要是真恶霸抢地，你早拼命了，哪还留着力气回头看我一眼？”
陈松怔住，眼神复杂起来。
他确实没想杀人，只是想吓退这个“新来的占地者”。
可眼前这年轻人，不仅抗住了他含恨一击，还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阁下……恕在下眼拙，误会了。”
他抱拳，语气低了几分，转身就要走。
“哎，等等。”
萧燃突然喊住他，“地是你家的，拿回去吧，别让王家再抢了。”
陈松猛地回头，眼睛睁大。
“你说……还给我？”
“不然呢？”
萧燃摊手，“我又不种地，留着当纪念品？
赶紧布阵守着，趁天黑前把防护符贴上，明天王腾肯定还会带人来闹。”
陈松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只深深弯腰，行了个大礼，然后快步走向田中央，开始收拾残局。
他动作急，但每一步都踏得稳，像是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根。
萧燃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摸了摸鼻子，低声嘀咕：“还是这种老实人好对付，打一顿就能讲道理。”
他转过身，扫视西周。
农户们纷纷低头避开视线，有个老头悄悄朝他竖了下大拇指，又迅速藏进袖子里。
他知道，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至少在这片田边上。
但他不想就这么收手。
他抬起脚，草鞋踩在一块青石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下一个作死目标在哪？”
话音落下，他迈步朝城镇方向走去。
街上人多了起来。
挑担的、赶驴的、卖符纸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一家药铺门口摆着几筐晒干的灵草，伙计正拿着蒲扇赶苍蝇。
斜对面是个测灵根的摊子，几个少年排着队伸手按在测灵石上，有人欢呼有人垂头丧气。
萧燃目光一扫，锁定目标。
那是个胖修士，坐在测灵石摊后头，穿着件油腻腻的灰袍，胸前挂着块木牌，写着“周大师，专测灵根，不准不要钱”。
他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一边嚼一边摇头：“第三个了，废灵根，回家种地去吧。”
排队的孩子红着眼眶走了。
萧燃走过去，掏出身上仅剩的五枚铜板，“啪”地拍在桌上。
“测。”
周大师瞥他一眼：“站上去。”
萧燃跳上测灵石台，双手一摊：“来吧，让我看看我是不是天才。”
石头亮了。
先是微弱的白光，接着泛起淡淡的青色，最后居然闪出一丝金边。
周围人“咦”了一声。
周大师眯起眼，重新检查仪器：“不可能，这玩意昨天才校准过。”
他又让萧燃再试一次。
结果一样：主属性木，辅带金，潜力评级——中上。
“你之前没测过？”
周大师问。
“刚来。”
“那你这资质……不算顶尖，但也够进外门了。”
他慢悠悠说，“建议去青冥宗试试，运气好能混个杂役弟子。”
萧燃咧嘴一笑：“你觉得我就这点水平？”
“不然呢？”
周大师冷笑，“测灵石不会骗人。”
“那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三天前还是个普通人，今天己经炼气大圆满呢？”
萧燃压低声音，“要不要赌一把？
我说我能徒手劈开这块测灵石。”
周围人哄笑。
“吹牛不上税啊？”
“炼气大圆满？
你怕是睡醒梦游还没回神。”
周大师嗤笑：“小子，我在这条街测了十年灵根，见过装神弄鬼的，没见过你这么敢编的。
你要真有那本事，我把桌子吃了。”
“好。”
萧燃点头，“吃完记得付钱，这桌子看起来挺贵。”
说完，他退后一步，深吸一口气，体内灵气按《引气诀》路线运转一圈，拳头握紧。
围观人群自动让开一圈。
他猛然踏地，一拳砸向测灵石。
“砰！”
石头裂了。
不是表层划痕，是从中心炸开，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碎屑飞溅。
连底座都被震歪，差点翻倒。
全场安静。
周大师张着嘴，瓜子卡在喉咙里，咳了两声才缓过来。
“你……你这是作弊！
肯定提前藏了炸符！”
“那你搜啊。”
萧燃摊手，“要不我现在再给你表演个隔空点烟？”
没人接话。
一个路人小声说：“刚才那拳……好像有点像莽夫拳的起手式？”
“胡扯，莽夫拳是内门才有的秘技，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萧燃懒得解释，那是系统刚送的《莽夫无敌拳》前三式之一，名字俗，威力猛，讲究的就是一个“你打我我不疼，我打你你得躺”。
他拍拍手，看向周大师：“桌子我不赔，但你可以免费在我脸上砸一拳，要是把我打伤了，我倒贴你十枚铜板。”
周大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咬牙：“我……我不跟疯子一般见识！”
说完，抱着剩下的半块测灵石，连桌带凳全搬走了，临走还不忘回头瞪一眼：“你等着，这事没完！”
萧燃耸肩，扭头看向人群：“还有谁想试试？
免费体验，挨我一拳送糖葫芦。”
没人应声。
他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阳光洒在肩上，草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走到街角，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眼前方高耸的城楼。
那里站着两个巡逻弟子，正朝这边张望，似乎听到了动静。
其中一个指着他说了句什么，另一个立刻把手按在剑柄上。
萧燃嘴角扬起，低声自语：“系统啊系统，下次整点更狠的活儿，我准备好了。”
他抬起右脚，朝着路边一块绊脚石轻轻一踢。
石子飞起，划出一道弧线，首奔城楼下两名弟子中间的旗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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