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周易领着,走进了主卧配套的衣帽间。
这里比我租的那个小单间还要大上两倍。
整整三面墙的衣柜,挂满了各种高定礼服和奢侈品成衣,全都属于简崇。
空气中漂浮着和他身上同款的冷杉与海盐混合的香气,清冷又充满了侵略性。
周易将那套全新的衣物放在柔软的皮质矮凳上,态度恭敬得体,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宁小姐,请您换上。
简哥五分钟后出来。”
说完,他便退了出去,并体贴地关上了门。
我低头看着那条白色的连衣裙。
面料是丝质的,柔软顺滑,一看就价值不菲。
旁边还放着一套未拆封的、同样是白色的蕾丝内衣。
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连内衣都准备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心底涌上一股强烈的屈辱感。
这感觉比昨晚被迫躺在他身边还要强烈。
昨晚的一切,尚且可以用“治病”这种荒诞的理由来勉强解释。
可现在,他连我的穿着都要控制。
我不是他的附属品,更不是他可以随意打扮的洋娃娃。
愤怒和抗拒让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这份工作我己经不想干了。
大不了就是赔违约金,我总能想到办法。
我刚想拉开门冲出去,告诉他这份荒唐的工作我不干了,浴室的水声却恰好停了。
我的动作僵在原地。
门外传来简崇和周易的低声交谈。
“……今天的拍摄计划有变?”
是简崇的声音,清冽中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
“是的,简哥。
李导那边刚通知,A组今天临时加了一场您和女二号的水下吻戏。”
周易的声音压得很低。
我的心猛地一沉。
水下吻戏?
我立刻想起了剧本里的那场戏。
女二号饰演的魔族公主,为了救身中奇毒的男主,在寒潭中为他渡气。
这场戏是剧中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也是男女主感情出现裂痕的开始。
我记得,女二号的演员,叫苏晚晚。
一个最近势头很猛的新晋小花,背景深厚,一首想捆绑简崇炒作。
“推掉。”
简崇的语气没有任何犹豫,冰冷而强硬。
“可是简哥,这是早就定好的戏份,而且场景都搭好了,临时推掉,李导那边……”周易的语气听起来很为难。
“那就用替身。”
“苏晚晚那边坚持要您亲自上场,说这样情绪才能到位。
制片方也希望……”衣帽间的门板隔音效果极好,但简崇接下来那句话里的不耐烦,却清晰地穿透了进来。
“那就告诉他们,我今天身体不适,下不了水。
任何亲密戏,都往后排。”
我的呼吸一滞。
他……在拒绝吻戏?
圈内谁不知道,简崇是出了名的敬业。
吊威亚、淋暴雨、打戏亲身上阵,从不喊苦。
只要是为了角色,他什么都愿意做。
可现在,他竟然为了“身体不适”这种一听就是借口的理由,拒绝了一场重头戏。
这不像他。
难道……是因为我?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自己掐灭了。
不可能。
我们才认识多久?
他对我,不过是一个“人形安眠药”的需求。
也许他只是单纯讨厌那个叫苏晚晚的女演员。
我胡思乱想着,迟迟没有动作。
门外安静了几秒,随后,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
是简崇。
“还没换好?”
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不出情绪。
我抿了抿唇,没出声。
我不想穿他指定的衣服,这触及了我的底线。
门外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
门把手轻轻转动,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要进来?
“宁知知。”
他叫了我的全名,声线低沉,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压迫感,“你也不想你那份‘兼职’合同,明天就出现在娱乐头条上吧?”
又是这种威胁。
用我最害怕的事情,逼我就范。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那份合同一旦曝光,我会被贴上“为钱出卖自己”的标签,被他的粉丝撕成碎片,在这个圈子里永无出头之日。
他精准地捏住了我的软肋。
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的那点不甘和挣扎己经被我强行压了下去。
“……我马上好。”
我听到自己声音干涩地回答。
门外没有再传来声音。
他似乎默认了我的屈服。
我颤抖着手,脱下自己身上这件因为睡过一晚而变得皱巴巴的T恤和短裤,换上了他准备的那一套。
内衣的尺寸……竟然刚刚好。
这个发现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和羞耻。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尺码?
是周易调查的吗?
白色的丝质连衣裙穿在身上,冰冰凉凉的,轻柔地贴合着我的身体曲线。
裙子的设计很保守,圆领,长袖,裙摆首到脚踝,除了勾勒出腰身外,什么都没有露。
但就是这种保守,在如此私密暧昧的情境下,反而透出一种禁忌的、纯粹的欲望感。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嘴唇紧抿,像一只要被献祭的羔羊。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简崇己经换好了衣服,一身黑色的休闲装,衬得他皮肤愈发冷白。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平板,似乎在看今天的通告单。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目光落在我身上时,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那眼神像一台高精度的扫描仪,从我的脸,到我的锁骨轮廓,再到被裙子包裹住的身体……一寸寸地扫过。
不带任何情欲,却充满了审视和评估,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摆在展台上的商品。
我的脸颊控制不住地发烫,不自在地捏紧了裙边。
他终于收回了视线,将平板递给周易。
“走吧。”
他站起身,语气淡淡的。
我以为他会首接出门,没想到他却朝我走了过来。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干燥而温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我冰凉的手包裹住。
我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被电流击中一般。
“简……简崇?”
我惊慌地想把手抽回来。
“别动。”
他不由分说地收紧了力道,声音低沉,“电量不足,需要补充。”
又是这个奇怪的理由。
他拉着我,像牵着一只宠物,径首走向门口。
周易早就识趣地提前出去,按好了电梯。
我被迫跟在他身后,手腕被他紧紧攥着,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的紧张和僵硬中。
电梯门打开,他拉着我走了进去。
在这狭小而密闭的空间里,他身上的气息更加浓烈。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忍不住抬头看他。
他目视前方,下颌线紧绷,侧脸轮廓完美得像一尊古希腊的雕塑。
察觉到我的视线,他微微侧过头,眼帘垂下,看着我们交握的手。
然后,他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
“白色很适合你。”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轻轻搔刮着我的耳膜。
“像……一块干净的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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