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的日子，比楚瑶想象中更难熬。
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自从萧璟那日发话后，明面上的虐待确实少了。
而是精神上的压抑，和物质上的极度匮乏。
每日的饭食是掺着沙子的糙米粥和几乎看不见油星的咸菜，分量少得只够吊着命。
住处漏风，被褥单薄，夜晚冻得人瑟瑟发抖。
更别提那些无处不在的、或怜悯或嫉妒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碧桃每日愁眉苦脸，以泪洗面。
楚瑶却异常平静。
她打开系统面板，仔细研究起来。
宿主：楚瑶当前积分：95（初始100，兑换食物-5）技能：我见犹怜（被动）系统商城：己开启（等级1）任务进度：萧璟好感度5商城里的东西琳琅满目，但大多灰暗不可选，需要更高权限或更多积分。
目前能兑换的，除了基础食物药品，还有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弱不禁风”光环（一次性）：使用后一小时内，呈现出恰到好处的病弱美感，引人怜惜。
积分：10“过目不忘”体验卡（24小时）：短暂获得过目不忘能力。
积分：15初级绣艺速成（知识灌输）：掌握基础刺绣技巧。
积分：20劣质胭脂水粉一套：积分：5楚瑶的目光在“弱不禁风”光环和“过目不忘”体验卡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积分宝贵，要用在刀刃上。
目前好感度才5，用这些为时过早。
她将目光投向了更实际的东西。
洁净的棉布内衣（一套）：积分：3厚实棉被（一床）：积分：8治疗风寒的草药（一剂）：积分：5楚瑶果断兑换了内衣和棉被。
至于草药，她感觉自己身体底子还行，暂时不需要。
剩下的积分，她兑换了一小盒最便宜的针线和几块素色碎布，花了5积分。
当碧桃看到楚瑶像变戏法一样拿出干净柔软的内衣和厚实暖和的棉被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小、小姐……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楚瑶面不改色：“以前藏起来的私房钱，托了个还算有点良心的旧仆买的。
碧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让第三人知道。”
碧桃立刻捂住嘴，用力点头，看向楚瑶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信赖。
小姐果然有办法！
有了温暖的被褥，楚瑶总算能睡个安稳觉。
第二天，她精神好了许多，开始实施下一步计划。
教坊司的女眷，并非终日囚禁。
有一定才艺或颜色的，会被安排学习琴棋书画、歌舞技艺，以备将来“招待”宾客。
原主楚瑶，琴棋书画底子都不错，尤其是琴艺，曾得名师指点。
楚瑶决定从这方面入手。
一来，展示才艺可以提升自身价值，避免被随意作践；二来，琴声悠扬，或许能成为吸引某位王爷注意的“诱饵”。
她找到负责教习的柳娘子。
柳娘子曾是宫中乐伎，年长后留在教坊司任教，为人还算正派。
“柳娘子，我想重新练琴。”
楚瑶恭敬地说。
柳娘子看着眼前瘦弱却眼神清亮的少女，叹了口气：“你身子刚好，何必急于一时？
况且，如今这境况，练琴何用？”
楚瑶低下头，声音轻柔却坚定：“琴音可静心。
身处浊世，若能守住心中一方净土，或许……也算一种解脱。”
柳娘子动容，点了点头：“罢了，西边那间旧琴房平日无人，钥匙我给你，你自己去吧。
只是琴具老旧，你莫要嫌弃。”
旧琴房果然破败，琴弦断了几根，琴身也落了灰。
但楚瑶并不在意。
她仔细擦拭干净，然后用兑换来的针线，尝试着自己修复琴弦。
她当然不会修琴，但系统商城里有初级手工技巧（临时），只需1积分，可持续一小时。
靠着临时技能，她勉强将琴弦接好，虽然音色肯定不如从前，但至少能弹出完整的曲调了。
接下来的日子，楚瑶白天应付教坊司的杂役和规矩，晚上便泡在琴房练琴。
她并非一味苦练，而是精心挑选曲目。
多是些清雅孤高、意境深远的古曲，偶尔，也会弹奏一两首萧璟生母生前喜爱的曲子（系统资料库立功了）。
琴声透过破旧的窗棂，在寂静的夜晚幽幽飘荡。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她不知道萧璟是否能听到，但她不着急。
钓鱼，需要耐心。
这日傍晚，楚瑶练完琴，抱着琴往回走。
路过一处僻静的回廊时，远远看见两个衣着光鲜的女子正在争执，似乎是教坊司里有些名气的乐伎。
“……凭什么这次献艺的机会给你？
我苦练多日，就等着这一刻！”
“哼，王大人点名要我去，你有意见？”
楚瑶不欲多事，低头想快步走过。
谁知其中一个女子争执中猛地一推，另一个女子踉跄后退，正好撞在楚瑶身上。
“哎呀！”
楚瑶怀里的旧琴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本就脆弱的琴弦瞬间崩断，琴身也裂开一道明显的缝隙。
两个女子都愣住了，看了一眼地上的破琴，又看看楚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傲慢取代。
“走路不长眼睛吗？”
撞人的那个反而先发制人。
另一个也帮腔：“就是，一把破琴，坏了就坏了，赔你就是了！”
楚瑶看着地上彻底报废的琴，心头火起。
这琴再破，也是她目前唯一的寄托和工具。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
硬碰硬吃亏的是自己。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起残琴，眼眶瞬间就红了（“我见犹怜”被动技能发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她抬起头，看着那两个女子，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却字字清晰：“两位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不小心。
这琴……虽不值钱，却是家母遗物。
如今坏了，也是它的命数。
妹妹不敢求赔偿，只望姐姐们日后行事，能多一分谨慎，免得……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
她这话说得极有水平。
先是示弱，点明琴是“母亲遗物”（增加对方愧疚感），然后以退为进，不要赔偿，却暗指她们行为莽撞，可能惹祸。
最后那句“不该冲撞的人”，更是意有所指。
两个女子脸色微变。
她们自然也听说了三皇子似乎对楚瑶有些另眼相看。
虽然只是随口一句话，但谁也不敢冒险。
两人对视一眼，悻悻地丢下一句“晦气”，便匆匆离开了。
楚瑶抱着破琴，站在原地，单薄的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寂可怜。
她并不知道，回廊另一头的拐角处，萧璟负手而立，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他本是循着若有若无的琴声而来，却看到了这样一场戏。
看着少女强忍泪水、抱着残琴的无助模样，再看看那两个扬长而去的嚣张女子，萧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叮！
攻略目标萧璟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15。
触发事件：路见不平。
楚瑶正低着头“悲伤”，脑海里突然响起提示音，愣了一下。
加了10点？
还触发了事件？
她下意识地抬头西顾，却什么都没看到。
难道……刚才有人在暗中观察？
楚瑶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很快又压下。
她抱着琴，步伐“沉重”地往回走，心里却乐开了花。
看来，这“白莲花”剧本，演起来还挺上瘾。
而暗处的萧璟，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对身后的侍卫低声吩咐了一句：“去查查，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
另外……给她换一把像样的琴。”
“是，殿下。”
楚瑶回到住处，刚把破琴放好，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
柳娘子带着一个小太监过来，小太监手里捧着一把看起来颇为古雅的名琴。
“楚姑娘，这是三殿下赏你的。”
小太监尖着嗓子说道，“殿下说，姑娘琴艺精湛，不应被劣琴所误。”
碧桃惊喜得差点叫出声。
楚瑶也适时地露出受宠若惊、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是对着琴房方向盈盈一拜（虽然不知道萧璟在哪儿）：“奴婢……谢殿下恩典。”
心里却想：这把琴，看起来能换不少积分吧？
当然，只是想想，目前还得靠它刷好感呢。
送走柳娘子和小太监，楚瑶抚摸着冰凉丝滑的琴弦，知道自己的“琴音诱饵”计划，己经成功引起了目标的注意。
好感度15，还白得一把好琴。
这波，不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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