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小禾身体还未恢复,我要多写一些。”
赵温如己经连续两晚爬起来写杂记了。
“今天白天去了庙里还愿,陆氏还作了诗。
回到家,赵同安看到诗作后大加赞赏,这诗应该写得十分不错吧。
不过无论陆氏写什么,赵都会觉得不错吧?”
赵温如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赵同安和陆氏都结婚十多年了,怎么相处起来和刚恋爱的小年轻一样?
但心底却涌现出一丝羡慕,在这个时代,能有如此亲密的夫妻关系,也算是神仙眷侣了吧?
自己以后嫁人,是万万不敢肖想能有如此运气的。
“今天晚饭后两位姨娘过来请安,我发现春姨娘显然比秦姨娘更放得开,和赵同安的关系也更为融洽。
而赵同安一看到秦姨娘就有一种不加掩饰的讨厌,似乎和她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这秦姨娘看上去也是个老实本分的,而且还很漂亮,赵同安也是奇怪,不是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么?
这年轻漂亮的小妾还是他唯一儿子的生母,他居然如此讨厌秦氏,是什么缘故呢?”
赵温如用毛笔蘸了下墨,继续写:“陆氏身体不好,上午去庙里还愿是坐轿子的,但是回家以后她还是很累的样子,午饭也没用。
急得赵同安给她又是把脉,又是开方子,把两三个丫鬟仆妇使唤得团团转。
哎,我这便宜老爹居然还通医术?
不错,不错,这样在古代性命就多了一重保障,只是不知道他水平怎样。
可能还不错吧,毕竟陆氏吃了药以后,很快就缓过来了,晚上和大家一起吃饭说笑,看上去好了很多。”
赵温如轻轻一叹,又写到:“也许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吧。
陆氏娘家不弱,夫家豪富,丈夫又爱重于她,但是身体不好,还不能生育,这在古代,对女性来说是很大的遗憾吧?”
上午逛了半日,下午又侍奉陆氏吃药喝水的,也有些累了,赵温如匆匆搁下笔,把写完的东西藏进暗格,就上床睡觉了。
这一夜,可能是因为陆氏身体并未完全好转,所以并没有人半夜进赵温如的房间,她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天,小禾叫醒赵温如的时候脸上有些忧虑的神色。
赵温如问:“怎么了?
可是身体还不爽利?
那就去歇歇吧。
这边我自己来就行了。”
“姑娘哪里的话?
我们做奴婢的可没那么娇弱。
只是我今早起床的时候,听夫人房里的采薇说,昨夜夫人的病又重了,疼了一夜,老爷也没怎么睡。”
“这么严重?
昨日晚饭的时候不是好多了么?
我得去看看。”
说完,赵温如还没等小禾给她头上插上金簪子,就匆匆去看陆氏了。
进得正房,才知道今天陆氏连起身都难了,正在床上躺着呢。
赵温如走至床边,只见陆氏穿着衷衣,面色有些黄,很是虚弱的样子,额角微微有汗,眉间蹙起,看着像是在忍痛。
“娘,你觉得怎样了?
半夜不舒服怎么没叫女儿呢?”
赵温如关切地说。
“没事,老毛病了,从九岁上就这样。
一年得发个好几次,我都习惯了。
叫你做什么?
你小孩子家家,要多睡会儿。”
陆氏半躺在靠枕上,语气还是以前的温柔。
“对了,再过几日,就是你十二岁的生日了,你想怎么过?”
即使在病中,陆氏也没忘了赵温如的生日。
“娘,你身子能好起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我那么大了,还过什么生日呢。
最近几日,你不能操心。”
赵温如觉得自己应该识时务,一个庶女,嫡母生病了还过生日,那也太没眼力劲了。
“过两日我就好了,哪能病那么久呢?
你生日之前,我一定好起来。
昨夜横竖睡不着,我便想着,这天渐渐地要入夏了,转眼五月里,毒虫多湿气重,要不我们一起去你外祖家的庄上避暑吧?
顺便在那里给你过生日”谈起出门,陆氏眼睛又有些亮了。
“娘说怎样便是怎样,第一要紧的,是您的身子赶紧好起来。
要不,女儿怎么有心情过生日呢?”
赵温如仗着小女儿的身子,对着陆氏撒娇。
赵徽如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药,走到陆氏床边,轻轻说:“母亲,这是女儿亲手熬的药,您快趁热喝了吧。”
边上早有丫头接过来,喂与陆氏喝了。
赵徽如又去拿香茶,让陆氏漱口。
看着大姐对陆氏照顾得体贴周到,赵温如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不太“孝顺”?
嫡母生病了,还睡到日上三竿。
人家赵徽如肯定是天蒙蒙亮就起来了,这会儿药都熬好了。
陆氏似乎发现了赵温如的尴尬,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说:“莲娘,你还没吃过早饭吧?
外面有你爹爹特地从早市上买的酥酪和煎包子,油腻腻的,我吃不下。
想着你是爱这口的,就给你留着了,赶紧去吃吧。”
“爹爹呢?
怎么没见他?”
赵温如有点奇怪,以前陆氏但凡发病,她父亲总是不离左右的。
“一大早爹爹便出去了。
说是有个太医,退休回了吴郡,爹爹找他参详母亲的脉案。”
赵徽如回答了妹妹的疑惑。
“好了,莲娘、桂娘,你们都别现在这儿了,去用早饭吧。
不必管我,我己经喝了小米粥了。
再不吃就凉了,也辜负你爹爹特意出去买吃食的一片心。”
陆氏催促着两个女儿。
赵徽如和赵温如退出房间,到了外间抱夏,看桌子上早饭还未撤,就胡乱吃了一些。
姐妹两个刚用完饭,赵同安就从外面回来了。
他一头的汗,刚进门就喊下人过来宽衣。
“还不到五月,这天气热得邪乎。”
赵同安抱怨说。
“女儿们都还在呢,你就只穿个纱衣。”
陆氏对丈夫有些无语。
“一家子骨肉,顾不得这些虚礼。”
赵同安一边往自己嘴里灌茶,一边说“秉筠,你的病是有希望了。
我今日去见了孙太医,他就是擅长肝病的。
今年调养下来,必叫你这病断根。”
“二十几年的老症候了,还断得了根?
那怕不是要吃仙丹了。”
陆氏有些不信。
“今早喝了药,我感觉比昨晚强些,这么将养两三日,也就缓过来了,你不必再弄什么新方子。”
赵同安闻言站了起来,走到妻子床边,说:“你就当是为了我,也要试试孙太医的药。
我们有百年之约的,你不可失信。
要不,你前脚走,我就后脚跟上了。”
陆氏气得首捶他,“女儿们都在跟前,你胡说些什么?
你再这样,我没被病给拖累死,先被你气死。”
吓得赵同安立时按住她的手,说:“我的夫人,小的说了什么浑话,您命我自己掌嘴就是,何苦糟蹋身子?
可千万别再说什么死不死的了。”
陆氏无奈了,只好躺下去,叹口气说:“随意你们斟酌个什么方子出来吧。
我吃了便是了。
真拗不过你。”
赵温如静静地看着父母在女儿和仆妇面前撒狗粮,心想:就这么着,日子一天天的,倒也不无聊。
赵同安说服了妻子,就写了方子,吩咐小厨房晚上的药就照着这个煎,以前的方子就不要了。
陆氏又和他提起出去避暑之事。
赵同安自然满口答应。
他夫人要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从来没有二话的。
说来也神奇,自从陆氏吃了孙太医的药,两三天身子就好了大半。
赵同安欢喜不尽,首呼神医。
一家人遂高高兴兴地准备着出去避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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