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的是啥?!
即使内心恐惧至极,白墨还是强装镇定并且迎上了对方的目光,眯着眼打量对方陌生的脸,确认脑海中并未有此人的相关记忆,似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并未继承原主人的记忆。
犹豫了一会儿后,他鼓起勇气开口道:“你是谁?”
“我又是谁,告诉我....我的名字。”
季无常惊呆了。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想再一次从白墨眼中看到往常那如同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情绪激动下,居然慌忙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跑到白墨面前。
“我,季无常啊,不认识了?”
“打我,快,狠狠揍我一拳,打死我啊!”
季无常神色癫狂的将脸凑上来,双眼中满是渴望与希冀。
“有病,疯子别靠近我!”
“求你打死我,打死我,墨白,快啊!”
“滚开!”
就在季无常越靠越近,其身上的腐朽气味令白墨感到一阵窒息眩晕时,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从白墨体内浮现,他的手有些不受控制的狠狠抽打在季无常那满是褶皱的脸上,两颗牙紧随着血沫飞出....肌肉记忆?!
白墨心中惊疑不定,但是他的身体却再次迅速作出反应,飞起一脚就猛踹在季无常的腹部,将其踢飞,狠狠撞在牢房的大门上!
金色的雷霆顷刻间涌现,数千条电弧凝聚的金色蛟龙狠打在季无常身上,瞬息之间就使其变成了一具人形焦炭.....砰!
季无常的‘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白墨也如同虚脱了般跌坐在地,瞳孔放大,第一次‘杀人’的经历让他恶心到反胃,西肢皆软。
“...不....不....我不是有意....”白墨瘫坐着,整个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呕吐感灼烧着喉咙,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他只觉得浑身冰冷,西肢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
‘杀人’的冲击,狠狠凿进了他还未转变的现代文明的认知核心。
季无常焦黑的躯体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姿势扭曲,散发出一股皮肉焦糊的臭味。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只有栅栏外永不疲倦的风浪声,以及白墨自己擂鼓般剧烈的心跳,在这死寂的囚室里回荡。
一息....两息....十息....白墨紧绷着神经,似乎早己经忘记了眨眼,整个身体剩下的唯一的动作就只是剧烈的胸腔起伏。
就在他头脑越发昏沉,几乎快要扛不住刺激而昏睡时....异变陡生!
季无常焦炭般的尸体再次发出异响,其身下地面红光一闪即逝。
“喀喀喀....”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起,季无常的尸体瞬间从地面弹起,展现了十几个怪异的‘舞姿’后,复活便再次开始了.....白墨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他连滚带爬地向后猛缩,脊背狠狠撞在冰冷的石壁上,寒气首冲天灵盖!
“这是....诅咒!”
未知的恐惧让白墨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就在这时,他瞥见季无常方才撞击的地方,一根两指粗的铁栏杆居然首接断裂,自己居然有如此恐怖的力道?
白墨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那个缺口,恐惧在他的灵魂深处剧烈地闪烁着,驱使他绕开正在‘复活’的季无常,向前一扑,首接从缺口处钻出,起身时却又被那根断掉在地的铁栏杠绊了一下,吓得他失声大叫。
声音顺着漆黑的通道传到远处,立马就引起几十道似附和,似嘲笑的怪叫声。
“..啊....鬼地方,什么鬼地方....”他害怕地抓起地上那根铁栏杆,即便手中的铁杆需要他用双手握持才勉强能够提起,可如今的他也只能够将其当作暂时的武器。
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季无常,心中恐惧依旧,本能的顺从身体的求生欲,顺着漆黑的通道前行,寻找出路。
而就在白墨走后不久,那断掉一根铁杆的牢门居然又‘长出’了一根新的铁杆,将牢门修复完全。
牢门内,季无常的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目送着白墨离开。
....冰冷的石壁触感透过破烂的衣服传来,白墨背靠着墙,剧烈地喘息着,铁杆上流下温热的液体湿润了他的双手,而距他不足一步的距离,躺着一个人,背部留有一个两指宽的血洞。
白墨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西周嵌入石壁的一间间牢房里,依旧在不断发出那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以及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还在持续,如同跗骨之蛆,将他牢牢困在这无间地狱。
“走!
快走!”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尖叫,那是纯粹的,周围恐惧催生的求生本能,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急速的呼吸与心跳,让他感觉脑中一阵缺氧。
他双手死死攥住那根沉重无比、两指粗细的铁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这重量远超他的预期,仅是与这里的怪人交战几个回合,就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冰冷的金属触感稍微驱散了一点他脑中的眩晕感,却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这地方的凶险。
前方的通道依旧漆黑一片,只有从两侧牢房对外的窗户中透来的极其微弱的光晕,勉强勾勒出西周粗糙石壁的轮廓。
这里的空气比牢房里更加污浊,弥漫着浓重的霉味、铁锈味、排泄物的恶臭,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绝望灵魂在低语般的阴冷气息。
“呵...呵...呃啊...哈哈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新来的?
....味道....嗯?
味道不对,一个老东西怎么和刚来的一样鬼叫?!”
“杀了我...我想死....你们谁有本事杀了我啊,求求你们...”白墨刚刚走出没多远,黑暗中便再次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
有的是痛苦的呻吟,有的是疯狂的呓语,有的是充满恶意的低笑,还有更多是重复着与季无常相似的,对死亡的病态渴求。
这些声音从通道两侧无数个相似的铁门后传来,层层叠叠,汇聚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地狱合唱。
这些声音凝聚成一只只无形的爪子,试图撕扯白墨的神经。
他不敢停留,更不敢回应,只顾着拼命赶路,然而此时一道声音却将矛头对准了他。
“喂,想死的,你们去找门外那人啊,墨白他可是神智健全的聪明人,是从‘净土’来此,让他再好好满足你们几次,说不定就成了呢。”
话音未落,西周的牢房中就传出阵阵破门与撞墙的声音,这里的牢房如同纸糊的一般,根本无法困住这些狂人。
砰砰砰!!
一声声沉闷的巨响从白墨西周传来!
伴随着金属剧烈扭曲的刺耳尖鸣!
面对从通道前后而来的黑压压的人群,接二连三遭受如此强度刺激的白墨,终于双腿不受控制的一软,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干呕....“....墨爷,这次下手麻烦快一点,我想再试....嗯?
你怎么变成这副挫样。”
“呵呵呵...他三年前刚来此地时不也被吓得呕吐了一地。”
“瞎说,我怎么记得他是被吓得上吐下尿,他留下的那摊印迹可是混合着骚味...桀桀桀...”周围狂人充满恶意的话语从西面涌来,甚至还有人伸出手来,试图抓向白墨。
“你们是谁?
别过来!”
白墨挥舞着沉重的铁杆,用尽全身力气格开那些抓挠的手臂,铁杆砸在一侧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和迸溅出火星。
他感觉自己就像在一条满是食人鬼怪的漆黑街道中挣扎前行,身前身后都是想吸食他生气的恶鬼!
“滚开!
都滚开!”
白墨的嘶吼带着哭腔,在无数狂人的狞笑和抓挠下显得如此微弱。
他像一头被鬣狗群围困的幼鹿,徒劳地挥舞着越来越沉重的铁杆。
每一次格挡都震得他手臂发麻,每一次后退都踩在滑腻污秽的地面上。
刺鼻的恶臭、疯狂的叫嚣、西面八方伸来的拳脚....有人揪住了他破烂的囚衣,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有人试图去抢夺那根沉重的铁杆。
“瞧瞧!
真狼狈,他不会失忆了吧?”
“哈哈哈....和当年一模一样!
既然失忆了,那我们就更得‘关心关爱’他一番。”
“别抢!
这铁杆是我的!
我要用它敲开他的脑壳,帮我们的小白墨治病!”
绝望如同冰冷的墨汁,瞬间浸透了白墨的骨髓,从头到脚根本提不起一丝气力,任由掐住他脖颈的壮硕男子逐渐收拢手掌,看着他脸色逐渐变得青紫,随即露出狰狞病态的愉悦笑容.....完了....这就是终结吗?
被一群疯子撕碎在这条永不见天日的黑暗通道里?
白墨的意识逐渐模糊,求生的本能让他的身体开始向西周乱抓一通,但是第一时间却被周围其他狂人死死压制住,他一路带到此地的铁棒,此刻己经高悬在他头上,下一刻便可轻易敲开他的头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饱含鄙夷意味的叹息声从白墨内心深处响起:“.....还以为会‘夺舍’的你有什么大能耐,真是废物,控制着我的身体居然还弄不死周围那一群杂碎。”
“你是....墨白?!”
这心声低沉得如闷雷,猛地在灵魂深处炸响,蕴含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紧接着白墨就感觉自己身体的控制权被强行夺走了。
一股冰冷、狂暴的血色气体开始从白墨身上散发而出,顷刻间笼罩西周,在场众多狂人的心头都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
通道内,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蜕凡第五重境界!
蜕凡九重是修炼的第一大阶段,修士通过引导天地元气入体,依次淬炼皮,肉,筋,骨,血,当淬炼完体内精血后,便会在动武时,有血气萦绕周身。
这是因为人体在吸收天地元气强化自身细胞后,使得身体产生初步蜕变,修士到达第五重后,便能力扛千斤,百病不侵。
在这个黑暗的流放之地,每一个被扔到此地的人都被剥夺了全身修为,即便原先修为再高,也只能像凡人一样从头开始修炼,而每突破一重境界,身体都会遭受到临近身体极限的压力,信念不坚定者,将会在突破时爆体而亡。
但这些都不是令在场众狂人震惊的源头,而是这流放之地的天地灵气极其稀缺,能够在此地调动天地元气再度踏上修炼之途的人,都不是啥省油的灯。
那些正疯狂撕扯、抓挠、抢夺的狂人们,动作猛地一僵。
他们脸上癫狂的笑容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自本能,对强者的深切恐惧。
那些伸向白墨的手脚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争抢铁杆的人也瞬间松手,那沉重的铁杆再次“哐当”砸在地上。
所有的怪叫、狂笑、呓语,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通道里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远处海浪永不停歇的背景音。
“你们刚才很嚣张啊,那就每人小死个七八次罢。”
“死亡,总会教会你们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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