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焉

沈云知往酒桌上丢下一个肚兜，得意道: 诺，她给我的。

那肚兜，是我的。

我赢了我赢了，五百两

三个月不愧是沈公子还得是你

昭昭小姐猜得真准，沈兄真的三个月就拿下太师府表小姐

慕昭昭自豪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跟云知哥哥什么关系。

我们青梅竹马十几年，我最了解他了。

我易了容，在一边静静听着，一句不落。

三个月关怀备至，浓情蜜意，甚至……夜深人静时耳鬓厮磨。

竟是他们的一场赌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幸好，我也玩腻他了，正愁怎么始乱终弃呢。

沈云知懒散地倚在软榻上，指尖勾着一件绣着梨花的杏色肚兜。

指尖晃了晃，随手丢到酒桌上: 喏，她给的，上面还有她的名字。

南焉，是我的名字。

这肚兜，是我的。

画舫内瞬间炸开。

三个月还得是沈公子

昭昭小姐，庄家通杀

昭昭小姐猜得真准，沈兄真的三个月就拿下太师府表小姐

那是

坐在沈云知旁边的慕昭昭得意地扬起下巴，金步摇叮当作响。

也不看看我跟云知哥哥什么关系，我们青梅竹马十几年，我最了解他了。

沈云知仰头灌下一杯酒，笑得轻佻: 一个乡下丫头而已，拿下她有什么难。

推杯换盏之间，这些人说话荤素不忌:

短短三个月就被男人钓上，这些乡下女子啊，还真廉价。

她怕是送出了肚兜，还眼巴巴地等着沈兄去迎娶呢

那也不能怪她，见着沈兄这样的人物，哪个姑娘不心动，南焉那丫头，说不定裙子都想脱了

哈哈哈

半晌，有人佩服道:

要我说啊，我还真是佩服沈兄，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到现在都没碰过一个女子，为昭昭小姐守身如玉

慕昭昭脸颊飞红。

沈云知脸色微微一变，捏了捏酒杯，勾唇: 那是，特别是南焉那模样，关了灯我都不想上。

她连昭昭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慕昭昭眯起眼，红唇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云知哥哥，玩够了的破鞋就该丢了。

让她好好看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还真以为你会喜欢她呢。

那煤球哭的样子肯定好难看

我真是迫不及待要看呢。

沈云知笑笑，捏了捏她的鼻尖: 你真幼稚。

慕昭昭嘟起唇: 我幼稚又怎么了?

云知哥哥自己说的，我永远都是你的小心肝，幼稚点也无妨。

众人又一阵哄笑，起哄着让沈云知找个适当的机会，在我最幸福的时候，狠狠将我抛弃。

她也不亏了，能被沈兄这样的人物玩弄，死了都值

我坐在角落里，抚了抚脸，脸上的人皮面具严丝合缝，没人认出，我就是他们口中的南焉。

我在面具下长叹了一口气。

这三个月，我陪他游湖赏月，爬山踏青，夜里耳鬓厮磨，他满心满眼都是我。我礼尚往来，装作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天知道我忍了多久。

同一道菜吃久了，山珍海味也腻。

我还愁着，怎么甩掉他呢。

京城没有宵禁，三更梆子声刚过我才翻墙回太师府。

然后指尖在耳后轻轻一揭，剥落一张人皮面具，露出真容。

我没急着回房，而是径直往书房走去。

太师的书房还亮着灯，已等了我多时。

对着太师，我滔滔不绝，将今日画舫上出现哪家公子，都说了什么话，什么表现，一一道来。

太师的眉头越皱越紧: 一群纨绔。

可不是嘛。

但那群纨绔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他们沾沾自喜以为没人知道的赌局，全被太师记在小本本上。

说完，太师点头，爽快地给了我该有的酬劳。

谢太师

我心里美死了

男人嘛，生活的调剂品而已，银子才是实在东西

其实，我并不是太师府表小姐，只是一个女镖师。

几个月前，走镖回程时，顺手从山匪手里救了从乡下回京的太师千金。

温念从小在乡下庄子养病，身子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收拾完山匪，还死死攥着我的衣角，怯怯地: ……我可以请你保护我回家吗?

我就顺手做了趟生意。

到太师府时，温念搭着我的手下车，还红了脸。

温太师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太好看。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男装，束着胸，戴着人皮面具，活脱脱一个男人。

京城朱门高官，哪个不在意未出阁姑娘家的清誉，我咧嘴一笑，撕了人皮面具。

大人别慌，我是个姑娘。

我拿到酬金，正想着回江南哪个馆子逍遥快活时，太师叫住了我:

姑娘，可愿做桩更大的买卖?

温念是太师的掌上明珠，已到婚嫁年龄，他想着给她觅一个如意郎君，又怕京城世家公子表里不一，让我换个身份去接触，帮忙掌眼。

于是，我摇身一变，明里是太师远亲表小姐，混贵女圈；暗里女扮男装，化身暴发户贾公子，混贵公子圈。

忙得不亦乐乎。

我跟着温念去诗会，刚坐下没多久，就被贵女嘲笑。

哪家的小姐，怎么怎么黑得像块煤球?

乡下来的，难怪半点闺秀样子都没有。

温念都快哭了。

这些人原本是要嘲笑她的，但又不敢得罪太师，火力就对准我这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指桑骂槐。

我握了握温念的手: 表妹，好像有狗在叫，还是母的。

温念噗嗤一笑。

我还想回嘴招呼，一道清朗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

诸位何必以貌取人，我倒觉得这位姑娘率真可爱。

我抬起头。

只见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公子立在人群中央，沈腰潘鬓，深眉俊目，好看得过分。

我镖局那些糙汉子跟他一比，简直像泥里滚出来的。

他对我笑笑: 姑娘真是幽默。

我倒吸了一口气。

极品。

想要。

沈云知是相国独子，人如芝兰玉树的青年才俊，温太师颇为中意此人。

我一顿失落。

姐妹的男人我不能碰。

但相国想要知道此人私下如何，我便戴上人皮面具，扮作挥金如土的贾公子。

推杯换盏之间就成了莫逆，成功混进了他的圈子。

然后，知道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这群世家公子之间流行着一种赌局，以姑娘清白作赌，肚兜为证，限定时间到手便为赢。

使出浑身解数去勾引姑娘，赢得赌局后再狠狠抛弃。

有还要痴缠的，他们便到处宣扬姑娘家水性杨花，不安于室。

谣言之下，要不自认倒霉，要么寻死觅活。

他们还拿姑娘们最后凄惨下场攀比。

东城的豆腐西施出落得水灵，兵部侍郎的公子日日去买豆腐，又装得情深似海的模样，不出半月，就哄得那傻姑娘为她逃婚。

捉回来后，被夫家以不贞之名沉了塘。

守城小吏家的闺女被发现吊死在房梁上，死时已怀胎三月。

刘公子还在沾沾自喜: 害，才一次，怎么就怀上了呢。

众人猥琐大笑，夸赞他厉害。

笑声中，提出这个赌局的慕昭昭倚在沈云知肩头娇笑: 死得不冤。

这些贱婢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惦记各位名门公子。

分明是她们水性杨花，其身不正。不干不净的东西，死了活该。

众人举杯敬她，觉得她说得对极了。

慕昭昭是贵妃之妹，皇帝爱屋及乌，给了她郡主的品级，她一向众星拱月，享受所有人的仰视。

这些公子哥儿，都盼着她在贵妃面前美言，马屁拍得响亮。

走南闯北这些年，什么腌臜事没见过，但这样把姑娘清白和性命当乐子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这些人多少有些毛病。

只是没想到他们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

出手的还是沈云知。

灯会拥挤，我在熙攘的人群中踮脚去看河灯，一个没站稳往后栽，突然腰间一紧，一只大手揽了过来，将我稳稳扶住。

手里的灯笼掉落地上，噼啪燃响。

火光里，沈云知那张俊脸忽明忽暗，好看得像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他把自己的灯笼塞给我，笑得温温的: 姑娘，夜路难行，回去小心些。

我得矜持

于是，娇羞状，低头道了一声谢。

有时候我挺佩服他的，他总是能制造这些不经意的偶遇。

我乐在其中。

温念拉我去庙里上香，我无聊地逛起庙会，一匹惊马突然冲过来，又是沈云知恰好路过，飞身将我救下。

站稳后有礼地推开两步，垂眸行礼: 南姑娘，没事吧?

一来二往之后，他看我的眼神多了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笑意。

他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不远不近，不亲不疏。

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溜。

但，我也不遑多让。

但他想碰我的手，我先一步躲开，约我游湖，我就装病推辞。

男人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痒。

约到我出来骑马时，脸上的得逞笑意掩都掩不住。

京城女子循规蹈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且都不会骑马，但马上风光好，我教你。

谁说我不会。

我笑了一声，一把抢过缰绳翻身上马。

马蹄踢踏，已绕着他跑了两圈。

秋风骤起，发丝撩得我眼睛有些痒，衣袂翻飞间，沈云知看着我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我说: 马不错。

他笑道: 踏雪平时不怎么亲人，骑术不好的，一颠一个准。

天公不作美，忽然下起大雨。

马车躲雨，甫上马车，沈云知便一把将我按在车壁，发狠地吻了上来。

收起他的温文尔雅，露出骨子里的劣根性，霸道，狂妄。

他捏住我下巴，喘着气: 别装。

我知道你喜欢我。

我轻笑。

这种正人君子里的流氓，谁不爱呢。

我不说话，他发狠地咬我，两唇相濡，温热滚烫。

但他跟慕昭昭早有约定，骗我肚兜可以，碰我不行。

那可不能够啊

太师早就将他从未来女婿的名单中划去，我对他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马车狭窄，我顺势坐到他腿上，他眼神一暗，理智已彻底失控。

我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不是怕的，是激动的。

南焉啊南焉，你以前吃的都是什么清汤寡水

沈知行却以为我是怕，低低一笑，蛊惑道: 别怕，我疼你。

几天后，他要我肚兜做定情信物，我偏不给他。

急什么，等我绣个名字。

赤脚踩在他人鱼线上，将他勾近了些，脚上铃铛叮铃作响。

沈云知眼色一暗，突然抓住我脚踝: 你在床上怎的这般泼辣?

我低低一笑: 你……还有么?

下半夜，又一场翻云覆雨。

我承认我有点渣。

但我们江湖人，没有从一而终那套。讲的是个及时行乐，你情我愿。

我还想着跟我娘一样，找个男人怀个崽，然后去父留子。不用伺候公婆，也不用守身如玉，以后还能继承镖局。

妙哉

我生性凉薄，三个月，这口山珍海味我吃腻了，丢给他一个肚兜。

那时我还在想，如果我不要他了，他会不会哭啊?

结果是我多虑了。

沈云知演技好着呢，慕昭昭再催他时，他已拿肚兜交差。

我松了一口气。

原来都是假的，那就好办了。

自那日酒会后，沈云知开始对我日渐疏离。

这举动，与始乱终弃无异。

我们的每一次见面都是他故意制造机会，偷偷摸摸着来，外人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若换做别的姑娘，恐怕早上门让他负责了。

但他如今这般识趣，这正合我意。

我没想见他，却有事去了相国府一趟。

门口的厮斜眼打量我:

我们公子说了，他以后可是要娶高门贵女的，除了慕小姐，其他姑娘一律不见。

请姑娘洁身自好，莫要痴缠我们公子。

我慢悠悠地从袖中掏出信函:

我舅舅有书函给相国，我顺路一送，跟你们公子有什么关系?

劳烦转交吧。

小厮顿时涨红了脸，尴尬地连连道歉。

我转身就走，心里暗笑。

天下男人那么多，谁稀罕见他家公子了?

足足一月，沈云知不曾找我，我也几乎把他忘了。

皇帝在行宫举办马球赛，温念把我带上去凑热闹，说是要给我相看合适的郎君。

待我一个人走在林荫时。

一人闪身出来，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

沈云知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凤眼此刻阴沉得吓人: 为什么不来找我?

语气中，竟有点兴师问罪的味道。

我微微睁大眼睛，差点被他的厚颜无耻笑到。

我们之间安静了一瞬。

正要开口，不远的赛场上突然传来一阵欢呼，有人进了球。

沈云知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被欢呼声掩了过去，听不清。

南姑娘有人叫住了我。

盛云谏骑着白马过来，抛着马球玩: 南姑娘，要不要比一场?

然后才看了沈云知一眼: 沈兄怎么在这?

沈云知眼色微冷: 你们认识?

盛云谏是我半月前认识的，我带温念去郊外骑马，看见巡营回城的盛云谏，他白马受惊狂奔，还是我追了上去勒停。

他仰头看着我，像是被我惊住了: 没见过姑娘家跟马拼命的，在下佩服。

比起沈云知，盛云谏话也不多，显得稳重多了。

沈云知这碟菜吃多了，我要换个口味。

比如，眼前这个。

我没理沈云知，而是对盛云谏粲然一笑: 行啊，来一场。

转身离开时，没发现沈云知攥着拳，看向我们的眼神阴沉得可怕。

慕昭昭一直留意着，看着沈云知跟着我进小树林，又看着他脸色不虞地回到看台。

捏着手帕，眼底闪过戾色。

赛场上，我跟盛云谏有说有笑，他讲边关风物，我说江湖见闻，颇为投缘。

但估计我笑得太高兴了，没有让她在我脸上看见任何被抛弃的伤心欲绝。

午宴时，慕昭昭端着笑凑过来:

南姑娘看来心情不错。

我笑笑: 托皇上洪福，能让我有机会出来长见识，我铭感五内，自然高兴，怎么?慕姑娘不高兴吗?

慕昭昭僵硬地笑了笑，指尖捏着杯子，指节泛白。

他为了看我笑话，在他们赌局开始时，就装作一副贤良良善的面目跟温念结交。

温念早从我这里知道她的本性，本不想理她，但我教她:

魑魅魍魉见多了，才知人心险恶。

点头之交，不用深交，但也不必避如蛇蝎。

太师也觉得我说得对。

慕昭昭还当真以为自己是我们闺中密友，明里笑脸相迎，暗里等着看我笑话。

但我也利用了这层关系，一月前，不小心让她看见我肚皮上的吻痕。

让她知道，她的男人脏了。

那时，她还沉得住气，因为她知道，沈云知迟早有一天要对我始乱终弃。

甚至，她更兴奋，要看我最后是投河还是上吊。

可是，我让她失望了。

她今天才发现，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

她如坐针毡。

从行宫回京后，听说慕昭昭病了。

美人半倚在榻上，手腕绑着一圈绷带，猩红刺眼。

正歇斯底里地冲着沈云知尖叫:

她被抛弃了，凭什么她一点都不伤心还能高高兴兴地笑脸迎人

沈云知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一声脆响，药碗摔在沈云知脚边，药汁溅了他一身。

慕昭昭眼睛又红又肿。

我知道你碰了她，所以你不舍得伤害他是不是

崩溃大叫: 你答应过我不碰她的

沈云知皱起眉，平静道: 我没有。

我不听我不听

你就是要了她身子，我都看见了你就是不喜欢我了

沈云知，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慕昭昭捂起耳朵，疯狂摇头，发髻凌乱状如疯癫。

她发着脾气，把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房里一片狼藉。

发泄完，才颓然地瘫坐榻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慕昭昭的贴身丫鬟上前，安抚道:

沈公子，我家小姐多爱你，能为你命都不要，你不能辜负我家小姐啊。

沈云知心疼，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昭昭，你知道的，我们十几年青梅竹马，我只喜欢你一个。

丫鬟又说: 小姐，南焉那小贱人连给你提鞋都不配。沈少爷就是拿她当试婚娘子，还不是怕将来新婚夜伤着你吗?

她那种粗糙的乡下女子，也就只有这个用处了。

这啊，也是为了小姐的幸福着想。是吧，沈少爷?

沈云知沉默片刻，是。

慕昭昭这才止了哭声，抬起眼，还有些羞赧，真的?

沈云知抚着她的发，自然。

只要你高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慕昭昭破涕为笑，眼里却闪着恶毒的光，兴奋起来: 那，我要她比那些女人惨一百倍

不，一万倍

云知哥哥，你说好不好?

沈云知连连答应: 好好好，都听你的。

我攀在房梁上冷冷一笑。

好一个深情好郎君，对别的女子就能随意玩弄，对慕昭昭倒是珍之重之。

慕昭昭这女人，明显有疯病。

我化作贾公子，刚踏进醉仙楼雅间，就听见礼部尚书家的周公子在那吹嘘:

你们猜，这是谁的?

周公子将一个红肚兜往脸上一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陶醉: 南城第一美人

周兄好手段啊

快说说怎么到手的?

满屋子纨绔子弟顿时来了精神，一个个眼睛发亮地往姓周的身前凑，好听他传道受业。

我兴致缺缺地打了个招呼，默默坐到角落。

我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暴发户，他们是不屑为伍的，但架不住我大方，每次都抢着结账，他们便纡尊降贵，给我一个角落。

今天这局有意思，慕昭昭拉着一群纨绔给她出主意，商量怎么让我惨一万倍。

无非就是什么拿我肚兜游街，让沈云知在人前好好羞辱我一顿。

慕昭昭都不满意，噘着嘴: 这都算什么啊，没意思。

我慢悠悠地给自己斟了杯酒，一言不发。

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执扇的公子一身墨色锦袍，推开了门。

是盛云谏。

哎呀，盛兄一年没有回京，来来来，今日不醉不归

我挺意外的。

盛云谏看着一脸正气，竟跟这些纨绔很熟的样子。

盛云谏目光扫过桌上的肚兜，不禁失笑: 这无聊的赌局，你们还在玩?

慕昭昭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委屈道:

云谏哥哥，你看着我长大的，最疼昭昭了，昭昭被人欺负了。

你帮我不帮?

盛云谏挑眉: 谁欺负你了?

你也认识，就是南焉那个贱人。

盛云谏顿了顿，有人欺负昭昭，我自然是要帮的，你想我怎么帮你。

慕昭昭嫣然一笑，这次让盛云谏勾引我，看要多少时间拿到我的肚兜。

盛云谏敛眉想了想，答道: 行。

不仅如此，慕昭昭还要他把我骗上床。

等她肚子大起来，看她有没有脸活

没人注意到，沈云知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仰头喝尽。

盛云谏看向沈云知: 你没碰过她吧?脏了的话，我可不要。

沈云知喉头一紧: 没有。

盛云谏抿了口酒，笑笑: 那就是说……我可以随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