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新娘全集大结局

我穿上嫁衣，随村民走完一套流程。

夜里，窗外却出现一个超大蛇头，跟我大眼瞪小眼。

我嗷地跳起来，惊恐中，一条黑鳞长尾将我卷进深山。

黑蛇化成人形，长尾变成结实臂膀。

秦桑桑，你重了。

后来，某蛇倒是不嫌我重了，抱着我蹭:

你喜欢人身还是蛇身?

1

村里年年都有祭祀山神的习俗，但天长日久，村民也记不清到底是祭祀还是山神娶亲。

于是祭祀用的猪头和穿上嫁衣的我，都准备了。

临出门，我爸叮嘱我。

衣服小心点穿，押金五百块。

我点点头，抱着猪头，大步流星追出去，跑到了祭祀队伍最前头。

刚走出没多远，爷爷突然冲出来，拦在了队伍前。

桑桑不能去村里那么多女娃，今年就先让别人去吧

村民满脸诧异，眼见他要来拉我，几个婶子连忙跑去我家，叫来了我爸。

爸爸上前拉开爷爷的手。

你来干嘛?我们的事不用你管，你快走

柱子，桑桑不能去不能去呀

爷爷脸上的急切不像假的。

队伍重新走起来，爷爷见状急得要来拦，可又被几个叔伯拦住，架回了家里。

爸爸已经和爷爷分家好多年了。

妈妈说，是因为爷爷重男轻女。

我还不会爬的时候，爷爷就把我扔到后山的山洞里了。

幸好有山神保佑，家里人找到我时，我正睡得安心，嘴角还有喝过奶的痕迹。

自那之后，爸爸和爷爷的来往就少了。

祭祀流程简单，猪头、羊蹄、活鸡通通扔到河里。

我又跪下拜了三拜，没到中午便跟着村民回家了。

可当晚我正要睡下，窗外便闪过一个巨大的黑影。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再次看去，窗外平静如常，连黑子都在啃着骨头。

我放下心来，沉沉睡去。

睡梦中却察觉到有人盯着我。

睁开眼睛，窗外一个巨大的蛇头昂头看着我，狭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我嗷地跳起来，还未来得及呼救，便被一条黑鳞长尾卷住身体，拖进了山林。

天旋地转中，我被带到了后山的山洞。

黑暗里，卷住我的长尾不知何时变成了手臂。

坚硬鳞片也化成肌肤。

男人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秦桑桑，你重了，比那个猪头还重。

2

声音说不出的熟悉，可我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放下了我。

我慌忙起身想逃，下一秒却又被他压回到石头上。

手臂搭在我肩上，像抱着喜欢的玩具。

男人的呼吸声停留在耳边。

每年都是那些祭品，今年终于送来我喜欢的了。

我想起了今早穿的那身嫁衣，吓得哆哆嗦嗦。

想与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大哥……你想清楚，我受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保护，你要是……想洞房的话，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谁要和你个小毛孩儿洞房，再养几年吧男人声音慵懒困倦。

小毛孩儿?养几年?

我已经十了，下个月就要去大学报道了。

你……你介意……寄养吗?

他未答我的话，像是睡着了。

我静等他睡熟，听到耳边他似人似兽的轻鼾，轻轻推起了他的手臂。

正要脱开他的束缚，下一秒却又被他死死圈进怀里，连尾巴都卷了上来。

这次是真的跑不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怪物还挺有礼貌的。

手只抱肩，尾巴也只缠住了小腿。

看来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小孩子，呃……也有可能是阿贝贝。

不知过了多久，我昏沉睡去。

再次醒来，山洞仍是漆黑，只有山体的一条小缝透进来些许阳光。

光亮照在他眼睛上，眉骨上的几片黑鳞随呼吸不断显现又消失。

也许这是他最放松的时刻。

我悄悄缩回腿，从他怀里爬了出去。

只是我没想到我们是在一块大石头上，一个侧身，咣当摔到了地上。

这一摔，我正看到了山洞顶上吊着的一个小狗玩具。

尘封的记忆仿佛下一秒便要苏醒。

正在出神时，一只手抓住我的后领将我拎了回去。

去哪?

我……我……拉粑粑。

拉……他一时语塞，有纸吗?

我摇摇头。

他松开我后领，在黑暗里翻找着，随后朝我手里塞了包纸巾。

别去山洞东面，那的草容易戳屁股。

3

我抱着纸巾朝外走，许久才重见光亮。

我撒丫子跑起来，没跑几步，脚腕便被草划出了几道血印。

他没骗我，这里的草真的戳屁股。

跑过一个山坡，正看到爸妈带着村民和熄灭的火把一路上山来。

我正要喊他们，身后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秦桑桑。

我回过身，一个长发男人站在不远处，眉目俊朗，身形挺阔。

我从没在村里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愣在原地，连狡辩都忘了。

他眉头蹙起，神色又凶又冷，身后悬崖顿时开始塌陷。

巨石滚落下去，正要砸到爸妈和村民。

我吓呆了，回过神后，几步冲上前抱住他的脖颈。

老公你岳父还在下面啊

他眉头不自觉地抽动几下，脸刷的红了起来。

我余光瞥着掉落的巨石，那些石头像是有了意识，瞬间变换了方向，只山下传来了众人惊恐的叫声。

他调整好表情，装出一副软硬不吃的样，提着我回了山洞里。

再次回到昨晚睡的地方，那里已经点起了烛火。

借着蜡烛光亮，我四下打量着这里，山洞顶那个小狗玩具也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我的确来过这里——

记忆中的视角像是一个婴儿，我躺在小被子里，眼前便是那个玩具。

许是见我一直望着玩具出神，男人一把打横抱起我。

双腿化成蛇尾，似蛇般高高昂起身子，直升到了山洞顶端。

见我呆愣愣地看他，他诧异道。

不是想要玩具吗?

啊?我……玩……好吧谢谢

我伸手抓住玩具，他又带我落到了地上，而后独自坐到一旁，拄肘看着我。

脑中的一团乱麻逐渐清晰。

当年爷爷把我放到山洞，是他找来奶喂了我，还挂上了小狗玩具逗我开心。

他知道我的名字，还说我重了，那是因为他抱过小时的我。

我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他眼中含着笑意，像蒙了一层月光。

有点宠溺怎么回事?

昨晚的恐惧一扫而空，心里甚至还有些暖暖的，我忽然想试探一下他。

老公，我饿了。

饿了?想吃什么?

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

他有些为难，但还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你写在纸上。

这都顺着我?

于是，我得寸进尺。

我还想要新衣服。

明天带你去买。

我蹬鼻子上脸。

我还想要高考三件套。

他没声音了。

太贵了?现在就狮子大开口确实不太好。

秦桑桑，你高考了?十四五岁也能高考吗?

十四五岁?谁告诉他的?

我脑袋灵光一闪，低头看了看自己。

睡衣下面平得像海平面，有点起伏，但不多。

看起来像个显老的初中生。

我尴尬的捂住，替自己找补。

现在高考改革了，可以提前考，我已经考上大学了。

他满脸诧异，低声喃喃着。

秦家祖坟那风水，还能出大学生?

4

洞外传来呼喊声，我放下玩具跑出去，爷爷正拿着一把斧头朝洞里走着。

见我从洞里走出来，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桑桑，没事吧?没事吧?

我正想摇头，心中忽然有个离奇的猜测。

当年爷爷偏偏把我放到了这里，昨天祭祀，他还拼命拦着。

现在他不和村民一起找我，反而孤身直奔这里来。

也许，他一直知道这里面有什么。

有事

啊?他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悔，双手拍着腿，我来晚了，来晚了

爷爷，你得给我讲讲他的事。

闻言，爷爷咬着牙，犹豫了许久。

我……我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秦家先人拿了那怪物的东西，之后便一病不起。

之后道士带着人和东西一起上了山，承诺秦家若得子，便年年祭祀，若得女，便嫁他作新娘。

后来秦家代代都是男孩，每年都上供摆祭，时间一久，村里人便传山上有山神，也学秦家祭祀。

如今一代代传下来，村里人也不知到底是祭祀，还是山神娶亲了。

祭祀的真相，只有秦家人知道。

难怪，每年祭祀用的东西都是我们家出钱买。

爸爸虽不明白为什么，但他却知道这是我们家族历代的规矩。

孩子，我也不想把你给它的，你太爷爷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根本不信。可你妈生你的那天，我……我看见它了。

那么大的一条黑蛇，通了人性一样，隔着窗户看着你。

我想起你太爷爷的话，他说秦家哪一代得了女孩，必要放到后山的山洞里，不然秦家将有灭顶之灾啊

我听懂了，爷爷为了秦家把刚出生的我送到了这里。

秦家人该感激他，我该恨他。

可没办法，爸妈爱我，且不明真相，所以也恨了他。

桑桑

爷爷不知看到了什么，一把将我拉到了身后。

余光里，一截蛇尾从暗处快速闪了过去。

他防备地看着洞穴深处，见里面没了动静，才小声说道。

桑桑，快走，趁他没发现，快走吧去上大学，离开这

我心一酸，爷爷是后悔了吗?

所以每次见我都觉得愧疚，还不顾危险，独自来救我。

爷爷，我不走，他没伤害我。你也别拿着斧头晃了，小动物容易应激。

我进去写封信，你带给我爸妈，别让他们担心。

桑桑

爷爷拉住我，本想阻拦，可见我一脸淡然，也便放了手。

现在哪里能回去?

早上那一遭，险些要了半个村的人命。

5

回到洞穴深处，我那娃娃亲老公正甩着尾巴，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没打扰他，从桌上翻找到一张纸，吹了吹上面的尘土。

笔在地上。他提醒我。

我趴到桌下，找到了一支干得比石头还硬的毛笔。

这……

他一半蛇身从地上爬过来，见我一脸为难。

又一扭一扭地爬走，给我换了支很有年代感的钢笔。

我写，他看。

为了不让爸妈再和爷爷产生什么误会，我特意在信上画了一个糖葫芦。

那是我和妈妈的暗号。

我想，爸妈应该理解了我的意思，因为直到晚上，都没有人再上山来。

夜里，我执意要一个人睡，软磨硬泡下，他去地上盘成了麻绳样。

半睡半醒间，他低柔的声音传进耳朵。

比小时候可爱……

还要养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