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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弗斯的星期六-周而复始

山中凡樵 著

都市小说连载

由陆景深歌德担任主角的现实情书名:《西西弗斯的星期六-周而复始本文篇幅节奏不喜欢的书友放心精彩内容:清晨六点十五闹钟尚未响陆景深的意识便已从睡眠的泥淖中挣如同一只失足陷入沼泽的既不能安然沉也不能彻底脱此时窗外的天色介乎明暗之有如一位踌躇不决的画拿不准究竟该用何种色调来开启这平淡无奇的一他盯着天花板上那道蜿蜒的裂这裂纹就像他十七年生命中唯一的逸出轨道之尽管微不足却是这般完美秩序中的唯一瑕若以中国古典哲学而此乃太极生两仪的实整洁的房间

主角:陆景深,歌德   更新:2025-07-13 01:5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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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十五分,闹钟尚未响起,陆景深的意识便已从睡眠的泥淖中挣脱,如同一只失足陷入沼泽的鹿,既不能安然沉溺,也不能彻底脱身。此时窗外的天色介乎明暗之间,有如一位踌躇不决的画家,拿不准究竟该用何种色调来开启这平淡无奇的一日。

他盯着天花板上那道蜿蜒的裂缝,这裂纹就像他十七年生命中唯一的逸出轨道之物,尽管微不足道,却是这般完美秩序中的唯一瑕疵。若以中国古典哲学而言,此乃"太极生两仪"的实证。整洁的房间是一个"太极",而那道裂缝则打破了这太极,生出了对立与分裂的可能性。

闹钟终于在六点二十分放声嚎叫,音色之难听,足以让歌德笔下的少年维特再次萌生自杀的念头。陆景深以一种精确到令人生畏的动作将其扼杀,动作之娴熟,恰如刽子手对待千百次行刑般的麻木不仁。

"新学期开学,高三开始。"这九个字在他脑中盘旋,不带任何抑扬顿挫,正如一位官场老手念诵公文,既无感情亦无起伏。高三一词于中国学生,恰如但丁《神曲》中地狱门楣上的警句:"进入此门,放弃一切希望。"

陆景深掀开被子,拢了拢睡乱的头发。床头那一列教辅书籍排列得整齐划一,不偏不倚,活像一排披挂整齐的清朝士兵,等待着一声令下围剿某个思想逃犯。这些书的标题皆是由"高考"二字起手,后面接着各类学科名称,俨然是一部名为"青春"的话剧中不可或缺的道具。

"景深,起来了么?"母亲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音量恰到好处。既不至于惊扰左邻右舍,又足以穿透他的心理防线。中国母亲的声音总是具备这种绝妙的穿透力,哪怕隔着万水千山,也能准确无误地刺入儿女的心脏。

"起了。"他应道,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短促而干脆,一如他的人生计划。高考、大学、医学院,然后是一条笔直得令人窒息的轨道。

洗漱时,他望着镜中那张年轻的面孔,心中不免有些困惑: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孔子的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倒是颇为滑稽。时光奔流不息,然而他的生活却是日复一日地重复,如同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永远在同一个圆环中打转。

餐桌前,父亲已经占据了主位,手中的报纸像一面屏障,将家人与他的情绪隔绝开来。陆父作为市中心医院心外科主任,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就好比古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之父宙斯,他的每一个眼神都可能引发一场家庭地震,每一句话都是不容辩驳的神谕。

"生物竞赛报名截止到今日,"他放下报纸,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锐利,"我已与李主任言明,他会特别关照你。"这句话中的"关照"二字用得颇为讲究,既隐含了李主任的施恩,又暗示了陆景深的受惠,更是父亲人脉广博的无声炫耀,一语三关,颇有辞章之美。

母亲在一旁接过话茬,将一碗粥推到陆景深面前,热气腾腾,正如她对儿子前途的殷切期盼: "医学院孙院长昨日来电,提到今年清北名额紧缩,即便省前十也难确券在握。"她顿了顿,脸上泛起自信的微笑,"你父亲说,于你而言并非难事。"

陆景深只得频频点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机械玩偶,每当有人拉动发条,便会做出预设的反应。食物入口,却尝不出半点滋味,仿佛他的味蕾早已在这种按部就班的生活中退化殆尽。

"周六下午心脏外科讲座,三点至五点,"父亲最后提醒道,"随后直赴赵教授数学强化班。"这安排得明明白白,密不透风,生怕儿子有半刻游手好闲。中国父母总是深谙"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的道理,唯恐子女有闲暇生出"邪念",于是用学业将其填塞得严严实实,如同灌香肠一般。

"知道了。"他答道,声音平静如一潭死水,既无波澜,也无生机。

走出家门时,陆景深回望那一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奖杯与奖状。它们整齐地列在书架上,如同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昭示着他过往的荣光与成就。然而这些金属与纸张的表彰,却让他想起了王尔德那句一针见血的讽刺: "我们都生活在阴沟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只不过在他的世界里,这句话需要略加改动:"我们都浸泡在荣誉里,但仍有人感到空虚。"

校门口人头攒动,莘莘学子蜂拥而至,个个面带倦色,如同一群在狭窄围栏中长大的牲畜,既不知晓何为自由,又本能地察觉到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缺失。陆景深在人群中穿行,像是一尾被捕获的鱼,被迫随着洄游的鱼群一同前进,却不知目的地究竟为何。

"景深"一声清亮的呼唤从身后传来,穿透了晨间嘈杂的人声。

转身,是苏雨微向他跑来,短发在阳光下泛着栗色的光泽。她的眼睛明亮如冬日的星辰,在这个充满了目标与压力的世界里,独自闪烁着纯真的光芒。陆景深心想,若以中国传统绘画的眼光看待,苏雨微当是一幅苏轼笔下的"枯木竹石图",外表清瘦简朴,内里却有一股不屈的生命力,在这个精英教育的围城中顽强生存。

"暑假过得如何?"她气息微促,左手提着书包带,右手轻拢被风吹乱的额发,姿态介于少女与女子之间,颇有几分青涩的妩媚。

"补习班、竞赛、家教,"陆景深耸肩,语气平淡得几乎有些残忍,"与往常无异。你呢?"

"与父母同游敦煌,"苏雨微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莫高窟很壮观,令人叹为观止。我还买了几张明信片一会给你。"

两人并肩走向教学楼,苏雨微谈起敦煌的见闻,声音在晨光中流淌如山涧清泉。陆景深侧耳聆听,却觉得她所描述的洞窟彩绘与古老佛像恍若隔世,在他方寸之地的生活里,那些关乎历史与艺术的壮丽景观,远比天边的星辰更加遥不可及。

校园内,梧桐树的叶子开始泛黄,时有一两片随风飘零,打着旋儿落到地上,如同一只只疲惫的蝴蝶,终于支撑不住那过于沉重的翅膀。陆景深仰望湛蓝的天空,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窒息感。人们常道"仰望苍穹,心胸开阔",殊不知当一个人被束缚得太久,那浩渺的天空反而会勾起一种强烈的幽闭恐惧,如此广阔的世界,而他却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如同笼中之鸟,徒然仰望无法触及的云天。

走进教室,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粉笔灰、消毒水、青春期荷尔蒙的混合气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绝望。陆景深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第二排正中,恰好位于老师目光的焦点处,仿佛一个被摆在聚光灯下的展品。桌面洁净如新,课本摆放整齐,笔筒中的中性笔按照颜色深浅排列,红蓝黑紫,一丝不苟,显示着主人对秩序的病态执着。

"听闻期中考后将有一次大调整,"后座的杨舟神神秘秘地凑上来,压低声音道,"据说前三十名将单独编入实验班,直奔清北而去。"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活像是听说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陆景深略一蹙眉: "又是应试抢跑?"他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讥讽,如同一位见惯了世事的老者对年轻人狂热的嘲弄。

"不然呢?"杨舟嗤笑一声,"教育改革喊破了喉咙,到头来还不是看谁能抢占名额。"他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道,"听说钟南辞暑假期间在杨教授物理实验室实习,已获得推荐信"

陆景深闻言,目光不自觉地投向教室前排角落。钟南辞正埋首书卷,纤细的手指在纸页上游移,红笔在书页上划出一道道鲜明的痕迹,就像一名刽子手在羊皮纸上勾画出行刑刀口。望着这一幕,陆景深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介乎嫉妒与倦怠之间,又掺杂几分迷惘。若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当是"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各占几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刺耳的声音让教室里嘈杂的人声戛然而止,如同歌剧院灯光暗下的那一刻,台下观众的窃窃私语瞬间化为沉默,只等帷幕拉开,大戏开场。

张主任迈着威严的步伐走上讲台,目光如炬,在学生们脸上一一扫过,活像是一位严苛的检阅官,正在审视一队即将出征的士兵。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句话都如同一记重锤,敲在在座每一个人的心上。

"高三,人生的分水岭,命运的转折点……"

这些陈词滥调,陆景深已经听了无数遍,早已能够倒背如流。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上,歪着头打量教室内的景象,眼中似乎含着几分同情,继而振翅高飞,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中。"自由",这个词在陆景深的字典里,已经逐渐变得陌生,如同一个遥远国度的名字,听说过却未曾亲临。

放学铃声响起时,陆景深的笔记本已写满了整整十页。字迹工整,内容详尽,重点标注,疑难圈出,俨然是一部微型百科全书。翻看这些笔记,不禁让人想起波尔赫斯笔下那个虚构的国度。那里的地图制作如此精确,以至于最终一比一的地图覆盖了整个国土。陆景深的笔记亦是如此,几乎一字不漏地复制了老师的每一句话,却在这完美的复制中丧失了思考的空间。

回家路上,暮色四合。街灯次第亮起,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如同一个不堪重负的灵魂,试图挣脱肉身的桎梏。陆景深走得很慢,像是在刻意拖延这段短暂的自由时光。手机震动,是母亲的信息: "今晚点至十点有网课,你爸已替你报名。"

这信息用词之简练,内容之明确,不由让人联想到军队中的调令,简短、清晰、不容置疑。陆景深叹了口气,回复道: "好的。"两个字,简单明了,毫无余地,就像他被规划好的人生,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空间。

夜深人静, 当整座城市的喧嚣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的犬吠和远处的汽笛声时,陆景深独自立于窗前,望着远处稀疏的星光。那些星星在城市的光污染中显得黯淡无力, 正如他内心深处那点微弱的反抗意识,在父母的期望与学校的压力下, 几乎熄灭殆尽。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日子仿佛被按下了复制键,以一种近乎残忍的精确度一遍遍重复着,如同工厂流水线上被冲压出来的产品,外形相同,内里空洞。

他忽然想起曾在某本希腊神话中读到的西西弗斯, 这个被众神惩罚的凡人,每天推着一块巨石上山, 当快到山顶时,巨石又会滚回山脚, 如此周而复始,永无止境。西西弗斯的命运与他何其相似。从早到晚, 从文科到理科,从竞赛到高考, 一整天的时间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却又塞得满满当当。

陆景深闭上双眼, 感受着夜风从窗缝中悄然溜进,轻抚他的面颊,仿佛一个来自远方的问候,或是一个不为人知的邀约。在这短暂的宁静中,他忽然听见内心深处一个微弱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正在死去,又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正如尼采所言: "当你凝视深渊时, 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当一个人的灵魂被禁锢得太久,要么彻底屈服, 要么爆发反抗。他不知道自己正处于哪一种状态的边缘,但他确实感到了某种变化,如同地壳深处的岩浆, 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涌动着,终将在某一天喷薄而出,改变这平静表面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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