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城 > 悬疑惊悚 > 倒卖凶宅那几年·第十九卷:神秘王国-蚀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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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倒卖凶宅那几年·第十九卷:神秘王国-蚀日花》是知名作者“奇迹小恐龙”的作品之内容围绕主角张梁孙玉楼展全文精彩片段:那樵夫看着我痛苦的表叹了口气: 你不会是疯了吧?真可怜啊……这样你先跟着我回家我给你弄点吃完了再把你送出墨鸦这里没有人带路很难找到出山的路樵夫肯定是以为我的脑子出现问题一边叹一边招手让我跟着他我一想这样也这里到底是我也得等走出墨鸦山再我跟着樵夫往他家里再次认真审视着这个新的世不知道是不是这还是在山里灵气充足的缘我发现在这里感觉
主角:张梁,孙玉楼 更新:2025-07-14 13: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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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夫肯定是以为我的脑子出现问题了,一边叹气,一边招手让我跟着他走。
我一想这样也好,这里到底是哪,我也得等走出墨鸦山再说。
我跟着樵夫往他家里去,再次认真审视着这个新的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这还是在山里灵气充足的缘故,我发现在这里感觉很舒服。
首先这天空蔚蓝,蓝的有些离谱,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蓝的天了。近年来,虽然生态保护越来越重要,有关部门也一直在治理。但是长久以来,环境污染带来的直接后果越来越多地显现出来,积重难返,导致天空大多数时间都是灰蒙蒙的。
而这里不同,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天蓝色。
另外让我感受颇深的是,这里的空气也格外清新,看似很正常的呼吸,每吸一口气,都像是能给身体里来一次清洗。
怪不得这里的灵气如此葱郁。不说是吸收灵气,就是常年呼吸这里的空气,恐怕都能延年益寿吧?
我跟在那樵夫的身后,看着这一切,心里面胡思乱想着。
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我到底来到了哪里。刚刚我怀疑是在结界,可是那樵夫根本就不知道结界是什么?似乎这个判断也不对。难道我这是到了国外的某一处地方?那也不对啊,这樵夫明明说的话我都能听懂。
樵夫带着我,走路走的很急,他并没有带我走那种已经踩出来的路,而是顺着山里钻山而去。
山路陡峭崎岖,他在前面却是如履平地,很多看似很陡的山体,他都能以手攀山,轻身而过。我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以我二阶宗师的级别走这种路,也需要提着一口气,偶尔需要动用内力才能爬上去。我不禁感慨,这樵夫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在后面跟着,忍不住问道: 大哥,您这身手,至少也有四阶宗师了吧?
什么?樵夫没听懂,回身说道: 什么粽子?你想吃粽子?还想吃四个粽子?没有,又不是端午,哪有粽子?
我有点傻眼,这什么跟什么嘛。这樵夫不懂什么是四阶宗师?看起来并不像是有意隐瞒,再说了,这东西也没必要隐瞒啊。
一定是这里灵气充裕,这樵夫大哥虽然不是修行者,不懂得如何练气,但是常年呼吸这种空气,也使得自己身体强壮,脚步轻盈起来。所以他不懂什么是宗师,却有着和宗师差不多的身手。对了,一定是这样。
一个普通人不会练气都能有这样好的身手,那我如果好好把这里的灵气利用好,岂不是会进展更快?
在路上我们互通了姓名,樵夫告诉我,他叫张梁,我便叫他张大哥。
张梁带着我翻山越岭,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地。在山坡上看下去,在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地正中,有一个篱笆院,里面坐落着几间茅草屋。
衬托着蓝天白云,这个场景看起来美轮美奂,犹如一幅绝美的风景油画。
张梁对此习以为常,带着我快步下了山坡,进了院子。
可儿,我回来了。张梁进了院子,直接把那一担柴扔在院子里,他快速地冲进了其中一间茅草屋。倒是把我给晾在了外面。
看来这里还有个叫可儿的姑娘,既然有姑娘在,我也不好直接进屋子,见院子里有椅子,我就坐了下来等他出来,同时仔细想着自己经历过的一切。
周围山石叠嶂,树影婆娑,太阳虽然比我刚来的时候往西边偏了一些,但是的确如张梁所说,没有一点要天黑的意思。
这种情况怎么看也不是地球啊。
我正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就听见屋子里突然传出张梁的一声惊呼: 可儿……可儿你怎么了?
这声音有些不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会我也顾不得其他,也急忙冲进了屋子: 张大哥,怎么了?
只见屋子里有一张竹床,床上有个女子盖着被子,仰面朝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地上有一堆呕吐物,颜色发黑发乌,散发着一股酸臭的味道。这应该是那女子刚刚呕吐过的。
张梁端着一个药碗,紧张地站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喊着可儿的名字。
张大哥,到底怎么了?
在我的连声追问下,张梁才看了我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 李阳兄弟,对不住了。我来不及和你说,这是我妹妹张可。身患重病,我去山里采了药,着急给她服下,没想到这药不对症,救……救不了可儿……
说到后来,张梁不禁有些哽咽起来。
采药?你采了什么药,能让我看看吗?我问道。
张梁看了我一眼,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我看到在桌子上还有几株剩下的草药,细长的根茎,小片的圆叶不是绿的,而是紫的。在顶端开着一朵指甲盖大小的小白花。在花瓣里面,能看到有一条条的紫色纹路。
这是……蚀日花?
孙玉楼传给我一部百草集,那是药王孙思邈留下来的,里面记录了不少珍奇的草药,当然也有毒药。我虽然大部分都没见过,但是却把那本书几乎背下来了。对里面的图样不说了如指掌,在看到实物之后,往往也能想起来。
这桌子上摆的草药,的确和百草集中记录的一种蚀日花很像。
听到我喊出了名字,张梁一愣,扔下药碗,窜了过来,抓住我的手,兴奋地说道: 李阳兄弟,你认得蚀日花?这么说你是个郎中?求求你,快救救我妹妹吧,我就这一个亲人了……
说着,张梁竟要向我跪倒。
我赶忙把他扶住,说道: 张大哥,我只是认得这种草药,可不知道你妹妹得的是什么病啊……
张梁叹了口气,说道: 我妹妹……她得了一种怪病,天亮的时候身体虚弱得很,床都下不来,到了天黑的时候,就癫狂起来,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大喊大叫,歇斯底里的,即便是我靠近她都不认识我。而且她那时候力大无穷。我不得不在天黑之前用绳子把她捆住。好在天黑只有一个时辰,等到天亮以后,她就会消停了。但是她的身体经过这么折腾,却是越来越虚弱了。
说着,张梁爱惜地把他妹妹的一条胳膊给放回了被子里。我注意到,张可的胳膊上,满是血痕。那一定是用绳子勒的,剧烈挣扎之后留下的痕迹。
我妹妹这种状况,只有两天好活了。都说找到这种蚀日花可以救我妹妹,可是我今天总算是找到了,可为什么她……
张梁再次哽咽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张可,不住地摇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张大哥,实不相瞒,我对草药的药性倒是略知一二,据我所知,这蚀日花本身就是一种剧毒之花,原名的意思是可以把太阳都腐蚀掉。它还有个别称,叫做十日花,十天的十。就是说等到蚀日花开花之日算起,周围的草木会逐渐枯萎,最多的也就只能存活十天,可见其毒性。
啊?我不知道啊……我想起来了,我采到这几棵蚀日花的时候,周围的确都是一些枯萎的花草,我也不懂,直接就采来了,那我这不是害了可儿了吗?
听了我的话,张梁更加抓狂。
我摆摆手,说道: 蚀日花花有九瓣,毒分九重。其中九瓣花最为难寻,也是毒性最烈的,误服九瓣蚀日花,神仙难救。虽然这蚀日花同时也是草药之一,但是这以毒攻毒之法,也通常只限于瓣以下的蚀日花。只要你采的这花不是九瓣花,你妹妹就还有救。
啊?是这样?张梁一听,冲过来抓起桌上的几棵蚀日花,用心数着那花上的花瓣。
而我走到床前,翻开张可的眼皮,观看了一下眼底,结果发现她的眼底满是血丝,那些血丝跟活着一样,居然还在不停地游动。我心里一惊,又掰开她的嘴,看了一眼她的舌苔,舌苔也是有异常人,呈现一种很浓重的紫红色。
先生……
张梁突然发出一声高呼,举着那几棵蚀日花冲了过来,语无伦次地说道: 怎么……怎么这么巧,这……这花真的是九……九瓣啊。先生救命啊……
我在看过张可的情况之后,已经有了新的判断。我把张梁安抚住,说道: 你先别急,这事好像不那么简单。你妹妹是中了一种毒,而且这毒很猛。用蚀日花来以毒攻毒,应该是正道。即便是九瓣蚀日花,虽然毒性更强了一些,但是有部分毒素可能会和你妹妹体内毒素相克,剩下的毒素只要及时清理干净,反倒会救你妹妹一命。你先告诉我,你妹妹中毒的经过,还有,是谁告诉你用蚀日花可以解毒的?
经过?张梁一怔,随即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妹妹是怎么中的毒,只是有一天我砍柴回来,天气还早,妹妹就睡下了。这有点反常,我把她叫醒,她迷迷糊糊地就说她有点困,随后又沉沉睡去了。这一睡,就是三天。要知道我们平时睡觉,最多只睡两个时辰的。
两个时辰?每天最多睡两个时辰?
是了,这里黑夜的时间也只有一个时辰而已。一定是这里灵气充足,让生活在这里的人都精力旺盛,每天睡两个时辰就足够了。
张梁接着说道: 我三天都守着妹妹,终于三天过后她醒过来了,只是变得精神萎靡,到了晚上就会发狂。我也不知道她是中了毒,后来碰巧有一天有一个道人路过,他一眼就看出我妹妹中了毒,他就告诉我需要去采蚀日花,方能解毒。并给我留下了一张图样。我本想向他再讨教一下,他好像很急的样子,留下图样之后就匆匆离去了。这还十几天前的事了,当时他说妹妹还有半月可活,算起时日来,妹妹也就剩两天时间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蚀日花,却……
原来是这样。
张大哥,现在令妹的情况我基本了解了。如果我没判断错误,她应该是中了一种蛊毒。
蛊毒?那既然是蛊毒,就一定有人下蛊……我知道了,一定是他,这个王蛋,我要活劈了他……张梁义愤填膺,拎起旁边的柴刀,就要出去。
这张梁还是个火爆脾气,我一把拉住张梁,告诉他当务之急是救他妹妹,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张梁这才逐渐冷静下来,我问他既然大概知道是谁下的蛊,有没有可能再求那人来解蛊。
张梁把头摇的厉害,说绝无可能,哪怕兄妹二人死,也不会去求那人解蛊。
我说那就只有试试这蚀日花了。
张梁疑问道: 这蚀日花有九瓣,不是有剧毒吗?
我点点头: 天随人愿,也许上天也被你的心打动。让你找到九瓣蚀日花,可能正是克制那蛊毒的东西。不过这蛊毒,最理想的方式就是下蛊之人来解蛊,这也是最为温和的方式,基本不会对你妹妹产生什么影响。但是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就只能采取用外力解蛊了。只是这种方法属于强行介入,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性。就好比一堵墙,你要是想把它拆掉,比较温和的方式是从墙头的砖头拆起,一直拆到墙根。而这种外力介入的方式,则像是从底部抽出砖头,墙是拆了,但是墙也坍塌了,不但容易砸伤人,墙里面的砖也不可能保持完好了。
我来到这里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张梁,而且他一番好心,把我带回家。我遇到了这件事,不能见死不救,但是我也要把事情可能发生的情况尽量给他讲清楚。
张梁听了连连点头: 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来,但是你是我遇到的贵人。我相信你,你放手给可儿治吧,出现什么情况我都能接受,我都会感谢你。如果万一……我就去找他算账,让他给可儿偿命。
好吧。我深吸了一口气,也做出了决定。还是那句话,我对医术并不精通,只是对这种蚀日花的药性熟悉一些,而且判断出张可是中了蛊毒,仅此而已。那蚀日花能否见效,我也说不准。
张大哥。你刚刚给张可是怎么服用蚀日花的?我问道。
我也不懂,只知道这蚀日花可以救可儿。就摘了几片叶子,捣碎之后,加了一些水,给可儿灌了下去。
我摇摇头,心说这张梁也真是个愣头青。虽然是同一株草药,但是根,茎,叶,花各个部位的药性都不一样。这蚀日花最有效的部分,其实是花,而不是叶。但是叶也有毒,刚刚那毒性被张可体内的蛊虫吸收,却不足以将它驱除,反倒更激起了蛊虫的蛊性,蛊虫在她体内折腾,才导致张可有了那种剧烈的反应。
而且这服用蚀日花,也是需要一定的方法的。跟着孙玉楼学习毒术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对此,我倒是有一点心得。
张大哥,快帮我烧一壶开水过来,再拿两个碗,不要金属的,最好是木头的。另外到外面折一根树枝。我对着还在发愣的张梁说道。
哦,有,有的,我们这里都是就地取材,木头碗有很多,金属的反倒不好找。说着,张梁快步离开去准备。
我留下来继续观察床上的张可。
此时张可比刚才平静了一些,又进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但是眼皮却一直在跳,嘴唇也能看出来在不停地哆嗦,只是幅度很小,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尽管是在虚弱昏迷的状态之中,也能看出张梁这个妹妹,虽然脸上没施粉黛,却也能看出是一个绝美的佳人。此时的状态,眉头紧蹙,更衬托出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
张梁很快烧了一壶水,又拿了两个木碗,一根树枝急匆匆走进了屋子。
东西放下,我在一个碗里倒入了开水。
随后我抽出碧瑾剑,用剑将那根树枝切成了一柄小的木刀,用那木刀轻轻在两棵蚀日花上,切下了两朵花。我将那两朵花都放入了碗中。
花朵漂在开水上面,开水的水蒸气熏染着两朵花。虽然是滚烫的开水,那两朵花却并没有因此被烫软,反而愈加坚挺起来。
大概过了三分钟左右,就见从那两朵花上面,慢慢地渗透出来一股淡淡的紫色。
花朵的花瓣表面,是有那种细细的紫色纹路的,渗透到水里的紫色像是从花瓣上渗出来的一样。那种紫色到了水里,并没有被化开,而是单独成形,形成了一种丝状物,乍一看就像是一条条紫色的蚯蚓。只是比普通的蚯蚓更细更长一些。
这个过程进行的很快,那木碗的水里很快就布满了那种紫色丝状物。
我在另一个木碗里也注入了开水,用木刀挑出两朵花放到那个新碗里去。并指挥张梁,让他把原来的那一碗水倒到木桶中。
张梁伸手去捧那碗,更一触手就吸了一口凉气。我想那碗的表面一定是冰寒无比的。
两朵花在新的一碗水中,再次褪出那种紫色,渗透出一股股的紫色丝状物。
如此经过了五次,终于再看上去,那花瓣中的紫色看起来不那么鲜艳了。只剩下了淡淡的紫色痕迹。
我告诉张梁可以了。张梁估计早有疑问,这才得空问道: 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褪去那九瓣蚀日花的烈性,不然你妹妹的身体受不了。就像是高纯度的烈酒加入了水,让它喝起来不那么烈,但是依然能够醉人。
我解释了一句,也不知道张梁听没听懂,我又拿出了随身带的药鼎和丹炉。
那药鼎小巧,我将两朵蚀日花放入其中,随后催火烧鼎,经过一系列的操作,将那两朵蚀日花在药鼎中烧成了粉末。
再取出蚀日花的干粉,投入丹炉,又配以了其他几位草药。目的也是为了中和蚀日花的烈,让它更温和一些,更能够被人体吸收。
半个时辰过去,一颗淡紫色的丹丸炼成了。
张梁一直在旁边看,已经看得目瞪口呆。我让他扶起张可,我将那丹丸用温水给她服了下去。
丹丸入腹,我告诉张梁我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至于效果如何,就看接下来的反应了。
张梁点头,有些忧心忡忡。
我自感自己所做的这些没有毛病,九瓣蚀日花的毒性如果能强过那蛊虫,不管那蛊虫是什么,都应该让它感到不安,从而会试图从张可的身体里出来。
这种强行驱蛊的方法其实并不可取,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大概在服药后的十分钟以后,张可的眼皮开始剧烈地跳动。由于幅度太过剧烈,牵扯着她的眼皮一跳一跳,眼睛也像是一开一合,有些吓人。
我让张梁把张可身上的被子拿开,并将张可的衣领往下褪了几分,张可的粉颈露出来,上面布满了一层红色的斑点。
我看了心里一动,这说明身体里的蛊虫受到刺激了。
快,把木桶拿过来。如果一会张可呕吐,你就用那木桶接着。我指挥张梁。
张梁此时已经对我言听计从,急忙把那木桶搬了过来。此时那木桶里,已经积攒了五碗水,里面全都是那种紫色的丝状物,那些丝状物在里面上下翻涌,跟活的一样,也很恶心。
我的判断没错,也就过了几分钟,原本躺着的张可,突然直坐了起来,张开大嘴,一个劲地反哕。
张梁急忙把木桶迎了上去,只见张可原本俏丽可人的一张脸,突然扭曲起来。
这让她那张脸看起来格外恐怖。
突然,张可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嘴巴一张,哇地一口吐出来一团东西。
那东西噗通一声落在桶里。张可仰面朝天又躺了下去。
先生……这……张梁举着那桶,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伸手接过那木桶,拿到阳光下细看。
就在那桶里,张可吐出来的那团东西,正在剧烈地挣扎。看起来粉红一团,像是个肉球。现在上面裹满了蚀日花那种紫色的丝状物。
我把那桶就放在了阳光下,松了一口气说道: 总算没白忙活,这东西应该就是你妹妹身体里被种下的蛊虫。蛊虫已除,你妹妹应该没大事了,不过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敢说,等过几个时辰再看吧。
啊……多谢先生,多谢先生……张梁一听,欣喜若狂,一个汉子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摆摆手: 谢就不用了,弄点吃的吧,饿了。
好,好,您稍等……张梁喜极而泣,擦了擦眼角的泪,跑出去准备。
我则伸了个懒腰,信步走到了院子里。
我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又往西边沉了一些,但是依然是很亮。
我倒是知道地球上的经纬度不同,太阳落山的时间也不太相同。但是落山的时间晚,太阳升起的时间也相对要晚,所以算起来日照的时间也基本相同。
但是像这里这么离谱的,我还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样子,距离天黑,还要几个时辰。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所在啊?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我一定走出墨鸦山去看个究竟。
没过多久,饭菜的香味飘来。
张梁招呼我吃饭,准备的很齐全,有蒸的米饭还有几碟素菜,一碗蘑菇汤,甚至还有一锅炖好的肉,香味扑鼻。另外还有一坛子酒,酒气闻着也格外地沁人心脾。
我也真是饿了,也不客气,和张梁两个人吃肉喝酒,倒也快活。
张梁说这些都是山上产的山珍,那肉是鹿肉,也是他打猎打来的。
我一听吓了一跳,说怎么你还能打猎,这鹿不是保护动物吗?
张梁颇为惊讶: 保护动物?动物有什么可保护的?我在这山里,不打猎怎么活啊?先生你怎么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是从哪来的啊?
我摇摇头,这里很多地方都和我们那边太不相同了,愈发感觉这里像是和外界完全隔绝了一样。我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情就更加迫切,这里倒是安全,可我总不能一直在这墨鸦山里吧。
为了确定一下自己的位置,我详细问了问这墨鸦山的周围都是什么地方。
张梁告诉我,墨鸦山是附近几座山其中的一座,因山里特产一种鸟叫墨鸦而得名。在墨鸦山的东方和南方还各有一座山,分别叫津山和源台山。
只要走出这三座山,就会到达西照郡,那是一个比较大的郡城了,而西照郡又归抚舟府管辖。张梁说等看到他妹妹没事,他可以带我去西照郡。
我听得是越来越糊涂,越来越迷糊。
墨鸦山,津山,源台山,西照郡,抚舟府……这都什么地方啊,哪跟哪啊?怎么名字我都没听过啊?我一下子跑了这么远?而且这些名字听起来更像是古代的名字呢?发生的一切,未免有点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我嘟囔着那几个名字,突然心里一动。
这几个名字里,并不是完全陌生。似乎有个名字我听到过的,很有些熟悉的感觉。
是哪个?
我又默念了几遍,源台山,我记起来了,是源台山。
我记忆的阀门被打开,以往的经历慢慢浮现在脑海里。源台山,那不是石门道人修行的地方吗?
我也是从石门道人那里听到的这个地点。那还是在九龙地宫的时候,我有过一次奇妙的经历,见到了石门道人,也是在那里石门道人把那一颗道骨舍利传给了我。我曾经问他我们当时在哪里,石门道长告诉我说在源台山。
后来我还曾经打探过源台山到底在哪里,结果也是一无所获。似乎就没有这样一个地点,我还怀疑这源台山的名字,经过了几百年已经改成了别的名字。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居然又听到了这名字。这里的源台山,和石门道长所在的源台山,是一个地方吗?还是仅仅只是重名而已?
当然这种问题从张梁这里是得不到答案的。所以我也把这些疑问藏在了心里。
和张梁吃完了饭,张可那边的情况果然好转了不少,虽然还在昏迷状态,但是眼皮已经不跳了,眼底的血丝也少了很多,舌苔也趋于正常。
因此张梁心情大好,我的压力也小了很多。虽然张可的情况很危急,但是如果在我的操作下出了事,我心里也难安。只是她短时间内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我想离开墨鸦山,也不得不延后了。
张梁看了看天色,说这回距离天黑不远了,让我就在他这里先休息,等到天亮再看看情况。
我点点头,暂时只能这么办了。
张梁在另外一间茅草屋给我安排了个房间,我把那一木桶也拎到了房间里。我是怕那张可吐出来的蛊虫再有什么变化。
那木桶里是九瓣蚀日花的花汁毒液,泡着那蛊虫,应该可以将它杀死的。
现在那蛊虫在里面似乎已经被那毒液给泡化了,已经看不出形状了。
我坐在床上继续调息,吸收着这里难得的纯净灵气。很快一个小周天过去,外面的天色终于暗了下来。
我连日来的劳累在这时显露无疑,特别是我经历的那段黑暗过程,更是让我身心俱疲,尽管这里灵气充足,调息过后已经缓解了不少,但是多年的习惯使然,天黑下来之后,依然有种想要睡去的冲动。
我把身上的东西放下,合衣躺在竹床上,一股困意袭来。
渐渐地我便睡了过去,这一觉本应该睡得很沉,但是脑子里却一直再过最近经历的一切。
开阳岛,天枢岛,比武大竞,天枢岛大战……
每个场面都很清晰,在脑子里过来过去,使得我一直没有进入那种深度睡眠的状态。
渐渐地,我耳边似乎听到了水声,哗啦啦地响。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海水的声音,毕竟我脑子里发生的是在海岛上面。
但是后来,那水声愈发地清晰,好像距离我很近,而且也不太像是海浪翻腾的声音。
我摒弃了杂念,睁开了眼睛,这下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那水声。我辨认了一下,竟然是在那水桶那边发出来的。
我一激灵,困意消除。
难道是那蛊虫又活过来了?那必须要把它解决掉,不然是个极大的麻烦。
我知道蛊师身边都有一些至宝蛊虫,如果损失了会很心痛。所以有很多蛊师有一种能力,会将发出去的蛊虫,再招回来加以利用。
我怀疑是给张可下蛊的蛊师察觉到了异常,在往回招这蛊虫呢。
我正想爬起来过去看个究竟,突然发现在这屋子里多了一道小小的影子。
那东西只有拳头大小,却身体灵活,上蹿下跳的。由于外面已经天黑,屋子里又没点灯,所以我看不清那东西是什么。
只是发现那一团黑影从桌子上跳了下去,就直奔那关着蛊虫的木桶。很快就跳进了木桶里面。
事情愈发奇怪,我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又缓缓地向着那木桶走去。我尽量把脚步放轻,以我二阶宗师的能力,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我蹲下身,朝着那木桶里面看去。
里面依然是漆黑,我注视了一会,一方面是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一方面是我的火眼也逐渐起了作用。里面的情况,渐渐地浮现在眼前。
结果我看到了一幕,差点就惊讶地喊出声来。
里面的那些毒液依然还在,就在那些紫色丝状物的包裹之下,有一条通体血红的虫,长相酷似蜈蚣,也是细长多足,但是脑袋却和蜈蚣不太一样,是一颗三角形的脑袋,倒是和毒蛇的头型很像。
而且它也像毒蛇一样,不停地向外吐着一条血红色的信子。
这条虫大概有一指长,在毒液里不停地翻滚。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浸泡,它竟然还没死,反而因为经过了一段时间,它更加活泛。
而更加让我惊奇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在桶里还有另外一个让我意外的东西。
一个拳头大小的娃娃。那娃娃通体雪白,有头有四肢,胖乎乎的甚是可爱。
但是我从上面看下去,有点看不清他的五官,只是看到他站在毒液之中,撅着小屁股,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那条毒虫。
难道我刚才看到的那团黑影就是这个小娃娃?这方世界真是奇妙无比,居然还有这么小的娃娃。
可是这娃娃面对着可是一条毒蛊虫啊,他会不会有危险?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提醒一下那小娃娃,就见那条蛊虫蓄力已久突然蹿了上去,蛇头一探,直接咬向那小娃娃。
那娃娃却并没有惧怕,也没有躲闪,只是伸出那小手,直接拍向那蛇头。
那蛊虫的速度很快,小娃娃的反应更快,只这一掌就把那蛊虫给拍个正着。那看似凶猛的蛊虫,被这一掌竟完全地给拍懵了,一下子摔在了毒液之中。
那小娃娃紧跟着上去,两只小手抓住那蛊虫的身子,用力一扯,竟将那蛊虫给撕成了两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是这种蛊虫。那虫被撕成了两片,依然在剧烈地挣扎。
那小娃娃干脆将那两个半片的蛊虫给送到了嘴边,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
很快那娃娃就将那一条蛊虫完全地给吞进了肚子,吃完之后他还有些意犹未尽,拍了拍鼓出来的肚子,打了个很响的饱嗝,样子甚是滑稽。
那娃娃吃完了那条毒虫,晃了晃小脑袋,直接攀爬着那木桶内部,向桶口攀爬上来。
等到他爬到一半的时候,抬头向上看,结果刚好能看到我那一张充满惊奇的脸。
小家伙被吓了一跳,手一松,直接从半高摔了下去,噗通一声掉进了毒液里面。
他站起来揉了揉屁股,噗地吐出一口毒液,再次顺着木桶快速地攀爬上来。
这次他直接跳到地上,也不怕人,抓着我的裤子,顺着往上爬,一直爬到我的胸口。
我低头看,这下也看清了这小家伙的脸,他的五官已经基本成型,胖乎乎的小脸上,眼鼻口耳都是那么精巧。像极了年画里的胖娃娃。这小家伙一直往上爬,直接站在我的肩膀上,二话不说冲着我的脸,叭地亲了一口。
咦?这小家伙对我还很亲近。
我把手伸过去,他一下子又蹦到了我的手心上。
我看着这小娃娃,突然心里一动,他……他不会是……
我捧着那小娃娃,快速地走到我的床边,翻开我的包,在里面找出了那个小花盆。
只见那花盆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土里面已经没有了那个通冥血榜,也就是那个疑似太岁的小东西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手心里的那小家伙,他看到我惊愕的表情,显得很兴奋,突然跳了起来,一脚将那花盆给踢翻了。
这家伙的力量奇大,这一脚踢下,我竟然没拿稳,那花盆啪嚓一声落地摔碎。
记得当时我和李轻度看到这通冥血榜的时候,他还是个不起眼的血蘑菇,他曾经从土里跑出去过,只是当时他的双腿还刚刚成型,跑的却极快。当时他还没有长出五官和上肢,我还是在碧瑾剑的的帮助下,把那小家伙给抓住的。
后来李轻度把这血蘑菇,也就是所谓的通冥血榜交给我保管。我也把他一直带在身上,由于事情太过紧急,我也一直没想起来打开看看。
这么说,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这小家伙竟然已经彻底成型了?
不但身上的血色都退了,体型也发生了变化,从一棵蘑菇长成了一个粉状玉砌的小娃娃。当时我还说,只听过人参娃娃,没听过蘑菇娃娃,现在看他还真长成了一个蘑菇娃娃了。
而小娃娃一脚踢翻了花盆,显然就是说可以不需要那个花盆了。
而且他见到了我,竟然十分亲近。我见到他也十分喜爱,这样一个小娃娃,谁见了能不喜欢?
不过我细看之下,发现这蘑菇娃娃竟然也是分男女的,站在我面前的,竟然还是个女娃。
我摇摇头,低声和她说道: 你在这等我一会,不准跑哦。
那小娃娃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我走出房间,发现另外一间房的张梁还在守着张可,天还没亮,张可还没苏醒。我找他要了两块布还有一套针线。他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也没问,直接给我找来了。
我拿着东西回到房间,那小娃娃还乖乖地躺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我顿生怜爱之情,坐下来,笨手笨脚地给她缝制了一套衣裤。就和小时候做手工一样,虽然不是很精致,但是好歹能遮体了。我特意还在小衣服的胸口,缝上了一朵小花。
缝好了之后,我叫醒了小娃娃,帮着她把衣服套上,告诉她作为一个女孩子,不能衣不遮体。
衣服虽然缝得不咋地,但是好歹大小合适,而且那娃娃也非常满意,穿着那套小衣服,在桌子上连蹦带跳。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疯闹。回想起经过,我感觉这小家伙之所以能快速成型,很可能也跟这里的灵气充足有关。
通冥血榜如果真是一种太岁的话,那肯定也是充满了灵性的。之前种在花盆里,也是保持他灵性的一种方式。到了这边,我都感觉到灵气充足,想必这通冥血榜更是得到了灵气的帮助,进而快速成型了。
只是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通冥血榜听起来很邪的一个名字,而且这小家伙这么小竟然就能将那么毒的一条蛊虫给吞了。可见她本身也绝对不是一件凡物。
虽然这小家伙现在看起来人畜无害,而且人见人爱,就冲她能活吞毒蛊,没准这也是一个魔头呢。
我看着她,她挺着小肚子也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道: 小家伙,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不过我们俩有缘。既然你能跑能跳了,又把那花盆给踢碎了,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是跟着我,还是自己走?
那小蘑菇娃歪着脑袋,像是想了想,用手一指我,张开嘴巴像是要说话,不过最后也没能说出半个字。不过意思我倒是明白了,反问她: 你是想跟着我?
小家伙连连点头。
我也点点头,说道: 好吧。那你就跟着我好了,平时就在我口袋里呆着吧。不过我们事先可要说好,你得听我的话,不能做坏事,不能做坏人。所以,我还是给你取个名字吧,叫小乖,怎么样?你以后就乖乖的,做个好娃娃……
那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在桌子上连蹦带跳,结果落下来脚下一滑,坐了个屁股蹲,她龇牙咧嘴,用手一个劲地揉屁股。那小模样令人忍俊不禁,真的除了体型小点,其他的和正常的孩童却也没什么区别。
我心知肚明,我给起名叫小乖的这个小家伙,其实是通冥血榜。是江湖里的人都想得到的东西,之前我不明白它珍贵在何处,现在大概明白了。
在天枢岛舒傲白一直用花盆养着它,应该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它能长出四肢,长出五官,并且能像孩子一样活动,脱离那土壤的束缚,也许这通冥血榜本身就有这么一种神奇的功能。没想到在天枢岛没能做到,被我带到了这里,却突然长成了。
而玄门江湖里想要得到这通冥血榜,绝对不是为了像养宠物这样养着它。它如果真是太岁的一种,那么人们想要得到它的本意应该就是为了把它炼成丹药吃掉,以此来增进自己的修为。就像是传说中的人参娃娃,吃了不是能长生不老吗?
这蘑菇娃娃的价值,应该不次于人参娃娃。所以这小家伙一旦在江湖中出现,必然会引得无数人的争夺。我留下他也是为了保护他。
这会,看外面的天色竟开始亮起来了。
真的如张梁所说,这边的世界黑天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
先生,可儿醒了……醒了。外面传来张梁的喊声。
我急忙把小乖塞进口袋,跑到了那个房间,发现张可的确已经醒了,只是脸色依然苍白。
看过了眼底和舌苔,她体内已经再无中毒的迹象。我用那九瓣蚀日花,还真的把她的命给救回来了。
我跟着孙玉楼学习炼药术,主要得益于百草集和药王典,这两种东西传自药王孙思邈,主旨当然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而我这次真的利用这个救了人,这种满足感和喜悦感自然是无与伦比。
张梁已经事情的经过讲给了张可,张可对我更是感激。她在苏醒过来之后,显得愈发俏丽。
张梁见张可的精神状态不错,便追问起她中蛊毒的事。
可儿,先生说你中的是蛊毒,你告诉我是怎么中的蛊毒,是不是秦少干的?
张可点点头: 那天他们趁着你不在,来过这里,想要把我带走,我奋力抵抗,并以死相逼,他们才没有得逞。不过秦少旁边跟着个神秘的黑袍人,我当时看他就有些奇怪。他一声不吭,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我感觉他比秦少更可怕。等他们走后,我就感觉到头昏眼花,怕你着急,就没告诉你。现在想起来,如果是有人下蛊的话,一定就是那个黑袍人。
张梁一跺脚: 那就是他了,真是可恶,竟然做出下蛊这种下三滥的勾当。我一定要报这个仇。
我听了却是心里一惊,忙说道: 报仇的事先不说,现在我感觉这里已经很危险了,我们要尽快转移了。那蛊师下了蛊,现在一定已经知道那蛊被清除了。如果那蛊虫还活着还好,一旦死去,对那蛊师本身也会有冲击。他一定会再次来这里寻找他蛊虫的尸体的。
张梁兄妹听了,也都脸色大变。显然别看张梁一直发狠说要报仇,但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秦少,绝对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了的人物。听说他们可能再次返回之后,都有些惊慌了。
最后张梁做了个决定,准备带着张可离开墨鸦山。
好在张可现在蛊毒已除,这里除了几间茅草屋也没有别的有价值的东西。想要搬家,只是几个包袱的事。
我对这里地形不熟,也就暂时跟着张梁和张可走了。
可是张可却不太想走,他对张梁说道: 哥,难道你忘了咱们的使命了吗?到什么时候也不能离开这里啊。这里是我们的家。
张梁拉着张可,说道: 傻妹妹,有什么比命更重要的呢。咱们先离开,等没事了再回来。
尽管张可的态度很坚决,最终依然在张梁的劝说下同意了。
张梁迅速收拾好了两个包,和张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几间茅草屋。屋子虽然简陋,生活虽然清贫,但那里也是生活了多年的家,就此离开自然也是万般不舍。
不过我在给张可去除了蛊毒之后,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对方如果想来,应该很快就到了,所以我拉着张梁快速地离开了那里。
结果就在我们离开没半个小时,从山上就看到山谷里冒出了团团的黑烟。
那里正是茅草屋的方向。
张梁把拳头捏得紧紧,牙齿咬得咯嘣直响。不用问,对方果然找到了茅草屋,在没有任何发现之后,愤怒之下把那几间屋子付之一炬。
我拍了拍张梁的肩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张梁摇摇头: 我们兄妹也没什么本事,墨鸦山是没办法继续呆下去了,我打算换个地方再建几间草屋,先安顿下来,然后再找机会回来。李阳兄弟,你有什么打算?
我?我有什么打算……
张梁问起,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我有什么打算?我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回到开阳岛,更不清楚。我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啊?
在之前我自己的几种判断之中,似乎这里是结界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真是结界,那和我之前预想的可相差太多了。
我起码先确定一下这里到底是不是结界才行啊。如果是,我就准备留下来寻找三叔和石萱儿他们,如果不是,我就要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开阳岛去。
我的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只能这么说,这山里的人太少了,也许我要去更大一点的西照郡或者抚州府看看。看看能不能碰上一些我想找的人,找到一些我想要的答案。
张梁点点头,看着黑烟升起的地方,面露悲愤之色,拳头也攥得咯嘣直响。
我只能继续安慰他: 人没事就好,家没了可以再建……
张梁摇摇头: 兄弟,你不知道。你肯定以为这么几间破旧的茅草屋,应该没什么可留恋的。但是这却是我爹给我们留下来的,并且他临死前,让我们一定要守住这份房产,无论怎样都不能搬走,除非等到一整天都是天昏地暗。可是他老人家故去没两年,我就丢了这份房产,我……愧对他老人家啊……
我听了一愣,没想到这几间茅草屋,竟然也算是一份房产,而且要人一直守着它。一整天都是天昏地暗,这地方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光天化日,怎么可能一整天都是天昏地暗。这么说,不就是让张梁一辈子都守在这里吗?这老爹到底是个什么用意呢?
张梁接着又说道: 我本来也想着找个机会给可儿找个婆家,我就在这里守着房产度过余生。没想到却天降横祸,半年前这里突然来了一伙人,带着罗盘和各种测量工具,最后找到了我们家,说他们是抚州府的秦家,要征用这块地。我守着我爹的遗训,当然不肯离开。双方就起了争执,结果秦家有个秦少,还看中了我的妹妹可儿,要把他带走。也多亏当时还有官府的人在,他们才没有明抢,不过也说了,还会再来的。后来过了小半年他们也再没来过,我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没想到他们又玩阴的,居然给我妹妹下蛊。还烧了我的房子,这是要逼我们离开啊……
我摇摇头: 他们也看中了你的房子?不对,他们拿着罗盘,看中的应该不是这房子,而是这块地……
张梁这人很耿直,脑子却不太转弯,他疑问道: 这样的地,在山里多的是,他们为什么就偏偏看中我这块地呢?
我想了想,说道: 要么是因为这里的风水,要么是因为这里的地下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你爹把这地方让你守着,肯定也是有这方面的用意。只是有些事不好明说,也是怕消息走漏吧。总之,那里应该是一个很特殊的地界才对。
那不行。既然是这样,我拼死也要把这地抢回来。兄弟,麻烦你照顾我妹妹,我去找他们算账……
张梁说着,拔出柴刀,就想要重新冲回去。
我和张可当然先把他拦住,对方来的人不会少,这时意气用事不是好办法。
我劝张梁兄妹,还是先离开墨鸦山,安顿下来之后,再偷偷回来看看这里的情况。而我已经打定了主意,找到出山的路之后,就和他们分开了。
我是一个外人,刚来到此地,虽然和他们有一些渊源,但是这种事也没必要去跟着掺和。我自己的事还一堆没处理干净呢,哪还有闲心去管别人的事。
于是张梁带路,我们就准备离开这里了。
这时,张梁突然问我,昨天黑天的时候,我找他要针线是做什么?如果是想缝什么东西,可以让可儿帮忙,她的针线活很好。
经张梁这么一提醒,我突然想起了小乖的存在。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我的衣服口袋,我嘱咐小乖是呆在里面的。结果一摸却发现口袋是空的。
我激灵一下,赶忙在身上搜寻起来,哪里还有小乖的影子。
小乖……你在附近吗?赶快回来,我们要走了。我以为小乖是贪玩,刚才从我口袋里跑出来了,喊了几声之后,没有任何的回应。周围很静,连只小动物都没有。
兄弟,叫什么呢?张梁不解,问道。
我的脑子突然就乱了,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昨晚小乖和我亲近的模样。如果她没跟着我出来,就一定是留在了那房子里。房子现在烧了,那她岂不是……
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对于小乖,不敢再想下去了。
不行,我得去找她。刚刚还在劝张梁冷静的我,这时已经头脑发热。我自己也没想到,那小乖只和我有过短暂的接触,我就会对她如此上心。似乎她就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我转身就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跑,跑出去几步才想起来张梁兄妹,便回身让他们先去安顿。说我忘了一件东西,必须得拿回来。
说完,我调用内力,用最快的速度向山下的茅草屋方向跑去。
二阶宗师的脚步,当然十分迅捷,很快我就听不到后面的声音了。我相信小乖一定还在茅草屋里。它灵性十足,应该不会被火烧死的。
距离那茅草屋越来越近,我也闻到了越来越浓的烟火味。
我终于来到了茅草屋附近的山坡,可以直面那一场大火。
几间茅草屋此时都陷入一片火海,这火放的很彻底,以至于烧了这么久还没熄灭。
就在那火烧的现场,有两个人影。
一个身穿华服,竟是一身古装,看起来像是清朝的服饰。另外一个身穿黑袍,身材高挑,显得神秘莫测。
根据张梁之前的叙述,我大概分析出了,这两个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那个抚州秦家的秦少,另外的黑袍人,应该就是那个给张可下蛊的蛊师。
此时两个人正在低头说着什么,同时对着那火场指指点点。
我距离有点远,听不大清他们的话。
他们两个还没离开,我也不好直接去找小乖,为了听到他们说些什么,我慢慢地从旁边的山坡走了下去,利用树木做掩护,靠近了他们。
我蹲在草丛里,扒开草叶刚好能看到他们两个,屏气凝神,隐约也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那个秦少身穿华服,面白如脂,长相倒是不错,不过眉宇间缺少一些正气,看起来有些邪。另外那个黑袍人,则是面色发黄,但是两只眼睛却有些发红。时不时看向那火场,露出恐怖的血色。
虽然没和他们有正面交流,但是依然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那一股一股的邪气很足。
这是一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往那茅草屋的四周仔细观察了一下,的确除了秦少和黑衣人再没有其他人了。
据张梁说,上一次秦少来的时候,可是前呼后拥很多人,而且还有官府的人来。那么为什么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呢?更何况,他们为什么会来?还不是因为我把那蛊师下的蛊给破了,而且那蛊虫还被小乖给吃了,按照常理推断,这蛊师应该也因此而受伤。
虽然我破了蛊毒,但那是因为我知道百草集,学过毒术。但是他们不会知道,肯定会以为这里来了个高手。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还敢两个人来,这说明他们自己是有恃无恐的,必然是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来到这里是一件秘密的事,哪怕是自己的手下都不想让他们知道。
那么这里吸引他们的,到底是什么呢?是风水,还是藏着什么宝贝?
原本我以为这件事和我无关,并不想深入去探查。但是现在我却因为小乖,不得不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而这时,那两个人的对话,慢慢地传到了我的耳朵。
秋先生,那张家兄妹看来是跑了……可惜我们晚来一步……这是秦少的声音。
那秋先生看了秦少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秦少,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耽误正事。我下的赤虫蛊虽然不算是顶级蛊虫,但是也是我养了多年的。能破了赤虫蛊的人,应该也是个高手。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要把这人给挖出来。不然我怕他会坏我们的事。
秦少点点头,说道: 秋先生,当时你肯给那女人下蛊,也不全是为了我,而是想要把那背后的高手给引出来吧?
秋先生一笑: 当然有这个意思。这地方如此重要,不可能只有张家兄妹在此看守。我一直怀疑,背后有高人坐镇,结果他一直都没出现,所以我就给那女孩下了蛊,他不可能不管。现在说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只是可惜我们还是来晚了一步,没能遇到那个人。不过他既然已经露面,想找到他应该就不难了。
听他们说话的意思,那秋先生给张可下蛊,竟然是为了钓出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应该和这片地方,以及张家兄妹有一定的关系。结果那人没出现,这蛊却被我给阴差阳错地给解了。
这时,那秦少又问道: 秋先生,你的伤……不碍事吧?
秋先生摇摇头: 小事一桩。本来可能会有些麻烦,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竟然让我得到了这个……
说到这里,秋先生喜形于色,心情大好,说完一伸手,掐着一样东西举到眼前,却是一副贪婪的神色。
我在草丛这边望过去,发现秋先生手里攥着个东西,那东西隐约在动,远看我还以为是一只小老鼠之类的小动物。
结果等他把东西拿稳,我惊愕地发现,他手里攥着的,竟然是小乖。
此时小乖还穿着我给她缝制的衣服,在秋先生手里拼命地挣扎,又抓又啃,想要从他手心里逃出来。可是秋先生抓的很紧,就像是一道枷锁将小乖紧紧地禁锢住了。
我心里一沉,我想到小乖可能还在这茅草屋里,但是却没想到她已经被抓了。这个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在那一瞬间,我攥着拳头有想要冲出去救她的冲动,但是及时忍住了,决定再观察一下再说。
秋先生,这小娃娃看着倒是很好玩,它是个什么名堂啊?秦少问道。
秋先生冷哼一声: 好玩?何止是好玩啊?这小家伙叫通冥血榜,是一种极品太岁,全身都是灵根。最开始的形状是一株不起眼的蘑菇,只有懂行的人才能认出来。需要经过百年的培育,她才会慢慢成形,最终脱土而出,变形成胎,经过灵气熏染或者好的水土滋润之后,便会变胎成婴。到了这个阶段,她便可以自主觅食了,一般是喜欢服食一些毒虫,天下最毒的虫,恐怕都会成为她的口中餐。我没找我的赤虫蛊,显然那蛊虫已经被她给吃了。
如果再养一段,就可以变婴成宝。那可是天下难寻的地宝啊,堪比天宫仙丹。不过,我等不到那时候了,回去之后我便把她炼制成丹,到时候服用下去不但能补我的元气,还能大幅度增进修为。
秦少一听很是兴奋: 有这么神奇?那秋先生到时候可否也为我炼制一颗丹药,我的修为已经困在这个级别很久了。
秋先生却摇摇头: 秦少,不是我不肯与你分享。实在是这通冥血榜算是一件邪物,它本身以毒为食,所以它全身都是毒,即便炼制成丹,也是对我们这种练蛊术和邪术的人辅助最大。等我再找到其他的天材地宝,一定为你炼制更好的丹药辅助升级。
秦少点点头: 那就有劳秋先生了。秋先生一到,看样子,那个背后的高手也是不敢露面了,我们还要等下去吗?
秋先生想了想,环顾了一下四周。
我赶忙低下头,还好没有被他发现。
不应该啊。我们强占了这块地界,他应该露面的才对。再等半个时辰吧,如果他再不出现,那我们就开始立鼎封界。
说着,秋先生和秦少说话的声音变低了很多,窃窃私语像是在商讨什么。我估计是和他们口中的立鼎封界有关。
我更关心被秋先生抓到的小乖,此时她被秋先生抓得牢牢的,已经放弃了挣扎,小脑袋也垂下去了,看着十分可怜。
我心疼不已,看着那俩人,权衡着我和对方的实力。
我已经见识过这边的灵气,在这种环境下,人如果要是修行的话,肯定会很快。我估计那个秦少,级别应该也都在我之上。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个秋先生,这人应该是个蛊师,而且是个很厉害的蛊师。
以我的力量同时对付他们两个,肯定是有难度的。
但是小乖不能不救。
这次我可真有点束手无策了。小乖在那蛊师的眼里,是个万金难换的至宝,现在死死地掐在他手里。而我又打不过眼前的这两个人,身边也没有帮手。来到这里只认识两个人,张梁和张可,可她们似乎并没有跟我过来。即便是跟过来了,我们三个加在一起恐怕也打不过对方。否则他们兄妹如果能得罪起秦家的话,也不会放弃这里离开了。
那我该怎么办?
我把我身上会的东西,从头到尾想了个遍,似乎都没有在这里能派上用场的。
看来光明正大地和对方斗,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那么我也弄点阴招?
对了,下毒。
我猛然想起来,我在开阳岛炼制地元丹的时候,曾经顺便炼出一种叫做洗髓丸的丹药。这种丹药算不得是毒药,但是却可以短时间内洗去别人的内力。本来是用在救治走火入魔,经脉逆行,内力自伤的人的。但是如果把它说成是毒药也未尝不可,毕竟他能让一个高手短时间内变成一个普通人。
如果这俩人中了我的洗髓丸,那我去救小乖岂不是就轻而易举了吗?
不过想让他们服下洗髓丸是不可能的,只能采取另外的方式了,希望能管用。
我在周围查看了一下,顺着山坡潜行,找到了附近的上风头。
茅屋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凹地山谷,在山坡上,有风徐徐吹下。
我摸出一颗洗髓丸,在空中轻轻地把它碾碎成粉。
孙玉楼曾经说过,施毒术最关键的地方不在于毒,而在于施。也就是说重要的不是毒药本身,而在于下毒的方式。如何能让对方不经意间中毒,是毒术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
而孙玉楼乾坤一指的名号,正是来自于此。随手一挥,毒已发出。对方防不胜防。
我倒是可以效仿一下,在上风头把那洗髓丸的药粉散到空中,再由风把它们散到山谷中去。
当然我也不是撞大运,我已经观察过了,这里的地势特殊,似乎四周的风在吹过之后都会汇集到那山谷中的茅屋附近。这应该和地理和风水有关,这刚好便于我放毒。
情急之下我也来不及去探讨其原理,只希望我这洗髓丸能够成功破掉对方的内力。
洗髓丸的粉末,一点点地被我捻在空中,开始的时候我能清晰地看到那药粉被风吹着,向山谷里散去。
但是到了后来,那药粉就完全散在了空中,我看不到任何的痕迹。
我心里也是很忐忑,一是怕我这药送不到山谷中去,二是怕被这两个人发现我的伎俩,那我就暴露了,不但救不了小乖,可能自己也要丢命。
我紧紧盯着草屋前的两个人,很快十分钟过去了,两个人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心里不免着急,他们如果中招,也就是三分钟的事,这么久如果还没中招的话,那药粉早就被风给吹散了。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放一颗,就见秦少和秋先生聊着天,突然动了。
他们朝着那已经被烧成一片废墟的茅草屋走了过去。
结果秦少一迈步,突然就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心里一喜,知道我的药粉可能是奏效了。因为一个人身体里常年具有内力,突然失去了之后,身体会猛地不适应。秦少大惊,又试了一下,焦急地对秋先生说着什么。
秋先生上前去伸手掐住了秦少的手腕,应该是发现秦少此时全无内力,他也是大惊失色。于是他自己也探掌调息。
即便是距离他们很远,我依然能看到他的神色大变。
成功了。
我一握拳,他们没了内力,我收拾他们就跟捏死两只蚂蚁那么容易。
秋先生和秦少也开始惶恐地朝四周看去,显然他们也意识到自己是中了圈套,想找到背后下毒的人。
不过我的地点很隐秘,他们应该还没发现我。
于是他们两个迅速盘膝坐下,开始运功,试图将内力找回。他们都是修行者,知道自己没有受任何的外伤,内力失去肯定就是中了某种毒。如果运功得当,还是可以短时间内找回内力的。
我更加关注秋先生,见他在运功之前,先从身上抽出一股红绳,将小乖给捆了个结实,然后放在口袋里。
而我却不想再耽误工夫,从山坡上快速冲了下去。
由于脚步声响起,他们两个很快就发现了异常,纷纷看向我。
我也不想对他们怎么样,我径直冲向他们,目的就是救出小乖。
你是什么人?你给我们下的毒?
秦少并不认识我,先是冲着我喊了一声。从他声音我就能听出来,他的中气不足,显然就是气劲不畅的表现。
此时秦少已经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对我猛然发出一掌,这一掌倒也有些气势。
可是缺少了内力的支撑,这一掌在我看来确实徒有气势,内劲全无。
我轻松躲开,飞起一脚,正踢在他胸口,直接将这家伙给踢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虽然这里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但是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带没带人来,我不敢在这里久留,下一步直取坐在地上的秋先生。
和秦少相比,秋先生要显得镇定得多,自始至终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在努力运功。他是想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内力找回。
我窜到他的身边,伸手从他怀里抓住了小乖,并顺利地拿了出来。
小乖本来被秋先生折磨得无精打采,被红绳捆上之后,更是没有半点精神。
不过可能是感知到了我的存在,在我将她抓出来之后,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我,马上就笑了。
小嘴裂开,如月牙般,我看着心里都要融了。
我不知道如果自己有了女儿,会不会是这种感觉。反正现在,看到小乖,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护她,不想让她受一点委屈。
也许这就是我和她的缘分吧。
别怕,我这就带你走。我对小乖说了一句,转身就往山上跑。
我初来乍到,并不想树敌,虽然我现在有能力杀了他们,但是对于秦少和秋先生,我不知道他们的底细,不敢贸然出手。
我抓着小乖,转身刚想跑。
结果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些不太对劲,有一股无形的杀气笼罩全场,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感如山一般地压来。
不好。
我迅速转头,并把小乖给拿到身后,发现原来正在打坐的秋先生,已经站了起来。此时正眯着眼睛盯着我,眼神里露出两股阴毒的光。
有着这样的气场和威压,可以肯定的是,他身上的内力很强。
是你放的毒?秋先生冷声说道。
事已至此,否认也没有必要,我坦然地点了点头: 没错。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内力找回来了。
说着,我看了一眼躺在一边的秦少,他被我踢了一脚,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手捂着胸口愕然地看着我们。
秋先生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你错了,我压根就没有中毒……
没有中毒,那你?
你在我面前放毒,还把不把我这个蛊门圣老放在眼里了?你这毒术未免太有点小儿科了,你是利用风把毒粉吹过来的吧,那些毒粉刚到这山谷里,我就知道了。
秋先生是蛊门的人,而且还是个什么圣老。虽然我不知道这圣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显然我在他面前玩毒,有点班门弄斧了。的确蛊门就是玩毒的,蛊毒更是天下毒宗之最,他连蛊都能玩得转,我这点毒在他眼里的确不算什么。
我点点头: 我明白了,你不戳穿我,就是为了把我给引出来是吧?
秋先生盯着我,继续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你破了我的赤虫蛊。原来你就是守护这片土地的那个背后高人?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你倒是让我有些失望啊。
我心里嘀咕,看来这个秋先生一直认为这里有一个隐藏的高人。他给张可下蛊,又烧了房子,目的也是想把那个高人给引出来。结果那高人没出现,我反倒阴差阳错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把我错看成那个所谓的高人了。
我任由你把通冥血榜抢回去,就是想掂量一下你的斤两。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把通冥血榜还给我,我不会为难你。
秋先生应该已经看出我的修为不高,起码和他相比,没有任何能和他一战的可能。所以他对于我拿走了小乖,一点都不急。在他眼里,就连我都是他囊中之物,何况是我手中的小乖了。
我的手在背后,一直在偷偷给小乖解他身上的红绳,也终于把那红绳给解开了。
秋先生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我突然把手一张,把小乖用力地朝着山坡那边甩去,同时大喊了一声: 小乖,快跑。
小乖也不含糊,落地之后撒丫子就往那山坡上跑去。
结果她跑了没几步,却没见往前跑,反而一点一点地倒退回来了。
我一回头,发现秋先生伸出一只手掌,正伸向小乖的方向。
是他在掌心里发出了一股淡淡的气息,如绳索般缠住了小乖,并且将小乖给拽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我大吃一惊,这种能够自由驾驭内力气息,并且能将这种无形的气息凝聚成有形之物的手法,已经不是我这个阶层能够理解的了。
在我看来,即便强如孙玉楼和骆玉真二人,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难道眼前这个秋先生,已经达到了祖师的级别了?
看到小乖被那气息缠住,我大为恼火。即便秋先生太过强大,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小乖到了他手里,必然难逃被炼化的结果。
我抽出碧瑾剑,剑上绿芒环绕,我二话不说,一声大喝,把那剑朝着秋先生发出的那股气息斩去。
即便强如秋先生,见到碧瑾剑一出也是脸色一变,他发出的那道气息瞬间收回。如果任凭我的剑将那气息砍断,对他也会形成一定的伤害的。
我的剑一剑扫空,连续三招攻向秋先生。我知道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是试图缠住他一会也好,能给小乖留出逃命的时间。
果然秋先生很轻松就躲开了我的三招。
好剑。秋先生喝了一声,在我的剑还没来得及撤回的时候,他突然出手,单手抓向碧瑾剑,另外一只手拍向我的胸口。
他这个动作并不复杂,我看的也是分明,但是却根本无法应对,眼睁睁看着他空手夺剑,并且一掌将我击飞。
碧瑾剑上的剑芒顿时消失,秋先生的手上还萦绕着一层白色的气息。正是因为这些气息的保护,使得他竟然能够空手夺白刃,只用手就抓住了剑身夺了下去。
而我被击中,更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感觉不仅仅是胸口,整个身体都像是裂开了一样,重重地摔到远处,动都动不了了。
我知道这个秋先生还没使出全力,否则这一掌就可能要了我的命。
我努力扭头,我耽搁了秋先生一会,小乖这时应该已经逃掉了吧?
结果我一眼就看到,小乖不但没走,而且还蹒跚着走到了我的近前,伸出小手拍了拍我的脸,一脸的关切。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是聪明还是傻?看到这一幕我差点哭了,看着小乖脸上越来越复杂的表情,这简直就跟人一样了。她现在也会关心人了,此时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快……快跑……我张口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又有血从体内涌出来。我现在就连伸手去拿疗伤的丹药都没有能力了。
这时,秋先生冷笑着,伸手又发出一股气息,那气息有拇指粗细,如灵蛇一般探出来,直射向小乖。
我知道这东西一旦再次缠上小乖,她就再也跑不了了。
那气息很快,我一咬牙,努力翻身,用后背挡住了那股气息。那看似好无力到的气息,跟一道烟雾似的,但是打在后背,却给了我重重的一击,我就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颤动,甚至挪了位置一样。
我眼前一黑,身体的所有感觉都像是要消失了。我知道这一下受伤不轻,用最后的力气冲着小乖,喊了一句,跑。
我不知道这句话喊没喊出来,只是发现小乖似乎被我的表情给吓坏了。
她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转身朝着山坡的方向跑去。
我不知道小乖最后跑掉了没有,因为我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
最后我只听到秋先生发出了一声: 谁?
那声音听起来透着惊恐,像是又有不速之客来到了此间。能让秋先生发出这种声音的,应该不是个普通人。
这是我脑子里最后的意识,很快我就昏迷了,而且是彻底的昏迷。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在那一刻,我想死去应该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一点一点地恢复着。
不过随着意识的恢复,身体的痛更加肆无忌惮,这种感觉还不如昏迷着。
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感觉眼前的景物很黑,似乎是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之中。
别的我没看清,倒是看到小乖正站在我的面前。
我是侧躺在地上的,小乖站在地上刚好就在我的眼睛前面。
小乖没事,没事就好。
可是我的伤显然十分严重,我没有一点力气,身体也无法动弹。以往我也受过伤,在感觉到身体到了生死极限的时候,道骨舍利总会适时介入,对我伤势进行调节,起码能保住我的一条命。
但是这次不同,不知道是不是那秋先生太厉害的缘故,还是给我身体加了什么禁制,道骨舍利自始至终没有让我感觉到它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我想坐起来用息字符来疗伤都无能为力。似乎彻底死去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看到了小怪,让我感觉到有一丝欣慰。
我忍着痛,朝着小乖咧了咧嘴,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知道此时的我,这笑容可能比哭还难看。但是我就是要向小乖传递一个信息,就是我没事,我很好。因为我怕小乖会为我担心。
就见小乖伸出小手,在我嘴角抹了一下。
她的小手上面全都是血,是我吐出来的血。小乖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嘴里,舔了舔上面的血。
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脸上突现悲戚之色,随后她突然凑上来,在我的脸上又亲了一下。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手移到了自己的额头,轻轻一划。
我看到她的额头被她自己划开了一道口子,那口子裂开,就像是她的第三只眼。
紧接着,从那裂开的口子里,慢慢地滚出了一些液体。但是这些液体却不是红的,而是金色的,这是小乖的金血吗?
金色的液体并没有流下来,而是在伤口里凝聚起来,最后形成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珠珠。
小乖伸手把那金珠珠给摘了下来,随后她的伤口里又凝聚成了一颗同样的金珠。
就这样,小乖一共在自己的额头摘下了三颗金珠,那三颗金珠本是液体凝聚,但是在她手里聚而不散,如珍珠一般。
小乖冲着我一笑,凑近我的脸,突然伸手把那三颗金珠拍在了我的额头上面。
我就感觉到脑门一热,似乎有三股火辣辣的气流涌入了我的脑子里。那气流入脑之后,感觉又像是重新化成了液体。
随着这三颗金珠入脑,终于让那似乎已经沉睡过去的道骨舍利有了反应。
这三颗金珠更像是一个引子,迅速和道谷舍利发出的气流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更大的能量,开始在我身体里面游走。
这种感觉是愉悦的,身体各处的伤,被这股奇异的能量滋润着,很快痛感就慢慢消失了。
我赶忙慢慢地爬了起来,也不管这是哪里,按照自己的方式打坐,调用息字符来疗伤。
有道骨舍利,加上小乖的金血,还有息字符的作用,我想即便是死了,都能起死回生,何况我还一直存着一口气。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调整,我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在慢慢地恢复,失去的元气,也慢慢地重新生出。
虽然伤势还没完全好,但是我终于在鬼门关那里又走回来了。
调息完毕,我一睁眼,对小乖说道: 小乖,这次谢谢你,小乖……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小乖已经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小乖。我急忙过去,把小乖捧在手心里,她软塌塌的,就像是被抽了筋骨一样。无论我怎么呼唤,她都没一点的反应。
这是……我很快就想明白了,小乖这是用自身的金血精华救了我啊。
不行,我不能让小乖就这么死了,她是通冥血榜,也是极品太岁,充满了灵性,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对,小乖是在张梁家的茅草屋附近成形的,说明那里的风水灵气最旺,只要我找到那里,小乖就还有希望复活的。
可是这是哪里啊?
直到现在,我才认真地观察起自己所处的环境来。
这里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周围的墙壁都是黑的,没有窗户,只在我远端的地方,似乎有一扇门。我摸过去,发现那门很结实,关得死死的。甚至一点缝隙都看不见,我顺着那门摸了一下,好像在门的下方有一个窗口,不过现在也关死了。我估计这里算是一件牢房,那个小窗口是给犯人送饭菜用的。
我被关起来了?我昏迷前发生的那一切重新在我脑子里浮现。
这么说我最终也没逃开秋先生的手,是他关的我,还是秦少关押的我?
我摸了摸身边,自己的包已经被搜走了,碧瑾剑更是不在身边。没有了那些东西,我想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似乎也不太可能。
但是现在不管是为了小乖,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必须逃出去。
在我恢复了一部分身体机能之后,视力也迅速地恢复着。原本只能看到眼前,现在几乎可以看出去一两米远了。
我离开了门边,在这间牢房里重新找了一圈。
结果我意外地发现,这牢房里还有一种设施。就是在远离房门的一侧,有一条半米深的水沟。
我走近之后,闻到了那沟里一股难闻的味道,是一股浓浓的腐臭味,而且在那沟里有水。
那水并不是静止的,而是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流淌着,从一侧流往另外一侧。
只是那水的颜色发黑,味道奇臭,就像是臭水沟一样。
而且能明显看出来,水里还夹杂着不少杂物。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水沟里的东西。
这显然是一间牢房,牢门关得死死的,也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动静。看来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人会理我。我更搞不清楚到底是谁把我给抓到这里来的。
那么目前看,除了那道牢门,这条水沟,就是这牢房能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
因为我发现这水沟似乎是和旁边的房间贯通着的,这从那流动的水上就能看的出来。而在那水沟下靠近墙壁的地方,是用一种铁栅栏将两个房间分隔开来。
这让我想起来小时候去过的一种公共厕所。每个隔间下面,都有一条冲水的粪池,从上面一冲水,那水便冲着粪便从第一间隔间一直冲到最后的隔间,最终进入化粪池。
这比喻可能有点恶心,但是我当时看到的,闻到的,真的有过之无不及。那水沟里面发出的恶臭,令人阵阵作呕。
我捂着鼻子经过一阵观察,发现在那黑乎乎的水里,竟然还有活物。
难道这里也是一个冲刷污物的所在?那活物其实是生活在污物里的蛆虫吗?
我蹲在那里观察着,想找到一种正确的结论。
这倒不是我重口味,而是我觉得我现在的处境很微妙,现在暂时被关在这里,如果不想点办法自救,可能就来不及了。
那个自称蛊门圣老的秋先生的手段我已经见识过了,他弄死我也就是分分钟的事。事实上我在这里如果不是小乖在额头上挤出了三滴金黄色的液体给我,可能我现在就已经死了。
对方很放心地把我扔在这里,可能也没想到我会活过来。毕竟我已经身受重伤,体内的生机也在一点一点地逝去,所以也没给我上刑具和任何约束我的东西。
我闻到那水沟里面的臭味很特别,应该不是厕所里的那种臭,更像是一种尸臭。
这让我更加紧张,既然是尸臭,那说明这里会经常死人。而且死后还不及时处理,所以这种臭味才会如此弥漫出来。
我也搞不清楚,这种尸臭到底是从水沟里发出来的,还是在空气中本来就有的。
照此推断,如果刚才不是那小乖救我,很快我的尸体也会腐坏发臭,最后身体的每一分因子都会消散在这个世界。
而小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是一个谜。按说那个秋先生已经看出小乖的出处,势必要得到她的,不可能把小乖和我一起关在牢房。小乖肯定是后找来的,所以我怀疑,在我被抓之后,小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找到了这里,并且就是通过那水沟进了牢房,找到了我。
所以那水沟应该是和外界相通的。但是那水沟能容下小乖,能容下我吗?
对整个监牢的环境都看过了一遍,对于我目前的处境依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门被封死了,唯一能和旁边牢房连通的排水沟对我来说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好像我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目前看我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那门上的小窗口,如果那窗口是用来送饭菜的,也许一会会有人推开它。到时候我是不是可以制住那个送饭的人,借机冲出去呢?
我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把小乖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看,此时小乖的身体很软,在失去了那三滴金血之后,她就跟死去了一样。
我知道小乖的身体的结构和我们不同。她虽然长了个娃娃的样子,但是她却不是人,毕竟是太岁之身,我相信只要吸收了足够的灵气,她应该还是有机会复活的。
我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呢?
我脑子里很乱,其实等着想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比如这方世界到底是哪里?我是被谁抓过来的?还有我昏迷之前,秋先生惧怕的那人是谁?隐藏在张梁家附近的高人到底存在不存在?
而且我身上的伤,虽然经过了息字符的疗伤已经得到了很大的缓解,但是那多半是对内伤的一种修复,秋先生的那一掌当时让我感觉全身都像裂开了,原来这并不只是一种感觉。现在我才注意到,我身体上的确有很多的小创口,不是很致命,但是很疼。
不知道他那一掌是个什么名堂,怎么会留下这种伤,这简直比用刀剑割的还厉害。
也正是这种疼痛一直都在,才让我一直保持着清醒。
否则在这样黑暗而且绝望的空间里,很容易再度昏迷过去。
就在这时,突然门口传来了一点声音,有脚步声逐渐靠近。我激灵了一下马上来到了门口,注视着那门下面的小窗口。
果然,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紧接着那小门慢慢地被打开了,之前我也曾经试过,在里面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
有一个托盘,从那窗口里被推了进来。
推着那托盘的,是一只手。
我曾经想过,想从这个送饭的人身上入手,争取能逃离这间牢房。但是在最后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那人只是打开了那扇小窗口,即便我能抓住他的手,我也无法从那窗口里离开的。那窗口太小,恐怕狗都难以通过。
弄不好还可能打草惊蛇,所以我眼睁睁看着那托盘送进来,那只手又撤了回去,小窗口咣当一声又被关上了。
窗口打开的时候,能看到外面有光亮闪现。在窗口关闭之后,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但是好在我的火眼还在发挥作用,能看清周围的一些东西。
那托盘上摆着一碗饭和一盘菜。不知道那菜是什么做的,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我吸了吸鼻子,那股香味更加肆无忌惮地冲击着我的味蕾。
这让我想起来在海魔岛的时候,遇见鬼厨子做的那些吃食的时候。
这饭菜的香味很浓,几乎把这屋子里原有的那股臭味给掩盖了。
一个正常的人,是无法抵御住这种诱惑的,那饭菜的确很吸引人。
但是也正是由于我有过和鬼厨子交流的一段经历,我控制着自己没有去吃那些东西。
在这种环境里,对方不会大发善心,还给我送来美食。这种东西,吃下去只会给自己找来麻烦。我怀疑这些饭菜,应该也是一种鬼饭。相信世上不会只有一个鬼厨子,弄不好这里也有一位鬼厨,善做鬼饭,吃了这东西,我才是真没活路了。
对方给我送来这样的饭菜,这是算准了我会死吗?
你让我吃,我偏不吃。
这里到处都很邪门,充满了不确定性,似乎和我们那边的世界不太一样。
即便我不想吃那饭菜,但是那饭菜的香味一个劲地飘过来,让我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真没出息。我暗骂了一下自己,端起那碗和碟子径直走到了那排水沟旁边,将那饭菜全都倒进了排水沟。
这下再香的味道也被那水沟里面的臭味给盖住了。
与此同时,我发现在那排水沟里从深处涌上来大量的虫,它们对我倒进去的饭菜,开始疯狂地啃食起来。
原来这排水沟里真的有虫,但却不是什么蛆虫,而是一条条形态各异的毒虫。
那些虫形状不一,但是却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虫体的颜色非常鲜艳。红绿色为主,也有不少紫色和黄色的出现。我有过经验,这样的特征证明它们必然是剧毒无比。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虫在从水底翻上来之后,我才能看的如此清楚。
这排水沟难道是有人故意用来养这种毒虫的吗?
我心有所动,用那空碗在那水沟里面舀了一碗水。那碗里也捞上来五条颜色鲜艳的毒虫。
它们在碗里翻上翻下,十分活泛。
在剧烈地挣扎之下,有两条毒虫顺利从那碗里爬了出来。它们刚一落地,就迅速锁定了我的位置,径直朝着我脚下爬了过来。
我本想躲开,但是它们的速度竟然很快,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就爬上了我的鞋子,顺着裤腿爬上了我的小腿。
我大惊,只感觉小腿一阵麻酥酥,冷飕飕的。
我手忙脚乱,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怎么去对付它们,就见那两条毒虫,又不知道怎么回事,从我小腿上纷纷跌落,落地之后疯狂地爬向那水沟,落水游走。
这个过程说起来繁琐一些,但是从发生到结束,也不过两秒钟。
那些毒虫像是在躲避什么。为了确定这一点,我把那碗里剩下的三条毒虫也倒了出来,果然和那两条一样,它们对我似乎有一种畏惧感,我靠近它们之后,它们便疯也似地逃窜走掉。
对了,这一定和小乖给我的那三滴金血有关。
小乖是通冥血榜,它本身就是一件邪物,以毒为食。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她成形的那天,从木桶里捞出赤虫蛊吞食的场面。
看来这小乖本身就是这些蛊虫的克星,她的三滴金血更是她本身精元所在,间接地让我也有了一定的抗毒性,那些毒虫靠近我便能感受到我身上的气息。与其说它们怕我,倒不如说它们是怕小乖这个通冥血榜。
有点意思了,这些毒虫居然怕我。
这样一来,我倒是可以做点什么了。我被关在这间屋子里时间也不短了,冥思苦想也没想到离开的办法。现在唯一的通道,看来就是这个排水沟了。
排水沟是贯通这里所有的牢房的,如果我能顺着这排水沟摸出去,也许就能摸到那排水沟的蓄水池,那里应该是通往外界的。
只是那排水沟里毒虫遍布,而且又充满了尸臭,难保里面没有一些尸块之类的东西。
即便我不怕那毒虫,也要忍住恶心。
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挑战。我迟迟没做出这个决定,也和这个有关。
那排水沟里的水,说难听点比粪池好不了多少。哪一个正常的人,能下得了钻排水沟这个决心呢?
我能。
我必须这么做。
能把我关在这样的一个鬼地方,可见对方对我的死活并不关心。与其在这里继续等待,不如放手一搏。
如果能让我真的找到出路,对我和小乖来说,都是一次重生。
我迅速权衡了一下通过排水沟逃生的可能性,理论上是存在成功概率的。原来我没看清楚,现在靠近了一看,那排水沟比我想象的要深多了,看起来大概能有半米深,我潜到那水里应该是可以顺着排水口离开这个房间的。
而现在看还有两个难题待解。
一个是每个房间的排水沟两侧都有一个铁栅栏,用来和隔壁分隔开来。想必他们在建造的时候已经考虑过这一点,我是否能顺利拆下那铁栅栏是个问题。
还有一个就是,我即便能顺着排水沟离开这个房间,肯定会进入到另外一个房间。那么另外一个房间里是不是也关着人,我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尚未可知。而且我需要穿过多少个房间才能到达蓄水池,在这期间会不会被人发现,又是一个问题。
当然,这第一个问题不解决,我这个计划还没等实施便会夭折。
想到这里,我趴在地上,忍着恶心,把手伸进了排水沟里的污水里面。
那水像是掺了冰一样,有些冰手。当然更让我接受不了的,还是恶心。那水里不知道是变质了还是怎么,又滑又黏。
比较好的一点是,水里的那些毒虫感觉到我的手之后,倒是疯狂逃窜,不敢在我手边逗留。
避免了毒虫的骚扰,也让我能静下心来。
我用手抓住了那铁栅栏,用力摇晃了几下。发现那是镶嵌在墙体里的,用普通的力气根本就撼不动。
可惜的是,我的碧瑾剑不在身边,否则哪里需要如此费力。想到了碧瑾剑,我心里更加焦躁,这柄剑对于我的意义绝非一般,为了碧瑾剑,为了苏瑾,我也要逃出去把剑找回来。
我看着那栅栏,咬了咬牙,不得不运气调用内力。
和以往又有所不同,这次我丹田之中刚一聚气,突然就感觉到有一股强悍无比的气息汇集过来。那是一种澎湃之气,以往我从来没有有过。
我试着将那股强悍无比的气息灌输到手臂上,暗自较劲。
澎湃的气息转化成了澎湃的力量,那看似坚固无比的铁栅栏,竟被我慢慢地撼动了。
我晃了几下,终于把那铁栅栏给拆了下来。
我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那股澎湃之气,应该也和小乖的那三滴金血有关。这小家伙还真是个宝贝,而且为了救我她竟舍弃了自己的金血,这样我就更得把她带出去,让她复活了。
铁栅栏拆下来了,我并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仔细听听外面也没有被我惊动。
接下来就是最难的环节,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脚踩进了那水沟里面。
我很怕我会后悔,动作不敢怠慢,一咬牙把全身都沉入了那水沟里面。
围聚在我身边的那些毒虫,纷纷逃走,给我的身边算是留出了一个相对纯净的一个空间。
但是这个纯净只是相对而言,只是没有了毒虫的侵扰,让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罢了。但其实这水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过糟糕,不但水质并不纯净,而且其中掺杂着不少异物。
而且尽管我闭住了口鼻,却似乎依然能闻到那种腥臭的味道。我想起来之前自己的判断,这水里会不会是一些尸块。想到这个,我就更恶心了。更糟糕的是,那些毒虫倒是离我远去,但是那些异物杂块却不断地浮在我身边,甚至是在脸的前面飘浮碰撞。
我不敢再耽搁时间,摸索着那道被我拆下铁栅栏留下的空当,试探着把身体从那空间里钻了过去。
除了环境恶心一些,那些脏水将我的身体包围,导致我身体表面那些细小的伤口像是被撒上了一层盐一样,又像是被无数根银针刺下去了,刺痛无比。我暗暗叫苦,不断祈祷这些脏水不会让我的伤口感染。
和伤口感染相比,显然命更重要一些。
我用最快的速度,钻过了那道墙壁下的水口,感觉自己已经通过那水道,到了隔壁的那间牢房了,于是我第一时间地从水沟里站了起来。
哗啦啦一阵水声过后,我开始观察我现在所处的空间。
这同样也是一件密室,由于我在水下经过,再出来的时候眼睛同样适应了一段时间。
眼前一片漆黑,隐约间我看到在远端的墙壁上,有一个人影。
可是我从这水里面冒出来,那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也没有什么动作。让我看不出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我本想继续顺着那水沟往下一个房间去,但是看到那个人影,我想着这也许和我是同道中人,同样被关在这里,我找到了逃生的路径,有必要带着他一起走。
于是我从水沟里上了岸,身上的脏水哗哗地往下流,又足足恶心了我半分钟。
喂,你还活着吗?我一时间不敢靠的太近,生怕再出什么意外,便离他有一段距离,低声喊了一句。
那人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身子一动不动。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火眼也发挥了作用,我慢慢地移动过去,站到了那人的对面。
这下看得仔细,却让我差点忍不住喊出声来。
因为眼前的一幕简直是太恐怖了。
那人身上赤条条的,已经没有衣物在身,只在裆部有一些布片遮挡,其他的地方全都光着。在他身上,不知道是用血,还是红色的颜料,画满了奇怪的符文。
那些符文层层叠叠,不知道画了多少层,已经辨认不出符文的形状。而在他的胸腹处,被人用利器豁开了一道口子,伤口两边的皮肤,无力地垂着,乍看之下,就像是一个被敞开了口子的麻袋片子。从那口子看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似乎已经被掏空。
更为诡异的是,我看到这人的胸口还在动,居然还有心跳。
这是什么邪术啊,肚子被豁开了,脏器都没了,居然还活着?
这人的手腕和脚腕,都固定在墙上。这才让他的身体没有倒下。可是我细看了一下,发现他的手脚居然是被人用钉子钉在墙上的。
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发现这人的脸部已经扭曲,看不出年龄和相貌,他的脑门上,还贴着一道奇怪的符。
那符是用符纸画成,黄纸红符,不断地飘动。就好像那人的脑门里有风吹出来一样,把那符纸吹动。
那符文我无法辨认,但是以我对符文的了解,感觉那应该是类似于禁字符之类的符文。
这个样的一个人,我不认识,即便我能解开那禁字符,他应该也活不长了。我更没办法带他走,所以我当机立断,马上离开这里,到下一个房间去。
我不能为了他,影响我的计划。我离开自己的房间,弄不好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形势会更加糟糕。
我冲着那人说了一句自求多福。随后我再次回到了水沟,我站在水沟里,再次用体内的那种澎湃之力掰开了另外一道铁栅栏。
我发现体内的这种力量,已经能被我随心所欲地使用。似乎已经完全被我所用,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好处。这种力量有点像我以前有过的火轮臂,只是那种火轮臂对我身体有害,这金血带来的澎湃之力,则完全无害。
我再次趴在水沟里,忍受着水流里的恶心和不适。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适应了的原因,我这一次入水的恶心和不适感,似乎不像之前那么强烈了。
看来人也是一种适应力很强的生物啊。
我慢慢地从水沟里钻了过去,越过一道墙壁,又慢慢地从水沟里面抬起头来。此时我已经来到了从我的那个房间算起的第三个房间了。
由于有过一次经验,我感觉这里所有的房间都应该是有人在的。我抬起头,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再次朝着屋子里看去。
结果这一下刚好和一张脸差点碰在了一起。
这房间里的人应该听到了动静,竟然移动到了水沟的边上,那张脸和我来了个面对面。
啊……我吓了一哆嗦,身体猛向后闪去。
那人身体隐藏在黑暗中,唯独那双眸子,异常明亮。
你……是谁?声音苍老而沙哑,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冷不丁说出话来连他自己都有些不适应。
他问出一句话,伸出手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脖子。
你又是谁?我看着他反问道。
相对于刚才我看到的那个被钉在墙上的人不同,这房间里的人能自由行动,而且穿的衣服虽然破烂,但是还算完整。他应该是个老人,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很长了,部分已经泛白。
那老头一直在盯着我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再继续问我。
我知道他对于从水沟里突然冒出一个人,肯定有些难以接受。而我却没有太多时间和他磨叽,我冲他摆了摆手,干脆都没上岸,在水沟里直接蹚着水走到了这房间里的另外一端。
我伸手过去,想把那铁栅栏拆掉,继续钻水沟往外逃。
谁知道我一转身,那老头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却发现那老头的手劲奇大,掐的我胳膊都要断了,我挣脱了几下却没能挣开。我疼得直呲牙,却不敢喊出来。
那老头的眼睛雪亮,恶狠狠地盯着我,不过手上倒是松了一些。
我揉着胳膊,不解地看着他。
那老头指了指那恶心的水沟,冲着我竖了一下大拇指。
我问道: 您是要跟我一起走吗?我可以带着你,从这排水沟应该可以跑出去的。
老头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看了一眼那水池,突然在一旁干哕起来。
我嘟囔了一句,恶心是恶心了点,不过有这么夸张吗?我想告诉他,一旦钻下去, 就没那么恶心了。
老头在那哕了半天,终于恢复了常态,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你有种……你也是被金禅庄的人关进来的?
我一愣,金禅庄?这是个什么所在?听起来也是一方势力, 不过并不是五大宗派之一,好像也没什么名气的。不过老头既然这么说了, 那我肯定是被他们抓来的了。
难道那个秋先生和秦少,就是金禅庄的人?
可能……是吧。我被打昏了,醒来就是这里了。我如实回答。
老头点了点头: 小子,没想到你还能想出来这么个法儿逃走。难为你了,你如果能逃出去,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什么忙?您要是也想出去, 肯定得钻这水沟,没什么别的法子。
老头啐了一口: 呸。我宁愿死, 也不会钻这水沟,跟个水耗子似的, 恶心死个人。
我站在老头旁边,其实水沟里的臭味我已经习惯了不少, 但是老头身上应该也很长时间没洗澡了,加上那衣服也很脏, 闻起来有一股也很难闻的酸臭味。似乎比那水沟也没好哪去。
估计老头也是习惯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我也没和他争辩。
老头说, 你帮我带一样东西出去。这东西至关重要,只要你能把它带出去,送到指定的地方,你会得到很大的一笔酬金。
我心里想,老头要带出去的东西,一定非常珍贵, 可是看他身上,应该也没有能藏住东西的地方。而且对方把他关进来, 肯定会搜身的,比如我身上的东西,就被搜了个干净。
不过我还是点头同意了, 顺带脚的事,又可以帮助别人,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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