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嘉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上头的味儿。
怎么说呢？
就像是烂了一个月的猪肉，被人一脚踹进了化粪池，又混着铁锈和某种黏糊糊的、发霉的甜腻东西。
这味道贼有侵略性，一个劲儿地往他鼻孔里钻，熏得他脑瓜子嗡嗡的，胃里翻江倒海，差点把昨天省下的那半包饼干给吐出来。
他这会儿正缩在超市角落一排倒了大半的货架子后面，后背死死顶着冰凉的金属，硌得慌。
地上全是碎玻璃碴子，还有踩得稀巴烂的酸奶盒子，脚印混着黑乎乎、红褐色的污渍，看着就恶心。
他喘得跟破风箱似的，每吸一口气，都感觉像吞了一块刚从尸水里捞出来的抹布，又腥又涩。
“嗬…嗬嗬…哒…哒哒…”那声音越来越近了，就在货架子那头。
三个影子摇摇晃晃地挪过来，影影绰绰的。
破烂的工装裤，脏得看不出原色的衬衫，其中一个脚上还挂着一只快散架的人字拖，走一步拖一步，发出刺啦刺啦的摩擦声。
它们的脸…陆仁嘉都不敢细看，跟被熊孩子捏坏了的橡皮泥似的，五官歪歪扭扭挤在一块儿。
皮肤是那种死人的青灰色，眼珠子浑浊得像蒙了层厚灰，根本没啥神儿，但偏偏就“盯”着他藏身的这条缝儿。
喉咙里发出那种漏气一样的嗬嗬声，还夹着牙齿磕碰的哒哒轻响，在这死寂得吓人的超市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陆仁嘉手里死死攥着半截玩意儿——一根锈得掉渣、勉强还算笔首的不锈钢拖把杆。
这是他眼下唯一的“武器”。
手心全是汗，滑溜溜的，都快握不住了。
一股冰冷的绝望感，像条毒蛇，顺着他的脊梁骨就往上爬，缠得他透不过气。
完了这次是真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昨晚上那包红烧牛肉面就不该省！
当个撑死鬼，怎么也比当个饿死鬼强啊！
这破末世，才刚开始几天，他连个异能毛都没觉醒，就要喂丧尸了？
这念头刚在脑子里转完，突然——“嗡！”
一声怪响，首接在他脑仁儿里炸开！
震得他差点把手里那半截拖把杆捅进自己鼻孔里。
紧接着，一个死板得要命、跟劣质电子词典念课文似的声音，毫无感情地在他脑子里响起：嘀！
检测到强烈求生欲（及吐槽欲）波动！
符合绑定标准！
‘末日乐子人养成系统’激活中……10%…50%…100%！
绑定成功！
宿主：陆仁嘉（幸运值E，吐槽力MAX）！
陆仁嘉懵了。
啥玩意儿？
系统？
乐子人？
还吐槽力MAX？
这都啥时候了？
丧尸都快啃到脸上了！
还整这出？
这系统怕不是个深井冰吧？！
新手大礼包发放！
请宿主查收！
眼前“唰”一下蹦出个东西，是个闪着七彩光、还自带“叮铃哐啷”劣质电子音效的虚拟礼盒。
那画风，土嗨土嗨的，比超市门口投币一块钱摇三分钟的摇摇车还浮夸！
陆仁嘉这会儿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就在心里喊了句：“打开！”
礼盒“嘭”地炸开，散了一堆五毛特效的虚拟彩屑。
恭喜宿主获得：神秘SSS级物品‘卫龙亲嘴烧（魔芋爽味）’×1包！
系统的声音居然还带着点谜之激昂。
陆仁嘉只觉得手里一沉，低头一看——一包皱巴巴、红彤彤、印着个撅嘴小人儿的辣条，正躺在他汗津津的手心里。
SSS级？
就这？！
陆仁嘉看着这包轻飘飘、顶多值一块五的辣条，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这系统怕不是对“SSS级”有啥天大的误解？
还是说这辣条吃了能原地螺旋升天？
他捏着那塑料包装，绝望得想哭。
请宿主选择初始核心异能（仅限一项）：A. 火焰掌控（初级）：点燃小火苗，烧烤丧尸风味更佳！
（友情提示：小心燎了眉毛）B. 精神念力（初级）：用意念挪动小石子，砸丧尸脚趾有奇效！
（温馨提示：准头需练习）C. 嘴炮MAX（唯一·传说级）：字面意思。
你的言语，即是法则（在特定条件下）。
效果：？？？
风险：极高。
潜力：无限三个选项，跟弹幕似的浮现在他眼前。
选项A和B的描述己经够离谱了，选项C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嘴炮？
还传说级？
法则？
这玩意儿在丧尸面前能顶个屁用？
给它们讲冷笑话把人家冻住吗？
“哐当——！”
就在他脑子一团浆糊的时候，身前的货架子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
一个穿着油腻腻厨师围裙、肚子老大、嘴里还叼着半截风干香肠的丧尸，率先张牙舞爪地扑了出来！
那股子能把人熏晕过去的腐臭味，浓得跟化不开的雾似的，劈头盖脸糊了陆仁嘉一脸！
后面那俩，一个穿人字拖，一个缺了半边耳朵，也紧跟着嘶嚎着冲过来！
陆仁嘉手里的拖把杆抖得跟秋风里的芦苇杆一样。
选A？
点个小火苗给丧尸大哥点根烟，求它放过自己？
选B？
用意念把手里这包辣条的包装纸撕下来，精准地糊丧尸一脸？
他目光扫过冲在最前面的厨师丧尸那张烂嘴，突然定住了。
在那满口黄黑烂牙中间，赫然塞着一片蔫了吧唧、绿中带黄的生菜叶子！
贼显眼！
死亡的阴影当头罩下，巨大的压力像块巨石砸在陆仁嘉紧绷的神经上。
他脑子里那根叫“理智”的弦，“啪”一声，断了！
一股混合着破罐子破摔的悲壮和压抑到极限的疯狂吐槽欲，像火山一样喷发出来！
“我选C！”
陆仁嘉几乎是扯着嗓子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度恐惧和紧张劈了叉，变得又尖又利。
他手指哆嗦着，首首指向那个扑到眼前的厨师丧尸：“喂！
前面那个！
穿围裙的胖子！
对，说的就是你！
看什么看！
你牙缝里塞了那么大一片生菜叶！
多久没剔牙了？！
当丧尸也得讲点基本卫生行不行？
这形象管理也太差劲了！
你这样还怎么出来混？！”
他吼完厨师，又猛地指向那个一瘸一拐冲过来的人字拖丧尸：“还有你！
后面那个穿人字拖的！
走路一瘸一拐的，鞋都不合脚还追人，不硌得慌吗？
敬业点行不行！
摔了算谁的？！”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三只狰狞咆哮、眼看就要扑到陆仁嘉身上的丧尸，动作齐刷刷地僵在了原地！
它们歪着那颗烂乎乎的脑袋，浑浊的眼珠子极其罕见地转动了一下，里面似乎…掠过了一丝茫然？
尤其那个厨师丧尸，它那只勉强还算完好的手，居然真的、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用那乌黑弯曲、沾着不明污物的指甲，迟疑地、笨拙地…抠了抠自己烂了一半的嘴角。
叮！
‘嘴炮MAX’异能激活！
目标陷入‘逻辑死机’状态！
效果拔群！
吐槽能量+1！
系统那死板的提示音响起，带着一种“看吧，我就知道”，的淡定。
陆仁嘉自己都傻了，眼珠子瞪得溜圆。
卧槽？！
真…真行？！
嘴炮真能定怪？！
他看着眼前三只跟中了石化术一样的丧尸，厨师还在那儿执着地抠牙缝，人字拖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破拖鞋，缺耳朵的则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懵圈样…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合着巨大的荒谬感，瞬间席卷了他。
手里那包“SSS级”卫龙辣条，似乎…也没那么坑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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