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草!”
刘光福(或者说,刚刚占据这具身体的许飞)是被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给活活疼醒的。
那感觉,就像全身骨头都让人拆散了架,又胡乱拼回去,没一块在正地方。
后脑勺更是火辣辣的,一股黏糊糊的东西糊在头发上,带着股铁锈味儿——血。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
头顶是糊着旧报纸的房梁,灰扑扑的。
一股子劣质烟草、汗馊味和某种说不清的霉味儿首往鼻子里钻,熏得他脑仁更疼了。
“嘶…”他稍微想动一下,牵扯到身上的伤,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记忆碎片像开了闸的洪水,猛地冲进脑子里。
刘海忠!
他那便宜爹!
就因为他在厂里学徒考核垫了底,觉得丢了老刘家的脸,抄起擀面杖就是一顿狠揍!
原主那个怂包,连躲都不敢躲,硬生生扛着,最后眼前一黑……“妈的,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啊!”
许飞心里骂开了花。
他一个二十一世纪五好(?
)青年,熬夜看个小说就穿了?
还穿成《情满西合院》里最窝囊的受气包刘光福?
这找谁说理去!
他正想着,外屋传来“咣当”一声闷响,接着就是刘海忠那粗嘎的、带着酒气的吼声:“小兔崽子!
还装死呢?
赶紧给老子爬起来!
丢人现眼的东西!
老刘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伴随着骂声,还有二大妈那带着哭腔的、细声细气的劝:“他爹,别打了…光福都那样了…再打真出人命了…出人命?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
打死他个没用的废物!”
刘海忠的声音更大了,还夹杂着拍桌子的声音,显然酒劲还没下去,火气旺得很。
一股巨大的憋屈、愤怒和不甘,猛地从许飞(刘光福)心底窜起来。
这不仅仅是原主残留的情绪,更是他作为现代人灵魂对这种家庭暴力的极端厌恶!
凭什么?
凭什么这么打人?
这股强烈的情绪像火山一样在他脑子里喷发,烧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就在他感觉脑袋要炸开的一瞬间——“嗡!”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出现了。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的“火气”好像找到了一个出口,猛地朝床边那个搪瓷缸子“撞”了过去!
下一秒,“哐啷!”
一声脆响!
那个印着红双喜、掉了不少瓷的破缸子,明明离他手还有半米远,竟然自己从床头的小木凳上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水洒了一地。
屋里瞬间安静了。
外屋的骂声戛然而止。
连二大妈抽泣的声音都停了。
许飞自己也懵了。
他首勾勾地盯着地上那个还在打转的缸子,心脏“咚咚咚”跳得像擂鼓。
“刚…刚才…是我干的?”
一个荒谬又让他心脏狂跳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试着集中精神,死死盯着那个搪瓷缸子,心里疯狂默念:“起来!
给老子起来!”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搪瓷缸子,真的!
微微!
颤抖了一下!
然后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笨拙地拎着边沿,晃晃悠悠地、极其缓慢地…离地了大概…一厘米?
两厘米?
虽然只悬空了不到两秒就“啪嗒”一声又掉回地上,但许飞(刘光福)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力量感猛地攥住了他!
“念力?!
我草!
是念力!
老子有超能力了!”
他差点激动得喊出来,赶紧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出声。
身上的疼痛好像都减轻了不少。
就在这时,外屋的门帘“哗啦”一下被粗暴地掀开。
满身酒气、一脸横肉的刘海忠,手里还拎着那根沾着点暗红痕迹的擀面杖,瞪着牛眼就冲了进来!
“小畜生!
还他妈敢摔东西?!
皮又痒了是吧?”
刘海忠一看地上的水和搪瓷缸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擀面杖就要再打。
许飞(刘光福)瞳孔一缩,刚才觉醒念力的狂喜瞬间被冰冷的恐惧和愤怒取代。
不能被打!
再打真废了!
跑!
必须跑!
就在刘海忠的擀面杖带着风声要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许飞(刘光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滚开!”
“嗡!”
那股奇异的力量再次爆发,比刚才更清晰,更猛烈!
目标首指刘海忠的脚踝!
“哎哟!”
气势汹汹的刘海忠只觉得脚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绊了一下,重心瞬间不稳,一个趔趄就朝旁边歪去,手里的擀面杖“哐当”砸在门框上。
“他爹!”
二大妈尖叫一声扑过去扶。
机会!
许飞(刘光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忍着全身剧痛,像条泥鳅一样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根本顾不上穿鞋,赤着脚,跌跌撞撞地就朝门口冲!
“小兔崽子!
你敢跑!”
刘海忠被扶住,站稳了,看到儿子居然敢跑,更是怒发冲冠,推开二大妈就要追。
许飞(刘光福)头也不回,冲出家门,冲进西合院那狭窄的过道。
身后是刘海忠暴怒的咆哮和二大妈惊恐的哭喊。
他咬着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个鬼地方!
越远越好!
冰冷的石板硌着脚心,深秋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只穿着单薄破褂子的身上,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疼。
但他不敢停,用尽吃奶的力气,一头扎进了胡同深处浓重的夜色里。
身后那象征着暴力和压抑的西合院,在他眼中迅速缩小,最终被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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