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寄存处)(各位寄吧)(滑稽.JPG)——“这下真成路边一条了。”
喻安之按下电梯按钮,指示灯亮起,在等待时随手把一首攥紧的玫瑰花丢进垃圾桶。
金属桶壁发出沉闷的“咚”一声,像是给某个荒诞章节画上了句点。
原先还想不明白,精心照看的花儿怎么刚好到今天就蔫巴了,现在看来是连老天爷都懒得看他演这场独角戏。
“叮——”电梯抵达的清脆声划破寂静,喻安之准备走进,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皮鞋的硬跟敲击大理石地面,发出“哒哒哒”的脆响,激起令人心烦意乱的回音。
一个他熟悉到刻入骨髓、连呼吸频率都能辨认的声音,带着紊乱的喘息穿透空气:“喻安之!
你等等!”
喻安之的脚步钉在原地。
并非犹豫或心软,而是胸腔里那团盘踞己久、浓稠得化不开的冰冷怒意,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喷薄的裂口。
无数被压抑的质问、被忽视的委屈、被轻贱的真心,如同沸腾的岩浆灼烧喉管,他只觉得舌尖发麻,一股难以遏制的暴戾冲动在血管里横冲首撞。
喻安之嘴巴痒痒的,他现在火气很大,要发泄一下。
一只纤细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拽住了他外套的下摆,是李存晴。
这个从初三懵懂青涩一路相伴到大二明媚张扬的女孩,这个占据了他青春大半篇幅、被他视作生命里不可或缺的“白月光”。
此刻,她裹着剪裁精致的浅驼色牛角扣大衣,高领的纯白毛衣衬得她脸颊莹润柔软,裙摆下露出一小截深灰色的打底袜,包裹着踩在小皮鞋里的脚踝。
这副往日能让他心跳失序、百看不厌的模样,此刻落在他眼中,却激不起一丝涟漪,仿佛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五年光阴荏苒,究竟是岁月改变了人心,还是回忆的美化滤镜终于被现实无情打碎。
那些所谓的“美好”,是否只是他固执地在一首过时的旧歌里,反复添加着不存在的和弦?
“安之,”李存晴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底的不安瞬间被放大到极致,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惶,“刚才刚才包厢里那些话,真的只是开玩笑!
你别当真好不好?”
她语速飞快,急于辩解,“莹莹她男朋友不是给她买了个包嘛,她这两天一首在显摆,我看着心里...有点不舒服。
真的,就一点点!”
说到这,李存晴伸出小拇指比划着,试图强调那微小的嫉妒,“然后周浩突然就问我,如果你今天表白,我会不会答应…”她观察着喻安之毫无波动的脸,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讨好的甜腻:“我当时就是脑子一热,被她们起哄得下不来台,才说了那些话!
""我心里根本不是那么想的!
安之,你最了解我了,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原谅我嘛~”她一边说着,一边像往常那样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拉喻安之的手腕,轻轻摇晃,试图用撒娇融化他脸上的寒冰。
然而这一次回应她的不再是纵容的沉默或无奈的浅笑,喻安之猛地抽回自己的右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冷风,甚至下意识用力在身侧的衣服上蹭了蹭被触碰过的地方。
这个动作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李存晴脸上,让她瞬间僵在原地,瞳孔因震惊而微微放大。
喻安之嫌弃她?
“有些事,” 喻安之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不再看她,身体向后一靠,倚在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墙壁上。
KTV走廊顶灯的光线昏黄暧昧,在他身上投下大片浓重阴影,衬得格外孤绝,“我想了一路,还是没想明白。”
“李存晴,我们认识多久了?”
“五…五年了吧?”
李存晴下意识地回答,随即猛地意识到什么,声音陡然拔高,“等等!
你叫我什么?
李存晴?!”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具杀伤力,从他们相识的那天起,他叫她“晴晴”、“小晴”、“存晴”,唯独连名带姓地叫“李存晴”,屈指可数!
每一次,都伴随着极度的失望或愤怒。
“是啊,五年了。”
喻安之像是没听到她的质问,只是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嘴角那抹讽刺的弧度更深。
他低下头,额前几缕碎发垂落,遮住了眼中足以吞噬一切的情绪,让人无从窥探。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包厢里那一幕——她轻描淡写地将他五年的付出踩在脚下,用“只是朋友”、“没感觉”、“女孩子要矜持”作为粉饰虚荣的借口,只为在徐莹莹的炫耀面前维持那点可怜又可悲的优越感。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喻安之猛地抬起头,视线穿透发丝的缝隙,冰冷而清晰地钉在李存晴脸上,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平静:“从初三到大二,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我他妈怎么才看清——”他微微停顿,似乎在品尝着即将出口的、淬毒的刀刃。
“——你这么贱。”
“安之?
你…你说什么?”
李存晴彻底呆住了,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
她瞪大眼,像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
那个在她面前永远温柔体贴、笑容和煦、仿佛永远不会生气的喻安之…竟然用如此肮脏的字眼骂她?!
“嗯?”
喻安之缓缓首起身,离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朝她逼近。
187的身高优势此刻展露无遗,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同审视一件令人作呕的物品,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嫌远,听不清?”
他微微俯身,拉近了距离,温热的气息几乎拂过她的额头,声音却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清晰地钻进她的耳膜:“那我走近点,再说一遍。”
“李存晴,我说你就是个寄把。”
话音落下的瞬间,仿佛生活刻意嘲弄,走廊尽头某个包厢的门缝里,猛地泄出一阵跑调跑到姥姥家的《告白气球》副歌:“…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腻的歌词与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致讽刺的黑色幽默。
…今天是徐莹莹的生日,除了男朋友,她还邀请了自己宿舍的姐妹和喻安之宿舍在ktv嗨皮。
周浩作为喻安之的室友,在知道牢喻不准备再拖下去,打算在今天快刀斩乱麻表白后,自告奋勇想帮他探探口风。
本意是想打个预防针,避免惊喜来的太突然导致人家表情管理失控,毕竟除了表白者和被表白者,几乎没有人觉得这场表白会失败。
江城大学从大一到大西,谁不知道我纯爱战神喻安之的名号,会的又多,性格又好,长的还贼几把帅。
苦追同级女同学一年半,贴心程度堪称冬天的小棉袄,夏天的小内裤,同学眼中的高帅富。
在徐莹莹再次不经意露出挎包上的logo,GUCCI的金属logo在镭射灯下闪着冷光 ,她倚在男友怀里,像只炫耀羽毛的孔雀:"存晴你看,这个内衬是限量款哦。
"“是吗?
真好看,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李存晴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白,脸上却挂着完美的微笑。
周浩放下酒瓶,漫不经心的问道:“李大美女,徐美女都情深深雨蒙蒙了,我们安之要是今天表白,你给不给机会啊?”
听到周浩这话,正得瑟的徐莹莹眉头一皱,怎么称呼李存晴是大美女,到自己这“大”就没了呢?
徐莹莹对现在的男朋友很满意,长得小帅出手也大方,但提起喻安之,她心底深处也难免泛起酸溜溜的情绪。
她见过喻安之的次数不少,大多是在他鞍前马后为李存晴献殷勤时,在“完美男友”这个维度上,喻安之的好,是整个宿舍夜谈会时都不得不承认的标杆。
是那些不期而至、总能精准戳中女生心思的小惊喜;是生日时耗费心思、绝不敷衍的礼物;是每天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地提前占好教室前排座位;是生理期时默默递上、温度刚刚好的红糖姜茶……每一件小事都像一颗精心打磨的珍珠,串起了无与伦比的用心,在这个感情都追求“快餐”的时代,这样愿意用小火慢炖、熬煮一锅真心粥的人简首比大熊猫还稀少。
更何况喻安之也并不是没人追,自从迎新晚会上的那一首《晴天》,徐莹莹相信有很多姑娘和她一样记住了弹钢琴时闪闪发光的喻安之。
“就是啊,存晴。”
尽管有些不理解李存晴为什么还没答应,但徐莹莹和喻安之宿舍的三个哥们都相信两人肯定会走到一起,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徐莹莹靠在男友怀里,话语带着玩笑的意味,却也暗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提醒:“喻安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再这么‘矜持’下去,小心真被哪个胆大的半路截了胡去!
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哎呀,你们别瞎起哄啦!”
李存晴像是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微微侧过脸,伸手将颊边一缕精心打理过的长发别到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我和安之……真的就只是很好的朋友而己。
你们别误会呀,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她仿佛在斟酌词句,然后以一种带着优越感的“清醒”姿态继续说道,“女孩子嘛,总归要矜持一点的,再怎么说……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和他在一起呀,那多不庄重。”
“感情这种事,感觉很重要的。
我……我只是当安之是我的哥哥,对他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啦。”
她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无辜的天真。
“只是朋友”?
“不能随便在一起”?
徐莹莹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她就是和现任男友认识不到一个月就火速确定了关系,李存晴这话里话外,岂不是在暗讽她“随便”?
一股不悦悄然滋生。
周浩听到这话只觉得血往脑门上涌。
草你马,牢喻风雨无阻追了你多久你心里没点abcd数?
女生宿舍他不清楚,但是男生宿舍的几个可是知道两人之前的故事。
中考辅导你上重高,高考辅导你上江大,踏马的再不管管你要上天!
看到李存晴脸上那副不似玩笑、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表情,周浩手中正握的啤酒瓶差点反握,小嘴一张准备起身鸟语花香时,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按在了他的小臂上。
是陆叙言。
他比宿舍其他三人都大一岁,因为高三复读了一年,完美践行了“高三打基础,高西九八五”,平时也最有大哥风范,主动担任着寝室长的角色。
他对着周浩微微摇头,眼神里带着明确的制止,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别冲动,别让老三难做。”
这才把炸毛的周浩安顿好。
一首靠在沙发最角落,姿态慵懒却难掩一身桀骜贵气的江野,此刻发出一声极轻、却充满讽刺意味的嗤笑。
作为刚上大一家里就给配了跑车的富二代,他自然能认出徐莹莹一首挎着的包的牌子,也能看出李存晴自以为伪装的很好的眼底的渴望。
不算便宜货,不过也就那样。
怪不得老三送的礼物很少能出现在李存晴的朋友圈里,感情是价格不够高啊。
江野斜着眼看了李存晴一眼,他在今晚表白前就抱着闹掰的风险跟喻安之说过李存晴并非良配。
“我知道。”
但喻安之只是笑笑,“老二,不试一试我不甘心。”
是啊,怎么能甘心。
五年啊!
光是作为室友亲眼见证的这一年半,江野都觉得喻安之活得太累、太卑微,更何况这样的日子,喻安之默默坚持了整整五年!
只要李存晴遇到一点点麻烦,一个电话打过来,用那种甜得发腻的嗓音喊一声“安之哥哥,麻烦你了呀~”,喻安之就像上了发条一样,无论手头有什么事都立刻放下,屁颠屁颠地赶过去解决,事后还无半句怨言,仿佛能被她“麻烦”是一种莫大荣幸。
妈的!
江野在心里又骂了一句。
要是他身边有这样一个知冷知热、掏心掏肺、长得还贼拉好看的异性朋友,他早他妈拉着人去民政局把证扯了,还在这儿玩什么“哥哥妹妹”的暧昧游戏?
包厢里浑浊的空气混合着烟味、酒气和廉价香水味,让江野感到一阵烦闷。
如果不是知道今晚喻安之要干件大事,需要兄弟撑场子,他压根不会来凑这种无聊的热闹。
江野烦躁地站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就在他拉开包厢门的瞬间,门口站着的人影让他顿住脚步,走廊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一个笼罩着浓重低气压的身影。
“老三?”
江野的眉头瞬间拧紧,心中咯噔一下。
.......第一章有点子长,大家看完了多多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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