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我的婚房和礼堂,都变成了白幡飘飘的灵堂。
只因婚礼前一天,我撞见未婚夫陆怀瑾和他的女兄弟许知意,正捧着我的“遗照”三拜九叩。
许知意尖着嗓子高唱:“一拜天地,从此你俩一别两宽。”
陆怀瑾跟着叩首,笑得轻佻:“二拜高堂,旧人哭来新人笑。”
最后对拜时,他将我的照片撕得粉碎:
“夫妻对拜,祝你楚云昭早日找到接盘侠!”
他们两人一边笑得前仰后合,一边将我的照片丢进火盆
陆怀瑾此刻看到我,慌了一瞬
“云昭?你怎么来了?我们闹着玩呢,你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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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快步走过来,试图拉我的手
被我侧身避开。
“云昭,你听我解释。”
他身后的许知意,那个永远挂着无辜笑容的女人
也跟着跑过来。
她一把抱住陆怀瑾的胳膊,整个人贴在他身上,仰着脸,用一种天真又担忧的口吻说:
“云昭姐姐,你千万别误会啊。我们这是在帮你‘冲喜’呢。”
“冲喜?”
我重复着这两个字,感觉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玻璃渣。
“对呀!”
许知意用力点头,仿佛在分享一个什么了不得的民俗知识
“我老家那边都说,婚前搞点这种‘白事’,能把所有不好的运气都冲走,婚后才能一辈子顺顺利利。”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和怀瑾好。”
她说完,还用胳膊肘撞了撞陆怀瑾,撒娇道:
“是不是啊,怀瑾?”
陆怀瑾立刻接话,语气急切:
“对对对,知意说的没错。”
“就是个玩笑,一个风俗,你别想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又想来碰我。
我看着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配合得天衣无缝。
那盆还在燃烧的纸灰,那张被撕碎的照片
都在嘲笑我过去七年的愚蠢。
“是吗?原来是为了我好。”
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感到意外
许知意见我没有发飙,胆子更大了。
她从陆怀瑾怀里钻出来,走到我面前,亲昵地想挽我的手。
“就是说嘛,云昭姐姐你最大度了,肯定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的。”
她的手指碰到我胳膊的瞬间,我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哎呀”一声,像是没站稳
手里的红酒杯直直地朝我泼了过来。
冰凉的液体浸透我胸前白色的连衣裙,红色的酒渍像一片刺目的血。
“对不起,对不起云昭姐姐!”
许知意惊慌失措地尖叫
“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你,你干嘛突然躲开啊!”
她的话前半句是道歉,后半句却变成了赤裸裸的指责。
陆怀瑾立刻把她护在身后,皱着眉看我:
“云昭,你没事吧?知意她也不是故意的。”
“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敏感?”
我低头看着胸前的污渍,没有说话。
许知意从他身后探出头,小声嘀咕:
“怀瑾,都怪我,我不该选红酒的。”
“云昭姐姐穿着白裙子,现在弄得跟……跟那什么似的,多不吉利啊。”
她没说完,但那未尽之言里的恶意,比仔细打磨过的刀子还锋利。
陆怀瑾的脸色也变了变,他拉着许知意:
“别胡说。”
然后他转向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命令:
“好了,别站在这了。”
“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像什么样子。”
“明天就是婚礼了,你最好别给我闹情绪。”
我抬起头,视线越过他,落在那个还在冒着青烟的火盆上。
“好。”
多余的话我一句都不想说。
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我亲手布置的
曾经充满欢声笑语,但如今却只剩荒唐与恶臭的婚房。
身后,传来许知意压低了的、得意的笑声
还有陆怀瑾松了一口气的安抚。
“好了好了,没事了,她就是闹点小脾气,哄哄就好了。”
回到我自己的公寓,我脱下那件肮脏的裙子,将它丢进垃圾桶。
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屏幕的光照亮我毫无表情的脸。
我在搜索栏里,一字一顿地敲下几个字:
白事一条龙服务,加急。
网页跳转,一个名为“永安堂”的网站弹了出来。
“专业团队,高效服务,给逝者最后的尊严。”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24小时客服热线。
电话很快被接起,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
“您好,永安堂,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说:
“我需要一场葬礼。”
“请问逝者是?”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是我死了的爱情。”
“时间,明天上午十点。”
“地点,金悦酒店,一号宴会厅。”
那里,本该是我和陆怀瑾的婚礼殿堂。
我听见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是敲击键盘的声音。
“好的,女士。”
“灵堂布置,花圈挽联,遗像选择……您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遗像,不用了。”我想起那张被撕碎的照片。
“你们把现场布置得越白越好,越悲伤越好。”
“让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人,都为我死去的爱情,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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