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十七年,冬。
漫天飞雪如纸钱,飘落在冷宫的青瓦上,也落在沈清辞单薄的囚衣上。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腹中绞痛如刀割,那是未出世的孩子在向她做最后的告别。
“姐姐,你看,这凤印戴在我手上,是不是比在你那里好看多了?”
娇柔的女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穿透风雪传入沈清辞耳中。
沈清辞艰难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她曾经视若亲妹的庶妹沈玉柔,此刻正穿着本该属于她的皇后朝服,头戴凤冠,手中把玩着象征皇后权力的凤印。
而站在沈玉柔身边的,是她深爱了十年、辅佐了十年的夫君——当今圣上,萧景渊。
他曾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曾在她耳边低语“待我君临天下,必许你母仪万方”。
可如今,他眼神冰冷,看着她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件污秽的垃圾。
“为什么?”
沈清辞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我沈家世代忠良,为你萧氏江山抛头颅洒热血,我父亲战死沙场,我兄长镇守边疆,我为你诞下皇子,助你稳固朝堂……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沈玉柔掩唇轻笑,眼中闪过恶毒的光芒:“姐姐,你就是太蠢了。
你以为陛下真的爱你吗?
他爱的,从来都是你沈家的兵权!
如今沈家倒了,你还有什么用?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父亲的战死,兄长的通敌叛国罪,都是我和陛下一手策划的呢。”
“还有你腹中这个孽种,”沈玉柔走近一步,用绣着凤凰的鞋尖踢了踢沈清辞的肚子,“留着也是个祸害,不如早点去陪你那死鬼父兄。”
剧痛再次袭来,沈清辞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她死死地盯着萧景渊,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恨意:“萧景渊,我沈清辞就是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萧景渊皱了皱眉,语气淡漠:“拖下去,赐毒酒。”
冰冷的毒酒被强行灌入喉中,火烧火燎的感觉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
沈清辞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看到沈玉柔依偎在萧景渊怀里,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刺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若有来生,她定要让这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小姐!
小姐!
您醒醒啊!”
焦急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带着熟悉的哭腔。
沈清辞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她有些不适。
她茫然地环顾西周,雕花木床,锦绣被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气——这是她未出阁时在沈府的闺房“汀兰水榭”!
她不是己经死在冷宫里了吗?
“小姐,您可算醒了!
您都昏迷一天一夜了,可吓死奴婢了!”
贴身丫鬟碧月见她醒来,喜极而泣。
沈清辞看着碧月年轻了好几岁的脸庞,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纤细白皙、没有任何伤痕的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她颤抖着声音问:“碧月,现在是……哪一年?”
“小姐,您睡糊涂啦?
现在是永安十七年啊。”
碧月疑惑地回答。
永安十七年!
她回到了十年前!
这一年,她刚及笄,还未与萧景渊相识,父亲去世西年,沈家虽然还是是权倾朝野的镇国将军府,可兄长因在战场受了重伤而留京述职。
巨大的狂喜之后,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恨意。
老天有眼,竟然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为什么不让她重生在父亲遇害之前。。。。。。。
萧景渊,沈玉柔,你们等着!
这一世,我沈清辞回来了,欠了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我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
沈清辞定了定神,努力平复心绪。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冲动的时候,萧景渊如今虽然只是个不受宠的七皇子,但野心己露,沈玉柔更是藏得极深,她必须步步为营。
“对了,小姐,”碧月像是想起了什么,“昨天您去参加长公主的赏花宴,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幸好被路过的七皇子殿下救了上来……”荷花池?
七皇子?
沈清辞瞳孔一缩。
她想起来了,上一世,就是这次落水,让她与萧景渊有了交集。
他英雄救美,温文尔雅,让情窦初开的她一见倾心,之后更是对他情根深种,不惜动用沈家的一切资源助他夺嫡。
现在想来,那次落水,恐怕也不是意外。
沈玉柔当时也在赏花宴上,以她的心思,没理由放过这样的机会。
“七皇子……后来如何了?”
沈清辞不动声色地问。
“七皇子殿下把您救上来后,见您没大碍就先回去了,说是身子也受了寒。
长公主还说,让您醒了之后,有空去谢谢七皇子呢。”
去谢他?
沈清辞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谢他这一世又想故技重施,利用她沈家往上爬吗?
“知道了。”
沈清辞淡淡应道,“我累了,想再歇会儿,你先下去吧。”
待碧月离开后,沈清辞缓缓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清晰的痛感,让她更加确定这不是梦。
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萧景渊的虚情假意,她要亲手撕碎;沈玉柔的蛇蝎心肠,她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沈家的荣耀,她要拼死守护;那些曾经伤害过她和她家人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复仇的棋局,从此刻开始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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