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傍晚总黏着层闷湿的热气，巷口老槐树叶被夕阳染成金红时，六岁的黎簇正缩在垃圾桶后面，校服裤膝盖处蹭破的口子渗着血。
巷子里传来男人的怒吼声越来越近，他把脸埋进膝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爸爸又在找他“算帐”了，因为他留不下妈妈。
“喂，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清冽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黎簇猛地抬头，撞进一双沉静的眼睛。
十二岁的封恒之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校服领口系得整齐，指尖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
他没像其他邻居那样皱着眉议论，只是蹲下来，目光落在黎簇渗血的膝盖上，语气没什么起伏：“你爸在找你？”
黎簇抿着嘴没说话，只把试卷往身后藏了藏。
封恒之却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从书包里摸出张创可贴，又把面包递过去：“先吃点东西，他现在在巷口骂，我们从后门走。”
黎簇犹豫着接下面包，指尖碰到对方的手，是温的。
封恒之己经站起身，没去看巷口的方向，反而牵着他往巷子深处走，脚步轻得像踩在落叶上。
路过张奶奶家的院墙时，还特意让他贴着墙根走，自己挡在外侧——黎簇偷偷抬头，能看见封恒之的侧脸，夕阳在他耳尖镀了层光，连垂下来的碎发都显得很安稳。
“你要带我去哪里？”
黎簇终于小声问，面包的麦香混着创可贴的薄荷味，让他没那么怕了。
“去我家楼下的石凳上，”封恒之回头看他一眼，脚步放慢了些，“我妈今天值夜班，家里没人，但楼下有灯，你可以在那里待到你爸气消。”
他顿了顿，又补充，“我书包里有漫画，你要是无聊可以看。”
走到巷尾的转角时，黎簇还能听见远处爸爸的声音，可封恒之握着他的手很稳，没让他回头。
晚风突然吹过来，带着槐花香，封恒之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下来，裹在黎簇身上——衣服太长，几乎盖过他的膝盖，却暖得让他鼻子发酸。
“以后要是再躲，就去老槐树下面找我，”封恒之蹲下来帮他把外套拉链拉到胸口，眼神认真，“我每天傍晚都在那里背单词，能带你躲开。”
黎簇咬着面包，含糊地“嗯”了一声，看见封恒之的书包侧面，挂着个旧旧的星星挂件，在夕阳下晃了晃，像突然落在他灰暗傍晚里的一点光。
“恒哥，爸爸好可怕，我好想妈妈，你能带我去找妈妈吗？”
眼泪流下来了，是那种无声落泪看了让人心疼。
很显然封恒之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马上就慌了，犹豫了一下“阿簇，那你知道妈妈的联系方式吗？
我帮你找阿姨。”
“妈妈说爸爸打我就让我去找她，我想妈妈了号码是多少？
我帮你联系阿姨。”
“13…………8562喂妈妈，我好想你，爸爸他打我。”
“什么，黎一明不是说过会好好照顾你的吗，你先和你恒哥呆在一起，妈妈带你走。”
（时间线是14年18岁的黎簇卷进沙海计划往前推的，私设阿簇是96年11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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