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堆里的金色光芒下午三点，云城中心图书馆老阅览区的阳光斜穿进来，在高耸的书架间拉出几道灰蒙蒙的光柱。
空气里浮着细小的尘粒，缓慢飘动，像被时间遗忘的碎屑。
只有偶尔翻页声和脚步声打破这片安静。
陈默站在东区旧书堆前，推着一辆半满的金属推车。
他二十岁，身形清瘦却挺拔，穿着洗得发白的浅蓝衬衫，黑框眼镜压在鼻梁上，镜片后的眼神专注又带着点疏离。
他是这里的普通管理员，每天负责整理从仓库运来的旧书，编号归档，贴标签，再放回架子。
工作枯燥，但他做得一丝不苟。
他父母是考古学者，小时候跟着他们跑遍各地遗迹，见过太多不该看的东西。
最后一次，是在西北某处废墟，异能失控引发的能量风暴吞噬了一整支科考队。
他躲在石缝里，眼睁睁看着父母为掩护他而消失在强光中。
那之后，他再也不信什么超自然力量，只信逻辑、证据、可验证的知识。
“知识就是力量。”
他常这么自嘲，“但我的力量带点副作用。”
今天这批书是从地下仓库调上来的，说是三十年前某位退休馆员私人捐赠，一首没来得及整理。
其中一本特别显眼——深褐色封皮，边缘磨损严重，纸张泛黄，书脊上没有标题，也没有编号，只用红笔潦草地写着“非公开”三个字。
陈默皱眉，翻了下登记簿，没找到记录。
“没编号也没来源，谁让你入库的？”
他低声嘀咕，手指却不自觉地抚过封面。
就在指尖触到书页的一瞬，左眼猛地一刺。
像是有根针扎进瞳孔，紧接着一股热流顺着神经窜上大脑。
眼前画面骤然扭曲，耳边响起尖锐的呼喊——是他父母的声音，熟悉得让他浑身僵住。
“快跑！
别回头！”
幻觉只持续了两秒，却让他呼吸停滞。
他立刻闭眼，深吸一口气，数到三，强迫自己冷静。
“又是老毛病发作，压力大了就见鬼。”
他睁开眼，迅速把那本书塞进推车最底层，用其他书籍盖住，动作利落得像藏违禁品。
推车刚挪动几步，胸口突然一阵闷胀。
情绪翻涌上来，压抑多年的孤独、愤怒、不甘，全都撞在一起。
他的左眼再次发热，金光在镜片后一闪而过。
下一秒，整排书架剧烈震了一下。
“哗啦”一声，几本书从顶层滑落，砸在地上。
警报器发出短促的“滴滴”声，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微微转动，自动记录异常震动。
陈默站定，低头看着散落的书本，手心己经出汗。
他弯腰捡起一本《古代地理志》，放回原位，动作平稳，脸上看不出波动。
然后轻咳两声，故意提高音量：“这房子年纪比我都大，再不修真要塌了。”
他说完，继续推车往走廊尽头走，步伐不快不慢，像什么都没发生。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左眼还在隐隐发烫，仿佛有东西在皮下流动。
推车停在杂物间门口，他靠墙站着，手指悄悄摸了摸眼镜框，确认金光是否褪去。
走廊灯光昏暗，西周没人，只有远处传来读者翻页的沙沙声。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牛皮笔记本，翻开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种异常现象：视觉闪影、耳鸣、物体无故震动……页边还贴着一张泛黄的贴纸，是小时候父母从某处遗迹带回来的纪念品，画着奇怪的符号。
他提笔写下：“3月14日，下午3:07，触碰无名古籍，左眼刺痛，出现幻听，伴随局部共振。
疑似神经系统应激反应，或长期心理创伤后遗症。”
写完，他合上本子，深深呼出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监控室里，一道身影猛地站了起来。
林晓雨盯着屏幕，眉头紧锁。
她十九岁，是图书馆监控系统的值班员之一，齐肩栗色卷发扎着水晶发绳，手腕上的水纹手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微蓝光。
她看起来像个普通实习生，实际上却是守秘会最年轻的成员，三个月前以临时工身份调入此地，任务是监测能量波动，寻找特定目标。
刚才那一瞬间，系统捕捉到一次微弱的能量波纹，源头正是东区旧书区。
她调出高清回放，逐帧查看。
画面中，陈默拿起那本无名古籍，手指刚碰到书页，左眼镜片后闪过一丝极淡的金光，几乎难以察觉。
紧接着，书架震动，书本掉落。
她放大眼部特写，反复播放那一帧。
“情绪共鸣……视觉异象……物理共振……”她低声念着，“控心玉觉醒特征，完全匹配。”
她抓起通讯器，拇指悬在发送键上，犹豫片刻，最终按下取消。
“是他？”
她盯着屏幕上陈默的背影，眼神复杂，“三件秘宝中的第一件，就这么醒了？”
她没上报，也没离开座位，只是把画面锁定在走廊视角，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个穿浅蓝衬衫的年轻人。
陈默依旧站在杂物间门口，推车旁堆着旧书，左手无意识地攥着那本泛黄古籍的一角，指节微微发白。
心跳还没完全平复，左眼仍有余热感，像一块烧过的铁埋在皮肉之下。
窗外阳光渐暗，暮色开始渗入大厅。
读者陆续起身离开，脚步声渐渐稀疏。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也不清楚那本书为何会引发这些反应。
他只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事再也无法用“压力过大”或“心理阴影”来解释。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又抬头望向空荡的走廊。
“如果这不是病……”他喃喃，“那就是麻烦来了。”
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忽然被唤醒的雕像。
而在监控室，林晓雨摘下手链，轻轻放在桌面上。
蓝光微闪，水面般的纹路在她掌心流转一瞬，随即消失。
她重新戴上手链，嘴角微微扬起。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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