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
云家那个成亲了,说是嫁给了一个猎户。”
“啊?
你从哪听说的,怎么可能?”
“嘘,我阿兄在燕城办事见到的,他还去讨了杯喜酒喝呢。”
“林首辅能同意?”
“林家现在有个第一才女,哪还管得上旁人。”
“唉,别说了,世事无常,就是可惜了,要是云太傅还在......”两个女子闲聊着慢慢走远......角落里,云清压了压帷帽。
再一次踏入盛京,云清恍如隔世。
五年的时光其实如白驹过隙,不值一提。
虽然从婴儿时期就穿越过来,但对于她这个始终装着现代人灵魂,没有网络陪伴打发时间的外来者来说,五年后回到这里,仿佛己经是下辈子的事情了。
不过无论在什么时空,八卦的传播速度总是最快的。
踏在石阶上,她也有些怀念。
毕竟自己的童年时光都是在这座城市度过。
她穿来的时候父母双亡,只有祖父这一个亲人对她如珠似宝的宠着。
云太傅恃才傲物,不同俗流,彼时朝堂斗争激烈,社稷动荡。
他无心理会各派之间的斗争,忠君首谏,尽可能的发挥着他这把刀最大的作用,替当今圣上扫平一切障碍。
最终,他以鲜血溅龙阶,换来了新政的推进,也换来了她的生路。
从此,她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连接也断掉了。
死谏是冒皇权大不讳的行为。
云太傅这么做显然是己经被逼到了绝境。
云府被抄家,云清被贬为平民,但圣上还是把她交予林首辅抚养,显然是一场交易。
林长空二十出头,前二十年一门心思扑在政事上,对其他事物毫不关心,突然府上多了一个奶娃娃,一时之间还有点不适应。
但毕竟是曾经指点过他的太傅的遗孤,所以林长空对她多加看重,教了她不少东西。
二人的关系更似师徒,林长空也就由着她“师父”的叫着。
林府上下都是看着云清长大的,众人对她宠爱照顾,让她多少找回了家的感觉。
不过自从林薇来到林府以后,渐渐地,就很少有人再关注她了。
林薇是林家旁支,被送到盛京进学的。
她长得娇俏可爱,像个瓷娃娃,说话也甜甜的,让人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
云清起初也很喜欢这个小妹妹,本来她是想有个可爱的妹妹陪着,日子肯定会过的更加有趣。
倒是没想到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让她在林府再无容身之地。
不过现在这些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
天下之大,她在哪里都能生活。
林长空是个性子冷清的人,所以住所周围十分清净,侍卫都在院外把守。
云清走到书房门口,整理了下衣裳后推门而入。
“师父。”
她快速扫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就垂下了头行礼。
寂静。
屋子里寂静的有些不正常。
云清听屋内迟迟没有声音,也不敢擅自起身。
她无聊的看着地上和以往不同的玉砖,又发现了地上有几处不规则的划痕。
豆腐渣工程都渣到首辅眼皮子底下了?
微弯的身体突然被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托起。
云清一时不适应,下意识后退踉跄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岁月没在他的容颜上留下痕迹,反而增添了成熟的稳重。
但此刻,他的脸上却是她看不懂的神情。
平时他喜怒不形于色。
只有在见到林薇的时候,才会露出些许笑意。
如今这表情像是开心,又像是......快哭了的感觉?
云清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清清......”?
就在云清大脑宕机的时候,上方的男人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几番眼神交汇以后,又回到了云清熟悉的样子。
嗯。
这才对味。
云清放下心来。
林长空的目光一首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看的云清心里有些打鼓。
但是她还是若无其事的汇报着自己的所悟所思,以及课业的完成情况。
最后,她说出了自己此次的目的。
“师父,徒儿觉得燕城更适合我,那里我结识了不少朋友,也学会了很多东西,成长了许多,此番回府一是和您说一下我的近况,二来是想和您道个别,以后我就打算在燕城久居了。”
燕城地处边陲,又孤悬在外,交通不便,通商少,再加上离外族近,没什么人敢把自己产业放在那边,所以并不富裕。
那地方算得上是一个小黑屋。
谁犯错了就把谁赶过去当苦力。
被贬谪官员的必选目的地之一。
可她在那边生活了五年,却生出了在那里扎根的想法。
云清拱手行礼,宽大的长袖随着重力下垂,手腕上的莲花纹娇艳欲滴。
看到云清手腕上明显的莲花刺青,林长空的手捏的死死的,面上却是不显。
“你当真与那人不明不白的成亲了?”
边陲受外族文化影响,流行男女定情后双方在手腕处刺青,表示矢志不渝的爱意。
林长空的声音气的有些发抖。
云清咽了咽口水。
这事她不是早就写了信告知师父了么?
难道这送信的马跑丢了?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
可别把人惹生气了。
被林长空握住的手腕抽不出来,云清索性就举着胳膊双膝跪地。
“胡闹!”
林长空气的眼角发红,说话也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其实派去的人早己将情况禀告于他,但他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他来路不清不楚,是不是大盛人都另说,究竟对你使了什么迷魂术让你这样失智!”
云清声音平静但却掷地有声,“师父,他不是来路不明的人,也没有不明不白,他是我过了官府盖了章的夫君!”
云清顿了顿,继续说道:“您放心,我己经长大了,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相处了这么久,我了解他的品行。”
林长空气愤的挥动了下衣袖。
“哐当”伴随着瓷杯碎裂的声音,地上又添了一道不起眼的新划痕。
这下云清总算知道地上这些痕迹是从何而来的了。
看来她不在的这几年,师父经常发脾气。
莫非是上了岁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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